我雷了-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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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他娘的啊！雷鸣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真困啊！真累啊！他的脸，让南方的日头晒爆了皮，他的腰，酸麻酸麻的，一碰就疼。这段时间，雷鸣的衣服每天都被汗水浸透，几乎要一天洗一次，好在南方的天气温热，可是要赶上雷雨天，雷鸣也就只能穿湿衣服了。每天早晨，雷鸣都要提前起床，围着哨卡的路跑三圈，每圈都有近两千米的距离。刚开始的时候，他跑半圈就跑不动了，但还是咬着牙坚持跑。一个星期下来，雷鸣就感到自己瘦了一圈，可饭量却猛增，早餐就能吃一大碗米饭外加三个馒头，就着咸菜也行，就着粥也行，什么都不就，有口凉水，雷鸣照样能吃得下去。陆兵开玩笑说，再这么下去，这小子就把我们的余粮都吃光了。
每天晚上，宁锋都在草地训练场上教雷鸣侦察工兵技能，他把自己所学的一切，毫无保留地教给雷鸣这个新兵蛋子。教他排雷，教他布雷，教他挖坑道，教他构筑工事。他让雷鸣绑着沙袋练长跑，让雷鸣顶着军帽站军姿，让雷鸣蒙着眼睛拆了地雷再把地雷组装起来，让雷鸣凭借气味分辨各种各样的爆炸物，总之，宁锋完全将压抑在心中许多年的经验和梦想，一股脑地全倒给了雷鸣。他就像一名新兵班长，将自己全部的热情和激情，转移到了雷鸣身上。在这么长的时间内，宁锋将他所有学过的工兵和侦察的技能，全部为雷鸣而施展了出来。如果说刚开始宁锋教雷鸣本事是为了让他有点事干的话，那么现在宁锋教雷鸣的目的就有了本质的变化，他要让自己的战斗生命在雷鸣身上得到延续，他幻想将来某天突然爆发战争，雷鸣可以成为第二个“宁疯子”。
雷鸣呢？累，真是累，雷鸣从来没有感到这么累，但是却累得值得，他的身体素质和工兵技术与日俱增。为了练拆雷时手指和手腕的稳度，雷鸣每天都向手腕上绑着砖头，站在太阳下练习端臂，开始的时候，雷鸣连三分钟都坚持不了，后来坚持到五分钟，再后来提高到七分钟，时间每天都一点点增加，每天雷鸣都要出透几身大汗。宁锋说，你必须咬着牙坚持，你想想，你现在多流点汗，以后就少流点血。雷鸣表情痛苦地回答，班长你不用管我，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自己要坚持什么。
如果说雷鸣开始擅自偷学本事是为了替宁锋出力的话，那么现在雷鸣下苦功夫就是为了能成为和宁锋一样的男人，成为有本事的牛兵。为了这个理想，雷鸣像只丝毫不懂得疲倦的小马驹子，每天倔强地给自己打气，困点算什么？累点算什么？宁班一只手断了，连哼都没哼一声，这才是男人，雷鸣啊雷鸣，你不想找回那些丢弃的信笺了吗？你不想成为宁班的手吗？你不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吗？你不想抬头挺胸的站在别人面前吗？想想仇黑脸，想想崔芝麻，你能忘记曾经的耻辱吗？
雷鸣心中的答案只有一个字，不能！
那就好好干！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宁班！
雷鸣一边想，一边低声给自己打气，低声念道，“不吃馒头，争口气；不吃馒头，争口气…”
突然，雷鸣的被子被一把掀开，手电光顿时溢了出来。
睡在上铺的雷鸣只觉得身上一凉，侧身一看，只见刚下哨的老鬼穿着迷彩服背着枪，手里提着半条被子，冷冷问道，
“饿了？想吃馒头？”
雷鸣摇摇头，灵机一动，小声说道，“鬼班，我不饿。刚才可能说梦话了。”
老鬼的目光扫过雷鸣，带着一股复杂的神采，说道，
“早点休息吧。”
65 我的鬼班长
太阳藏进云层的时候，老鬼推开哨所观察楼上的窗户通风，他看到陆兵在窗外已经开始单手练习倒立。他单手撑地，将身体倒贴墙壁，一双鞋帮渍了汗碱的解放鞋将墙壁上的老苔藓划开道道刮痕，死掉的蜗牛就簇簇地掉了下来。陆兵光着脊梁，浑身的伤疤像蛇一样突起。一到阴天，这些红色灰色和黑色的伤疤就像蛇一样在皮肤下蠕动，陆兵会感到混身发痒，一痒就难受，就得折腾自己，比如像修行似的倒立，这能让陆兵感到一丝放松和清凉。老鬼仿佛听到陆兵微微了了的喘息声，却纹丝不乱。
“还差多少封信？”老鬼穿着迷彩服，坐在哨卡的小楼上，望着不远处在草地上辛苦练习的雷鸣，还有蹲在雷鸣身边指导训练的宁锋，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收回来的损坏了多少？”
“数不过来了。及时收回来的190多张信纸大都有牛皮纸包着，防水防潮，没有多少损坏的，但是有些信笺被风刮走了，前些日子又连续下了雨，泡也泡烂了，找不回来了。”陆兵翻下身子，站在老鬼身后，忿忿地说，“老宁这次动真格的了，这么用心，比当年打仗还用劲。”
老鬼咳嗽了几声，鼻子里轻轻哼了一下，没再说话，径直走下了哨卡，向着那块训练草地慢步走去。
草地上，雷鸣正趴着，满头大汗地摆弄一枚条形的81式反坦克履带雷。宁锋在他旁边蹲着，瞪着眼睛，命令道，“你用点儿劲！怕什么！这触发引线的压发抗力在150公斤到800公斤之间，还能避免被炮弹、炸弹和核冲击波所诱爆，只有坦克或装甲车辆履带碾压到雷上才起爆。”
“宁班，这种全保险型引信好是好，就是太麻烦了。”雷鸣终于拆下引信，甩甩手，笑着说，“这倒成了一件体力活了。”
宁锋看到雷鸣迅速地将反坦克雷拆成一堆零件，这才微微点头，说道，“你还得加强体能锻炼，排雷是体力活，工兵的其他专业也都需要良好的体能做基础。”
雷鸣点点头，诚恳地说道，“我知道，以后我每天都做三个小时的体能训练，宁班你放心吧。哎，鬼班来了！”
宁锋抬头起身，望着越走越近的老鬼，主动迎了上去。
“怎么？”宁锋关切地问道，“有事？”
老鬼点点头，冷冷说道，“这两天团里要来人检查，刚才把电话打到哨卡了。”
宁锋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恩，来就来吧，咱们这儿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用不着准备什么。”
“那些信笺继续找吧？”老鬼反问道，“你教他，我来找。”
宁锋犹豫了一下，说道，“一起吧，你一个人力量太小了，现在还能收回来的大概也就十几张了。”
“好。”老鬼慢慢说道，“一起找。”
宁锋转过身，低声说道，“老鬼，你今天有点不太对劲。”
老鬼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些许笑容。雷鸣趴在地上，看呆了，他以为老鬼从来不会笑，或者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笑。可就在这个时刻，雷鸣惊异地发现，老鬼笑了。雷鸣用沾着泥巴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用力眨了眨以内竟，继续埋头苦练。
“怎么不对劲了？”老鬼反问宁锋。
“你今天话比平时要多得多。”宁锋微笑地说，“不是吗？”
老鬼转过身，叹道，“我有些嫉妒你。”
宁锋走上前，拉住老鬼的袖子，说道，“到前面去说。”老鬼点了点头，和宁锋并肩走到一棵望天树下。
宁锋走到望天树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云烟”，抽出两根，一根叼在嘴里，一根递给老鬼。
老鬼咳嗽着，摆摆手，说道，“我一般不抽烟。”
“呵呵，我老了，记性不好了。”宁锋自嘲地笑笑，“狙击手原本是不允许抽烟的，可你不抽烟还会咳嗽，我这抽烟的人倒没鸟事。”
老鬼也微笑，独眼中不见了平日的杀气，流露出柔和的光，问道，“咳嗽也是一种习惯，你知道我嫉妒什么？”
宁锋抽了一口烟，而后冲着雷鸣的方位喷了一口烟雾，努努嘴巴，说道，“不就是这臭小子嘛！”
老鬼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
“我还不了解你嘛，你这个外冷内热、自命不凡的老家伙！”宁锋笑着拍了老鬼的肩膀一下，说道，“你这个‘狼山第一杀手’看我收了个好徒弟，就怕自己的一身本事后继无人，眼红了不是？”
老鬼将身体转过去，面朝山谷，一副瘦脊梁对着宁锋。
“哎！不过我可得和你说一点啊，不是我非要教着小子的，是这小子不知道错了哪根筋，非要缠着我学的！大概是想弥补自己的过失吧！”宁锋走到老鬼身前，一脸无辜地说，“只不过他天赋很高，悟性很好，又肯钻研，我才答应教他的。”
老鬼冷笑一声，开口道，“老疯子你给人家又断手指头又挡祸，就是只畜生也懂得报恩啊。何况这小子心里有情有义呢！”
“你不觉得他太他妈倔强叛逆了吗？”宁锋侧目望着老鬼，说道，“他的性格有些不适合做你的徒弟。就是比一般人胆子大，敢碰那些真刀真枪的地雷。”
老鬼又冷笑了一声，讽刺道，“宁疯子，你当我有眼无珠啊，这小子出手那么快，那么稳，我难道看不出来吗？放心吧，我不和你抢徒弟！”
宁锋哈哈一笑，身体向后仰了仰，气度非凡地说，
“老死鬼，我才不怕你和我抢呢！”
“那好！”老鬼应了一句。他冲着不远处的雷鸣喊，“小子，过来！”
雷鸣听到老鬼喊他，站起身，像匹小马颠颠地跑来，站在宁锋和老鬼面前。老鬼眨着独眼问，
“上次给我补衣服还没感谢你，我教你点儿本事吧。”
雷鸣笑着说，“鬼班客气什么啊，举手之劳。”
“我教你也是举手之牢。”老鬼说，“跟我过来。”说完转身就向哨所旁的树林走去。
雷鸣看着宁锋，宁锋冲他笑着点头，低声说，“还不快去，多学点儿。”雷鸣这才跟在老鬼屁股后面进了树林。
老鬼站在树林里的一片空地上，对雷鸣说，“你知道的，我有两个特长，一是枪法，二是飞刀。这两样都是长时间磨练出来的功夫，练枪太麻烦，还得保持充足的射击时间，我就教你几手飞刀，你先看一遍。”
雷鸣使劲地点点头。
老鬼话音刚落，忽然右手一扬，一道寒光从掌中喷出。雷鸣只觉得眼前亮了下，就听到咚的闷声，那飞刀钉在了二十步外的一棵碗口粗的树腰上。
“好啊，打中了！”雷鸣不禁喊出了声，心里却想，这有什么难的，我练几天也能打中。
老鬼面色如水，沉声道，“你去把刀给我取回来。”
雷鸣跑过去，看那刀身大半都已没进树干。他单手握住刀柄向外拔，猛一下，飞刀像在树上生了根似的，竟没能拔出。雷鸣连忙用双手握住木质刀柄去拔，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单脚蹬在树干上，可那刀柄只是微微晃了晃，依旧死死长在树上。
雷鸣急得脸红，他还想再拔时，身后伸出只手，那手捏住刀柄，轻巧地一抽，那柄飞刀就已脱出树干。雷鸣回头看着老鬼手中的飞刀，惊讶地说，“鬼班，你的力气真大！”
老鬼看了看雷鸣，说道，“小子，你还是先把力气练足了再学吧。”他说完转身就向树林外走去。雷鸣站在原地，心里翻腾着波浪，回头再看那树干上的刀痕时，他顿时觉得浑身冰凉，顿时无语。
那刀痕里残存着一只飞蝇的尸体，如被嵌入树干一样，两片微笑的翅膀还在随着山风微微抖动。雷鸣不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