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雷了-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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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宁锋的脑袋。
见到宁锋的性命危在旦夕，雷鸣再也忍不住了，顾不上全身酸疼，一个猛子从草窝里跃了起来，从山坡上向小路冲了下去，他一边跑一边拼尽全力地大喊，
“班长！小心枪啊！”
38 你们是飞虎
就在雷鸣冲下山坡的瞬间，月光下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支冒着青光的飞刀，如毒蛇獠牙一般，准确无误地刺进了段五握着手枪的右手手掌。
“啊！”的一声惨叫，段五的手枪掉在了地上。宁锋突然从地上转身跳起，单手接住那包沉甸甸的毒品，瞬间飞起一脚将那支手枪踢飞。
与此同时，在王辉面前，土地像河水一般翻开了。两只沾满泥土的大手突然从地下冒了出来，那双手分别抓住了王辉的两只脚腕，死死向下拉去。
王辉惊叫了一声，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极速下坠，来不及开枪便被那突然裂开的洞穴所吞没。
段五见势不好，也不顾自己的兄弟，猛地向前冲去，企图冲过边境线。谁知刚迈出两步，他突然像被使了定身法似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那个瞬间，他仍保持着跑步的姿势，只是双腿都在微微颤抖。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向下流淌，不知是因为手掌的疼痛还是因为内心的恐惧。
这种面临死亡的感觉，段五曾经遇到过，这是一种特殊的死亡方式，自己随时会粉身碎骨。
“跑啊？怎么不跑了？”宁锋笑呵呵地提着毒品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前面就是边境线，快跑吧！”
段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部表情完全僵硬了。
“不过呢，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枚66式定向雷的引爆器不在我手上，如果你想活命的话，就考虑一下自己还犯过什么罪行，一会等公安的同志来了交代清楚。”宁锋轻松地笑了笑，说道，“现在，你先站着吹吹风吧！”
小路旁的一侧草丛中钻出一条人影。混身是土的陆兵背着一支八一式自动步枪，提着一个捆成粽子一样的“土人”走了上了小路。他随手将被捆得结实的王辉扔到了路中央，而后取下肩膀上的步枪，打开弹匣仔细查看，而后抬头嘿嘿一笑，冲着宁锋说道，“30发，不多不少，正好！”
路另一侧的灌木丛中，独眼老鬼握着一个连着电线的脉冲引爆器走上了小路，看着痛苦呻吟的王辉和一动不动的段五，面部连一丝表情也没有，整个脸仿佛被冰霜冻僵了。
“‘鬼刀’风采不减当年！”宁锋冲老鬼昂了昂下巴，笑着说，“又欠你一条命，现在是4条了吧？”
“3条。”左眼戴着黑眼罩的老鬼终于开口，露出一口白牙，阴森森地说道，“狼山上那条，你在‘’拔点时还给我了。”
“呵呵，我倒是忘了！”宁锋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年纪大了脑子就是不好使了。”
“老宁，我看你是越活越迷糊。”陆兵将沾着泥土的迷彩服脱下，使劲拍打着衣服上的土，笑着说，“天也快亮了，咱们到路边歇会儿，等着团里来验收吧。”躺在土地上的罪犯王辉费力地抬起头，看着陆兵拍打军装，眼神逐渐变得迷茫而呆滞。
“看什么看？”陆兵穿着一件旧旧的迷彩T恤，一只手拎起了王辉的衣领，训斥道，“你害得我们几个老家伙一宿没睡觉，老实点，小心废了你！”
“你们…你们…你们是…‘飞虎’？”王辉的声音发颤，眼睛像中了魔法一般，死死盯着陆兵身上的迷彩背心。
那件被汗水浸湿的迷彩T恤上，印着一只巨大的老虎头，老虎头的两侧，各生出一只翅膀。
“飞虎”是什么意思？在普通人眼中，这个词似乎并不具备太深刻的含义。
“是…是…20年前打狼山的‘飞虎’…你们没有走…”王辉如期望破解一道迷题似地看着陆兵，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怎么…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去抢你们的枪了，早知道就不抢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此刻，这凶狠的毒贩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满脸通红，一句“对不起”在口中重复了好多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兵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听了王辉的话，陆兵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宁锋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只有老鬼，那个独眼老兵还是僵着一张半阴半阳的脸，表情上没有快乐也没有痛苦，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十秒钟内，小路上一片寂静，没有人语，没有虫鸣，只有晚风拂过树林，摩擦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你们是飞虎…那就是说，二十年前在边境上，你们救过我们村里人的命…”踩着66式定向地雷的段五垂头丧气，万念俱灰地说道，“日了，载到你们手里我认了，我不逃了，快，快把我捆起来吧。”说完，他主动将双手背后，急切希望着有哪个老兵过来捆绑自己。
宁锋走上前，把段五捆结实，扔到了路边。而后又飞快地排掉了五枚埋在路上的66式定向地雷。这五枚66式定向地雷被宁锋以A字型阵势埋在不足5米宽的小路上，每一枚引爆都会将罪犯炸上西天。
两名罪犯背靠背坐在小路一侧，老老实实，低头不语。
三个老兵并排站着，也不语，仿佛都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月亮逐渐隐却在了云层后，那些浮在边境线上的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富有光韵，从云层边缘散发出淡淡的红色。
过了一会儿，宁锋突然开口问道，
“哎，那新兵蛋子呢？”
39 连环子母绊发雷
雷鸣不能说话了。
罪犯和老兵的对话，他一字不漏地收进耳朵，可现在，他就是不能开口说话。
因为他只要一开口，就会性命不保。他也不敢动，一动，他也会立刻上西天。
一条细钢丝制成的导绊索就压在他的下巴上，而他的左耳，却被另一根细长的导绊索紧紧挂住。
雷鸣以一种俯冲的姿势倒在茂密的草丛之中，他的头脑一片空白，因为他的眼前，就是两枚绊发雷。雷鸣现在有足够的时间去欣赏这两枚死亡之果。就在刚刚为救宁班长而冲下山坡的瞬间，因为急噪和激动，雷鸣没有注意脚下的石头，他脚下一个趔趄，凌空摔倒，连滚带爬地翻下了山。当他从软绵绵的草地上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的头直接冲进了这两枚地雷所设计的机关。
这两枚绊发雷的体积并不是很大，最大的一个像馒头，另一个像核桃。两枚雷都被涂成了草绿色，由于年代久远而显露出了斑斑锈迹，乍一看，和山里的野果子一模一样，极难辨认。
这是千万分之一的巧合，但这个巧合恰恰被雷鸣遇到了。雷鸣认为如果自己此刻去买彩票的话，一定可以获得大奖。
闻着扑鼻而里的青草芳香，雷鸣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知道自己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雷鸣不敢去想地雷爆炸了会怎么样，只是在这个瞬间，空白的脑海中出现了许多往事。父亲，钟彪，疤脸老袁等人的脸，从他眼前一一闪过，他万分怀念未入伍前的生活，想念所有认识的人。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命运如此无常，一天之内三次经历死亡，可此刻他的心头却没有一丝埋怨，却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他觉得如果这样死了，会不会一了百了，人生再无烦恼？
趴在草地上，胸口一点凉，那块青月玉佩的冰冷透过军衬衣，正贴在雷鸣的心脏上，散发冷冷的光。
“我说这小子怎么没动静了，原来摔晕了！哈哈！”宁锋的声音从雷鸣上方的草坡上传来。雷鸣听到宁班长的话，不禁大喜过望，可他被两根雷弦夹住了脑袋，动弹不得，又没办法开口说话，只好老实地趴在地上，一声不吭。
“起来啊？别装死…嗯？”借着月光，宁锋双眼突然一亮，眉头渐渐拧在了一起，低声说道，“有雷？”
“小子，你别动！一定一定不要动！”宁锋大声地对雷鸣说道，“坚持住！”陆兵和老鬼听到宁锋的声音，知道雷鸣出了事，但两人并不慌张，对视一眼，陆兵后撤一步，看护着两名罪犯，老鬼迈着小碎步子，颤悠悠地向出事地点走去，似乎一身轻松。
此刻，宁锋正在一步步接近雷鸣。借着月光，他小心翼翼地检查着面前的每一寸草地，他每走一步都万分谨慎。
老鬼在草坡上蹲了下去，他从背后抽出一把细长的钢针，从喉咙里发出了一种奇怪的鸟叫声，手一甩，那根钢针鸟样飞向了宁锋。
宁锋听到老鬼咳嗽，心照不宣地转身扬手，接住了飞来的钢针。两人动作在瞬间完成，一气呵成，连贯得天衣无缝，一看便知是经过千百次练习的结果。
“两枚连环子母绊发雷。”老鬼盯着雷鸣面前的草地，冷冷地说道，
“小心。” 。。
40 黑色毒蛇
宁锋单手握着老鬼给他的钢针，一点点刺入面前的寸寸草地。老鬼扔给他的这根钢针，就是雷场上最常见的探雷针。在雷场上，排雷主要靠手工作业。探雷针插入土后，全靠手的感觉判断有无地雷，这种作业方法对工兵来讲危险很大，用工兵的行话说，用探雷针就是玩命。因为树根枯木用力后有一定的弹性，而地雷则象石头一样十分坚硬，所以使用探雷针时必须用力，但一般的防步兵地雷受到几公斤的压力后就能爆炸。如果探雷针碰巧顶在地雷引信上，用力后就非常容易爆炸。
可宁锋却将探雷针视为自己的至宝，他暗暗运指如飞，在草地上娴熟得拆着被他发现的地雷。他的八根手指就像长了眼睛一般，在月色朦胧的夜里弹着一首生死歌。
十分钟后，宁锋已经拆除了三枚“58”式地雷，来到了雷鸣的身边。他的身后，已经开辟出一条用树枝做成标记的安全通道。
宁锋拆除了三枚地雷的引信，站起来将已经失效的地雷扔了出去，而后趴下来，趴在了雷鸣的身边，低声说，“别动，最后坚持一下。”
雷鸣不是不想动，而是整个身子早已麻木，压根动弹不得。他已经保持同一个姿势在地面上趴了半个多小时，虽然有草地的支撑，可由于紧张和恐惧，全身肌肉收缩得像绷紧的橡皮筋，身体内的血液似乎全部凝固住了。现在的雷鸣除了能感到自己的呼吸外，几乎没有了任何知觉。他的大脑逐渐变得空白，有一种十分恶心的呕吐感渐渐从胃里向外翻，嘴巴里又苦又涩，他迷迷糊糊地感到，自己可能开始脑缺氧了吧。
天空渐渐泛出了鱼肚白，从漫无边际的黑色之中曼延出了一片片的灰。在太阳尚未升起的时刻，这种阴险的灰色让人的心情有了一种压抑感。宁锋习惯性地抬头望了望天边，他习惯在生死之交的时刻看一下天，他虽然有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自信心，但是为了那剩下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还是要最后看一眼天空，算是一种隐忍的留恋。
这种留恋是埋藏在心底的，而不是在心里的。
宁锋双肘拄地，一片沾着露水的草叶温柔地划着他那岩石般的下巴。他的神经已经感觉不到这种细致的痒，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他的手中，他的手中，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多了一把墨绿色的小钳子。小钳子像只小猛兽般地张着嘴巴，露着寒光闪闪的兽牙，在宁锋手指的操作下，张牙舞爪地向一根细细的拉火钢丝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