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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庆熹纪事-第47部分

小说: 庆熹纪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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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宫都安置了,我们这就出门。”
  小顺子见他二人都向自己望来,撇着嘴道:“吃饭、睡觉、看家。”
  “变聪明了。”明珠同辟邪都是一笑。
  他们走惯了东北这条道,仍往明知园,秋风里混着夜霜的气息扑面而来,辟邪禁不住打了个寒噤。明珠跟在他身后看得清楚,低声询道:“六爷,怎么样?冷了吧?”
  “还好。”辟邪只觉明知园内一草一木都浸着清冷的寒意,慢慢向自己身周透来,秋天真的来了。
  “啊——”树影中忽而传来一声悠远的叹息,辟邪和明珠相视一眼,放低身形悄悄掩过去。
  巨大的蟠龙松下,紫衣的少女正靠在松树垂地的枝干上,努力而陶醉地向后仰着身子,腰肢弯得就像一张开满的弓,紫色柔软的衣襟中,皮肤在树荫的黑暗里触目的雪白,紧紧用双臂锁住她的年轻人,正将颤抖的嘴唇埋在她的胸膛上。
  明珠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呸”了一声,红着脸躲在辟邪身后。纠缠在一起的男女仿佛不堪被自己的热情烧尽似的,慢慢放松了双臂,少女清晰地喘了口气,站直身体,倔强俏丽的侧面被月光照得异常皎洁,她绽开温柔的笑容,抚摸着面前年轻人忍耐中激动而痛苦的面庞。辟邪猛地一颤,握住胸口的衣服压制着突如其来的剧烈的咳嗽,感到明珠伸手扶住自己,对她摇了摇手,向树影深处的黑暗慢慢退去。
  “我身体不适,今天不去了。”辟邪说话的声音有些艰难,极力按捺下贲张的杀意,“明珠,”他叹了口气道,“郁知秋这个人,用不得了。”
李怒(1)
  陆过于七月十八日到达白羊州,向布政使司及白羊道总兵衙门递了文书,交代了几件要紧事,刚安排好同行的参事下榻驿馆,一路上暗中尾随的李师便登门求见。要说“求见”未免折辱了李师的为人,他不过推开驿馆的差役,大步踏入院中,吼了一声:“陆过,你走不走?”
  “走!”陆过鞍上的行李也未卸下,招手命随从牵过马整了整挂在一边的巨弓。
  “将军、且慢!”参事急忙从屋里奔出来,“这是去哪里?”
  “白羊畜马的牧场也有上百,我挨家挨户走走,到底能征多少马匹,心里好有个数。”
  “那小人呢?”
  陆过笑道:“你把这里官马的数量、状况查明登录,我小半个月就回来。”
  “小半个月?”参事是个没主见的人,咋着舌叫难,凑近了陆过身边,又道,“将军就跟着这个汉子前去?跟的亲兵在何处?白羊的牧民凶悍得紧……”
  “啰嗦什么?”李师已伸过胳膊来将他推到一边,“我们会吃了你的将军么?”毕竟是李师,瞪人的时候确颇有威势,那参事吓得向后一跳,撞在廊柱上。
  陆过上前扶了他一把,笑道:“征马之事多靠白羊的朋友顾大局、讲义气、赏脸面,带了人去喊打喊杀的做什么?不定还坏了大事。”
  他牵马出馆,与李师并骑而行。“我们往哪边?”陆过问这个凶神恶煞的地头蛇。
  李师扬起鞭子指着微微斜沉的太阳,“往西!”
  出了白羊州,五里之内官道旁还有些树木人家,再向前便是无尽芳草,眼前还是郁郁葱葱的碧绿,远处竟是映着天空的湛蓝,若非还有白云高飞,人便犹入穹庐之中,难辨天之高阔,地之博远。笔直的官道被夕阳染得金黄,渐被碧草掩盖,似断似续地消失在远方。
  不久便进入大杉府地界,陆过四下望了望,问道:“天色不早了,你打算在哪里过夜?”
  “露宿。每年这个时候,我的牧场总迁到白枝山以北,赶的快明天下午就到。”李师说着忽而侧过脸来问,“我忘了你是南蛮子,草原上的狼可厉害,你怕不怕?”
  陆过不由放声一笑,也不理他。李师却是个认真的人,想了想道:“你要是害怕,咱们就沿着官道往黑坟县城去。”
  “不,我听你安排。”
  “好。”李师刚一笑,突然长空一声鹰唳,他仰头望着彩云中一点黑影飞近,脸色竟也变了。
  陆过伸手摘弓,问道:“怎么,有事?”
  李师按住他的手道:“不是,自己人。”
  “自己人?”陆过看他脸上隐隐有些骇色,更是不解。
  那只灰鹰在李师头顶盘旋一阵,又向西北飞回。李师道:“跟上它,我妹妹来了。”
  “妹妹?”陆过望着李师高大魁梧的身材,想到他金刚夜叉的脾气,不由先料定他姊妹必是个粗豪少女的模样,转脸望着李师的忐忑,忽又念及这是连李师也要惧怕三分的女子,不禁也是心生戒惧,微微发起呆来。
  李师回头恶声道:“你在想什么?我可告诉你,要是敢打我妹妹的主意,我先要你的命。”
  陆过不愿与他胡搅蛮缠,只是闭紧了嘴,紧跟着他离开官道又奔了十多里路。浩大的夕阳平静地悬在千里之外的天际,一队人马从霞光中蜿蜒行来,李师大叫一声,快马加鞭箭一般地冲去。一个苗条的影子从马背上跃起,将李师扑倒在草地上,风里传来银铃般的笑声。陆过远远地勒住马,一瞬间只看见她的辫子飞扬在空中,却分不清是她穿着红色的衣裙,还是让夕阳的霞光染成如此灿烂的颜色。
  “你出来接我,那马场怎么办?”李师揽着那少女的肩膀道。
  “乐子儿管着呢,没事。”少女把辫子甩到身后,突然冲着李师的大腿狠狠揣了一脚,“你还有脸问!悄没声地跑了,害得我和乐子儿忙里忙外,你还记不记得下个月是什么日子?你若到时不回来,今后别想再踏上白羊一步。”
  周围的牧人都是放声大笑,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道:“姑娘放心,少东回来就是惦记这件大事呢,这不还带了朋友来,到时候一定热热闹闹的。”
  陆过这才下了马上前,李师挠着脑袋道:“忘了忘了,这是陆过。”
  陆过冲着众人抱了抱拳,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少女已抢着道:“我叫李怒。这些都是我们马场的伙计。”拉住那老者道,“这是詹老伯。”
  “詹七。”那老者朗声一笑。
  陆过躬身施礼,“在下陆过……”
  “知道知道,”詹七笑道,“白老二已经传了信来,将军远来辛苦了。”
  “别客气啦,都想摸黑赶路吗?”李怒不是个善客套的姑娘,不耐地撇下陆过和李师,飘身上马,“伙计们,再赶十里咱们就在胡家的牧场歇。”她大声招呼同伴,竟抢先就走。
  詹七摇头笑道:“将军可别笑话,这位大小姐就是个急性子。”
  落日完全沉入草原时,远方却多了几点星芒,奔近了,才知道是雪白帐篷门前的熊熊篝火,几个大汉从黑压压的马场里走出来,欢喜地勾住李师的肩膀,李师指着陆过大声笑着说了几句话,牧民们走过来拍着陆过的后背,一样大声道:“好朋友!好朋友!里面坐。”陆过几乎是被大汉们架入帐蓬中的,刚在地上的羊皮褥子里坐稳,花白头发的主人胡老伯便将酒斟满了海碗,李怒随着女主人端着牛羊肉和酪饼进来,褐色泛红的脸庞上漆黑的大眼睛快活地转动着,“喝酒!”她劝酒的声音倒像是在吆喝离队撒欢的马驹,陆过在她的目光下接过酒来一饮而尽。
李怒(2)
  “咳,”他猛呛地咳了一声,“这酒、真烈!”
  牧民们哄堂大笑,李师嘲道:“南蛮子,哪里知道这酒的妙处。”
  李怒瞪了李师一眼,对陆过道:“别理他。”
  “这酒有股柔和的醇香,是不是用羊奶酿的?”
  胡老伯道:“不是羊奶,是马奶酿得的,又掺了十年的烧刀子。”
  陆过举起海碗,赞道:“好酒。”
  胡老伯大喜,又给他斟满。李怒将烧羊肉放在陆过面前,“就着酒吃。”辫子在她弯腰的时候轻轻拂过陆过的膝盖,陆过向后微微缩了缩,她已笑着把辫子甩到身后,依然兴高采烈地扭身走了出去。
  胡老伯对李师道:“大哥儿,等怒姑娘嫁了人,李家马场里只剩乐子儿一个小孩子,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李师道:“这次上京得知匈奴渐渐成了气候,眼看他们有明年南下的意思,总要打上一仗才甘休。我正打算在军中找个差事呢!”
  詹七道:“马场里不能少了当家,大小姐已经说过,就算嫁了人,马场一样管,等少东回来再交还给李家。”
  李家的伙计笑道:“我倒情愿让大小姐管着。少东是个眼里瞧不见银子的人,少东当家有出无进,这里谁不知道。”
  众人大笑称是,李师嘿嘿笑了两声,胡老伯狠狠拍了拍他的后心,道:“好男儿可别输给大姑娘!生意上多学点。”
  “这我赶不上她。”李师真心诚意道。
  “别议论我!”门外李怒往篝火里扔了块柴,就着干柴爆裂的噼啪声忽然大声唱起歌来。胡家的孩子围在她身边,跟着放声高歌,拍着手嬉笑。牧民们用酪饼卷着羊肉送到陆过手里,一杯尚未饮完,醇酒又溢满海碗。陆过渐渐觉得不胜酒力,李怒的歌声和牧民的笑声也渐渐缥缈,他放下酒碗,端详门外篝火,恍惚着。
  “四月里被屈射人抢了五六十匹马,好在伙计们拼命,向南回缩了百里,牧场大部分还得以保全。”
  “有没有人受伤?”李师问道。
  “任佳死了。”
  陆过在沉睡中微微一惊,眼前淡淡的红光浮现,晨曦中李氏兄妹的背影一片阴暗,李怒道:“五月里白老二过来了一趟,十五两三钱一匹的价钱,牵走了一百四十匹。六月上旬还来了一伙马贩子,十六两一匹,共八十匹。上等的好马现在还剩六成,次一点的,还剩三成。开春的时候马驹还多……”
  “好了好了,知道了。”李师站起身来。
  “你怎么就这么不耐烦啊?”李怒跳起来掸掸裙子,道,“二十多岁的人,也不想想成家立业?走了几千里路,有没有碰上好姑娘?快娶回来打理家业。”
  “没有。”李师背过身,赌着气说。
  “真是没用。”李怒伸手扇了李师后脑勺一下,“眼里除了刀枪棍棒,就看不见别的。”
  李师一句也没敢吭,只是捂着头跑远了。陆过起身走出帐蓬,在篝火上的吊壶里取了水洗脸,看着李师的伙计们正帮胡老伯一家将马群从围栏中赶出来,千匹良驹撒了欢似地奔入草原里,马蹄声隆隆响成一片,根本听不见人声。忽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陆过回头见詹七指着胡老伯的帐篷,李怒和李师正在那儿对着陆过招手。
  “原来是今科的武状元。”胡老伯也迎出来笑,“那就是朝中的大将了。”
  敢情他现在才知陆过身份,请了他帐中坐定,问明此行目的后,沉吟了半晌,冷笑道:“征?匈奴抢,朝廷征,不过是一样的。官督民养了这些年,白羊的牧户十匹马里就有两匹白给了朝廷纳赋,如此还是不够么?白羊地面上最大的牧户,养马不过两千匹;就算你征去了整个白羊,也只是三万多。这在朝廷用兵是杯水车薪,对我们牧户却是生杀大计。”
  陆过道:“朝廷在白羊的官马只有七八万,白羊牧户的三万良驹怎能说是杯水车薪?再者当今皇帝是通情达理的君主,在下离京时皇上再三嘱咐,不得强征。”
  “不得强征?”胡老伯大笑道,“难道朝廷要买去这三万匹马么?”
  李怒笑道:“只当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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