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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庆熹纪事-第32部分

小说: 庆熹纪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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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之前正是两人相约的地点,辟邪与明珠自院墙上乘月色飘入,凌空大喝:“李师!”
  李师从殿前的石阶上一跃而起,“来了么?”斜月剑呛然出鞘,飞身向辟邪冲来。身后猛然传来沈飞飞的大叫:“且慢!”
  李师剑势往地下微挫,凌空向后飞掠数丈,稳稳落地,讶然道:“怎么是你?”
  辟邪见他仗剑跃来,本已收住身法应变,此时再度涌力,去势比先前更快,飙至李师身前,身形悠然站于地上,绣满金莲的衣袂仍在鼓动飘飞,衬着雪白的面庞,犹如玉佛立世,早非当日鸿运来中的单薄有礼的少年可比。
  李师为他气势所摄,瞠目笑道:“你的武功很好啊!我睡得迷糊了,还以为是辟邪来了呢。”
  沈飞飞虽在问辟邪,目光却系在明珠身上,“辟邪呢?为什么失约不来,害我们等了一整天。”
  辟邪笑声比夜色更冷,“你们等到了,我就是辟邪。”
  “啊?”李师的惊诧远胜于沈飞飞,挠着脑袋道,“等等,你不是名叫驱恶吗?我都糊涂了。”
  “不是,”辟邪道,“若非假称驱恶,只怕那天在鸿运来你按捺不住要和我动手。”
  李师犹豫的目光也望向明珠,明珠点头道:“不错,我家爷就是你要找的人,要不是今早有急事,早就赴约来了。”
  “你口口声声要挑战我,如今还有什么犹豫,”辟邪巨剑一振,整个院落中瓮然回声,“你手中的乃是我朝上将军佩剑,我对你如此礼遇,你可不要让我大失所望。”
  “你真是辟邪?”李师双眸渐变凶悍,“我可不想错伤了你。”
  “哈哈,”辟邪扬起一阵尖利的大笑,“你那点功夫还早得很哪。”
  “你小心看着吧!”李师怒他对自己欺瞒多日,回手便是一剑自下而上向辟邪胸前削来,在空中劈出一道新月般的锋利光华。
  辟邪好整以遐,笑道:“这便是斜月剑了。”几乎看不见他的身法,已然退出两丈。
  李师气势极为高涨,连人带剑疾追而至。辟邪轻举锈剑,向李师雷霆万钧的剑尖直刺,两剑尚未相交,李师已觉一股冷透全身的寒意自斜月剑涌入,不由内力急注右臂,拼力将剑势用尽。两柄剑剑头相击,斜月剑弯成飞虹,李师借力荡出。
  “原来你的内力功法和大师哥是一路的。”辟邪撤剑一笑。
  七宝太监虽然宦官出身,但早年所习的内功却走的是极为阳刚一路,三十岁以后不知何故,才改修至阴的“安隅六篇”。弟子中除了辟邪之外,吉祥、如意均学其早年的内功,招福、进宝、驱恶和康健竟未受七宝太监亲传,只由宫中祥福寺的主持立智大师来往教授佛门心法。
  吉祥、如意功力已达二十年以上,早能做到韬光养晦,不似李师浑身散发至阳之气,以至当日在鸿运来被辟邪早早察觉其内力,及时收手。
  李师此剑受挫,怒气勃发,大吼道:“那又怎样?”他剑招陡变,刚烈强硬中透出写意自如,揉身轻纵,剑锋暗藏,围着辟邪游走,突然一道光芒照目,是他出其不意的一手杀招。
  辟邪将锈剑背在身后,微微晃动身体闪避,仍有闲暇道:“你这套剑法是二师哥如意二十岁时所创,你的火候还差得远呢。”
  李师却道:“我是我,他是他。”剑招越来越快,他的身影渐渐变成一团乌云,刺目的雷霆不断劈出,从辟邪身边急掠。
  辟邪身处他剑山中央,身形瞬息变幻,在明珠和沈飞飞眼中,只见他微笑而立,白衣水波荡漾,衣摆的金莲辉映月华剑影,振出一片朦胧霞光。他清澈的声音似佛莲从水中绽开,道:“够了。”
陆过(6)
  明珠似乎看见他右臂微微一动,李师的漫天剑气顿时消散。李师向后踉跄了两步,望着斜月剑的剑背上让辟邪的锈剑刺出的一个凹痕,脸上第一次出现骇色。
  沈飞飞原本对李师的剑法咋舌叹奇,却见辟邪一招之下便将李师的气势击得粉碎,自己甚至都没看清辟邪如何出手,才知辟邪的功力早已高到自己不能想像的层次,不由对李师大声叫道:“喂,认输吧,你差得太远啦。”
  李师怒道:“你少罗嗦,我还没输定呢。”
  辟邪见李师不但能抗住自己的一招直击,还用霸道的内力反震自己,胸口气息微阻,眼中也有一丝诧异,将手中的锈剑抛给明珠,“这个人的内力刚强,只恐他震坏了师傅的用剑,你替我收好。”
  明珠心中担心,却笑着答应,“是。”
  李师气得厉害,瞪大明亮的眼睛,“你、你这不是欺负人么!”
  那赌气的神情仍似少年,目光亮得异常单纯——为什么似曾相识——辟邪胸口突然一记猛痛,嘴唇煞白地向后退了一步。
  “六爷!”明珠察觉辟邪神色有异,向前奔了一步。
  辟邪向她摆了摆手,对李师道:“你武功不如我,还敢比么?”
  “比啊,”李师绽开笑容,“就算今天输了,总有一天我会比你还强。”
  他的笑容令辟邪只觉天旋地转,周围凄冷的景物正被倒流的时光卷入多年前明丽阳光下的居养院——“总有一天我会比你还强,不然我怎么能护着你呢?”——这个遥远的声音当头炸开,辟邪全没有听见李师后面的一声大喝:“咱们还没完呢,看招!”
  “六爷!”明珠的尖叫让辟邪看清了眼前的锋芒。
  “叮!”辟邪双指挟住斜月剑,将剑锋从自己的咽喉前慢慢移开,浑身涌动的血液让他内力奔腾,向李师急催。李师腑脏犹如冰棱乱刺,心血翻腾,说不出的难受,渐渐萎靡于地。辟邪毫无住手之意,眼中悲色无限,恨意横生。
  明珠虽然知道辟邪对李师早有杀机,也明白此时的情景绝非寻常。沈飞飞腰中抽出匕首,大声道:“住手!胜负已分,不要杀人!”
  明珠将沈飞飞拦在身后,上前柔声道:“六爷,你怎么样?”
  辟邪神色又渐渐敛为淡静,松开手指,缓缓站直身体,“没什么。”
  李师喘息不定,揉了会儿胸口,才支撑着站起来,上下望了望辟邪,竖起拇指,展颜由衷笑道:“你可真强!”
  辟邪背着手,微笑道:“你也不错,师傅只传了你一年武功,你便有小成,几年以后必然是一流的高手。”他转身对明珠道,“胜负已分,我们回去吧。”
  “等等!”李师将剑还鞘,喘着气奔上来道,“师傅有几句话要我带给你。”
  “我不想听。”辟邪淡淡道。
  “那可不行,”李师拦在辟邪面前,“跟我有关。”
  辟邪对明珠道:“我们走。”
  明珠微微一犹豫,捧着锈剑随辟邪跃出静水庵。身后传来李师锲而不舍的声音:“师傅说若我输了,今后就把你当作亲兄弟,照顾你,保护你,听命于你。我已经答应了啊。喂……”
  辟邪推开院门的时候,晨曦已经飘洒在居养院中老树郁郁葱葱的新叶上了。“故人犹如三月柳,怎不教人多相思”,辟邪撷下一片新绿,记忆中驱恶生气勃勃的笑脸仍似早春般鲜明清晰。
  “你还真会欺负人呐!”驱恶在明丽的阳光下如此用力瞪大眼睛。
  “你轻功不如我,就别和我争。”辟邪手腕微转,让丝线缠在手指上,小王爷的霸道专行仍没有完全从他身上隐去。这是辟邪十四岁的阳春,一只来历不明的风筝占据了他和驱恶短暂的快乐,让他们完全忘却了此时攀登的老树早已不能承受他们旺盛的精力。
  “小心!”驱恶尖叫了一声,辟邪脚下的枯枝正向他兜头砸来。
  辟邪身体腾空,从两丈多的高处摔了下来——一只年轻强壮的手稳稳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我叫你小心了!让你抢!”驱恶俯视着辟邪煞白的脸色,放声大笑。
  “喂!”更让辟邪担心的是驱恶身下传来的树枝呻吟之声。
  驱恶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哟,不好!”
  ——在他们仰面朝天摔倒在地的时候,描金染红的风筝正被翠绿的树梢重新振入湛蓝的天空。
  “呵呵。”驱恶笑得喘不上气。
  “你们在做什么?”廊下传来七宝太监的怒喝,“滚起来。”
  辟邪记得那种明丽悦目的阳光就在他生命里瞬间闪过,之后的日子就像居养院的正房中的幽暗一样,寂寞而镇静,永不动容。
  辟邪慢慢将锈剑奉回正中的几案上,仍用白缎小心覆盖,一如既往轻声祝祷:“师傅孤身在外,一路小心,师傅对弟子恩重如山,定要身体康健,看到弟子成功的一天。”他默默合十半晌,最后艰难地喘了口气,扶着几案微微颤抖着。
  “六爷。”明珠轻声唤道。
  “我不明白。”辟邪重又抚摸着锈剑,“明珠,为什么这世间到处都是我的牵挂?师傅断送驱恶不够,还要送来李师与我使唤?他既然教我的都是斩钉截铁、无情无义的手段,为什么还要让这些人对我不住羁袢?我真的不明白。”
陆过(7)
  “牵挂?”明珠微微牵动着秀丽的嘴唇,倾听锈剑渐渐随辟邪的心血翻滚透出清啸,仿佛七宝太监深刻的笑声。
康健(1)
  春日的上午没有当值,在宫中悠闲走动,对伺候在主子身边的贴身内臣来说,真是奢侈的享受。康健从慈宁宫走出,到西外路的尽头折向东边的居养院。院中静悄悄的没有人声,左手的大树又是一年的浓荫蔽日,令他不知想起什么似的,微微出了一会儿神。
  “是七爷么?”廊下步出一个苗条的身影,以袖障目婉转笑道。
  康健惊了一跳,“明珠姑娘?久违了。”
  “可不是,”明珠走过来道,“前年从寒州回来之后,只和七爷见过两面。七爷这是……”
  “啊,”康健笑道,“听说师哥最近高升到乾清宫去了,今天我得闲,想过来给他贺喜。”
  “七爷来得不巧,六爷这些天一早便去乾清宫,晚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康健眼中笑意更胜,“姑娘倒是天天望这儿来?师哥还得姑娘操心。”
  明珠脸微微一红,“七爷在说什么?小心你师哥知道生气。”
  门外小顺子奔进来,不是时候地大呼小叫:“明珠姐姐果然在这里。”
  明珠啐了他一口道:“什么果然在这里?你师叔跟前不知有点分寸。”
  小顺子连忙向康健行礼,喘着气道:“不说这个,现在秀女进宫候选,太后的懿旨要姐姐考校女红。师傅从内务府得了消息,要姐姐快回去候旨呢。”
  明珠忙向康健告辞,小顺子也要回乾清宫听辟邪使唤,眨眼间居养院又是寂静无人,只有树叶任和煦的微风吹的沙沙细声。康健走入正房,景物如旧,一尘不染,仿佛七宝太监就要从内堂步出。康健扑通跪倒在七宝太监的正座之前,不由泣不成声。
  从去年八月至今,派往各地的征粮使不负皇命,征得粮饷共计六十万两。因高厚获罪,洪州的钱粮没有按预期征齐,但洪王却一样命人押送二十万两白银,如期送至京城。皇帝不但对洪王甚是嘉勉,还将御用的佩剑赐名定国剑,使人奉往多峰大营,勋其子洪定国为上轻车都尉,彰其平寇有功。他们君臣此番做作,朝廷内外一片歌舞升平。户部尚书罗晋和兵部尚书翁直因此上本,奏请将各地征粮使诏还。
  以皇帝的意思,仍要征粮使在各地监政,不免问起心腹几个人的意思。
  辟邪笑道:“罗晋和翁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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