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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香僧by永阈限-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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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这么说了,皋端自然要给我买的。这一路走来,但凡我眼神停留过的商品,或者询问过价钱的东西,半刻之后,皋端便悄无声息地拿在手里了,这让我想起二哥上次就用此法泡妞,皋端真是无师自通。
香粉到手,我便想起了皋端身上的奇香,问道:“师父以前是出家人,除了檀香,身上还熏过其他的香吗?”
他微微一怔,眸色深谙难辨,却是反问道:“你的身上平时熏了什么香?”
我惊住,我平时不爱熏香抹粉……若有香气,也是染了后宫各殿的焚香。
他替我打开了香粉盒子,嵌罗钿樱蝶纹漆盒中却只有一张纸条,纸条上留言:“龙凤双璧金锁玉、心有灵犀一点通,欲解奇香之谜,流云客栈一叙。”
“这是什么?”皋端警觉地问。
我惊了又惊,谢紫华的那枚玉佩正面是龙凤双璧金锁玉,背面的花纹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谢紫华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这人又借玉佩做暗语,想来是谢紫华亲信之人。
我思忖片刻,道:“师父陪我去见见他吧,有个问题要他解决。”
十里桃林的流云客栈专为郊游雅宴流连山中的公子千金留宿所建,虽比不了皇城的大酒楼,但也雅致温馨,别有一番世外桃源的幽静。
早已等在流云客栈的洛族少女领着我们进到内院阁楼,临江房正对玉峰江水、山环水绕、风景秀丽,少女给我沏了茶,上了点心,点心是我喜欢吃的樱花糕和豌豆黄……
我稍稍放下戒备之心,一位蒙着面纱的中年美妇走入房中,这美妇眉间一点朱砂痣格外显眼,我怔了怔,随即想起了一个人……
她恭敬地向我行了一礼:“民妇冒昧求见,望公主见谅。”
我淡笑,邀她同座,她举止大方地给我沏茶,茶是名贵的天尊贡芽,薄摊吐芳、银茸披露、状如雀舌、绿中透翠、香气持久甘醇。此茶本是贡品,父皇独赏了南疆谢家可饮……
我细细打量美妇,她挽着高髻于顶,月形耳环硕大,衣着的托肩、袖口及右大襟边缘精绣花鸟图案,百褶长裙围围腰,这是洛族特有的服饰。洛族是一支十分古老的少数民族,曾经盛极一时,后族群凋零,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演变成为神秘的部族。洛族有着自己独特的文化风俗和宗教信仰,父皇原本也是洛族人,然而洛族社会地位不高,为了统治江山,父皇不得不隐藏了洛族身份,尊佛教为国教……
美妇道:“紫华嘱托民妇来见公主,民妇想单独一叙,所以命锦儿给公主传信条……”
她示意一旁的锦儿退下,又看向我身后的皋端……
她想单独见我,我亦想单独见她,若是谢紫华陪同,我定然是不见的。而皋端在侧,我也有些担忧。
我对皋端道:“师父先出去等我一会,她是自己人,没事。”
待皋端退出了房中,美妇才将面纱摘了下来……
如我心中猜想,她是谢紫华的小姨,前朝洛丞相幺女洛淑画,与谢紫华的母亲洛淑棋同胞双生、长相极似,只是她眉间多出了一颗朱砂痣、艳雅妖娆……
那日谢紫华说他和柳凝雪是亲兄妹,事后我也派人细查了这件事情……
谢紫华的母亲生下谢紫华后没过几年就去世了,之后柳凝雪的父亲才迎娶了洛淑画,所以很难保证,那个洛淑画不是洛淑棋假扮而成。去年柳凝雪的母亲去世了,那么此刻坐在我面前淡然饮茶的人又是谁呢?
她见我眸色平静,温和地笑道:“公主知道臣妾是谁?”
我莞尔恭敬地笑:“花息夫人容颜不减,一点朱砂倾人城。”
“花息夫人”是晟孝帝赐给洛淑画的封号,洛淑画人如其名,丹青一绝,曾用花粉调制颜料绘百花争春图献给太后引来千蝶贺寿,名动全国,“花息”颇有闭月羞花之意。
她摇头淡笑:“公主取笑臣妾了,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臣妾年老色衰,花落将息,担不起‘花息’之名。”她眸色柔和地看着我:“倒是臣妾刚才惊了一跳,还以为萱妹妹死而复生来见我了。”
我惊了惊:“你认识我的母后?”
她点着头:“何止认识,我与她结义金兰,同在墨笙画师门下学画,不过她重色轻友,后来有殿下亲手教她画画,她便不来师门了……”她说得兴起,忽觉失言,连忙住了嘴,又看着我道:“真的很像,她的耳后也有零星的黑痣呢。”
我:“……”

第52章 殿下
那场对决……我先中了埋伏,心知此去无归,便孤注一掷,单骑入阵、以一敌千、直攻主帅,坐下铁骑如神驹附体踏云驰骋、迅影若电,所过之处鲜血四溅、旌旗断折、人仰马翻,不知过了多久,围截我的士兵渐少,周身空出一大片尘土飞扬。血雾消散、残阳入眼,我便看见了千军之中、帅旗之下、傲然立马的萧鬼面,他示意所有人都后退,又命弓箭手收了弦。
他单骑出阵,森森银甲,烈风翻袍,他只说了一句话:“本王要与太子独战,任何人不得插手!”
面具之下,他黑眸阴鸷似鹰,弃马飞身,墨龙虹霁剑饮风袭来……
直到皋端温热的手掌覆在我的手背上,我方醒过神来……
萧珏已跪在马车边良久,我未说话,他也不便起来。众目睽睽,气肃凝胶,谢紫华握剑待我指示,我平缓心跳,稳住声线:“将军平身,将军有礼了……”
……
战场上的输赢,就如擂台上的对决,赢要赢得体面,输要输得有骨气。
暮鼓声声,夜幕降临,一行人入城后,城门缓缓关闭,丰州是军事要塞,自古实行宵禁政策,闹市渐息,商贩闭门,行人匆匆归家,各家零星灯火,道路深暗幽静,如入偏僻小镇一般……
我深觉奇怪,宫中虽也实行宵禁,但宫人来来往往、各殿灯火通明,偶尔夜宴赏月,亦是热闹非凡。丰州临近皇城,即便有宵禁,城内也该人来人往、繁华喧嚣,然而今夜却是出奇的安静……
我问谢紫华:“难道是知州得知我们要来,事先发了通告不许百姓夜出?”
谢紫华如实回道:“皇陵频繁发生血污之症,此地离皇陵最近,百姓深信鬼妖之说,夜晚不敢出行。”
我怔了怔,不由地看向皋端:“这病还在持续发生?”
谢紫华沉眉道:“不单如此,上个月有位妇人常去皇陵送货,生下了一个怪胎,百姓吓得人心惶惶,流言纷起。”
我锁眉沉眸,流言无非是说晟朝旧主亡灵作祟,父皇应将政权还给旧主……我道:“莫不是有人故意造谣生事?扰乱民心!”
谢紫华道:“已派人去查过,的确是怪胎。胎儿生了两个头……”他欲言又止,似是不想吓到我。
我惊得微僵,别说那些没读过多少书的老百姓,就连我历经奇事,乍一听两个头的怪胎,也是手脚微凉,半天没了反应。
生猪生狗生肉团子这种谣言尚且容易编造,但是两个头的婴儿,如何造假?
“会不会是巧合?”
谢紫华默了默:“尚不知原因,不过崃巫山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怪胎。”
我:“……”
二哥曾细查了血污之症的病因,他说这和崃巫山当年落下的“九夜天石”有关。
当年九夜天石先从崃巫山转移到皇宫,后来晟朝灭亡时,有一个说法,晟孝帝为恐九夜天石落入敌人之手,便将天石藏在了皇陵之中,晟朝灭亡那日,晟朝皇陵倒塌,并非巧合,而是晟孝帝启动了皇陵机关,玉石俱焚。父皇后来将我国的皇陵选在晟朝陵址附近,恐怕也是为了挖出失落的九夜天石……
崃巫山、皇陵、皇宫三个地方都出现过九夜天石,而这三个地方也先后发生了怪病怪胎,难道真如父皇和皋端说的那样——“九夜天石”是大凶之石?
一行人暂住在城西避暑山庄,休整过后,我带皋端去看卧床不起、心病郁结的睦硕公主,不知这公主在内室里鼓捣什么,进门我就闻到一阵诱人的烤鸭香味……
丰州烤鸭远近驰名,以果木焖烤、色泽枣红、肉质细嫩、肥而不腻。二哥最爱这道菜,常用蜜糖沾焦黄脆皮入口、酥香绵软、回味无穷。如此来看,睦硕公主也没病到茶饭不思的地步……
内室里响起一阵急碎的动静,睦硕公主的贴身宫婢慌里慌张地跑出来拦截萧珏:“王爷请留步,公主已经睡下,还请王爷明日过来……”
萧珏被封为墨王,是楚国当朝唯一一位外姓王。
内监低斥宫婢:“不得无礼,齐国三殿下特带神医来给公主诊病。”
她微惊,抬眸看到了我,大喜,转身就飙进了内室喊道:“公主快醒醒!三殿下来了!齐国三殿下来看公主了!”
我:“……”
虽说我与云珠情同姐妹,可有些基本的宫规礼仪云珠还是要遵循的,比如就算我在假装睡觉,云珠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叫醒我……
这宫婢若非脑袋被驴踢了,便是这公主平日里对人太过随意,不拘小节……
转过屏风,公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目睡着,床头的飞燕芍药帘勾正在拼命地左右摆动,而公主身上的被子盖反了是怎么回事?至于她油光贼亮的红唇边还残留的一些深色的鸭酱……我就当没看见了。
公主“惺忪”地睁开了眼睛,“病怏怏”地伤心道:“香芋别骗我了,三殿下早已出家修行,怎么会来看我呢……”她掩面翻身做悲痛状。
名唤“香芋”的宫婢急忙去拉她的锦被:“奴婢没骗公主,公主快转过来看看呀,真的是三殿下!”
然后公主“虚弱”地转身……看到了我。
金风玉露再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o⊙)…
其实第一次见到女扮男装的睦硕公主,我便觉得她面相纯善、眉目灵俏,不似沙场上那些凶狠残暴之人。如今再见,更觉得她古灵精怪、俏皮讨喜,哪里有半点刁蛮善妒、霸道骄横的样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粉腮樱唇,娇嫩可爱,这样一比,倒是二哥身边的颖儿不及她天真无邪,若是二人都嫁给了二哥,恐怕只有颖儿算计睦硕公主的份了……
睦硕公主抱着我的袖子就是一番哭诉表白:“殿下真的是你吗?他们都说你出家做了和尚,我是一万个不相信呀!殿下怎会看破红尘出家为僧?殿下可还记得我吗?当年若不是殿下手下留情,我早已魂归黄泉。我感念殿下恩情,日夜思念殿下,今天终于将殿下盼过来了……”
可是公主,你嘴上的油渍不要全往我袖子上抹呀……
我转头去看皋端,可他和萧珏两人各自事不关己、神游天外的眼神……
我又转过头来,公主已将油渍擦净,忽从枕头下抽出张丝帕来,可动作过猛,丝帕下方藏着的东西一并儿也带了出来,我定睛一看……《金×梅》?
所以公主你卧床不起,就是一直在床上看这个书吗?
所谓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当然我不是在骂公主,只是深觉国舅费尽心思将我骗来丰州,还没半刻钟,公主就把他卖了……换做我是国舅,这会子肯定被公主蠢哭了。
公主一爪子将书挠进了被子里,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捧着丝帕脉脉深情继续道:“殿下的丝绢我天天贴身带着,夜晚枕着睡觉,就像殿下待在我身边一般……”
我咳了两声,如此浓烈的表白,我还是第一次经历,莫名地有些脸红呀,我道:“公主,这张丝绢貌似是公主自己的啊。”
她连忙解释道:“那日殿下将我袖中的丝绢拂落在地,又亲手捡了起来还给我,这是我们感情的信物,我就是在这一刻森森地爱上了殿下的!”
我:“……”
多说多错,过犹不及,之前的那番话,我倒勉强信了她将我当做男儿来喜欢,可此话一出,我就觉得有些夸张造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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