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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你听,记忆的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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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安顿伸出手,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落在我脸上。他摸了摸我的脸。他说:“骆小白,我其实很讨厌臭豆腐。可是你吃臭豆腐的样子非常可爱。”
  说完林安顿就一点也不留恋地走了。我还记得他的背影,在下午四时的阳光中奕奕生辉。他背对着我挥了挥手,算是最后的告别。
  我什么都还来不及说,甚至一句再见。
  不过其实在那些话出口之前我也不知道我要说什么。我对林安顿的感情非常复杂和难以分解。
  他是第一个给我关注和温暖的人,第一个称赞我手巧聪明的人,第一个浑身发光却主动靠近我的人。
  我的感情太过匮乏,所以只要别人给我一点点爱的幻觉我就会犯晕——更何况林安顿本来就是一个什么都不需做,只要笑一笑就能让人犯晕的男生。
  十七岁的骆小白,其实不知道什么是爱。她分不清友情爱情感激感动。她只知道林安顿的离开让她觉得很伤心。可是哭过之后第二就又是晴天了。
  顾达问我想去哪里念大学。我想了想说南京。因为听说那里有笔直宽阔的马路,两边种满的粗壮繁盛的法国梧桐,秦淮河悠悠的穿过整座城市,几百年前有多情美丽的女子隔江清唱。
  顾达笑笑说想不到被臭豆腐塞满的脑袋里,居然会有那么柔软的情怀。
  顾达很少笑,他小小年纪就总是很严肃拘谨,甚至有些古板,不像林安顿总是笑嘻嘻的,周身散发出一种暖的春光。
  我想这大概和他们的家庭背景也有关系吧。顾达身上的压力要比林安顿重得多。
  高考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见过顾达。我只知道他第一志愿填了一个南京的一本学校——其实以他的分数完全可以去全国最好的城市念最好的大学。
  他对班主任说是因为南京离家近,每年光路费就能省下很大一笔。
  我是有点笨,可是我不是木头人。我知道顾达去南京的原因不只那么简单。
  我找了顾达很久,才辗转得知他在一个工地上打零工。虽然条件非常坚苦,工作量大得吓人,可是工钱也比普通高中毕业生能找到的销售推销工作翻了几番。
  我在工地门口看到顾达的时候差点哭出来。他被晒得像个非洲小白脸,赤裸的上身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背重物的时候浑身青筋暴露。
  他们中午休息吃饭的时候我才敢跑过去。我和顾达并肩坐在荫凉处的水泥地上,他埋头吃着我给他带的盒饭。
  顾达说他爸爸为了给他攒学费,累垮了,工作的时候睡着,把脚给轧了。医药费生活费学费,什么都要钱。他顶了他爸爸的工作,打算一直做到开学,大概勉强可以凑齐学费。
  末了,顾达望着把饭盒仔细收好放到袋子里的我说:“骆小白,你不要告诉别人,我不想别人同情我……你也不要可怜我。” 
  我用力把塑料袋子扎牢,绑了一个非常花哨的蝴蝶结,轻轻一摇,袋子里的饭盒勺子就哗啦哗啦作响。
  我说:“顾达,我就要同情你就要可怜你就要怜悯你!我要让你的自尊心受损,天天给你送盒饭——谁叫你以前报我数学分数的时候,总是我考得越低你报得越大声。太可恶了!”
  顾达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在阳光下笑的无比灿烂。
  呃……原来顾达笑起来还是蛮好看的,亮闪闪的笑容把我差点闪翻。
  大学比高中自由了很多,离开那所让我压抑的重点高中之后骆小白迎来了她生命中的曙光,离开了那些聪明又有天赋的同班同学们,骆小白发现其实这个世界上更多的是像她一样的普通人——长相普通,智商普通,才情普通——以前是她阴差阳错走入了不属于她的世界,所以才会一直那么痛苦。
  我又开始做袜子布偶,大二的时候还在淘宝上开了一家小店贩卖它们,第一个月就成功做成了十六笔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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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孙悟空(10)
我做的布偶它们每一个都独一无二,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名字和自己的故事,身体里藏着一个小小的梦想和祝福,希望带给每一个领它们回家的主人安慰和幸福。
  顾达的学校离我的学校很近,步行只要半个小时。那一年顾达生日的时候我用一双我小时候穿过的袜子做了一个孙悟空送给他。
  我在贺卡上认认真真的写道:“也许我们都是孙悟空,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修成正果。可是怕什么呢,反正苦难总会过去的,未来总会越来越好的。”
  顾达似乎有些嫌弃那个无敌的孙悟空的前身是一双骆小白穿过的臭袜子,可是他还是在骆小白张牙舞爪的威胁下很勉强地收下了。
  然后顾达一本正经的对骆小白说:“我们可不可以换个神话人物当当?孙悟空是和尚呀,和尚不能动凡心的。”
  聪明美丽天真可爱心灵手巧的骆小白同学很严肃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拉住顾达的手,可是脸上却装做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说:“那我们偷偷动凡心好了,玉皇大帝不会知道的。”
  骆小白同学抬头望着天,露出一副“今晚太阳好大呀”的表情,可是脸却不争气的涨个通红。
   。。

梅花落(1)
文/萧天若
  楔子
  梦中,有淡淡的梅香。
  白衣的少女牵着他的手,他笑着注视着她。可不过转瞬,这一切便被大火烧成了灰烬。
  他觉得自己不停地往下坠、往下坠,坠进无边的深渊里。眼前,是刺目的血色。耳边有呼啸的风声,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最后,他坠入一片黑暗……
  啪啪啪。
  急促的敲门声之后,是老朱的声音:“爷,您醒醒。出事儿了!”
  慕天扬动了动沉重的眼皮,睁开眼来。他略微愣了一下,然后迅速翻身起来,抓了枕畔的剑在手,披衣开门。
  一钩新月,不过刚过中天。
  夜,还很深。
  “出了什么事儿?”慕天扬看着气喘吁吁的老朱,不由皱了皱眉头。
  “爷,”老朱的脸在灯笼明明灭灭的火光下,浮现出一片担忧的神色,“刚刚有人来报,江员外家出了命案。”
  “死了多少人?”慕天扬整了整衣角的褶皱,随口问。
  “只有江员外一个。”老朱顿了顿,接着说下去,“密室杀人。死者没有任何异样,应该是中毒身亡。”
  慕天扬面上掠过一抹不悦。老朱这些年跟着自己,什么大阵仗没见过?怎么为区区一件密室杀人的案子,就慌张成这样?!
  “这种事情,叫捕头和仵作去处理就好了,何必半夜惊扰我?”
  “不是一般的凶杀案。”老朱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据他的家人说,江员外的死,跟一架梅花屏风有关。”
  梅花。屏风。
  听到这两个词,慕天扬不由心头一凛。梅花屏风,密室杀人,死因蹊跷……这一切那么熟悉,似曾相识……难道,这件事跟自己此次来江宁的目的有关?
  顾不得多想什么,立即开口吩咐下去:“备马。速去江府。”
  屋中间的圆桌上,一杯残茶早已经变凉。床头,有本书,看了一半,摊开丢在一旁。案上摆了盆兰花,正在窗外残月的照映下舒展着枝叶。墙角,立了一架绣了雪梅图的屏风。锦绣的围帐只放下了一半,死者就躺在榻旁。仿佛,他是在临睡前起身放帐子的时候,不小心跌坐在床边,睡着了一般。
  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显然不是意外。捕快已经盘问过江府的家人,出事之前,没有人进过老爷的房间。而且,刚满四十岁的江志远,没有任何能突发致命的病。
  慕天扬有十成十的把握,这个江员外是被人下了毒。可他身上却没有半点哪怕最细微的伤口,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表现。查遍了整座房子,乃至整个江家,都没有找到一丝毒药的痕迹。
  慕天扬不由皱起了眉头。他就手拈出一根银针,俯身刺进死者的咽喉——
  停留片刻,取出,银针却依旧雪亮如初。
  再换其他地方试了一下,也是没有任何异样。
  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模一样的状况。只是,两件事,一个出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将军府,一个出在江宁富商江志远的卧房……
  慕天扬忍不住抬头,把目光落在墙角那架雪梅屏风上。就手接过手下人递过来的烛火,他走过去,细细看那图画。
  绢丝画布出自江南,是极品织工,配了上好的檀木架。做画的人手法很是细腻,把一株白梅画得清雅脱俗。且,那梅花蕊心和花苞上,还蒙了一层薄薄的银色细雪,在烛火下,闪动着细琐的银光。
  慕天扬忍不住伸手,想去摸摸那花苞上的雪花——
  而此时,耳畔却传来妇人嚎啕的哭声。
  慕天扬回过头去,只见一个略微富态的女子,扑倒在江志远身上,大哭不已。
  老朱凑到慕天扬身边,轻声道:“这是江志远的夫人,白氏。就是她第一个发现江志远的死——”说到这里,老朱顿了顿,“爷,您说,会不会……”
  慕天扬使个眼色,令老朱闭嘴。他走上前,看着那满脸悲戚的女子,道:“人死不能复生。夫人节哀。”
  

梅花落(2)
闻言,江夫人回过头来,抽泣着起身,对慕天扬施了一礼。“慕大人,我家老爷死的不明不白……求您,为民妇做主,要不民妇怕是也没有活路了……”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慕天扬狐疑地望着她,开口道:“江员外身遭不幸,夫人该要求本官彻查此案才是,为何却说出没有活路这样的话来?莫非,这之间还有什么曲折和隐情么?”
  白氏的脸一下变得苍白惊恐起来,“怎么?大人还不知道吗?我之前跟朱先生说了的,我家老爷,是被这架屏风……”她颤着手指,指着墙角那雪梅图屏风,“是被这屏风害死的……”
  “屏风杀人?”慕天扬一笑,“夫人,您在开本官的玩笑吗?”
  “是真的!是真的!”江夫人的神色里,除了恐惧,还有大片的慌乱和癫狂——“这个屏风,是诡魅之物……当初老爷买它回来的时候,我就劝过,不祥之物,还是不要的好,可老爷说这是绝世珍宝,错过了要后悔一辈子的……所以硬是买了回来。”
  她身子抖得厉害,双手捂着脸,眼泪却不停的从指缝里渗出来。“自从买回这个屏风,他就好像中了魔……”
  慕天扬打断她的呓语,“听说,是夫人第一个发现江员外身亡的?当时,这房里,可有什么异样?”
  江夫人抬起头来,手指再度指向那架屏风。“我回来的时候,老爷已经倒在地上了……那一刻——那架屏风,是红的!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它是血红的,整片画布上都是红色的梅花,颜色重得像要从画上掉下来……”
  “我觉得……它好像是吸干了我家老爷的血……”
  不知什么树,落了很细碎的叶子在河里。那落叶犹如凋落的梅花,一片一片,在水面上打着转,随着水流,悠悠漂向远方。
  慕天扬伫立在河岸边,凝视着那花瓣儿似的落叶,目光落在很远的地方。
  忽然,他听到了一声叹息。
  是个女子的声音。很轻,却,就在身后。
  “与其在这里吹冷风想不通,倒不如去我那里坐坐,喝一杯酒,吃一碗面,暖暖身子再接着发愁。你说怎么样呢?”
  慕天扬没有回头,却笑着开口,“面是自然要吃的。不过……这酒,一杯可怕是不够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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