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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部分

康熙大帝-第142部分

小说: 康熙大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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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振秋很觉扫兴,懒懒向上一揖,不情愿地说道:“学生告辞了。” 

  “什么?告辞?你就这么走不行啊?” 

  叶振秋莫名其妙地看着据案稳座的于成龙,问道:“观察老爷还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欠债还债,欠头还头。你欠这‘黄苦瓜’二十个响头,如何料理?” 

  于成龙此言既出,满堂衙役面面相觑。陈潢也瞪大了眼:这种事还有个“如何料理”的?叶秀才先是一愣,突然醒悟过来,脸腾的红了,脖子上青筋暴起,霍霍乱跳,挺着胸脯问道:“依着老爷的意思,难道要我这个黉门秀才给这个臭挑粪的磕头?” 

  “哎,这算你说对了。你给他磕还二十个头,各自完事。我还有客人等着办事呢!” 

  这秀才是武的,一上火便骂上了:“奶奶的,你好大的胆子!也不打听打听大爷我是什么根底!告诉你,我姐夫是葛制台——” 

  于成龙勃然大怒,“啪”的将案一拍,抓起火签便扔了下去:“放肆!本道先革了你秀才,再治你咆哮公堂辱骂长官之罪。二十个头你一定得还!” 

  叶振秋撇嘴儿一笑,扬着脸看了看瘦骨鳞峋的于成龙,冷笑一声:“大爷我要是不呢?” 

  “哼哼!莫说你是葛礼的外房小舅子,便是王子龙孙,爷也敢依律究治,来,先与我掌嘴二十!” 

  “扎!”衙役们答应一声恶虎般扑了过来。叶秀才猝不及防,早被死死绑住按跪在地,就地摘了缨帽,没头没脸打了二十个耳光。叶秀才的脸顿时胀得像紫茄子一般,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淌。打完,衙役们按着脑袋让他给“黄苦瓜”磕了二十个响头。 

  陈潢在旁看了不足一个时辰,只觉迷离恍惚,目眩神移。正自发呆,案子了结,于成龙神气闲适地来到耳房,向陈潢点头微笑:“陈先生,于某公务在身,让客人独自枯坐,失礼了!” 

  陈潢忙起身一揖,“哪里!观察大人审断案件如此明快,令人钦佩!陈潢文弱书生,在此听得惊心动魄呀!啊?哈……” 

  于成龙的脸上泛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看来他并不厌恶这种真心实意的捧场。陈潢见他脸色和善,便顺势攀谈:“于大人,第二案学生领教了。只第一案大人断得古怪,处分也似乎狠了一点。” 

  “狠了?哈哈,他刘标三天不死,我再枷他三天!这样灭伦欺主的奴才,岂能放他回去?” 

  “啊?大人此话怎讲?” 

  “唉!此案的底细堂上难以明言。刘标这奴才与主母私通已是三年,只嫌刘印青碍眼,便把刘印青给告了。刘印青这孩子是个孝子,不肯把母亲的丑事张扬出去。要不是看他的面子,我全给他们翻腾出来,叫他们奸夫淫妇一并死在清江街头。” 




   
  

 二十一 水来急危及拦河坝 工未竣移民救大堤





  陈潢目睹了于成龙办案,觉得又解气,又感慨,便叹了口气说道:“哦,看观察审理这两案,便知地方官不好做,清官尤其难做!” 

  听陈潢说得体贴,于成龙心中高兴,不禁也动了谈兴,叫人端过一杯水来喝了一口,说:“这算什么难,只要骨头硬,不向着富户、上官就成。去年我在宁波做知府,曾只身打入匪穴,收抚汤行义一帮匪徒。匪首中就有一个不肯投降的,因见众人都降了,他就独自离去。临走时还说了一副对联,‘道不行,乘槎浮于海;人之患,束冠立于朝。’我问他是什么意思,他说:‘头一句是圣人的活,如果没有王道,就乘船下海,躲开这个是非之地;第二句是春秋时大盗盗跖之言,也是真理。说是这些人原来是人,可是一戴了官帽子,就成了禽兽——这个话,一年多来一直在我耳边回响!我们做官的,如果不能慎独省身、正心立品,岂不真叫他说中了?”一边说,目光刀子一样向陈潢扫过来。 

  “哦——大人不必疑心,我陈潢从不进公门为人说官司,撞木钟!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是这样,昨日回署,我们几个计议了一下,清江去年遭水,今年春荒如此,也难怪大人着急。靳帅派我来,与大人商议一下赈济灾民的事。” 

  于成龙眼下整天发愁的就是这事,苦笑了一下说道:“赈济灾民?谈何容易呀!这里的大户乡绅,我已召他们来说过了,不许囤积居奇,米价一概平粜,但也得老百姓手里有钱才行啊!” 

  “所以靳大人才命晚生来的呀!” 

  于成龙眼中焕然闪光:“啊?你是说——” 

  “今年的河工银子已经派了用场,但去年工银尚有五万结余,原来打算明年修清水潭大堤作赔贴用,现在库中。如大人急用,可暂移过来救荒——将来还银也可,以工折银也可。此外往清江口河堤上栽草,算是河工出项。这项工钱大约可有两万两,不知大人……” 

  不等陈潢说完,于成龙霍的站起身来,搓着手连声说道:“好,好!有这七万银子,可救十万人渡过春荒,我还有什么忧愁的呢!” 

  陈潢见他如此动情,心里一热,正想说话,于成龙却忽然转身问道:“我问你,这银子你们要几分利?” 

  “哈哈哈,要的什么利息呢!都是替皇上办差吗,大人何必多疑?我们也都是读书人,不是在和你做生意,也不是放高利贷!” 

  一番话说得于成龙高兴得有些坐不住。想想昨日在堤上和靳辅过不去,觉得很不好意思,“陈先生,昨天下官无礼,请勿见罪,我那是急的!你知道,清江道自开春以来已饿死一百多人,有些人饿急了,就要闹事,真是天罡地煞俱全,数目大得吓人!我连弹压带抚慰,才算没出事。但人肚子不是用空话能填得饱的,当父母官的能不焦心?——这样,栽草的事我们全包,连树也全由我们栽!” 

  “于大人,正堤上不能栽大树!”陈演说道,“树根虽然有固堤的效果,但秋汛来时多有风雨,堤土松软,树干一摇,大堤便容易裂缝决口,这种事学生已实地查看过……所以,堤上只能栽草不能种树。请大人详察!” 

  刚才还兴致勃勃的于成龙,一听陈潢说出这话,脸色马上就变了。心想:好哇,你这狂妄的书生。皇上明下诏谕,让在河堤上植树,可你却竟敢反对,这不是仗着靳辅的势力,公然抗旨吗?你靳辅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言听计从,怎么能治好河务呢?看来,这河工上的事儿,我不能掉以轻心啊。于成龙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说出来。哦,人家给他一下子送了七万银子来,帮他渡过难关,他再古板、执迷,也不能把人家训一顿啊。不过,他的脸色一变,陈潢也就看出来了。他心里很清楚,眼下的矛盾缓和了,那是银子的功劳。说到治河方案,于成龙是不会任意改变看法的。常言说:“道不同,不相与谋”嘛。得,我赶紧回去交差吧。 

  有了河工上借给的五万银子和二万工钱,于成龙和靳辅的关系,也确实缓和了不少。不过靳辅他们,只得到半年耳根清净,于成龙可不得了啦。清江道的百姓,顺利地渡过水灾后的春荒,谁不夸他、敬他,只要他一声令下,河工上要多少人就出多少人。这政绩报到朝廷,立刻受到部,院表彰。钦命下来,提升于成龙为南京布政,仍旧兼着清江口的道台不说,因为有人夸他懂得水利,所以朝廷又委任他参与河务,有专奏之权。于成龙如此受宠,当然感恩不尽。他决心要把清江的事办好,便索性不去南京就职,留在清江,要看着靳辅他们把这里的河务办好再走。 

  这么一来,靳辅他们可真的没辙了,偏偏这年雨水大,河情紧,天灾和人事纠纷搅在一起,真要把人置之死地啊! 

  从康熙二十一年九月入秋开始,整个黄河流域,乌云遮天,秋雨连绵,像是有人把天河捅漏了似的。大雨一个劲地往下泼洒,而且又专门下到黄河里。河水猛涨,上游日升三寸,下游更是每天涨出四尺有余,靳辅他们几年辛苦,修起来的大堤闸门,减水坝、分水渠,全都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靳辅从秋雨刚到的那天起,就把治河总督署搬上了清江大堤,在茫茫秋雨之中,带着人日夜守护着这个三面环水的关键地段。风大雨狂、蓑衣、油衣,穿什么也不顶用。靳辅、封志仁、彭学仁和陈潢他们几个,早已浑身透湿,头发一络络地贴在脸上、脖子上,一个个狼狈不堪。风雨中,陈潢对愁眉不展的靳辅说:“中丞大人,我看这雨还要再下,上游萧家渡减水坝没有完工,怕吃不住。咱们在这里得赶快扒个决口,分水减洪。” 

  靳辅还没来得答话,身后却传来一声高喊:“什么,决口分洪,陈潢,这是你的主张吗?” 

  众人回头一看,这喊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青云直上,志得意满的于成龙,不禁吃了一惊。那于成龙指着陈潢厉声说道:“哼,你们整天吹嘘这新筑的堤坝可以抗得住百年洪水,怎么,现在却又打主意要扒开它。请问,这是什么道理?” 

  靳辅见于成龙来势不善,连忙上前接过话头:“哦,成龙兄不要着急发火,这里的河堤,绝对没有问题。刚才陈潢所说,是为了上游的萧家渡。那里的减水坝工程尚未完工,水再大了,怕顶不住,若从这里扒个口子,也就减轻了上游的压力;这事儿,行不行,咱们还可以再商量,成龙兄不必生气上火,也不要意气用事嘛。” 

  修筑减水坝,是陈潢的发明创造,就是在河道狭窄之处,另开一条大渠,汛期把水分流,引出去,平常也用作灌溉。可是,这办法,古书上从没写过。前人也没用过,于成龙认为这是异想天开,劳民伤财,压根就不相信。现在,为了保护萧家渡那个减水坝,竟要在他管的地盘上扒口子,他能干吗?一听靳辅解释,他的火更大了,说出来的活也更难听了:“哦,闹了半天,你们修了几十处的减水坝,就是为了在别处扒口子。好啊,这样干法,倒是开心的很哪。在这儿扒个大口子,不又成了一个减水坝了吗?可是,这儿的村庄呢、百姓呢、房屋呢、牛羊呢,就只好付之东流了。哦,我明白了,只要保住自己头上的红顶子,你们是什么都可以不要的。” 

  陈潢见于成龙如此蛮不讲理,只拿大帽子压人,心中早憋不住火了。可是他知道,这不是吵架的时候,也不是吵架的地方,再说,面前站的是三品大员,胳膊也拧不过大腿呀。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慢慢地向于成龙解释:“于大人,您知道,萧家渡减水坝,数年经营,耗资百万,眼看就要竣工,怎忍让它功亏一篑呢?如果那里工程被水冲垮,将淹没七十多个村庄,三千多顷良田,成千上万的百姓也就失去家园。而且,萧家渡离此地甚远,现在去通知百姓撤离,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学生才出此下策。这里,洼地多,损失小,只有二十来个村子。村民中的壮年人已在河工上护堤。保堤,只要通知一声,把老弱妇孺们撤出来,就可保无人死于水难,至于房屋用地的损失,还可以从河工上出钱赔偿。所以,相比之下,在这里决口,分洪减洪,还是利大于弊的,萧家渡和清江两地,都有百姓,也都是皇上的子民,在哪里决口减洪,损失最小,就应该在哪里决。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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