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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烟花那么凉-第17部分

小说: 烟花那么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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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与青花相遇,如何不加倍珍惜呢?
我戴着银镯,去了成都、厦门,又去做首发式,去签售……即使在腾讯对我专访那天,我依然戴了这唯一的饰物,主持人说:“这银镯子真好看。”我说:“是呀,我喜欢它的冷艳,低温。”冷艳的东西,一向对我具有极高的杀伤力,我喜欢那沉稳的大气的东西,它躲在一边,不动声色,而心里,早就山河万千。
银,总有这样的气质。
如果选择来生做一种金属,我选择银。
做银,可以试毒。如果遇到毒,先变了黑,一口吞下去,准是个死。
如果想华美,可以在晚秋的冷艳黄昏,点上白蜡烛,就着一桌冷光银器,用它饮酒买醉。醉了,可以对着爱人的眼睛,吹出一口口热气到他脸上,和闪闪的银在一起,璀璨曼妙到让他忘情。
如果是冬天,就准备了一只银碗,在第一场雪来时,隆重地盛它,然后唱一段去时陌上花似锦,这样的人生,算得艳而清凉,又禅间又有着人间的暖意,我都喜欢,我都喜欢呀。
而多数时候,我愿意冷静地凝固成自己的样子,闪着冷艳的光,不妥协,不认同,我大概也会穿出炉银的布料,我不选择雪里青、火里烟……我只穿这出炉银,如果欢喜的话,就做成旗袍的样子,婀娜多姿,软软的一把纤腰,照着西湖边潋滟波光,在锦绣园林的彩筵上,在前世今生的梦里,做那唯一的新娘。


植物篇(1)
《诗经》中的文字美得有些邪恶。比如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如端然美人,美得如此朗俊,用手指划过清晨里最青色的柳枝,在艳丽的牡丹里发现真意,那一刻,所有人都盼望迅速老去……
在贵州的原始森林中,看到过一种树,唤桫椤,史前的植物,因为没有用,连做燃料都点不着,所以,留了下来。那样飘逸的长法,简直有些浪费,我却在那一刻想起《诗经》来。还有一种树叫桢楠,也好。两个字听上去有小说的意味,安静的,凛凛然的,满纸风华,安静如莲又如禅,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最美的桢楠,不适合世俗里的大红大绿,只适合冷银泛白的夜里,银碗里盛雪,素素的,清清的,配得上这带着凉意的名字。
也记得去住过海边的小村落。早晨有喜鹊惊叫,风带着咸湿的干净,远处天边,一角天青色荡开云层,有雅意,亦有寂寞。手捧发黄线装书,着白衣,在那海边行走,我耽美于这样的一方时间,自己把自己定格成风景,虽然有自恋成分,仍然觉得美得如此风华卓然。
卷卷采耳其实是有着茂密心思的,绝不本分,早就划破光阴中的那些淡淡清愁,扫过清眉而来。我记得一个女子,总爱穿耀眼花衣,她款款走过时,所有人都回眸。但那些女子嫉妒她的美貌与风情,暗地里说她坏话,可又研究她到底用的什么粉底,把自己打扮得总是这样看起来似诗似画。
她名声是不好的。因为过分被人渲染,所以她一举手一投足也真像电影。在暮色时分,她总穿极艳丽的花裙子,然后出来买菜。菜市场上的所有艳红艳绿于她全是点缀,这把老成风骨的世俗在这年轻美貌的女子身上全然萎了枯了,风也疏朗起来,她似一匹锦缎,就这样华丽地穿行于颓败的小街上,我忆起王家卫电影,便是这个格调,她的采采卷耳,虽然早晚会过期,但有过这样一幕,也真是好得不能再好。
还遇到过美人迟暮。
年轻时逼仄的美,跳舞,一把纤细的好腰——台下的人生怕她扭断了……她美了一生,到了六十岁,一脸的皱纹,别人仍然叫她小刘,一如她二十岁时,而有时她沉醉于回忆中说,我记得我十*岁出来晒被子,那些男人一定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看我,那时我就想,我要是不老多好,你看,我老了……她说这话时,眼睛里有怅怅然。那些缠绕在青春里的过往,总是如银子一样,在夜里幽幽闪光,冷艳了一生,却还是不忘记那个晚上,他说,我在挑灯赏雪。而她,不端然,只有紧张茫然与羞涩……却转眼就老,京剧《鱼肠剑》中唱着:一事无成两鬓斑,叹光阴一去不回还,日月轮流催晓箭,青山绿水常在面前……余叔岩唱得可真好,那“催晓箭”三字,唱得人心里一颤一颤的,有什么办法,有人问演员周迅,你怕死吗?她所答非所问,我最怕寂寞。采采卷耳有几时?一声你好吗,其实是惊醒了过去岁月里的红樱桃与绿芭蕉,那些翠生生的光阴,你到底记得谁,忘了谁?
暮春。走在广阳道上,戴耳机听王菲。她也真是妖精,那样空旷绝美的声音: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留不住算不出的流年……“流年”两个字真好,我给自己的短篇小说集取名流年,光阴荏荏,流动过去的时候,是涧户不见人,纷纷且开落,我推开柴门,看到四月桃花已尽,而我与我,隔着一朵桃花的距离,或者,隔着一生的苍茫。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植物篇(2)
天色近晚。摘了一把野草闲花,闻它的潮湿与感茫,仿佛回到了古代,仿佛回到了从前。但是年华不再,很多东西,光转淡影渺微寒,我翻看自己的黑白照片,那样拘泥那样羞涩,居然是一生中美得不能再美的时光,那才是采采卷耳,那才是乱云飞渡之后的一朵芙蓉,虽然如此青涩,但我的朋友说,我在地铁里,看到一群年轻女子,青涩得不敢抬头。虽然华衣鬂影的女子,打扮时尚入流,但我更喜欢那些青涩的小女生,她们放肆地笑着,穿着肥大的校服,脸上素素的,只有干净的眼神,那才真是采采卷耳呢。
我的心被这句话轻轻一拧,在暮春时节,滴出绿水来。我知道,任何时候,简单、干净都是最美的最饱满的,它暗含的力量,是化骨绵掌,是晚风中轻轻吹起的白衣那角,裙袂飘飘,却已然倾城。
法桐呀,法桐呀
我喜欢法桐在植物里的另一种叫法:悬铃木。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读小说,很多小说中提到了“悬铃木”这三个字,非常洋气非常欧洲,我由此对悬铃木充满了向往,这种疑惑在多年之后在得到了醍醐灌顶的棒喝,彼时我在上海,看到武康路上很多的法桐,有人在身边叹息了一声,这悬铃木真美呀。
少年时的猜想在此时一锤定音。
我抬头望着这参天的法桐,从看到时,它就给我不断的惊喜,虽然不是惊天动地,却是寻常江湖里最浪漫的旖旎。
在北方,法桐算是很飘逸的树,它的飘逸,关乎内心的本质,素洁,干净——我只能把法桐想象成一个干净而纯粹的中年男人,他有着生动的面容,因为内心清澈,所以,眼神饱满透亮,虽然饱看人间沧桑,却仍然有着最温暖的熨帖,那是一种清甜。
有时候,我也会留意其他的树,槐吧,太阴性,柳吧,太飘浮,杨呢,太傻真,只有法桐,带着一种甜美的气息,又飘逸又干净,是呀,干净,有多少中年男人身上还有这种高贵的品质呢?
且不说中年男子,即使少年男子,内心污垢的亦是那样多,宝玉说,“女人才是水做的”。所以,法桐就是那干净而雅致的中年男子,华叶满盖,郁郁葱葱,却也不沾沾自喜,为人低调而谦逊,一笑,露出历经红尘却还能保持住的干净和纯粹……
喜欢法桐,还喜欢它的品相。
真美呀,这样亭亭,却又这样曲折,树干是诗意的,因为参差着很多斑驳,斑驳是一种味道,枝干旁逸斜出,似乎在看来路和去路,有着盛世的安静和淡泊,它把所有的热闹都删繁就简了,就剩下这简单的枝干,插入天空里,我透过秋天的暖阳看它,叶子渐渐变黄了,一片片的法桐像电影一样地凋零着——连凋零,都显得过度的唯美。难怪宋美龄最爱的树是法桐,而为讨美人欢心,蒋介石不远万里运来树种,整个南京城种满了法桐,中国最美的道路就是去中山陵的路上,两边的法桐像音乐,跳跃着,轻吟着,每棵法桐都飘逸得像一首诗……
“从心动写到心颤,
也只能写出他
三分之一不到的美好。”
这样的一句诗,用到法桐的身上恰如其分。
除了南京,上海武康路、衡山路和杭州南山路的法桐也好,充满三十年代的味道,怀旧,浪漫,诗意……好时光全可以在这里挥霍,我坐在那些三十年代留下来的老房子里喝着咖啡,看着路边的法桐,感觉时光停在了这里,一点点染绿了我——我被法桐带到过去了,我被染成了最老的苍绿,我穿着旗袍,拿着折扇,端然俏丽地坐在他的身边,看他写《爱莲说》,听他念听雪超尘……那是多少年前的我,轮回到今天这个贪婪地喜欢法桐的女子。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植物篇(3)
——所有树中,我最爱法桐。
因为它贞静,安好。
因为它飘逸、纯粹。
法桐,是一棵庄重的树,一点也不轻浮,不媚俗,是一种有“格”的树。那种内敛的光芒,与清风相和,在风里,唱着一首低沉的歌——我听得懂,那歌关乎爱情,是唱给我的,我多次游走在法桐树下,失心疯一样贪念着这树的好——这树!这树给了爱情意义上的证明和夺目光辉,只有它,品质如此纯洁,只有它,相信着大理石一样的忠诚和热情,即使枯木成灰,我也会守着你,法桐,有这样的品质!
法桐,又有着交响乐一样的大气。激情的,跳跃的,虽然看上去沉静似水,可是,它有它的激荡,我注意过银杏,过于安静了,过于沉闷了,水杉呢,又带着几分轻浮,枫树呢,太艳了,只有法桐,像一个太过隆重的形容词,站在我的想象里,灿烂,端庄,却又大气,娴静。这是人间最美的树呀,风定法桐静,风不定的时候,叶子沙沙地响,像在和自己最爱的女子说情话,怎么说也说不够呀……
所以,如果我有一个院子,我只想种法桐,也只可以是法桐。——四棵法桐,房前屋后,枝繁叶茂,院中有池,池中有鱼,法桐下,有着白衣素衫的我,不施粉黛,翻看线装书,手边,是一壶陈年普洱,身边,有知心相爱的男子……也许,爱情是,一棵法桐与另一棵法桐的相遇,而法桐,见证着最美丽的爱情和时间赠阅的沧桑,它一天天长大,我一天天老去,老了,就把一把骨灰埋在法桐树下,和自己的爱人在另一世里,看春秋日月,阅光阴沧海,这样一想,内心无比安静,所谓的好日月,无非如此,夫复何求,夫复何求呀!
风动桂花香
风动桂花香,初看到这五个字,美到了惊心。画面感强烈到以为是秋天的一幅丹青。
是什么在动?是风在动。风吹着桂花,扑入心,扑入面——可真香。香得浓郁,又香得空灵,这是江南的八月,我走在桂树下,似走在前世。
阡陌小巷、古街幽井,幽幽的桂花香似一条清凉凉的小蛇,无形地游进心来。怎么会这么饱满?怎么会这么丰盈?那淡淡的一树一树的小黄花,黄得那样寂寞,却又香得这样*。
满城都香得这样过分,一意孤行地过分着。桂,有一种妖似的香。你躲不开,你逃不掉——是爱情初露端倪的喜欢,到处是芬芳,你想跑吗?不,它在所有缝隙间。
忽然想起林风眠的画。亦是这样空灵的意境,他画的女子,仙风道骨,不着尘烟,爱着灰色袍子,那灰,浅浅的,带着不似人间的好。那份灵动,让我想起江南的八月,一城桂花,香得微醉,连清凉女子,亦愿意醉在这桂树下,一个人赏月赏心。
一日,友打电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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