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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星云物语5-10-第61部分

小说: 星云物语5-10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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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近在咫尺的林夫人那轻轻颤动的眼睫,他不安地转过头,看着满食盘上丰盛而滚热的菜肴和浓汤,喃喃自语:“太、太多了。”
 林夫人微笑着抬起头急:“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一天到晚闲着,也只是顺便多做几个菜,你和薇薇都还年轻,还在长身体。”

看着澈苏拿着勺子没有动嘴的意思,她的神情竟似有点慌乱:“东西不合胃口吗?还是实在没有食欲……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或者,你以前的家乡的饮食习惯和我们相差太大吗?”
 小心翼翼地看着澈苏低垂着头的模样,她强作轻松:“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东西?你说出来,我可以试试看的。”
 轻轻摇了摇头,澈苏没有抬头。半晌才低低道:“我不挑食的……我爹说,我小时候什么都爱吃,最好养活了。”慢慢抬起头,他黑亮亮的眼睛看着林夫人,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他的眸子中似乎有水色氤氲,“……谢谢您这么费心。”

无言地静静听着,林夫人没有再说什么。
 不安而忐忑地拿起刀叉,澈苏一口口吃着盘子中丰盛的食物。胃口真的是不好,吞咽东西的时候,喉咙似乎还是有点肿胀的疼痛。可是……略一抬眼,就碰上林夫人一眨不眨盯着他的希冀眼神,他开始艰难地、一点点费力往肚子里塞各种香气扑鼻的食物。
 不知过了多久,静默的晚餐终于吃完,澈苏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餐盘,局促地笑了笑:“谢谢。谢谢您做了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小苏,不要再说谢谢,好不好?”林夫人轻声道,轻颤的手握在背后,掐住了自己的掌心,心里的刺痛如同沉沙泛起,“薇薇她……从来不会对我说谢谢的。”
 “啊……”呆呆地望着她,澈苏不安地往后缩了缩。半晌后终于点了点头,他柔和的声音有丝喑哑,“好的。”
 无法再在这疏离而陌生的氛围中多待,纵然是一天中渴望这一刻渴望了太久,可林夫人的心依旧迅速地溃不成军。慢慢收起餐盘,她和澈苏微笑道别:“好好休息,我待会儿来提醒你吃晚上的药。”
 “啊,不用了。”澈苏急忙摇了摇头,“我会记得的,临睡前服一遍药,总共四种,傅医生有交代得很清楚。”
 “哦……”慢慢点头,林夫人纵然再掩饰,淡淡的失望还是忍不住泄露了一丝在眉梢,“那好,我晚上就不过来了,你一定要记得吃药哦。”
 ……
 夜色渐渐浓重起来。在一楼的大厅里随手做着日常的清洁工作,老姆妈心里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明明还是一个月前那个带伤养病的少年,甚至家里还多了小姐居住,可是这比任何时候都压抑而沉闷的家庭气氛,到底是为什么呢?……
 明亮的灯光下,她忽然觉得头顶的水晶吊灯的白光有点刺眼。百无聊赖地擦拭着客厅的家具,碰到边厅电话架上的仿古董电话时,她怔了怔,这才恍惚想起,以往每隔一两天都要往家中打星际长途电话回来的先生,最近打电话和夫人温和聊天的次数,也减少了太多。

她明明记得,上一次这个男孩子住在家里的时候,身上虽然也带着不轻的伤,可是却天天俊脸含笑,和夫人也亲近依恋得很,可这一次再住进来,这个少年却显得拘谨和呆板得多呢!
 是因为这一次,身上的伤病太严重吗?不,不是。虽然有点老了,可是她觉得自己还没有老得太糊涂。家里的气氛太怪异了,夫人经常有些神经质似的恍惚,小姐也常常紧皱眉梢,跟着那个叫做小苏来的陌生中年男人也一天到晚板着脸,面无表情。
 长长地叹了口气,老姆妈有点儿头疼。

瞧,这才几点钟呢?家里就寂静无声了,二楼的那间客房早早就熄了灯,夫人的房间也黑着,安静中没有祥和温暖,只有一片凄清。
 是的,其实还很早。
 在一片漆黑中,澈苏安静地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是那么容易入睡,最近的他,有些越来越严重的失眠。
 不知在这沉寂的夜色中想着什么,他忽然翻身坐起,茫然地捂住了胸口。偶然的胸闷经常会袭来,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似乎能舒服一点。

伸手摸向床头柜,却发现水杯中空空如也。又在漆黑中待了一会儿,他终于挣扎着忍住胸悸,穿上了柔软的拖鞋,拿着水杯向着门外走去。
 不想惊动任何人,只是想喝一口水而已。老爹一天都不在家,林夫人晚饭后也没用再像以往一样出现,房间里的水瓶是空的。
 悄悄走出了房门,他怔怔望着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门。漆黑的,没有开灯,可是耳力敏锐如他,却从主人房间那闭合着的房门中,听到了某种极其细微的、奇怪的、却似乎很熟悉的声音……

两难的心  上一篇(6點)│回目錄頁



 
悄悄走出了房门,他怔怔望着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门。漆黑的,没有开灯,可是耳力敏锐如他,却从主人房间那闭合着的房门中,听到了某种极其细微的、奇怪的、却似乎很熟悉的声音……
在走廊上静静听了一会儿,他僵硬地、一点点向那房门走去,心中有个声音在轻声地叫:“不要去,不要去……你不会想听到那些!”可是身体却完全不能自控,就像被巨大的吸力牢牢拴住了脚腕,拖着他向那边移去。
站在林夫人的主人房外,他屏息而立。离得这么近,他终于可以听清了房间里那极微弱的某种声音,一遍遍,一声声,反复重放着,好像被按下了无休止播放的按键,不曾停息。
 
身子慢慢颤抖起来,澈苏靠上了身边的墙壁,脸色惨白。
清亮而熟悉的语声被设置成最小档,在这寂寂的夜晚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和羞涩,因为录音的效果而添了一点点电子的机械。
“请主人保持暂时不要动弹……现在开始颈部按摩,时间为叁分钟,主人您可以用遥控器选择时间延长或者缩短哦。”一门之隔原本足够阻断这声音,可是澈苏却可以跟着里面那模糊的声音背诵下来,一字不差,“……接下来是腰部按摩,时间设定是十分钟……主人您可以选择躺下或者坐着,假如躺下的话,请选择遥控器上的T字母键位。”
 
听着那小小家务机甲的录音设置一遍遍重复着自己的声音,澈苏慢慢靠着门边坐了下去,终于忍不住轻轻推开了一条门缝,他咬紧嘴唇,看向了里面。
从窗外映照进来一抹凄凉的月色,照着房间里一动不动的两团身影。笨头笨脑的小机甲静立不动,只有嘴巴一张一合,傻乎乎地重复着自己的声音。
……而林夫人也同样一动不动地背对着机甲,像一幅伫立千年的雕像,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痴痴地听着身后那机械的、却是出自于澈苏的声音。
 
十九年了,失而复得的儿子的声音。
……无声地看着林夫人悄然爆发出一声极为压抑而痛楚的啜泣,肩头在压抑万分地颤动,澈苏踉跄起身,向着自己的房间奔去。
 
晚归的澈安回到家时,已经是邻近午夜。看着已经陷入绝对静寂的小洋楼,他小心翼翼地放轻了脚步,向着二楼走去。
他的房间就在澈苏的隔壁,为了就近照料,林夫人亲自腾空了原本作为书房的那间屋子,迅速地改造成了另一间舒适的客房。
皱着眉头,澈安路过了儿子的门前时,不知怎么停下了脚步。里面一片寂静,没有什么异样,可是似乎就有那么一点十几年来的父子连心,他的心中一阵不安,轻轻地推开了澈苏的房门。
 
没有开灯,也怕惊醒或许在熟睡的澈苏,他异常小心地放轻脚步,走到了床前。
身子侧向了里面,澈苏单薄的身影并没有动弹,好像睡得极熟。安静地看了他一小会,澈安轻轻俯下身,非常温柔地伸出手,想试一试澈苏的额头温度。最近还有会有一些小小的发烧反复,他放不下心来。
这微微一碰,他终于敏锐地感觉出了一丝异样!慌忙按亮了床头的小夜灯,他急忙将澈苏的身体轻轻扳了过来,看着澈苏那满面的狼藉泪痕,他呼吸一窒,一向沉稳冷静的心狂跳起来!
 
最多只见过儿子偶有撒娇、委屈含泪,就算是在受尽拷打后见到自己的第一眼,乖巧懂事的澈苏也只是落了几滴泪就迅速换上了豁达的笑意,这样疯狂流着眼泪的澈苏,他竟然是第一次看见。
“小苏,你怎么了?!”他慌乱地就要去掏电话,“是不是哪里疼得厉害,你忍一忍,我这就打给傅医生!……”
一把拉住他,澈苏慢慢摇头:“没有,没有啊,爹……我没有事。不要打电话。”
惊疑地放下电话,澈安焦虑地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倒也没有发烧,可是……
 
“小苏,你怎么了?”看着澈苏那被悲伤浸染得一片死寂的眼睛,他觉得一阵心惊肉跳,慌乱地伸手握住澈苏的手掌,“有什么事,说给爹听一听,行不行?”
无声地看着他,澈苏的眼泪没有停下,却似乎更加汹涌。怔怔地看着澈安,他慢慢地开口:“爹你今天……去了哪里?”
愕然地僵住,澈安沉默了一下,决定不想隐瞒什么。“我去了军部,做一个详细的报告。”
“他们在催你,对不对?”澈苏定定地问。
 
窒了一下,澈安没有正面回答,尽量用平淡的口气道:“我是联邦军情四处的军人,蛰伏帝国二十年,很多具体的行动需要做汇报,并不是只为了你的事。”小心地看着澈苏,他微笑,“别想太多,你要安心养病才好。”
看着他,澈苏漆黑的眼睛像是浸泡在深海里的黑色宝石,绝望的泪光闪动。
“爹,我心口难受得厉害。”他呆呆地道,声音嘶哑得厉害,“今天南卓来看我了,我看到他偷偷在门口临时拆掉了石膏……我知道的,他怕我看到那石膏,想到是我带着他跳下摩天轮。可是我没有见他。”
 
安慰地握紧了他的手,澈安柔声道:“讨厌他就不见,我也不喜欢那个年轻人。”从军情四处那里得知了详细的情形,他对于这个亲手将澈苏掳来联邦的飞行营营长,和林夫人一样,虽然理解他的行为,可心底同样有着同样抵触和不快的心情。
微微摇了摇头,有水渍落在了他的手边:“不不,不是的。我没有恨他、讨厌他,真的……爹你记得吗,他就是我八岁那年,要带我回联邦的大哥哥啊。”
震惊无比地听着,澈安几乎失声叫起来。
 
“是的,就是他。”澈苏摇了摇头,眼中一片空洞,“我以前偶尔偷偷地想,爹既然一直悄悄告诉我,联邦有多么多么好,为什么当年不同意我们去联邦呢……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可是,爹……假如那一年,南卓就把我带回联邦,该多好呢。”
澈安的手,微微一紧。
“小苏,是我的错。”艰难地看着澈苏一直未能丰润起来的消瘦脸颊,他的心针扎一般地痛。
轻轻摇了摇头,澈苏唇边浮起一丝凄凉的笑,看在澈安眼中,是无比的陌生。
 
“然后,刚才我在……”怔然住了口,他依然不知该怎么称呼林夫人似的,艰难地低语,“在她的房间外听到她在放我的录音……”
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了下来,他绝望地看着澈安:“我这几天一直在告诉自己,我不能认他们。无论是她,还是薇安姐姐,认了她们的话,我就是认了自己联邦人的身份,是不是?可是看到她……她那样,我的心好疼。疼得像裂开了一样。”
终于抑制不住无边无际的伤悲,他沉痛地小声啜泣:“……爹,我本来以为他们拷打我已经很疼了,可现在觉得,还有一种疼,不一样。”
 
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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