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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西幻)极夜-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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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只有你才能说得出‘不是难事’这四个字了吧。”但凡有一点点魔法理论基础都会知道,祝福魔法所耗费的法力虽然少,然而距离愈远便愈难维持,考虑到他们马上又要出发,女人也不是立即生产,中间的耗量足以掏空塞拉菲娜。多拉蒂这个小法师了,“小心她急起来真的拿刀子就捅。”
    “没人迫她去施法,就算真的出事了,也怪不得谁。”路迦轻力踢了踢马侧示意牠往前迈步,作为北境之前最后一个中转站,小镇上面灯火通明,无需提灯也能视物,“相比起多拉蒂,还是先去找‘钢锤’吧。这样的话回旅店还能吃上晚饭。”
    女孩推开旅店的窄扉,墙边已经起锈的铃响了一下,却引不起多少人的注意力。时值九点,酒馆里面仍然一派热闹,她嗅得到北方烈酒特有的气味,目所及处已有几个壮汉醉醺醺地倒在桌上──当然,正被他们的酒友肆意取笑。
    侍应捧着木盘快步走过,上面每一个酒杯都要比她的手掌更高。
    塞拉菲娜。多拉蒂环视一圈,才找到了坐在窗边的两名少年。
    她把披风扣解开,背后一直被遮去的菱形镂空再无盖掩,肌肤白晢得像是极地即将到临的初雪。她很豪爽地把长袖撸到及肘长度,落座于永昼旁边、路迦对面。“结果你们找到那个剑匠了吗?”
    “没有。但是意料中事,他一向行踪难测。”路迦示意侍应过来让她点菜,女孩随口说了两道,却没有点酒,“明天继续往北去找。”
    “过程之中没有遇上……?”酒馆里品流复杂,她刻意隐去了劫匪两字,“我听说小镇这几天并不太平,继续往北只会有更多。我建议你们先把武器准备好,有时候魔法未必管用,反倒会招来麻烦。”
    路迦往后退了一退,把腰上的配剑亮给她看。
    永昼似乎很是不满女孩“有武器才足以防身”的观点,放下手里的酒杯便挑眉问她,“那妳的呢?又藏在哪里了?”
    “自然是藏好了。你要看么?”塞拉菲娜面无表情地回视,得不到回话之后便把手伸到桌底下,作势要撩起长裙。路迦抬手止住了他们两个,黏在女孩背上的目光已经足够多了,他不希望这个组合变得太惹眼。
    路迦咳了一声,试图调解,“你们──”
    “你说什么?!”近门口处有酒客拍桌而起,明明在向别人发脾气,自己却是眼带泪光的一个,“哲拉特怎么可能会死,他是我们镇上最优秀的猎手!”
    一瞬间满场死寂,仅余男人嘶哑的话音萦荡在这空间里面,“而且还是被雪原牝鹿杀的?他十二岁便杀死第一头牝鹿了,不可能栽在牠身上!”
    至此塞拉菲娜。多拉蒂才明白了是有猎人失手反被猎物所杀。刚从亚鲁古家人处听来了非常有趣的情报,还欠一点便足以凑出事情全貌来,她随手拿来路迦的酒杯抿了两口,然后以手撑桌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在这里等着。”
    永昼托着腮:“或许把领口拉下一点更有用。”
    塞拉菲娜眯着眼睛看看龙族少年,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俯身往前凑去。“那你来啊。”
    永昼挑挑眉,果真像她所要求的一般,将手伸往她领口──下一刻便张开了手,包裹上直冲往他鼻梁的拳头。“好险……我就知道。”
    塞拉菲娜泛出一个恶劣的笑,甩开了永昼的手。
    “在这里乖乖待着,你们两个外乡人。”

  ☆、第18章 封归还

但凡有旁观者在场,哪怕只是一个,这场猎杀都会久久流传于北境猎人的口耳之间。
    马蹄踏过霜雪,刺骨的风顺着颊边刮去,吹得人双眼发涩,难以视物。塞拉菲娜。多拉蒂眯起眼睛,把目光锁死于雄鹿的身形上,考虑到牠的身形比马还要大上一圈,此刻已算是全速奔跑。
    女孩低头躲开了横伸出来的枝桠,还差一点,她这样想。
    胯/下的马匹终于进入状态,步伐愈迈愈见流畅,速度也稳定下来。塞拉菲娜挥鞭一策,牠会意地跃过了地上半截枯木,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广袤冻原闯进视界之内,树林已被她抛在身后。
    殿后的永昼目睹全程,不由得抿起嘴唇,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来。
    在多拉蒂山的时候还看不出来,她原是个相当出色的骑手,单论速度,甚至不输给某个人。真想知道一向上了马就无视其他人、自顾自地甩出几里距离来的路迦少爷,此刻该作何想。
    被恶意地揣测想法的路迦默不作声,又把手里的缰绳握紧一些。
    塞拉菲娜。多拉蒂头戴貂毛帽,及腰的金发结成长辫,搭在披风上面,随着动作晃动,远远看去好像一条惹眼的小尾巴。披风以黑呢绒作面,羊羔毛为内衬,他们还不曾进入腹地,这样的装扮用来保暖是绰绰有余了。
    路迦正想要收窄差距、追上对方,走在最前面的女孩却突然回过头来,右手比了一个“二”字,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说明。两手空空的永昼看起来不会出手,但光凭她和诺堤家的少年,足以摆平这头雪原鹿。
    他扬睫回望,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黑铁铸成的长/枪斜指往她,枪尖之上反射出一点雪光,亮得眩目。少年黑发之下的双眸蓝如盛夏晴空,只消一眼便能让人轻易失神于对望之中。一瞬间她忘了自己想要做什么,正咬着嘴唇努力回想,他却已经轻轻点了头,示意自己能够配合。
    “看得太明显了,收敛点儿吧,路迦少爷。”永昼懒懒托着腮,抬起沾满酱汁的食指指往门边,银盘里两分熟的烤肉已经被他清空,半点肉碎都没为其他人留下,“我知道你不会用这种方法,但有些事情的确只有女人才能做──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女人──再看下去反而让人生疑,对她或者我们都没好处。”
    他依言转开视线,把塞拉菲娜临走前拿到对面的酒杯拉回来,这是他今天的第五杯,酒精虽不至于能撂倒他,但整个人开始有点飘有点浮,是那种令人放空脑袋的微醺。那边厢永昼正专心致志地把指尖舔干净,路迦用手揉揉后颈,终究还是忍不住,往那边多看了一眼。
    他并不是一个人,事实上,大半个酒馆的人都在看她。
    塞拉菲娜。多拉蒂半侧着腰坐在长椅上,从路迦所在的位置,正好能够看见半张脸与她后背上的菱形镂空。流金一般的长发打着卷披散在背上,腰身两个浅窝好像是被人描绘出来一般均称。
    浅紫色的长裙下摆及地,自紧收的腰身而下,是以银线绣成的带刺玫瑰藤。
    名符其实,酒馆里的一抹亮色。
    灯光打在她脸上,睫毛投下来的阴影直抵双颧,塞拉菲娜一边听着男人叙述,一边转了转放在腿上的木酒杯,跟猎人递给她的时候相比,一口酒液都不曾少过,她需要保持绝对的清醒去分析情势。
    对方所说的,跟她听说回来的消息大抵一致:北境发生异变,野兽强大得没有一个猎人可以应付,甚至已要胁到他们的安危,那个据说很优秀的猎手便是一例。别无选择之下,他们只能舍弃故土与未来几个月的收入,往南边暂避,直至情况再起变化……或者有人能够为他们解决问题。
    除了他们之外,塞拉菲娜再想不出有谁能够胜任。
    出游组合之中,只有他们三个不畏寒冬,敢以极地作为旅途的第一站。女孩不觉得他们会觉得此事棘手,龙族的力量远远超出她的想像,然而诺堤会否利用时局来达到其目的,就另作别论了。
    思及此,她回头往那个人投去一瞥,直至他回望。初雪已至,少年衣衫单薄,坐在离火炉最近的一桌,脸上神色平淡,苍蓝眸底却起了波涛。
    塞拉菲娜勾起唇角,举起酒杯遥遥朝路迦一敬。
    女孩以侧踝一夹马肚,让牠转向继续前行,路迦则是走往相反方向,以比之前再快一倍的速度赶上──这样做固然有不想再按捺的意味,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跟女孩同时包抄,才能封绝猎物可逃之机。
    随着猎人大量南迁,北境的旅店之中只有寥寥数间尚在营业,而且近日起已不收金银,改以猎物作为宿费。千斤重的一头雪原雄鹿,足以让他们三个舒舒服服地住上一周。
    率先接近猎物的仍然是她。塞拉菲娜放开缰绳,确定双足已经套牢马蹬,下一刻便用腿脚的力量稳住重心,以免自己错手把箭射往对面的路迦。诺堤。
    正如长/枪之于少年,弓箭也不是她惯用的兵器,然而无论是匕首还是长剑,都不是用来狩猎的最佳工具。出发前他们两个都用了一些时间来熟悉用法,幸而她幼时在多拉蒂山学过箭术,并且成绩不差,很快便可以再上手。
    她当时以为其他长处可以弥补不足,曾拼了命一般去学。
    ……最后得到的却是肩上半寸伤疤,与一次濒死经验。
    左手挽弓右手搭箭,女孩把弓弦拉近颊边,瞄准了一个极为巧妙的位置。
    永昼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距离拿捏得恰恰好,既置身于战圈之内,却又不至于碍到谁的脚步。
    金发女孩已挽起弓,箭在弦上,随时可发。
    把目光平移到弓身上,他挑了挑眉,决定再走前数米。
    多拉蒂大概不知道自己在西边的名号是什么,除却意指性格怯懦的“羊羔”之名外,他们还被诺堤称为“猎手”。那当然不是在说久居东方的法师们有能力压制甚至支配谁,而是指黄金家族最得意的狩猎技能,永昼甚至知道龙族里有成员曾被蒙恩之人路易治。多拉蒂射瞎过一只眼睛。
    诺堤也像多拉蒂一样狩猎,然而前者当成消遣,后者却视之为一种生计。
    即使如此,永昼也从未想过有多拉蒂会以四棱箭矢对准诺堤家的长子,更遑论是前端的凹槽要比寻常箭头挖得更深,因而更显尖利……中间是隔着一头雄鹿没错,然而她正站在顺风位上,少年却吃了一个小亏,离雄鹿更近一些。
    万一猎物反击或者是她“错手”,路迦几乎避无可避。
    ──若他是个普通人的话。
    直至他自己也站在钢棱前面,路迦才体会到它所带来的压逼感。
    扑面而至的威压让人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只是一头猎物、一只野兽,拥有利爪尖牙也难逃被杀的命运,智慧在此刻也派不上用场。无关意志力与胆识,它本身就具备使人不动声色地失控的能力。
    但恐惧不可能让他退缩。
    路迦暗自衡量一击所需的腕力,将原先瞄准要害的枪尖指往另一个角度,对来意未明的挑衅者作出警告。马匹尚在奔跑,姿势本来就需要不断调整,他的动作又说不上大,塞拉菲娜。多拉蒂不可能察觉到他想要做什么。
    不论结果为何,甚至她是否故意也不再重要,自她做出包抄的决定,就该料到会迎来诺堤的反击。
    女箭手张弓的手举得很稳,冰蓝色的左眸眯起,另一只眼则是紧盯着猎物不放,乍看起来就像是看向他一般。女孩一脸凝重,屏息静待,分明随时会下杀手,却没有别人意料之内的狠戾。
    在她差一点便犯下弑亲大罪的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吗?
    路迦微微翘起了唇角,略一瞄准,下一秒钟便已出手!
    眼看对方的长/枪已经离手,女孩松开了搭弓的两指,朝雄鹿的眼窝放出一箭。
    筋弦拉弯弓身,硬枫所制的木箭被推出去,按着她计划好的轨道前进。塞拉菲娜目送它朝奔跑中的猎物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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