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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花与爱丽丝九月号-第9部分

小说: 花与爱丽丝九月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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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报……”
“这样啊,要不要来我们学校?有好多学科可以选,去年还增加了风水命理!旁听的人多到挤破教室!虽然没有奈京的毕业生戒指,不过我们的校服漂亮多了!嗯,福利也比其他学校好。”
“和广告上说的一样……”
“啊哈哈哈……”
那天晚上,我听着流水声,梦见光彩四射的教室,巨大的喷泉广场和长着翅膀的大学同学。大学里也有……浴场科吗?梦中的我这么想着。
第二天,我在申请表里写上了天本。父亲说:“有志气添这样有名的大学,可要有一鼓作气考上的后劲才行哦。如果重考的话,家里就吃不消了。”我意气满满的答应。有了目标,旅途中的一切障碍都变得渺小。姑妈靠在门边笑着说:“尹空要考大学啦?真不错。说到这个,我们小恒也差不多到入学的年龄了。我听说啊,现在要从小学就计划好,不然考大学才吃力呢。赤岗那边不是有家私立学校吗,学费是贵了点,但也很值得……”
堂弟就倚在姑妈身旁,眼神涣散的望着角落的暗处。没人问过他以前的名字,他也很认命的接受了新身份。
“私立学校,就是贵族学校吧?”父亲说,“小孩子送去那么奢侈的地方会学坏的。”
“话不是这么说。私立学校毕业的名人才多呢。” 。。
小男生茫然的听着,身体僵直,眼神飘到我身上时,像碰到压力似的立刻弹开。我浮起莫名的自责,突然插话说:“私立也有私立的好处。不如先试试看,如果不喜欢再回来公立学校就好啦。”
小恒终于努力的与我对视几秒,一转身跑回屋去。
那年秋天,我与小恒都进入了新学校。
天本与赤岗相隔三个城市,四百公里。我带上少许家当,来到陌生的校区。虽然没有七彩玻璃和会飞的同学,但豪华的程度比起乡下来说已像神话一样。广阔的运动场中央围着一群随音乐起舞的人,扩音器里贝司吉他鼓点声震得地皮发抖。
“那位同学!”歌声中断,音乐中窜出一把熟悉的嗓音。
“那位同学!就是在说妳!看这边!”
我四处张望,找到站在高处舞台中心的人。他的头发被汗水浸透,仍旧湿漉漉的,代替运动衫的是样式古怪颜色鲜艳的衣服:“妳来啦!”
我笑,好像在漫长的旅途中看见路标。
冠群后来说,看见我的时候,有整个操场都变成浴盆的感觉。其实,那之前他来赤岗度假的夏天,一直反对他唱歌的母亲急病不幸过世。他自责又悔恨,跑到山里打算干脆找座寺庙自闭。没想到却在山路中发现深藏不露的小镇。澡堂里无意中听见他哼歌的大叔说:“小哥,我是不是在电视上看过你啊?”他笑:“是我们学校的宣传广告啦。”大叔回答:“啧啧,上过电视是明星啊!我儿子也像你这么大,就会粘土模型!也不用功读书!讲都不听!”旁人一听都围过来,要求明星高唱一曲。
他想,也许是没有正确答案的。不如就这样下去,唱到必须回头时再说好了。
“我是主修美术的。”他说,“和唱歌一样都前途渺茫,也难怪会惹人担心。”
“美术科?”
“干嘛这么惊讶?”
“因为看起来很好动的样子……能安静的画画吗……”
“啊哈哈哈,家父也这么说过。”
几个星期后,我在新生入学典礼上见到了他口中的父亲,是泰然端坐在师长席一角的校长。  
                  
 无堇色(4)
 怪不得他连学科和爱好都被约束, 家中开浴场和开大学的人的人生,果然是不同的——那是矜持的放弃和激烈的争取之间的差别。
我为了考入医学部,没日没夜的请曾经打工的诊所的医生大伯帮我恶补了好几个月,考试的时候还为了他教我的知识是否人兽通用担心了半天。幸好低空掠过录取线。姑妈特地打来电话:“尹空,外面生活辛不辛苦啊?要是太辛苦就回来吧。大学也没什么了不起,我跟妳说哦,女孩子最重要还是嫁得好!看我现在多糟糕?上学这种力气活还是教给小恒去做,妳千万不要难为自己。”
我当然不可能不懂姑妈的意思,赶紧说:“别担心,功课还算轻松。朋友介绍我去咖啡馆工作了,告诉爸爸可以不用再寄生活费来了。”
“尹空真厉害啊。还是趁年轻多学些东西好!像我去过的地方就太少!”
“……”
从小活在伴着细碎交谈的流水声边,顺耳听过许多人们穿上衣服后不会再说的话,听得久了,少了对不公平没道理的事的尖锐抵抗。明白了隐晦,扭曲,又阴暗,生活常常是这样。我不认为只要经历得多就能原谅邪恶,最好的方法不过是心照不宣。
反而是冠群,听我说些家里的事,烦得直抓头发:“为什么这么迂回?!总是这样心理会变态啦!妳有事一定要讲出来!”
“我是学理科的嘛。不像艺术家那么会表达。”
“喔……对了。妳来当随行医生好了。如果我以后开巡回演唱会的话!”
“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毕业呢。功课比想象中难多了。”
“那有什么关系?妳就来当雕刻的助手,递锥子啦钻头啦,反正工作都差不多。”
我答应。
书上说正与邪之间是存在平衡的。也许就是因为有那些不堪入目,才有温暖与坦然。
我开始在课余去大学城食品街的咖啡馆打工,每周二十个钟头。一起打工的同事美冬也是同学,主修人类营养学,目标是开咖啡连锁店。她的父母亲都不在世,成年前全靠姑姑抚养,现在身兼多职,带着相差十几岁的弟弟一起生活。
“啊,我们家也差不多!”我忍不住感叹。
“真的吗?”
“嗯……”家庭结构上来说是的。
“妳也是和姑姑一起生活吗?”她误会了我的意思,“姑姑真够辛苦的。养小孩最贵了!再加上学费真要命。打几份工都不够用似的。喔喔,妳还想兼其他的职吗?我还有几份可以介绍妳去喔。一起去吧!”
我欣然接受。几个月来,父亲虽然常常打来电话,告诉我需要钱就开口,但我晓得家中的开销即使盈利也还有限度。浴场的运营,人事,修缮,管理维护,四个人的生活费,小孩的学费,加起来也是惊人的数字。
就这样,我周末结束咖啡馆的兼职之后,再搭川王线去辛谷川对面的津岛给考生做家教。
城市比乡下道路繁杂宽广得多,一不小心就会迷路。我捧着红红绿绿的地图晕头转向,担心迟到,只好叫了计程车。
我的人生到此为止,都是彩色的。
计程车在一个十字路口撞上突然冲出来的路人。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安全带”这样东西的我,从窗口飞了出去,跌出二十米。头部着地,身体被一只消防栓挡住才没滑出更远。
在医院醒来,第一眼看见冠群。他呼出一口气:“妳是妖怪嘛?!车子都烧起来了,妳竟然只擦破头!”
我愣了一会儿,伸手摸他的脸:“……你变蓝了。”
“什么?!”  
                  
 无堇色(5)
 “你是蓝色的。”
“……哈?!”
“你蓝了。大家都蓝了。”
他大惊失色。医生温和的解释,无法取出的脑内淤血持续压迫视觉神经,现在残存的颜色会继续消失,到冬天为止我将成为全色盲。
我没有告诉父亲,不认为对事态有所帮助。
三个月后出院,来接我的只有美冬。她还在因为介绍我去做家教而自责。我说:“妳是个很好的人。好人不可以对自己太过苛责,这样会占用坏人的份额,他们会没机会良心发现。”事发当时当然沉痛惋惜悲不自胜,但是能从车毁人亡的意外中几乎毫发无伤的活下来,实在不该再哀天怨地。
只是,动脉与静脉都分不清楚,医学部没法再念。
仔细分析后,发现能念的科目少之又少,作为理科生几乎没有选择。化学,生物,电子,编程,更别提文科的美术,设计,建筑,新闻传播,环境科学……世界是深浅不一的蓝色,过分疲劳时还会变紫,与犬类一样。
好在咖啡馆的打工还能继续,欠下冠群的医疗费用总得慢慢还清。
他虽然常来探班,说得话却变少了。怕说错惹我伤心,再者我渐渐不再去学校,再难找共同话题。音乐家不会交音痴的朋友,艺术家对色盲的话题也无法不敏感。感情基础本身就架构在能够共享的部分上,失去了共同的基石,冷淡也是早晚的事。至少还有朋友能做。
又过了一个月,之前手术被剃掉的头发长回不少,我决定回家去看看。
冠群担心我被姑妈欺负,借口说想再去浴场,陪我一起回去。下了电车,又坐公车,盘山路上两个小时里,满眼灰蓝色的树木草丛。我努力回想过去十几年里快乐的事,让旅途的终点不至于毫无价值。
家中,房屋已经扩建完毕。
父亲看见我,惊讶的说:“头发剪这么短?”
“现在学校在流行嘛。”我回答。
“呀,男朋友?”姑妈拉起冠群,“真面熟啊,你上过电视吗?”
小恒倚在门边不肯过来,手指扭着校服一角,眼神飘过每个人的脸,停在我身上,要笑不笑的说:“妈妈说妳不回来了。”
声音不大不小,气氛僵冷。
“学校功课怎么样?”姑妈问,“大学难不难上?”
“我最近……”
“小恒拿了好多第一名,还一直说等姐姐回来给妳看呢。”
“我是最近才……”
“他还一直说,想去姐姐的大学。我说没问题啊,等你像姐姐那么聪明就能去啦。”
冠群听不惯暗藏玄机的对话,躲到一旁去。我无奈被迫听完整套演讲,后悔没有挑姑妈出门的时候回来。
晚饭之后,我拉着母亲小声说:“生意最近还忙吗?我这个学期很轻松,回来帮手吧?”
母亲诧异,严肃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被人欺负?”
不知道真相的人果然过得最坦然。我只好回答:“只是想回来帮忙而已,不正是夏天吗,工作应该开始忙起来才对……”
“尹空要回来?”不知偷听了多久的姑妈插话。
“呃……没有啦。”我说。 。。
“这就对了嘛!”她笑,“尹空这么聪明,怎么会来乡下继承小澡堂?”
“也不是……”
“小恒这孩子笨的要死,每天只知道用功读书,也不出去玩。总嚷着要帮大伯的忙。”
“……”
“整天赖着大伯不肯走。我还说,你再这样大伯就也要送你去津岛读书了!”
“……”
“对了,妳看,小恒长得越来越像大伯了。”  
                  
 无堇色(6)
 “……”
冠群忍无可忍,冷冷的插话:“哪里像?我看看。你就是那个捡来的小恒吧?”
小男生不甘示弱,跟在姑妈身边疏于家教,瞪眼说:“谁是捡来的?你才和我们不相干。”
姑妈大笑:“小恒反应真快啊。这才像一家之主嘛。总是低声下气的压不住姐姐姐夫怎么行?”
冠群看向我,眼神在质疑我竟然仍旧保持沉默,实在看不过眼,又没有立场替我争吵,烦躁的走出门去。
我胸口窒闷,血液上升,眼中的灰蓝变成深紫,再听不到声音,只看见张合的嘴唇。姑妈笑着看我,表情扭曲。没有众多色彩干扰,全紫色的她原来这么狰狞。再看父亲与母亲,也全是紫色的。我转头看父亲,他脸上却写着无奈与困惑。
从什么时候开始,选择对错变成这么困难的事?还是说,世界并不扭曲,只是我们的视线太过杂乱,并说服自己好坏只是相对概念,包容力越大才越好?
我听见自己说:“姑姑。把小恒交给我来抚养吧。”

……
室内弥漫的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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