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巍文集:四行日记-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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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中午十一时四十七分到武昌。住江汉石油管理局招待所,在蛇山下,楼前楼后均车声隆隆。下午冒雨出游。与秋华、赵延章及陪同我们的教育处长尹道墨同志步行过长江大桥。江水混浊,几乎变成黄河了。恐怕是上游水土保持问题,这个就严重了。
一九六二年游武汉时,我曾登龟山览武汉三镇,颇为其江山的雄伟感叹不已。今日冒雨再度登之,因绿树遮目,又加上伙伴着急,未能尽兴。
晚饭后想访李蕤,并让他带去看陈竞,因黄正甫同志已逝,想起他生前对我少年时奔赴延安曾有过帮助,总想看看她。不想雨大,又正碰上鄂城墩修路,甚难走。到时有路障又过不去。幸亏司机同乡人小李积极热情,终于最后找到,秋华的鞋已湿矣。与李蕤夫妇谈至九时半始归,陈竞已无法看了。仅嘱李代为看她,并将正甫之遗稿设法发表。雨中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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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五日至十六日
五月十五日
晨七时出发,乘小李绿色上海车经汉阳、沔阳、潜江于十一时半抵江陵。住学院。
下午游荆州城。
先去看去年发掘的两千三百年前的古尸,肌肤还很丰满,比马王堆的女尸还早三百年。墓中的漆品颜色颇鲜艳。可见我古文化发展得多么早了。一个瘦而黑的博物馆馆长,很热情地打开了地下室让我们看了他的宝物。
随后,我们又去看了荆州的大北门。在夕阳中照了一张相。随后又到了沙市,看了荆江分洪塔和镇江塔。沙面码头的长江江面较窄。
晚饭后,此处学生工作部长闫志侃陪我们散步。他是去年为毕业生事给我写信者。散步至校门口,此处有一湖,正对荆水南门,全部为水围,有一水门。这里的古代守卫看来很用了番心思。闫志侃指着湖水说,前几年思想混乱时,此处曾有一女子自杀。
五月十六日
今晨八时,石油部的思想政治工作会议正式开幕。陈鸿 司长讲了话,对我颇多表扬之词,接着大会发言。大部分发言都不错,下午六时全部发言完毕。看起来有许多干部很能干,很聪明可爱,我不禁喜欢起他们来了。今天有一个重庆油校的女英语教员梅俐生,原来是一个很出色的班主任,对学生很有感情。她发言中谈道,不能全用升学、求得职称作为动力,不能只往这方面引。这些五十年代成长起来的青年,脑子里革命的根子是扎得较深的。
晚李心刚和杨培霞二人来看我。他们都是前石油学校的第一批毕业生,即我为之送行者。他们说,那批毕业生共一百三十余人,只有三个出了问题,其余表现都是好的。不应该的是把其中一些青年打成右派,使他们受了损伤。谈了近一小时,他们对我怀有感情。谈起我的那些文章,他们都还记得其中的内容。
五月十七日至十八日
五月十七日
今天由学院党委办公室张主任陪同,游览楚纪南故城及当阳周围的遗址。
先到了纪南故城遗址。可看出隆起的土冈断续延伸,似是城的东北角。此处立一石碑上刻“楚纪南故城”,说是郭老所题。其南十余里处也有一碑,据此看城颇大,但不知何以如此之大。除此之外仅有一村落,其他皆是一片稻田。前天在博物馆看到的两个古墓,也都是在此城附近发现。一座繁荣古都,两千年后真是所谓沧海桑田了。
过了纪南已是丘陵地,山冈青翠,小松树颇多,看来绿化搞得不错。在起伏的丘陵间行走时,司机小李说,这里已是麦城了。车行两小时经过当阳,看了有名的玉泉寺。据说是“天下四绝”。一个在抗日战争时当过和尚的工作人员(六十一岁)领我们参观了铁塔、玉泉、关公显灵处,以及隋代的铁器、元代的铁钟、铁釜等。庭中甚幽静,有月桂二株为过去所未见。此处我比较感兴趣的是那座寺后的覆船山,山上林木茂密真像是底朝天的船只。
回来时才看了长坂坡和当阳桥。现在的当阳桥颇壮观,而张飞喝断的那个当阳桥已不复见,只有马路下的一泓清水而已。
回来时已一时半,吃过饭后已颇累了。
下午三时半参加了一个二十余人的座谈会。有五五年我欢送过的学生,也有此后各届的学生,现在都是负责人和副教授了。他们都以深厚的感情回忆了我那篇祝辞,对他们在生活道路上所起的作用。有的激动得流出了眼泪,颇为感人。我最后也讲了几句,希望他们今后发挥骨干作用,把革命的火把继续传下去。
结束后,出楼时又被青年同学及红领巾们所包围,同他们合影留念。这些男女青年的热情使我感动。还有一个青年当场向我表态,毕业后一定服从分配,到艰苦的地方。
晚上,开了一个小型座谈会,张永一、杨培霞、李心刚和另外一个教师都是五五年那批我送行的同志。他们谈得都很感人,尤其张永一讲了他被打成右派后的遭遇,他讲:“我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过去母亲认为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把我赶出家了。现在觉得我的错误不是那样严重,又把我找回来了。母亲已经受了伤,我不愿再使她伤心。”他讲的这个话非常好,对党仍是有感情的。不像有些人对党恨得没完没了,我对这样的人很敬重。
五月十八日
今日上午在会议上发言,历时两个多小时。谈了思想政治工作的地位和作用,以及为什么在社会主义时期必须加强思想政治工作。我讲的四点,是经过我思索考虑的,不是抄袭别人的。
下午参观了石油学院的学生宿舍、教学楼、实验楼、电子计算机等。
晚上来了沙市的三个人,该市委书记请我去给沙市青年作报告,因时间来不及,没法答应了。
此处油田报一年轻记者林和平要我为该报题词,我题了“向石油战士致敬”几个字。
此处一老摄影记者丁炳才同志给我拍了不少照片,很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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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九日至二十日
今日下午给群众大会作报告,听说要来很多人。我准备的仅仅是个提纲,唯恐让人失望,从昨晚到今日上午都在准备。午睡时也未睡熟。
学院在荆州长城内租了一个剧院,发了一千五百多张票,除了该学院师生外,还有荆州地区的学校、油田和沙市的宣教部门的领导等都参加了。台上台下坐得满满的,秋华唯恐我讲得不好,也去了。学院宗副院长作了开场白,我即开始讲话,两个大灯照得我不断擦汗。我共讲了一小时五十八分,效果意外的好。我不断起身施礼来制止他们的掌声。陈司长在我讲话之后,又来称赞我点起理想之火。他说经过“文革”青年中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就是革命的信念,今天就是请我来点燃理想与信念的火把。
会议结束后,尹处长也过来表示,这几年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面。其他同志也说好。各石油学院都来登记要这个讲话录音。晚饭后,来了两个姑娘,送来一张集邮卡片。并说,讲到她们心里去了,过去没有人给她们这么详细谈过。
省电视台和广播电台记者也来了,要我谈对该地作家的希望,我讲了学习马列的问题。
油田的一位作家送来了一本书《巫山燕》,并让我给他的下一本《海月明》小说题字。《星期五》的记者要我给该刊题字,题了“祝江汉油田创作丰收”,因为我确实感到,石油方面的创作与这条战线的成绩太不相称。
夜十时,院领导和陈司长等七八人来送行,送我相集一册,我则送他们《东方》一部。
晚看我在政治工作会议的讲话稿,至夜深。
五月二十日
晨六时吃饭,准备赴宜昌。院领导又来送行。大庆的班主任孟庆芬和重庆的梅俐生等同志都来了,杨培霞和张永一、李心刚、乔连富等也来了。我向大家告别,七时许出发,过沮水经枝江、鸦雀岩、土门垭,历三小时整至宜昌,近二百公里。一路为平原及丘陵地带,山上林木繁茂,山下麦浪金黄,青山绿水,一片富饶景象。
宜昌也很像个样子,据说有四十余万人口,由于葛洲坝的建设,已使这个城市扩大了。我们住在宜昌军分区招待所。来陪者为军分区武主任。中午饭后,他又陪我们游西陵峡口之“三游洞”,据说以白居易及其弟和元稹三人同游赋诗得名。苏东坡亦有题字。洞内有元、白等三人像。因天气炎热,觉得洞庭湖内格外阴凉。
这里我最感兴趣的,是西陵峡口的张飞的擂鼓台,实际上是一个圆形的悬崖。我站在这面台上,下面江流滚滚,正是江流出峡向南转弯的地方。西望江水被抱在万山丛中。丁炳才同志给我们拍照了不少,湖北省电视台也照了不少。上下台阶时武主任总是搀着我,十分热情。秋华站在高崖上的亭子里,未到下面的擂鼓台去。
我们接着又去参观了葛洲坝。介绍情况时,刘书记出面接待,问:哪位是魏巍同志?我连忙上前握手。被招待的有二三十人。多数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及其子女家属。可知他们在解职后出外游历来了。
我们看了电影及模型,即到坝上看电站及泄洪闸。光磨电的圆柱就有一百一十多吨。这里的一切都是伟大的,雄伟的。我们在泄洪闸处参观时,见狂涛涌出闸门,真像滚了锅似的壮观极了!
今天丁炳才同志给我照了不少相,临别时我一再向他致谢,并送他一本小书留念。
葛洲坝,表现了工人阶级和人民群众的创造力,也显示了建国以来我们已经形成的工业基础,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我们自己造的。低估自己的力量和否定建国以来的成绩都是不对的。
晚继续阅改录音整理稿至夜深。
五月二十一日至二十二日
上午才将讲话稿修改完。江汉石油学院的工会主席孔繁绥同志一直在陪着我们。
昨天晚饭后,得悉欧阳平同志自川抵此,忙去看他。他是我入伍时的指导员,我以老首长呼之。他谈到曾在301医院住院时让两个副政委给我捎信,我才知道因这两个人的疏忽造成了误会。我赶忙作了解释,至于是否相信就由他了。今天下午我又去看他,回忆了过去的一些情况。他最近也到卓克基去了一下,告诉如何走这段长征路线。
晚八时半,由武主任和孔繁绥及司机李三卓同志送我们上船。分区参谋科的胡同志一直帮我提着大箱子。
此船为东方红40号。我们住在二等舱22号,补完了这段日记,单等明日看我久慕的三峡走廊。
五月二十二日
晨醒来时已五时半,急忙披衣推门,见两岸青山夹着黄水早已入峡。忙问到了何处,服务员一时回答不出。只见山谷愈来愈窄,最窄处看样子不过三五十公尺左右。船在峡谷中行走,常常觉得前面没有路,完全是山重水复疑无路的境界,而峰回船转,又是一重天了。因广播员未及时介绍,灯影峡、黄牛峡、黄陵庙等皆弄不清什么时候就错过了。那极窄处我判断可能是“青滩泄滩不算滩,崆岭才是鬼门关”的崆岭滩。这时,白色的云气缭绕于山际,常遮住山头山腰。山上这一带橘树不少,据说橘子红时更为好看。船行进中,猛见两座大山奇高插入半天云中,云彩只在山腰,江面上雾气蒙蒙,船穿过时,脸上和衣服上落下不少水珠,似一场细雨,一片萧森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