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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爱恨倾城小团圆-第4部分

小说: 爱恨倾城小团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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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得注意的是,幼年的张爱玲,对事物便有很独特的感知。也许,这就是“天才”的潜质吧。
  尽管对童年的追忆,都是在她成名以后写出来的,但是所描述的那种印象,却一定是来自幼年的感知。
  诸如下面的这些对于“器物”、“颜色”和“吃”的印象——
  “松子糖装在金耳的小花瓷罐里,旁边有黄红的蟠桃式瓷缸,里面是痱子粉。下午的阳光照到那磨白了的梳妆台上。”
  “小时候常常梦见吃云片糕,吃着吃着,薄薄的糕变成了纸,除了涩,还感到一种难堪的怅惘。一直喜欢吃牛奶的泡沫,喝牛奶的时候设法先把碗边的小白珠子吞下去。”
  这种观察事物的眼光,相当自我——唯其如此,人在感觉上才会细腻,且视角独特。
  中国现代以来的作家,大多观察力粗疏,这是比文字功夫低劣还要严重的缺陷。张爱玲的小说和散文中,那些“七宝楼台”式的警句,常为“张迷”们推崇到极点。其实,那不单是文字的天才所致,在观察力上的天赋,才是文字出彩的根本。
  封闭的童年,是快乐的,惟一的不快,似乎是来自弟弟。弟弟比她小一岁多,生得漂亮而文静,而且很知道自己是最受宠的孩子。
  张爱玲说,对这个弟弟,“从小我们家里谁都惋惜着,因为那样的小嘴、大眼睛与长睫毛,生在男孩子的脸上,简直是白糟蹋了。长辈就爱问他:‘你把眼睫毛借给我好不好?明天就还你。’然而他总是一口回绝了。有一次,大家说起某人的太太真漂亮,他问道:‘有我好看吗?’大家常常取笑他的虚荣心”。见《童言无忌》。
  但是,弟弟又很不争气,多病,因为“忌口”因病有些东西不能吃。又很馋。姐姐能吃的、能做的,他都望尘莫及。姐弟俩常有一些小小的不睦。弟弟妒忌姐姐画的图,趁没人的时候拿来撕了,或是涂上两道黑杠子。
  张爱玲的回忆文章里说,因为家中有男尊女卑的俗见,所以她很小就对弟弟产生了竞争心理。
  小煐和弟弟,各自有专门的女佣带着。这些女佣多来自安徽,带小煐的叫“何干”干,是干妈的意思,安徽方言。,而带弟弟的叫“张干”。何干因为带的是女孩,自觉心虚,处处都让着张干,小煐却偏要与张干争。张干生了气,就说:“你这个脾气只好住独家村!希望你嫁得远远的——弟弟也不要你回来。”
  张干还从小煐拿筷子时手指的位置,来预言小煐的未来,如果抓得离下端近,就说:“筷子抓得近,嫁得远。”小煐自然不可能懂这预言的真正含义,但隐约也知道这不是好命运,赶紧把手指移到筷子上端。但是张干却说:“抓得远当然嫁得远。”小煐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后来张爱玲不无幽默地写道:“张干使我很早想到了男女平等的问题。”
  自然,这说法不必当真。与张干的冲突,不过说明她从小就有的一种倔强,她那时一心想的是“锐意图强,务必要胜过我弟弟”。
  性格决定命运,大抵如此。
  “住独家村”、“嫁得远远的”——张干想必也不会是认真讲的,不过这些诅咒后来竟一语成谶!
  然而孩子毕竟是孩子,姐弟俩还是有一份情意在。在一起玩的时候,两人幻想自己是“金家庄”上能征惯战的两员骁将,小煐使一口宝剑,弟弟使两只铜锤,趁着月光翻过山头去攻打蛮人。
  小煐有时也很喜爱弟弟:“他实在是秀美可爱。有时候我让他编个故事:一个行路人被老虎追赶着,赶着,赶着,泼风似的跑,后头呜呜赶着……没等他说完,我已经笑倒了,在他腮上吻一下,把他当个小玩艺。”
  弟弟张子静在晚年的*里说:“她不必锐意图强,就已经胜过我了。这不是男女性别的问题,而是她的天赋资质本来就比我优厚。”童年的张爱玲,对这一点似有认识,但又不十分自信。
  在她8岁以前的童年,是平和与亲切的日子居多,以至张爱玲日后的回忆,对那时是充满了留恋的。她说,天津的那个家,让人喜欢,是“因为有一种春日迟迟的空气”。
  天津,是令她难忘的。
  这个大都市,受“西风”的熏染一点不亚于上海,它给了张爱玲6年的温暖童年,也给了她后来小说语言中偶或闪现的“北方话因素”。
  
  

童话似的家轰然崩塌(1)
童年张爱玲在天津的伊甸园生活,到了8岁那年,戛然而止了。
  这个转折,与父母的婚姻状况有关;更深层的,则是与时代的潮流有关。
  母亲黄逸梵是1924年撇下家去留洋的。走的时候,小煐才4岁,离别时母亲的哀伤,她尚有清晰的记忆片断:
  “上船的那天她伏在竹床上痛哭,绿衣绿裙上面钉有抽搐发光的小片子。佣人几次来催说已经到了时候了,她像是没听见,他们不敢开口了,把我推上前去,叫我说:‘婶婶,时候不早了。’(我算是过继给另一房的,所以称叔叔婶婶。)她不理我,只是哭。她睡在那里像船舱的玻璃上反映的海,绿色的小薄片,然而有海洋的无穷尽的颠波悲恸。”
  黄逸梵是中国第一代留学的女性。要挣脱枷锁了,她为什么要悲哀?
  小煐当然不会懂。
  其实,黄逸梵是在哀伤往日理想的幻灭。由长辈们决定的婚姻,就为了图个门当户对,便葬送了她花信年华里的几乎全部憧憬。
  说起来,门当户对并不完全错,起码两人可以少一些文化背景冲突。但不幸,两个19岁的年轻人在结合时,时代在轰隆隆地转轨,他们各自选择的方向太不一样了。
  小煐的感受,也就到此为止。久之,“家里没有我母亲这个人,也不感到任何缺陷,因为她很早就不在那里了”。
  母亲走后,父亲在外面蓄养的一个妾,就堂而皇之搬进了家来。
  这位姨太太,小煐唤她做“姨奶奶”,早就被父亲包养在外面的小公馆里。父亲还曾经抱小煐去那里玩过。那次出家门时,走到后门口,小煐忽然不愿意去,拼命地扳住门,双脚乱踢,父亲气得把她横过来打几下,她才终于肯了。
  可是到了那边,小煐却又很随和地吃了许多糖,没有再闹——闯过江湖的“姨奶奶”,还是很会哄小孩子的。在这儿,小煐还注意到:小公馆里有红木家具,云母石心子的雕花圆桌上放着高脚银碟子,那气氛是古香古色的。
  姨太太的出身不大正,是张廷重在外寻花问柳时结识的*,绰号老八。在她搬进来之后,家里开始公然举办叫“条子”召妓作陪。的宴会。
  那是小女孩所不能解的风尘场景:“家里很热闹,时常有宴会,叫条子。我躲在帘子背后偷偷看,尤其注意同坐在一张沙发上的十六七岁的两姊妹,打着前刘海,穿着一样的玉色裤袄,雪白的偎倚着,像生在一起似的。”
  有人推测,黄逸梵的出洋,与这个女人的存在有直接关系。
  这位姨太太,不知为何不喜欢小煐的弟弟,也许因为弟弟是将来家产的继承人吧。为了特别凸显这个态度,她就反过来抬举小煐,每天晚上带小煐到“起士林”去看跳舞。
  坐在桌边,小煐惊讶于“面前的蛋糕上的白奶油高齐眉毛”,然而她却能把一整块蛋糕全吃了。而后,在那微红的黄昏里渐渐打起盹,照例到后半夜三四点钟,才由仆人背着回家。
  “起士林”是天津最早的西餐馆,1900年,八国联军占了天津后,据说是由一个随军而来的德国厨师办起来的。起士林里如何会有人跳舞?不得而知。也许是助兴的节目吧。
  姨太太还为小煐做了一套雪青丝绒的短袄和长裙,说:“看我待你多好!你母亲给你们做衣服,总是拿旧布料东拼西改,哪儿舍得用整幅的丝绒?你喜欢我还是喜欢你母亲?”
  小煐自然满心欢喜,毫不犹豫地答道:“喜欢你。”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童话似的家轰然崩塌(2)
对这件事,成年之后的张爱玲仍感到“耿耿于心”,好像不该那样见利忘义,而且那是她当时真实的想法,“并没有说谎”。
  不过,姨太太毕竟是另一路人。她用了些心机,但终究也融不进这个家,反而给公馆带来了一股戾气。据张爱玲回忆说:“姨奶奶住在楼下一间阴暗杂乱的大房里,我难得进去,立在父亲烟炕前背书。姨奶奶也识字,教她自己的一个侄儿读‘池中鱼,游来游去’,恣意打他,他的一张脸常常肿得眼睛都睁不开。”
  不仅如此,她连丈夫也敢打,用痰盂砸破了张廷重的头。直闹到张家的族里有人不能容忍,出面施加压力,要逼她离开。
  姨太太终于被赶走了。小煐坐在楼上的窗台上,看见两辆塌车方言,人力运货车。从大门里缓缓出来,装着姨太太带走的银器家什。仆人们厌恶她,都说:“这下子好了!”
  这样的一个女人,走得这样平静,大约是从张廷重那儿索要到了足够的补偿。
  除此之外,小煐8岁这一年,家里还有一连串的变化。
  姨太太被撵走后,父亲紧接着就把家从天津迁回了上海;出洋四年的母亲和姑姑,也即将从英国归来。
  张爱玲在晚年著作《对照记》里,提到过这些事情,但她对父亲当年的种种,早已经释怀,所以并未写出从天津搬回上海的真正原因。
  据张子静晚年透露,搬家的缘故是——张廷重的饭碗不保了!
  铁路局的英文秘书本是个闲差,又是在堂兄直接管辖的单位里,就更是近水楼台。张廷重于是经常不去上班。这本无问题,因为人家总要看大官的面子,但是他又吸鸦片、又嫖妓、又与姨太太打架,闹得丑闻远播,免不了要影响到堂兄的官声。
  待到1927年1月,张志潭被免去交通部总长之职,张廷重也就失去了遮凉大树,没法儿再做下去了。
  丢了这平生惟一的一份“官差”,张廷重受的刺激不小,决心痛改前非。他写信给妻子黄逸梵,答应戒鸦片、赶走姨太太,并保证今后不再纳妾,央求她回国。
  黄逸梵同意了。她之所以愿意回来,原因不是很清楚,从《小团圆》里的线索推测,她在留学时已另有所爱,回国来可能是想找机会着手离婚的事。
  母亲后来对小煐说:“有些事等你大了自然就明白了。我这次回来是跟你父亲讲好的,我回来不过是替他管家。”
  就这样拖了一年后,1928年春,张廷重携带孩子和仆佣,先期乘船回到了上海。
  把家搬到上海,是夫妇俩在信中商量好的,因为小煐的舅舅黄定柱一家住在上海,互相间可以有个照应。
  对小煐来说,旅途是快乐的:“坐船经过黑水洋绿水洋,仿佛的确是黑的漆黑,绿的碧绿,虽然从来没在书里看到海的礼赞,也有一种快心的感觉。”
  初回上海,他们三人先是住在武定路一条弄堂的石库门房子里,等母亲和姑姑回来。
  到上海后的所见,也让她欣喜:“坐在马车上,我是非常侉气而快乐的,粉红地子的洋纱衫裤上飞着蓝蝴蝶。我们住着很小的石库门房子,红油板壁。对于我,那也有一种紧紧的硃红的快乐。”
  然而父亲却没有喜获新生的感觉,接连的失败,给他刺激太深。他为此注射了过量的吗啡,几乎要死去:“他独自坐在阳台上,头上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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