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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地平线-第49部分

小说: 地平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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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达夫做事无论对错,他总能问心无愧,这令他对自己非常满意。
  一群鸽子鸣着鸽哨,在骑楼上空掠过,鸽群飞得过低了,黑色的影子在地面上投石似的划过,令人惊悸。不过眨眼工夫,鸽群又飞了回来,原来,它们只是在骑楼上空兜着圈子。
  柳达夫怔怔地站在那条骑楼下面的过道上,来往的行人几次撞到他身上,他那身虽然不合身的西装起到了作用,撞了他的人用闽南话甚至英语向他道歉,他都全无知觉。那个黑衣修女早已远去,消失不见了。柳达夫知道自己的魂儿丢掉了,掉在了何处,他却不能肯定,是丢在闽西那山沟沟里了?
  柳达夫并未留意到,在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个黑衣修女身上的那一刻起,他本人也被另一个盯梢的人注意上了。
  盯梢者一路尾随他而去。
  柳达夫走进下榻的旅馆门后,就再也没能走出那道门。
  孤独旅人的魂儿,有时就像一只划过天空,却被射落坠地的鸟儿。
  接到报案的警局侦探赶到旅馆出事的现场,看到一名瘦削的、文质彬彬的青年男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的胸前被利刃划了一道口子,血还在汩汩地往外冒着,他穿来的那套深色西装整齐地挂在衣架上,看上去连点褶子都没有,闻上去还有股子熏衣草的淡淡香味……
  旅馆的账房对警局警官证实说,那个男人带了好大一笔钱,除了纸券外甚至还有沉甸甸的银元。
  警局查明,那个不明身份的男人死于非命之后,那些钱都不见了,如同杀人者一样,消失得一干二净。
   。。

三十一 天与地之间(1)
红四军第九次党代会刚开完,黄松就由古田回到了纵队宣传队。
  大烟鬼、破茶壶轮番盘问他去了哪?都见到哪位官长了,是不是跟着吃过几餐有肉有油水的饭?黄松伸了伸脖子,似乎在回味那几餐“有肉有油水的饭”,又很想跟他们吹吹在古田那座灰色的廖家祠堂的所见所闻,以及毛委员在会上的报告,想想他们连党员都不是,也就算了。自从在古田“开”完会,好长一段时间,黄松总感觉自己已经是一名党员了,这种感觉令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暗自快活。除了对罗翠香说过以外,他还趁大烟鬼和破茶壶不在跟前,和小余子说过古田开会的事。
  “小余子,你说这队伍上官长要是不许打骂士兵弟兄,那当兵的能听命令吗?”
  小余子惊讶地注视着黄松,奇怪他怎么会提出这么一个问题。
  “还有,你说共产党和红军,到底谁管谁呢?是党领导军队呢,还是军队领导党?”
  黄松的问题一个个提出来,令小余子惊讶了。
  “黄松,你是不是……要下支队去当个什么长了?”
  “呸,我能当什么长?”黄松见小余子误解了他的意思,有些好笑。“我连党员……现在还不是,又是犯过错误的人,还想当官长啊?”
  “那你的问题好深奥哎。共产党和红军谁管谁?这问题怕是老拐队长都回答不了吧?倒是第一个问题……对了,你问这干什么?我还以为你也要去打士兵弟兄们呢。”
  小余子一脸不屑,好像不能动手打士兵弟兄们,那是一种缺陷。
  黄松一下火了,抬高声音说,“我没当过官长打过弟兄们,可我当过士兵挨过官长的打……”
  小余子平心静气地说:“那你还问我干什么?你自己想想不就行了?”
  黄松一下哑巴了。
  小余子又说:“如果你有一天当了长官,你是不是要士兵弟兄们听你的命令呢?如果士兵弟兄们不肯听命令,你会怎么办呢?所谓感同身受,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黄松似乎明白了。是啊,毛委员说的“怨恨的空气”,是打人打出来的,与命令本身无关。班长肖文生也是被丁泗流打跑的,与肖班长自愿革命的阶级觉悟无关。
  几天后,纵队政治部把党员都召集起来开会学习,听说是学习红四军第九次党代会的决议。
  宣传队队长老拐是党员,参加了政治部的会。宣传队其他人都不是党员,自然不能去开会,每天还是出去搞宣传。文字宣传组仍然刷标语、写大字,因为没有一个党员,所以一个不缺。小余子仍然很神气地拿着笔,大烟鬼、破茶壶和黄松分别提着三只桶。
  小余子悄悄告诉他们,红四军政治部发下来的标语、口号有了很大的变化,比如增加了“中国红军要听党的指挥”、“加强党在红军中的领导地位”等内容,不用说,这些都是在古田党代会上形成的新精神了。
  黄松悄悄问小余子:“毛委员这次回到红四军,官又做大了吧?”见多识广的小余子说:“听讲毛委员在第九次党代会上重新选上了总前委书记,这叫官复原职,算不得做大。”黄松又问:“总前委书记,那和朱军长相比,谁的官大呀?”小余子支吾了,他说:“一军之长,还是朱军长官大吧?”想了想不对,“还是总前委书记大吧?”黄松见有文化的小余子都说不出“*”两人哪个官大,有些不耐烦,便说:“那总前委书记说话总是算数的吧?”小余子哈哈笑道:“总前委书记说话不算数,你这个宣传队员说话算数啊?”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三十一 天与地之间(2)
那些日子里,大烟鬼和破茶壶消停了许多,不像以往那样怪话连篇,见鸡说狗事了。他们都有预感:红四军发生了大事情,他们宣传队也要发生点大事情了。
  有一天,有个女人风尘仆仆地找到了宣传队,点名道姓要找罗翠香。罗翠香一来,认出她是灵风寨的王家媳妇。王媳高兴地拉着她的手,眼泪却又哗哗地淌了下来。罗翠香不知出了什么事,带她去见队长老拐。原来,“金蚕蛊毒”的案子断清后,正了名分的王家寡妇在村里重新抬起了头,松了一口气的王婆却在下地干农活时一弯腰,一头跌倒在地,当时就没了气息。葬了婆婆的王媳,眼看村里报名参加红军的男丁集中出发了,她也打定主意,找村苏维埃主席老骆要求参加红军。老骆说,红军没说要婆娘当女兵呀!王家媳妇记得红军宣传队有个唱山歌的客家妹子,就锁了房门,离开了灵风寨,找到了四纵队宣传队。她说,红军不是要“扩红”征兵吗?她是来当红军的,留下来哪怕烧饭、洗衣都成,红军就是她的家了……
  老拐让罗翠香将她送到了纵队政治部,王家媳妇留了下来。
  又过了几天,纵队政治部忽然来人,召集宣传队开会。
  等宣传队的人一个不少到齐了,戴眼镜的宣传科长才站起来宣布:根据上级命令,宣传队要进行人员调整。大多数人要下战斗连队当战斗兵去,还有的身体有伤或残废的,要转到地方工作。科长接下来的一段话就算是动员了,却很简单,简单得就像一条几个字的标语,写到墙上都用不了很多石灰水。
  随后,宣传队长老拐公布了离队人员的名单。果然,一个宣传队一下子要调走一大半,只剩下一条好腿的老拐本人也要转到地方工作。少了一只耳朵的破茶壶虽然仍留在红四军,但要和大烟鬼一道充实到基层大队。黄松也要下大队,文字宣传组只保留一个真正识字的小余子余文平。
  没人的时候,老拐叫住了黄松。
  “黄松,你还真有点来头呢,打从你来宣传队起,我就看出来了,你和他们几个不一样……”
  老拐的神情中,带着几分羡慕。
  黄松却懵懂无所知。
  老拐不相信地说:“你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离开宣传队?是二纵队的长官点着名要你啊!”
  黄松还是不相信,二纵队哪位长官会要他去。
  老拐说:“听说是一位姓连的副支队长点着名要你……”
  ——老连长连顺舟!
  黄松脑袋一热,心里像泼了热油一般,有了火辣辣的感觉。他早听说了,连顺舟调到二纵队,还升做了副支队长,那可是副营长啊!这么说,老连长终于熬过了最困难的一段时光,等到了出头之日。连顺舟没忘记他这个连家堡当年的枪手,还记得他被人丢在这个倒霉的宣传队里,趁着宣传队调整的机会,点着名要走他,搭救他出苦海啊,这是连顺舟第二次收留他了。看来,从去年年底那个霜雪满弓刀的古田会议之后,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变化。
  此前,黄松已经听说了丁泗流的事。
  古田党代会之后,丁泗流在一纵队的日子不好过,支队、大队几次开会都点着名要他做检讨。性子刚烈的丁泗流咽不下那口气,在一天黑夜宿营时带枪离队,结果被警觉的哨兵发现拦了下来。令人奇怪的是,丁泗流既没抵抗,也没有发火,他平静地解释说,他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不愿惊动熟睡的弟兄们……他打骂了那么多回弟兄们,这次“打”一回自己总可以吧?这一解释显得苍白无力,说他丁泗流会忠烈拔刀自裁,无人肯信。一纵队政治部审查时,可就新账老账一起算,判定丁泗流是因为不满于组织对他的批评教育,要带枪开小差!可是,谁都解释不了他除了带枪之外,别的什么都没带,包括他铁皮箱里那几枚攥得快要出油的亮光光的银元……古田第九次党代会上,毛委员在会上专门讲过红四军中的逃兵问题,开小差是犯罪,带枪逃跑更是红四军历来难以容忍的重罪!可是,丁泗流的反常举动又难以证明他真的是要开小差。就算他真的要自杀,也不是“打一回自己”的问题。毛委员在古田会议上,已经将红军官兵中自杀事件称为“红军中最大的污点”、“意义是非常之严重的”,他丁泗流不是要拿着这一污点来羞辱第一纵队?由于一时难以定性,此案高悬,丁泗流被人看管起来,随军行动,至今仍未做组织处理呢。

三十一 天与地之间(3)
黄松唯有长叹一声。
  散了会,老拐发牢骚道,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见他妈的鬼了,古田党代会上毛委员提到了“宣传队”的问题,好像讲的就是他们四纵宣传队,毛委员好像来宣传队中调查过一样。老拐怕别人不相信,从口袋里掏出本散发着油墨香味和烟草味的油印小册子,蘸着唾沫翻到某一页,指点给破茶壶、大烟鬼几个人看。原来,队长老拐在参加了纵队党员学习之后,就猜出了宣传队即将生变,还特意把政治部下发的学习小册子带在身上。
  大烟鬼接了小册子,装模作样地翻过几页,横竖还是看不懂。破茶壶见了,一把抢过小册子,塞到小余子手里。
  “小余子,念念听,看上面都咋说咱文字宣传组的。”
  小余子接过小册子溜了几眼,“扑哧”一声笑了。
  “老兵,没提咱文字宣传组,说的是宣传队。你们听这段:
  宣传队员成分太差,俘虏兵也有,伙夫马夫也有,吃鸦片的也有,有逃跑嫌疑便把他解除武装塞进宣传队去的也有,当司书当不成器便送入宣传队去的也有,因残废了别的工作机关不要塞进宣传队去的也有,现在的宣传队简直成了收容所,完全不能执行它的任务了……”
  黄松把头埋了下去。
  “哦,下面还有一条,”小余子又念道:
  “差不多官兵一致地排斥宣传队(同时也是因为宣传员成分太差,工作成绩少,引起一般的人对它的不满),‘闲杂人’、‘卖假膏药的’就是一般人送给宣传员们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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