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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地平线-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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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想,柳达夫却反对罗翠香去福音医院,更反对她去教堂。
  “罗翠香同志,你已经是红军战士了,再去那种充满宗教迷幻色彩的地方合适吗?红四军在古田的党代会上,强调的会议议题就是反对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罗翠香同志,你想想看,那些宗教鸦片算不算是‘非无产阶级思想’呀?等你回到部队,说不定就开始传达贯彻古田党代会的精神了,到那时候,你说得清楚吗?”
  柳达夫虽然对红四军老毛、朱德和陈毅等人不满,不屑与之为伍,但对古田开会时毛泽东列举的红四军内种种“非无产阶级思想”以及必须克服与纠正的态度还是极表赞成的。红军要有铁的纪律,非如此不能战胜强大的敌人,这一点,他和老毛等人并无异议,就算与老毛相比,他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比如,他可以明确地在罗翠香同志面前,将黑色教堂的宗教势力列入敌对范围。
  柳达夫这么一说,罗翠香就有些害怕了。红四军在古田召开党代会的情况,她听黄松说过一些。黄松被调去为大会服务,会议结束后就又回到了宣传队。那人口紧,对旁人不大肯说,倒是私下跟罗翠香说过不少古田开会时的情况,尤其对毛委员在会上的报告,作过详尽的描述。
  罗翠香一犹豫,柳达夫趁机说:“我们不如去逛逛朝斗岩,早就听说汀州朝斗岩很不错,可惜没人带路,我至今都还没去过。”
  罗翠香狐疑地说:“柳特派,你不是说来汀州有事吗?”
  “这不就是事嘛。”
  “噢,游山玩水的事啊?”
  出了汀州城朝南走,三华里路远,就是朝斗岩。山上有一块巨石,石面朝北斗,因而得名。罗翠香引路,与柳达夫一路行来。路上的积雪早已化净,几天前就放晴了,晴空中却有一种清冷的凛冽,走出家门,踏上山路,愈往高处行,寒意愈发地明显。柳达夫还是穿着他从莫斯科带回来的黑色短皮衣,一年多来,他明显地瘦了,黑皮衣肥了一号似的,在他身上随风打晃。他的肠胃最受不了闽西稻米的粗糙,加上饮用水不洁,夏天时,严重的腹泻几乎要了他半条命,这也是他向中央提出离开闽西,回上海工作的理由之一。罗翠香还是穿着红四军的灰棉军服,里面新加了一件父亲为她缝制的棉背心。父亲说,秋天还不冷时他就缝好了这件背心,只是苦于没人捎到部队上。棉背心用了上好的棉花,比上海、厦门买的那些羊毛背心更能保暖。
  走了一段山路,罗翠香有些热了,她解开棉衣第一颗扣子,呼呼地喘着粗气,脚步不由也放慢了些。沿山道踏着石阶拾级而上,走过半山的“兆手泉”了。柳达夫像个赏山赏水的书呆子,一味对山色风光赞不绝口。再往前走,迎面而来一处山门,门额上书写着“朝斗烟霞”四个大字。罗翠香介绍说:“再上去就是一座水云庵,还是明朝建的,到了水云庵,就算到了山顶了,咱们还上去吗?”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二十八 “问菩萨为何反坐”(3)
柳达夫加快了脚步,说:“太好了,就去那水云庵内看看。所谓登峰造极,就是这意思。”
  柳达夫走进水云庵大殿,一回头却见罗翠香站在殿外门槛处不肯伸腿进殿,他猜,这个一年前的基督徒还是有些忌讳的。他笑了笑,心想自己对她布尔什维克式的改造固然失败,可红四军也未必见得就改变了她什么,她还是从前那个上帝的女仆玛丽亚。他不再理会她,自己扭过身来找菩萨。殿内当然有菩萨,却坐了个反向,背对来人。柳达夫有些意外。
  “怎么,菩萨还羞于见人吗?”
  罗翠香在门外说:“你看看对联,就明白了。”
  柳达夫这才留意起那副对联,并随口念道:“问菩萨为何反坐,笑世人不肯回头。”他沉吟片刻,笑道:“有意思,有点意思!民间还真有大智慧。”
  柳达夫独自在殿内转了转,无非是看个诗文、字画,别的倒也普通,没有令他叫绝之处,只不过到此一游罢了。出得殿门,罗翠香又陪他绕过“驼风亭”,走进殿后的一个石洞。石洞不小,容纳十几个人不成问题,因为隆冬时节,洞内寒气逼人,令柳达夫连打了几个寒战。可以预想,倘是夏天炎热季节,洞内该是何等凉爽惬意。洞内供着石雕弥勒佛,有些残香剩灰,是香客们留下的足迹。尽管天寒地冻,尚无成冰,洞顶的水珠仍然有一滴没一滴地漏下来,滴在石佛身上,罗翠香说,这里因此也叫做“雨漏佛”。
  出得洞来,凭高远眺,朝斗岩下的南寨广场就历历在目了。罗翠香指着那说,3月红四军第一次开进汀州,就是在那里召开了万人大会,说起来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呢。
  既然说到了“来”,顺便也就可以说说“走”了。眼见时机已到,柳达夫趁机说道:“罗翠香同志,你真要跟随红四军在闽西、江西钻山沟打游击?还是跟我去上海吧,我们到中央去工作。”
  罗翠香又听到了她不爱听的话题,不快道:“你去上海中央可以工作,我去那干什么?给人换药还是唱山歌?”
  柳达夫对遭到的拒绝并不太意外。其实,早已心灰意冷的他只是尝试着做最后一次努力罢了,包括这趟纯粹私人性质的汀州之行。失望至极的他盼望回中央另行安排工作,给他带来人生的新希望。他最后一次邀请罗翠香一同离开红四军,最后一次遭到拒绝,不仅没有令他颓丧,反倒一阵轻松,似乎分手的责任不在于他,而完全该由对方承担了。说到底,玛丽亚也好罗翠香也罢,无非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乡姑,这个乡姑对他来说,就像汀州裁缝简陋车衣机缝出来的灰布红军军服一样,穿过了,临离开之前,就可以脱下来丢弃了,不必有什么依依不舍的情感。当初他见她聪明伶俐,看上去长得顺眼,加之孺子可教,才决心对她施以布尔什维克式的改造计划。如今看来,他过于一厢情愿了。
  “问菩萨为何反坐,笑世人不肯回头”。说是菩萨什么都看穿了,不如说造菩萨的凡人早就什么都想明白了。
  柳达夫心里一轻松,寒意也就随之而去。
  “罗翠香同志,我们下山吧,再好的风景,看过之后,也不过如此罢了。”
  

二十九 枪声差点响起来(1)
丁泗流调回一纵队时,司令员*曾召见过他一次。
  林司令员那张年青瘦削的瓜子脸上像以往那样,没有任何表情,两道黑黑的眉毛,说是威严不如说是忧郁。那种表情,不像刚刚二十多岁,倒像是足足有八十岁。
  林司令阴郁地说:“丁泗流,说说看,为什么在四纵队站不住脚?”
  丁泗流在林司令面前虽然不敢放肆,可也用不着紧张,林司令喜欢能打仗的军官,再说他们都是在南昌起义后一起上的井冈山,亲不亲,打断骨头连着筋。
  “报告司令员,四纵队哪像一支红军野战部队?纯粹是地方游击队,游击习气严重,又不肯接受咱一纵队调去的军官们正规化管理,别说官兵矛盾了,就是军官之间也看法不一,那种地方,不是正规军官呆的地方。”
  林司令瞪眼了:“胡扯!一、三纵队调去那么多军官,别人都呆得好好的,怎么就你们几个人呆不下去,被人踢回来了?”
  丁泗流这才像泄了气的皮球,轻声说:“手枪连跑了一个兵,他们硬说是我打跑的……我跟他们说不清楚。”
  林司令听到这,不再吭声了,右手拇指和中指的指尖捏在一起,从他那尖尖的下颏上掐着似有若无的胡子往下揪,脸色青中泛着黄,愈发地难看。丁泗流就忐忑不安,不敢再说什么了。沉默了好一阵子,林司令吹了吹右手指尖处,声音尖尖地说:“丁泗流,你到牛胖子大队去给他打下手吧。”
  丁泗流心中一阵悸动,差点给林司令跪下来。牛胖子他熟得很,原先也是许克祥手下的旧军官,和丁泗流一起参加的南昌暴动。在井冈山时,弄到一个熟鸡蛋,他们俩也要蛋黄蛋白对半切,称得上割头换颈的兄弟了。打下龙岩城喝酒时,就是牛胖子最为他老丁鸣不平。牛胖子现在哪个支队当大队长?丁泗流不大清楚。到四纵队转了这么一遭,回来又给牛胖子打下手,干个副大队长委屈了,可还不算最坏,总算回来了,来日方长嘛。
  丁泗流感激涕零地说:“谢谢林司令的信任,我一定不辜负司令员的期望,在牛胖子那干好副大队长一职。”
  林司令瞪他一眼。“哪个说你是副大队长了?牛胖子那缺编一个二中队长,也就是二排长,你去。”
  丁泗流一下傻了眼,他这才知道林司令果然厉害。
  眼看着官越当越小,从连长撤到了连副,眼下又撤成了排长,丁泗流心中的怨气一天天像发酵的气团似的,在肚子里滚成了死团儿。他恨罗裁缝,恨连顺舟,恨王初恩,恨涂水根,恨黄松、肖文生,他恨所有人不算,还恨闽西这鬼地方!闽西虽然比井冈山富裕,部队转移到这基本不愁吃喝,有了根据地,部队条件有了很大改善,可他老丁在闽西这鬼地方闹出这么多不愉快,这他妈的什么鬼地方啊!这么说来,这种鬼地方还不如井冈山呢。倒是牛胖子,念着兄弟之情,对他额外关照,隔三岔五弄顿闽西老酒陪他喝着,再说些宽心贴己话当下酒菜,外人看上去,倒以为丁泗流是大队长,牛胖子是他手下的中队长呢。
  牛胖子安慰他说:“老丁,别泄气,老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这辈子走南闯北,这才到哪?等打仗吧,不打仗光是卖膏药的耍嘴皮子,搞什么宣传发动群众,组建红色政权,没咱的机会,等枪炮一响,咱弟兄们的机会就来了!林司令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还怕没你咸鱼翻身的日子?” 。 想看书来

二十九 枪声差点响起来(2)
那些天来,丁泗流是靠着牛胖子和一纵队一些老兄弟的安慰,才一天天撑过来的。
  这期间,丁泗流一直不好意思去找罗翠香。一来四纵队成了他的伤心之地,二来他见了罗翠香说什么?再骂他柳达夫那狗日的,唾沫星子都喷不出嘴了。丁泗流的心情就像一天天冷起来的天气一样,简直糟糕透了!大队出操、训练他即使跟去了,也无精打采的,像在旧军队犯了鸦片瘾似的,提不起精神。好在牛胖子关照他,只当他犯了病,看他发懒,就让他回去休息。这么一天天过去,丁泗流自己都不能不想,这终归不是个办法。可是,他还能去哪呢?总不见得也像肖文生一样,当逃兵,离开红四军吧?
  新历过年前,丁泗流听说长官们都集中到一个叫古田的村子里开党代会去了。他对此并不介意。从南昌暴动到井冈山,再从井冈山上下来,丁泗流虽然知道自己吃的军粮是“共”字号的,共产党的军队是工农武装呀、与反动阶级的旧军队有本质上区别呀,这些话在他耳朵里都磨出茧子来了,可丁泗流并没有认真想过共产党和红四军谁比谁大、谁应该管着谁的问题,就像他永远弄不明白“*”之间,朱德管着毛泽东呢,还是毛泽东管着朱德?他懒得去想那个简单而又复杂的问题,就算他想,也未必能想明白。他更不曾想过自己要不要加入共产党的问题。他曾经以为,自己加入了红军,就已经是共产党的人了。记得在红二十八团时,有一次连党代表带人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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