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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地平线-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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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节联欢过后,柳达夫决定正式找罗翠香同志谈一次话。
  八月十六那一晚,月亮比十五还要圆。驻地村外的小溪水,水打涧石哗啦啦地响,颠碎了一轮明晃晃的月亮,堕入溪中溶解的月光,将小溪流成了一条银光闪闪的银河。军部工作组组长柳达夫同志这一晚没有宣讲红四军“七大”精神,而是约罗翠香同志到溪边随意走走。天气有些凉了,柳达夫已经穿上了长裤,他本来就不喜欢红四军设计的半截腿军裤,长不长、短不短地搭在膝盖处,给他的感觉是介于真理和谬误之间。
  谈话其实很简短,简短到几乎没谈。这样令人陶醉的环境中,柳达夫似乎未酩而醉,就连溪边湿润的空气中都充斥着淡淡的酒香。他早就忘了约罗翠香同志出来要谈些什么。难道会是批评她吗?不,那不可能。尽管他在苏联东方大学留学期间,主要课程差不多就是开展批评。按他的理解,党中央派他来红四军工作,主要任务也是开展批评。一年多来,部队由赣入闽,转战数地,他一枪都不曾放过,却到处开展批评,包括了对毛泽东、朱德和陈毅这些第四军最高领导人的批评,他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可今宵此时,他还能批评谁呢?批评罗翠香同志吗?批评她什么呢?批评她“千秋万代情莫丢”还是“生爱郎来死爱郎”?
  “柳特派,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罗翠香怯生生地问道。
  “唔,我今晚找你,是想教你一支歌。”柳达夫说。
  “你教我唱歌?”罗翠香惊奇地仰起脸,纯净眸子中的月亮又圆又亮,她觉得一下子轻松了。
  “对,我认为很有必要。”
  “什么歌呢?”
  “这是一支苏联歌曲,《华沙革命歌》,列宁同志生前最喜欢这首歌了。”

十六 教你一支歌(6)
“洋歌啊?还是唱革命的?柳特派唱我听听。”
  柳达夫清清喉咙,唱了起来。
  仇恨的风在头上咆哮怒吼,
  黑暗的势力向我们下毒手,
  快团结紧和敌人决一死战,
  也不必问有什么在前头。
  勇敢地起来,
  骄傲地起来,
  要为了工人的事业去战斗,
  高高举起全人类战斗旗帜,
  为新世界早来到,
  人人自由!
  正义的战斗,
  流血的战斗,
  挺起了胸膛,
  快向前走!
  罗翠香的眼睛像天上的月亮一样又圆又亮。她没想到,这首“革命歌”的曲调一冲冲的十分有劲,简直像陈年的老酒和老烟叶一样的醇。她更没想到和说话不一样,柳特派唱歌很好听,他的嗓子浑厚,膛音十足,胸腔*鸣出一种金属般的音质,让她一下想起福音医院的魏约翰医生,说话的音质虽然并不出众,但每次在教堂唱诗班唱起赞美诗来,却像洋人的留声机转出的唱片那样动听,两个男人的音色音质居然有相似的地方。男人哪,为什么说话和唱歌竟有如此大的不同呢?究竟哪个音色是真,哪个是假?不是说“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吗?
  “罗翠香同志,罗翠香同志……你在想什么呢?”柳达夫用肘部轻轻触了触罗翠香胳膊,吓她一跳。“我问你话呢,没听见?”
  “你问什么?”
  “我问你,这歌好听吗?”
  “你唱得真好听,要是在我们汀州,你可以参加教堂唱诗班了。”
  “你胡说什么呀!”柳达夫微嗔,“怎么参加红军这么久了,你还习惯于这么说话?可不能再乱说一气。宗教是黑色的,也就是说,你的个人历史中曾经有过黑色的污痕;而你现在从事的一切却是红色的,赤党赤军赤色同志。罗翠香同志,我真有理由为你而骄傲!从今以后,你要真正地脱胎换骨,改造精神世界,营造革命气氛,塑造赤色同志,建立全新形象……”
  柳达夫一展歌喉首先兴奋了自己,渐入佳境,他又像在党的会议上那样滔滔不绝。银色的月亮碎了,潺潺的溪水醉了,罗翠香同志却觉得快要入睡了。倒不是柳特派的话语扎耳朵,而是他说话的音质,远没有他唱歌那么好听。再说,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她似懂非懂,实在提不起多少兴趣。
  “罗翠香同志,我唱的歌词记住了吗?”
  “……嗯,要么,你再唱一遍?”
  “你要先记住歌词:仇恨的风在头上咆哮怒吼……”
  罗翠香说:“唱歌的时候还不忘仇恨呀?”
  “这就是阶级的力量,你先别打岔。第二句是:黑暗的势力向我们下毒手……唱到这里,你要想象一下无产阶级灾难深重的生活,靠你展开艺术想象的翅膀……”
  “唉呀呀,这歌词好难记呀。”
  “这词比起你那‘生爱郎来死爱郎’,好像是有点难记。可是你别忘了,这才是革命需要的歌,只要用心学唱,你一定能学会。下面我唱一句,你跟着唱一句。”
  “仇恨的风在头上咆哮怒吼……唱。”柳达夫有意放慢节奏,力求唱得更婉转些。
  罗翠香没有遵令跟着“唱”,却反问道:“柳特派员,我唱这革命歌做什么用?”
  “什么叫做什么用啊,”柳达夫不满了,“当然是要宣传革命了。你学会了,还要在宣传队唱出去,换掉你原来那些乱七八糟的歌。”
  “我唱的那些山歌不好听吗?”
  “不敢恭维,至少那些歌词不够健康。”
  “可是我们客家人喜欢这样唱,也喜欢这样听啊。”
  “不客气地说,还有靡靡之音的嫌疑呢。”
  “迷……”罗翠香噤口,不敢再问了。
  柳达夫叹口气。“唉,要教会你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还是先教会你这支歌吧。仇恨的风在头上咆哮怒吼……唱。”
  罗翠香一张口,惊得柳达夫一脸错愕。
  “你、你这哪是唱的《华沙革命歌》?村子里的看家狗听了这歌都要跟着打瞌睡……”
  原来,罗翠香用了客家人唱山歌的法子,软绵绵的好不抒情。她按照柳特派的示范,硬起嗓门,再唱了几遍“仇恨的风在头上咆哮怒吼”,柳达夫还是不满意,嫌她的调子太软,韵味不对头,她嘴里出的来不是“仇恨的风”,更不是“咆哮怒吼“,倒像是汀江流水缓缓地淌。
  罗翠香反倒如同半道上撂下一担沉甸甸的谷米,她说:“柳特派,我学不来的,我的嗓子天生就不会直着吼叫,这首革命歌……还是算了吧。”
  柳达夫领教过她生性执拗,只好就坡下驴道:“今晚就学到这吧,学唱一首歌也像闹一场革命,哪有一个晚上就能成功的?”
  罗翠香最后还是没学会《华沙革命歌》,就连那两句“仇恨的风在头上咆哮怒吼,黑暗的势力向我们下毒手……”很快也就忘了。
  

十七 谁对谁错会上见(1)
天黑以后,手枪连上路了。
  明明是在苏区行动,偏偏安排手枪连夜间行军,这事几分蹊跷。但排长以下的弟兄很少有人费这个脑筋,只有党代表王初恩和连副丁泗流心中有数。事实上,军部的命令下达时,也仅有他们两位连长官知道手枪连此行的目的地和具体任务。连长连顺舟在命令下达的头一天,被借调到四纵队司令部“帮助”工作,王初恩和丁泗流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上级有意不让老连参与这一次特殊任务。这样的任务,似乎由一、二、三纵队派人执行更为合适,偏偏军部不用那三个主力纵队,选中第四纵队手枪连执行任务,这事本身就有点意思了。
  已是11月了,闽西山区早早进入了冬季,夜里的山风有几分寒意。埋头走了小半夜,觉出疲累的时候,黄松勒了勒皮带,又看了看冒出山尖的几颗星星,心里有了底:手枪连这是朝南走啊,不是朝北,也不是朝西,他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连顺舟身为手枪连连长,却没有带队参加这次看上去颇为机密的行动,这让连里弟兄们心怀猜忌:别是要开出省界吧?去江西还是去广东呢?看了看班长肖文生的背影,黄松猫腰绑紧了草鞋,又大步跟上了队伍。黄松早就做好了准备,只要队伍朝北或者朝西开进,他就脚底抹油,脱离手枪连队伍。自从三克龙岩城再度分兵后,第四纵队一直在闽西地区活动,红四军主力一直在赣南、闽西一带根据地打转转,这让打回井冈山、收复根据地的说法不攻自破。黄松和班长肖文生背地里商量好了,就算真要溜号,也不能做逃兵,更不会去投奔白狗子做叛徒。要走,也是要去投红军。闽西苏区根据地不可能没有别的红军队伍,哪怕不是主力部队,就是地方红军甚至赤卫队都行,留在闽西故土革命,保卫乡亲们的胜利果实,这想法就算有错,也错不到哪去,横竖还是革命呗。
  不光涂排长和肖班长找黄松谈过话,就连党代表王初恩也找他谈过,支部要发展黄松入党,涂排长和肖班长还愿意做他的入党介绍人。入党不入党的,黄松开始倒也并不在乎。当兵吃粮打仗,听人差使,干吗非要入个党呢?班长肖文生说,红军和别的军队不一样,是共产党的军队,参加了红军,当然要入党了。涂排长说的更简明:还是入的好,入了党,党代表那总能照应点吧?于是,黄松就请识字的肖班长帮助写了一份入党申请书。肖班长说,就是连长连顺舟想要入党,也必须写申请书,这是共产党的规矩。王党代表看了他的申请书,又来找他谈话,问他有没有要向党说清楚的事?他就把当初参加铁血团挥刀砍下老东家脑壳的事情说了出来,他说到现在夜里睡觉,还会梦到老东家那颗滴血的脑壳在朝他微笑,阴阳怪气地说:“大侄子,叔不怪你……”王初恩的笑脸一下凝固了,他本来刚要表扬黄松的阶级勇气,没想到他做都做了的事,还后怕至今,噩梦连连。除了批评教育黄松外,王初恩决定暂缓发展他入党,并要涂水根和肖文生多帮助他,有空再谈几次话。
  手枪连闷头走了大半宿,天虽然很黑,但黄松凭借为数不多的几颗星星,心里就有数了:这是朝他老家上杭方向去了。欣喜之余,他忽然有些担心,该不会是去广东吧?一支小小的手枪连,该是不会走那么远的道儿。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七 谁对谁错会上见(2)
天亮之前,手枪连宿营。上午睡了一觉,到下午时分,党代表王初恩召集连队的共产党员开会,他们躲到了一条山沟里,把连队丢给了还不是党员的丁泗流。丁连副当时就黑了脸,骂了几句娘,等党代表背影一消失,他把驳壳枪往身后一甩,恶声恶气地说:“黄松,走,跟老子上山打果子狸去!”
  黄松只好背起枪,跟连副上山。
  “他娘的,老子从参加南昌暴动到上井冈山,两年半的光景了,官都做到了连长——现在是个副的,居然还不是*党员!”
  丁泗流恶狠狠地骂着,手里的“大蚂蟥”抽打着路边的竹子和树干,“啪啪”作响,只是不见血。竹子和树都没有血,只有士兵弟兄们身上有血。自从在晒谷坪上毒打黄松过后,王初恩开过几次军官会和士兵委员会,丁泗流也被迫向黄松道过歉,他的“大蚂蟥”收起几日。见连顺舟和王初恩也只是说说而已,过后他又拿了出来。黄松畏惧地偷眼觑着“大蚂蟥”,那根山藤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黄色,变成了褐色,天晓得它吃饱了多少手枪连弟兄的血!今天得小心些个,丁连副心里不畅快,只怕又得找个茬子打人呢。黄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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