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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大家族-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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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子一迷糊,我就睡着了。不过这天晚上,我真的看到了我爷爷,他从村西的棉花地走来,微微驮着腰,手背在后面,他在我们家门前的桐树下停住脚,问我:“仍儿,你怎么住到这里来了?”我说:“我们本来就住在这里。”我爷爷便进屋里坐了,他坐在太师椅上抽了一会水烟,又说:“仍儿你给娃娃把名字起好了没有?”我说:“没有。”我爷爷说:“赶紧起,我好去给孩子打长命锁。”说完他就起身准备走了,我问他:“爷爷你要去哪里?”我爷爷看看我,说:“我去看看我的二百亩地。”我刚想说什么,情景到这里却忽然就断了,我被一阵孩子的哭声吵醒,摸摸汗渍渍的枕头,才知道刚才是在做梦。
  一大早我奶奶来叫我去挑水,等我把水缸挑满了,我奶奶把我堵在厨房,神秘地说:“你爷爷昨晚真的回来了。”
  我说:“我知道。”就想往外走。
  我奶奶不让我走,更加神秘地说:“你爷爷把孩子的名字给你起好了。”
  我稀里糊涂地说:“是什么?”
  我奶奶却拍着爬满皱纹的额头说:“我忘了,真的给忘了。”
  这一天我和奶奶过得都很累,我一整天都在想名字,我奶奶则忙着回忆她梦里我爷爷留下的名字,我们就像两个读书人一样认真用脑子想着事情,想得做饭和吃饭都没了劲。后来还是奶奶先成功,她追着我对我说:“仍儿。我想起来了,真的想起来了。”
  我定定地站在她面前,认真地等她说名字,我奶奶却说起了别的:“你爷爷让我给你要他留给你的二百亩地呢。”我觉得我奶奶真奇怪,她又不是不知道那二百亩地被人分了,还做这样的梦。我便不理她,想出去吹吹风。我奶奶又是不依不饶,说:“我还没给你说名字。”
  我不高兴地说:“我不想听。”
  “仍儿你又糊涂了吗?你爷爷给的名字你都不听。”我奶奶说。
  我说:“你才糊涂了。”
  “我没糊涂,我哪里糊涂了?”我奶奶争辩。
  我便说:“你没糊涂,那给我说名字。”
  奶奶就不说话了,我便趁机逃出去了。
  尽管我和奶奶思来想去,名字却是被茹慧先想了出来,有一天吃晚饭后,茹慧对我说:“我想了名字,你看能不能用。”
  我当时的脑子很清醒,注视着两个眼睛正骨碌碌转的儿子问茹慧:“叫什么?”

大家族 第五章(6)
茹慧说:“就叫东山怎么样?”
  我奶奶这时忽然插话了:“对,就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好,我想起来了,你爷爷起的就是这个名字。”对我奶奶提到爷爷,茹慧和彩云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害怕了,她们彼此对望了一眼,然后都等着我说话。
  我说:“那就叫东山吧,东山再起,好,东山好。”
  我奶奶急忙搭话:“对,就是东山再起,你爷爷也这么说的。”
  彩云却说:“是两个儿子,你们却只想了一个名字。”
  茹慧连忙说:“我就只想了一个,另一个让少爷来想。”茹慧真是的,想名字只想一个,要想就全部想了嘛,却留下个尾巴。于是我只得抱着这个尾巴回屋睡觉去。第二天我对他们宣布,名字我想出来了,就叫西山。
  “东山和西山,一听就是弟兄俩。”我得意地说。
  3
  自从我的孩子们都有了名字后,我们家就经常听到我奶奶大呼小叫的声音:
  “哎呀,东山撒尿了。”
  “西山会说话了,西山,快叫祖奶奶。”
  “东山,东山给祖奶奶笑一个。”
  “西山亲亲祖奶奶,西山长大一定是个孝子。”
  ……
  我奶奶对燕子的关注不多,只是偶尔才牵着燕子的小手夸奖她:
  “燕子,你看我们的燕子真乖,不哭不闹。”
  我奶奶不厌其烦,茹慧和彩云也便乐意让奶奶高兴,她们看着奶奶忙手忙脚的样子,心里也有了许多喜悦。可是这喜悦下面却有焦虑和不安,那就是茹慧的奶水严重不足。
  起先,东山西山两兄弟还能从茹慧乳房里咂出奶水,可过了没多久,茹慧的奶水就显得不够了,两个孩子经常因为咂不出奶水大哭不止,尤其是东山,他哭起来简直没完没了,而且嗓门特别大,同时两腿乱蹬,每脚都蹬在茹慧的肚子上,西山和燕子听到哭声,不明真相地也跟着哭。三个孩子的哭声加起来,炕上就像装了三个大喇叭,此起彼伏,吵得能要了我的命。
  彩云看不下去,把东山抱到她怀里,塞了个乳头给他,他立刻叼住不放,咂吧得那个欢呀,真像个饿了半个月的小猪仔。不一会儿东山吃饱喝足了,歪着头就睡,彩云这才去照顾西山和燕子。彩云把自己的孩子燕子放在最后一位,两个小子早把奶吃得差不多了,到了燕子这,便只剩下了残羹冷汁。燕子不甘心,比往常更用力地咂,还是咂不出什么,就张嘴哭了,声音哑哑的。彩云不耐烦了,生气地把她扔到一边,可怜的燕子似乎感觉到了母亲的变化,这下不哭了,沾满眼泪的眼睛却盯着两个小弟弟,把右手大拇指塞进了嘴巴。
  茹慧心里过不去,把燕子抱到自己怀里,想让她咂咂自己的奶水,燕子却死活也不靠近奶头,双手伸着要彩云。
  彩云教育女儿说:“让大妈抱抱嘛。”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燕子该叫茹慧为大妈,而东山西山则该叫彩云为二妈。
  燕子不听话,咧着嘴又想哭,彩云就把她接了过来,一边说道:“真没出息,拉不出圈门。”燕子回到了彩云的怀抱,安静得像只小猫,嘴往乳头上拱,最后小嘴噙着乳头睡着了。
  茹慧的奶水不够吃,这可难坏了我奶奶,人说甲鱼下奶,可是整个镇子早就买不到甲鱼了,而且就算能买到,我们手里也没有钱买,这年头没几个人能吃得起这么贵的东西。我们束手无策,便只好去求老槐,老槐很热心,可也被甲鱼给难住了,我奶奶急得站都站不稳了,老槐的老婆这时出来了,她说:“没有甲鱼,还有别的法子。”
  我奶奶连忙问:“什么法子?”
  老槐的老婆说:“猪拱汤。”
  我奶奶这个大家闺秀从来没听过什么猪拱汤,她问:“什么是猪拱汤?”这时老槐才解释说:“就是猪鼻子熬的汤。”我奶奶说:“原来猪鼻子也能下奶。”
  我奶奶去镇上的肉铺,千求万求让人家把猪鼻子卖给她。卖猪肉的鹿屠夫是鹿少爷的本家,和我们梅家的交往不多,他告诉我奶奶:“猪鼻子早就卖掉了。”我奶奶不相信,她明明看到肉铺的角落有个猪头,粉白的猪脸上鲜血淋淋。
  我奶奶央求他:“我们等着猪鼻子救命,你就行行好,大慈大悲吧。”
  鹿屠夫却不理会这些,说:“那个猪头人家早预定了的,我不能生生给你割掉猪鼻子,那样像什么话。”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大家族 第五章(7)
我奶奶没有办法,只得又去找老槐,老槐却不在家。
  我奶奶憔悴地回家来,茹慧从她的表情看出猪鼻子买得不顺利,心里愧疚得很,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奶奶,闷着头偷偷掉眼泪。彩云安慰茹慧说:“你不用担心,有我在,饿不着东山西山兄弟俩。”茹慧既是感激又是忧愁地看看彩云,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这三个孩子中,东山最能吃,而且也最容易饿,胃里刚一空就大哭,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句话说得太对了,东山一哭,全家人就急了,彩云也顾不上别的,抱了东山就给他喂奶,这小子偏偏又是个独食子,一叼住奶头就不放,哼哧哼哧吃得小肚子圆鼓鼓的,不到饱得呛出来还不肯罢休,有两次茹慧曾试图把他从彩云怀里抢过来,他手舞足蹈哇哇大叫,嘴里喷出的奶汁弄了茹慧一身。
  茹慧没办法,埋怨东山道:“真是个冤家。”
  这样的结果往往是东山吃饱了,西山和燕子就得挨饿,尤其是燕子最可怜,每次吃奶她都是排在最后一个,彩云的两个乳房早就被她的两个弟弟吃得没剩多少奶了,她努力地想咂出更多的奶水,往往是自己没吃到多少奶,却咂疼了彩云的乳头。彩云有时会疼得把燕子推开,小燕子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不哭,只是重新往彩云怀里钻,很欣慰地噙着没了奶水的奶头,不要多久就睡着了。
  因为没有足够的营养,加上天气热,我们都发现燕子一天天地越来越瘦了,小脸儿变得越来越小。
  过了几天,老槐来了,他惭愧地对我和奶奶说:“甲鱼没弄到,猪鼻子也没弄到,只弄来了一只猪蹄。”老槐说他听人说过一个方子,猪蹄和花生熬了吃,也能下奶。老槐真是个好人,看着那个猪蹄和半斤花生,我奶奶高兴得手脚都乱了。
  茹慧吃了猪蹄熬花生,可奶还是没有下来。那段时间,我们愁得眼巴巴地看着几个孩子,大眼瞪小眼,生怕他们饿出毛病来。幸亏那年秋天来得早,新生的瓜果和粮食下来得早,我奶奶便煮了小米粥,加上些红枣给孩子们喝,东山和西山不怎么喝,燕子却不嫌弃,一次能喝小半碗。这才总算把孩子们的吃饭问题给解决了。
  这些小家伙,见风就长,我每次到她们屋里,都能看见彩云和茹慧拿着一截绳子在孩子身上量,她们是在看孩子又长大了多少,脸上充满了母亲才有的喜悦。
  解放军来了后,大家都分到了土地,农民们现在都是给自己干活,所以上地下地比以前有了更多的力气,庄稼便长得更加有模有样,加上那几年又总是风调雨顺,棉花每年都丰收得海了去了。后来有人来梅堡收棉花,收购点就设在以前的镇公所,而我们家以前的老院子,现在则成了新设的梅镇人民政府的所在地,以前的王队长现在是梅镇的书记。后来一打听我才知道,收棉花的人也是人民政府派来的,而不是什么外地的商人,他们对每个棉农都一视同仁,很热情,完全不像以前的棉商那样苛刻。
  冬天的某一天我拉着架子车去卖棉花,正排着队,有个声音叫我的名字,然后就走过来一个穿着旧军装的人,身材高高的,很清瘦,看起来也很威严,不过等仔细看过,我发现他的一只袖管是空的,他少了一只右胳膊。我还正在纳闷这是谁呀,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时候,这人就站在了我面前,周围的人都看着我笑。
  “梅少爷,不认识我了?”他说。
  我狠劲地揉揉眼睛,仔细地看看他,还是没认出来,我的脑子里一片糊涂。
  “我是小槐呀。”他说,“你这个梅仍,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这时旁边的人就笑了,这一笑我的脑子忽然清醒了过来,我放下架子车说:“小槐你可回来了。”我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想小槐怎么缺了胳膊,他的胳膊呢?
  旁边就有个人说:“梅仍,这名子是你能叫的吗?”
  说话的人是王机场,他现在是我们梅堡村的民兵班长了,虽然没穿军装,腰里却扎着条军用皮带,看起来不伦不类,王机场很蔑视地看了我一眼说:“这是我们宋站长。”
  “宋站长?”我问。
  “就是棉花收购站的宋站长。”王机场说。
  小槐现在成了站长了,我的天,这变化可真大,几年不见,小槐竟然成了我们人民政府派来的棉花收购站的宋站长,我的脑子就更加犯糊涂了。我抓着小槐的手一个劲地说:“小槐你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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