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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大家族-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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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云害怕我说到井,她并不知道离窑不远处有口井,我也没告诉过她,这会儿她整个人都是惊恐的,牙齿磕碰得格格作响。
  彩云给我找到了新的栖身之所,这个地方说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乱葬岗。
  彩云说:“乱葬岗有个墓裂开了一个缝。”我不明白彩云的意思,彩云再次解释:“少爷你可以从缝里钻进去,那里绝对安全。”在那一刻我曾告别混沌,短暂的清醒过,我仿佛看到了黑色坟墓和白色骷髅,紧张地说:“那里面有死人。”而彩云却说:“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那天晚上我跟着彩云往乱葬岗走去,多日的破窑生活让我迷失了方向,也久违了甘甜的自由空气,我们猫着腰悄悄地从棉花地旁走过。
  彩云低声对我说:“少爷小心长虫。”
  我不怕长虫,我知道长虫怕人,一听到人声就蹿了。
  彩云还说:“希望不要碰到人。”我则蒙头蒙脑地跟着彩云走,那一刻我觉得头顶的天空一片灰暗,天上的月亮在旋转,星星在旋转,地上的棉花地跟着在旋转,最后我木木地说:“不会有人的。”
  可是人说怕鬼来鬼,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我就是在走向乱葬岗的路上被捉住的。我首先听到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以及棉花叶子被摩擦的声音,然后有个声音喊道:“快,抓住梅仍。”
  听到这个声音后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几个人就朝我涌了过来。
  我被民兵们捉住的时候,心里却并没有害怕,天上的明月见证了我的平静如止水。可是我并没有束手就擒,而是转身往破窑方向跑,倒是彩云被吓蒙了,一屁股跌坐在脚边的水渠里。我跑得很快,迅速穿过一块棉花田,盛开的棉花打在我的手上和脸上,有种优柔的痛感。越过棉花田,是一块种着豌豆的空地,在那里我看到了那口熟悉的破窑,我朝着它飞奔而去,像一只奔向巢穴的兔子。可是很不幸,在快要接近破窑的时候,我跌倒了,一株豌豆蔓缠住了我的脚,我感到有热乎乎的东西从鼻子里流出来,苦涩的豌豆叶钻进了我的嘴巴。我刚把豌豆叶从嘴里掏出来,就有人按住了我的肩膀,他的力气太大了,使得我的嘴巴重重地撞在了地上,牙齿磕到了一块坚硬的土块。

大家族 第四章(17)
压住我的人兴奋地喊道:“还想跑。”
  我模糊地回应他:“我不想跑。”可是他显然没听清我说什么,紧接着,一根绳子勒住了我,我的肩膀一阵火辣辣的疼。在被推搡的过程中,我屡次想回过头再看看那口窑,可那些人不准我转身,我无奈地如狮喉般大喊了一声。
  有人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你个地主坏种。”
  他们把我押回了镇子,我的鼻子在流血,一路上都在流,衣服的前襟上几乎全都被血浸染红了,在月光下泛出黯淡的光痕。
  我一路都在说话,然而我的嘴刚才被磕伤了,声音发出来却是不停的呻吟,押我的小伙子再次从身后给了我一脚,吆喝道:“梅少爷你还不服气吗?”我挣扎着喊了一句,可是这个声音更是模糊不清,也许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喊的是井,我要井。
  王队长又把我关在了旧粮仓,我这才知道,那晚的火并不大,仅仅烧了半个屋角,他们早修好了,一面墙壁上留下了烟熏过的痕迹。这一次王队长显然加强了警惕性,不仅加固了门窗,而且多派了人手看押我。王队长对我的落网很高兴,他在院子里的桐树下对我说:“梅仍,你要老实交代你的犯罪活动。”
  我对他嘿嘿笑,却不言不语。
  王队长说:“梅仍,你只有坦白交代,才能争取宽大处理。”
  我依然嘿嘿笑。
  王队长就生气了,他让人给了我一碗水,转身要走,我却不喝水,把碗从里面扔了出来,碗落在他脚下,碎成了许多块,水溅了他一身。有人对我喝道:“梅仍,你这个剥削分子。”我拍着墙大笑,这时有人开了门,提着我的领子给了我一拳,我当即被打得晕头转向,在他的第二拳就要落下来的时候,被王队长喝住了。我抱着红肿的面颊高呼:“井,我要井。”有人迷惑不解问我:“你要什么?井?什么井?”我不理他,兀自喊着:“井,我要井。”那人就说:“这个地主,装神弄鬼。”
  “井,我要井。”我说。
  “王队长,梅仍这个地主剥削分子,他装疯卖傻。”
  “井,我要井。”我还说。
  “王队长,还不如明天就游街枪毙了这个剥削分子。”
  “井,我要井。”
  “去死吧,地主坏种。”
  “井,我要井。”
  ……
  后来这句话成了我的油葫芦,经常挂在我嘴上,我不管他们和我说什么,都用这句话来回答,我知道王队长在问那天晚上的火是不是我放的,我想说不是,我还想说火是郭大少爷放的,可是现在他已经死了,跳井死的。可我每每说出来的却总是这句:“井,我要井。”
  王队长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可他忍性好,咬着牙看看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那些民兵对我不怎么友好,王队长不在的时候,他们想着办法收拾我。我不害怕他们,隔着窗户给他们吐唾沫,唾沫星子嗖嗖往外飘,他们就火了:“这个地主剥削分子,屁眼里屙尿,反了。”然后就找了根长竹竿,从窗子塞进来抽我,我在小房子内扑腾扑腾地躲竹竿,嘴里却一个劲地叫井。
  老槐看不下去,憋着劲走过来,喝住了拿竹竿的人:“王机场你想干什么?屈打成招吗?”我这才知道,这个家伙叫王机场,这时我想起他来了,王机场他爹叫王大罗,以前被国民党抓壮丁去修过飞机场,他就是他爹在外修机场的时候生的,所以才起了个这个古怪的名字。王大罗命苦,修飞机场的时候没被累死,后来偷跑回来后却得病死了,有一年他咳嗽吐血,吐着吐着就死了。
  王机场不敢在老槐面前造次,梗着脖子抽回了竹竿。却留下一句话:“宋主席,他可是个地主剥削分子,烧过工作组的。”
  老槐说:“你个王机场,该干啥干啥去。”
  王机场手握竹竿说:“我的任务就是看守这个地主剥削分子,这是王队长吩咐的。”
  老槐没什么可说的,站在窗户前看我,我则对他说:“我要井。”我的神情很怪异,眼睛闪烁着废井深处才有的那种幽暗的颜色。老槐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沉默着走了。我不想让他走,拍着窗子大声叫喊,却喊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喊得稀里糊涂,眼泪鼻涕一并往外淌。
  我被再次关进工作队后没几天,茹慧来看我,茹慧认为我这次被抓,她要不来看的话,以后就没机会了,茹慧抱了见我最后一面的决心,拖着病体来到工作队。她先是去找王队长,王队长不在,看守我的王机场不敢作主,就让她在外面等王队长回来,茹慧不向王机场求情,手扶墙根站在大街上等王队长回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大家族 第四章(18)
王机场看茹慧站得辛苦,说:“你进来吧。”
  茹慧不听王机场的,依旧那样站着。
  王队长直到中午吃饭才回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茹慧,王队长看着虚弱不堪的茹慧,让人把她请进了屋子,绷着脸把王机场训了一顿。事后想想,王队长这人真不错,他一点也没有因为茹慧是地主剥削分子的老婆就给他小鞋穿。茹慧却不坐,她看着王队长帽子上的五角星,直直地说:“让我看看我家少爷吧。”
  王队长起先露出了一点为难的神色,他抿着紫黑的嘴唇想了一会,叫来了老槐,王队长喊老槐来是有深意的。果不然,老槐一来王队长就出去了。王队长对茹慧说:“这个事情你先和宋主席谈谈。”
  事情一到老槐这里就好办了,老槐对茹慧的要求不多,他只说:“少奶奶一会见了少爷,就问问他,那场火的事情。”
  茹慧点了点头说:“我会问的。”
  仔细算来,我差不多有二十天没看到茹慧了,这会儿一看到她,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比以前瘦多了,从外表看几乎小了一圈儿,以前的衣服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脸上皮肤也变黑了,丝毫没有了以前的光泽和鲜艳。
  我和茹慧隔着窗户见的面,我看到她从对面的屋子走出来,然后走过阳光明媚处,来到了窗户前。茹慧的步子很迟缓,我能清晰地看到笼罩在她身上的秋天阳光随着她的前行像流水一样分出一个漩涡,然后又迅速地弥漫和淹没了她。
  茹慧伏在窗台上,身子向我前倾,她的眼圈是红的,在那一刻我朝窗户上扑过去,手抓窗棂,眼睛一下子就湿了。我想和茹慧说话,我想对她说我很想她,可是说出来的却还是那句可恶的“井,我要井。”说完,我露出牙齿嘿嘿地笑了。
  也许我的样子吓着了茹慧,她身体摇晃着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就伏在墙上哭了。茹慧一哭,我的心就跟着撕拉拉地疼了起来,我想伸出手给她擦眼泪,可是因为窗子的阻隔,我够不着她。茹慧就把脸靠了过来,我摸着她的脸,手背上感觉到了她眼泪的热度。
  那天茹慧一直在我的手心里痛哭,上气不接下气地唤着我的名字,眼泪刷刷地往下流,如今回想这一幕,我的心还疼得难以忍受。
  茹慧一定是以为我就要死了,所以才哭得那么伤心,以至于什么也没和我说就被老槐搀扶走了。我对着茹慧的背影一阵伤心,也一阵快乐,我自己说不清这种滋味。说不清我就不说,我看着茹慧消失在屋子的拐角,蹲下身来一阵呕吐。我为什么会呕吐呢?我不知道,只觉得胃里很难受,就像喝了皂角水一样。
  那一年秋天对我来说是个彻底的灾年,这份灾难不仅来自于丢了那二百亩好地,也来自于我自己。有一天我正蹲在地上玩水,看到老槐从窗户往里偷看,我给了他一个很大的笑脸,可是老槐却没给我笑脸,而是惊惶失措地朝我叫喊着打开了门。老槐一把抓住我,把我从地上扯了起来,我像只鸟儿一样被他提了起来,凌空跌倒在地。老槐痛苦地喊了声:“少爷。”
  我从地上爬起来,想走出去,王机场像座铁塔似的拦住了我。
  老槐流着眼泪去向王队长汇报我的情况:“梅仍疯了。”
  王队长不相信,拍着老槐的肩膀说:“不要被这些小伎俩蒙蔽。”
  “梅仍是真的傻了,他玩自己的大便。”老槐说。
  王队长还是不相信,他跟着老槐往旧粮仓走来,他们的脚步声都很急促,使我想到了那天晚上的郭大少爷,我便起身向窗户走去,破天荒地没有喊“井”,而是喊了句:“郭少爷。”王队长站在院子中央的梧桐树下,他对我说:“梅仍,你这样装是没有用的。”王队长还说:“你最好的出路就是坦白交代,而不是企图瞒天过海。”
  我听不太懂王队长的话,转身离开了窗户,重新蹲下去玩水了。这时老槐就对王队长说:“你看,梅仍手里的是大便。”
  王队长的眉头紧皱着,走了。
  这时我就看见了彩云,彩云还是穿着那件水红色衣服,她来找王队长。彩云是来告诉王队长关于那场火灾的事情的,她对王队长说,那场火不是梅仍放的,是郭家的大少爷放的。王队长问彩云:“你是怎么知道的?”彩云说:“我听梅仍说的。”王队长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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