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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大家族-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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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的几个富绅入股弄起来的,鹿少爷是大股东,于是就理所当然地成了酒楼的董事长。这个大家都知道,以前有的人进城,还在他的酒楼里吃过饭呢,鹿少爷给我们这些乡亲经常是少收饭钱的。
  毛主席教导说有钱人不是好东西,有大钱的就是大坏蛋,可是鹿少爷家有那么多田地,还在城里开着酒楼,油水大着呢,所以就认定他是个剥削阶级地主恶霸坏分子。当时鹿少爷他爹刚死没多久,鹿少爷回家来给他爹烧纸,王队长得到了这个消息,于是就派了几个民兵,闯进鹿家将鹿少爷五花大绑,戴上高帽子和胸前黑牌,拉上台批斗之后就要枪毙。
  鹿少爷命大,要不是那几个解放军来得及时,他说不定早就成了乱葬岗的冤魂了。鹿少爷之后真的在县里当了个干部,逢年过节的还会回我们梅堡看看,大家都说鹿少爷城府深,闹了十年革命硬是没被人看出来,再往后还有人说他其实身怀绝技,不论是武功还是枪法都有很高的水平,说得最传神的还有,说那一年鹿家被土匪洗劫了,其实那不是五公山上的刘司令干的,而是鹿少爷自己干的,他抢了自己的钱,然后拿钱去买枪炮闹革命。春秋中文网yj*n%w:GR0K en0h…~%H%a A8^4n0 ZVBK3o+mQ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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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云晚上再来的时候,我正缩在草堆中睡觉,她轻轻地推醒我,说:“少爷,该吃饭了。”我爬起来后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再次跌坐在草丛中。彩云看出了我的异常,她摸着我的额头说:“少爷,你发烧了。”
  我也摸了摸,说:“没烧。”
  彩云不依不饶地说:“明明烧了。”
  我不耐烦地打落了彩云的手,转过身去。我想我夜里睡在这破窑里,不感冒才怪呢。可是转而想想,我落到这个田地不仅怪不着彩云,而且还连累了彩云。这样想的时候我舒了一口长气,轻声说:“没烧。”
  “少爷,我给你去找药。”彩云说。
  我没让彩云走,而是拉住她急切地说:“茹慧呢?有没有被枪毙?”
  彩云的声音顿了顿,黑夜里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见她淡淡地说:“没有。”我这才舒了口气,放开了彩云的胳膊。然后我又问:“她还被关在工作队吗?”彩云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我便又着急了:“到底是在还是不在?”彩云再次平淡地回答:“没有。”
  我说:“那你让茹慧来看我,我要见茹慧。”看彩云没有反应,我便又说:“梅家的二百亩地完了,你叫茹慧来,我有话对她说。”这时候听我的口气,分明又回归到了梅家少爷的身份。

大家族 第四章(12)
我一连烧了好几天,脑子一阵一阵地犯迷糊,迷糊的时候我简直分不清上下左右东南西北,而清醒的时候,我则不断地头脑发疼。有时候我透过窑壁的缝隙往外看,我时刻盼望着能看到茹慧,哪怕看一眼也好。我在心里祈祷:“老天你就让我再看看茹慧吧,这样死了我也就能闭眼了。”
  可是老天却总不成全我,老天让我看到的全部是我不想看到的人,我看到的全是我们梅家以前的那些佃户,他们喜气洋洋地穿过棉花地,打量着满地的白蝴蝶。这些佃户,就好像那些地本来是他们的一样,肆无忌惮地采摘棉花。那时候我真想跳出去对他们吆喝几声,我想告诉他们,做人要有良心,君子爱财,要取之有道。可是我不敢,我很伤心地发现,越来越胆小了,胆小得好像一只老鼠,不敢露头。
  我发烧的这几天,彩云弄来了一些药,逼着我喝下去。我不和彩云犟,喝完药后,我抹着嘴角上苦咧咧的药汁,软绵绵地问她:“茹慧怎么还不来?”
  彩云不回答我,忙着收拾饭盆,我的心里就慌了,我说:“茹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见彩云还是不说话,我就火了,我说:“我还没死呢,你就什么都不告诉我了。”彩云这才停下手里的活,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说:“茹慧没事。”
  “没事怎么不来看我?”我说。说到这里我的脑子再次“嗡嗡”的响了,有种不祥的感觉侵上心头,我不由自主地说了句:“彩云,你告诉我茹慧是不是死了?”
  彩云吃了一惊,说:“没有,你看你想到哪儿去了,她病了。”
  一个女人,遇到这么大的世事变故,不病才怪。于是我没再说什么,而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后来我对彩云说:“你回去告诉茹慧,我梅仍对不住她,也对不住你。”
  彩云抓住了我的手,说:“少爷,你别多想,都会好起来的。”我知道彩云这是在安慰我,她的手是温热的,手心里湿湿的。我的手被彩云这样攥着,不知怎么的,竟然流下了眼泪。平常没什么感觉,如今人在难处,觉得一家人就算坐在一起吃顿饭,也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后来我知道茹慧没来看我,确实是因为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她是在镇公所的旧粮库里晕倒的,最先被老槐发现,老槐去求王队长:“乔茹慧病重得厉害。”王队长明白老槐的意思,说:“那就给她找个医生看看。”老槐站在屋檐下的树荫下想了会什么,然后进屋把茹慧背了回去,王队长对此也没多说什么,他只说:“宋老槐,你以后可要有些阶级观念呐。”事后想想,我必须承认王队长还算一个通情达理的人。
  彩云去找先生给茹慧看病,梅堡六十多岁的老中医和我们梅家素有交情,他来了后,掐掐茹慧的脉说:“脉象很弱。”
  彩云急忙在旁边问先生:“不要紧吧?”
  老先生摸着胡须说:“不要紧,受了惊吓,加上几天没有进食,神衰体虚。”老先生草草开了一个药单就走了。彩云拿着药单去抓药,药房的小徒弟诧异地说:“都是些补药。”过了一会他又说:“你们家是不是有人怀孕了?”
  彩云的脸一红,回了抓药的小徒弟一句:“多管闲事。”
  小徒弟红着脸低下头去了。
  茹慧吃了那些补药,才算真正醒过来,醒过来后她不说话,直愣愣地看着屋顶,我奶奶和彩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陪着茹慧看屋顶。这时候,梅家就剩下这老小三个女人了。后来还是彩云打破了这沉静,彩云说:“该做晚饭了。”彩云本来是想告诉茹慧关于我的消息的,可是她看到茹慧的样子,忍住了。这段时间里,整个梅堡知道我藏身之处的只有两个人:彩云和老槐。
  老槐有时候也去我家坐坐,可能是害怕被人看到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他通常是在傍晚时分去,悄悄溜进大门,他不去我奶奶的房间,也不去茹慧那里,而是直奔厨房而去。彩云正在那里劈柴,老槐说:“二少奶奶,还是我来干吧。”
  彩云抬起头,并没感到什么意外,捋捋袖子说:“不用,我能行。”老槐不理彩云,瞅了个空就把斧头从彩云手里夺了去,“哐哐”地劈了起来,力气大得把整个院子震得山响。彩云便不再说什么,进到厨房去,给老槐泡了碗热茶。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大家族 第四章(13)
就这样过了几天,茹慧能下地了,她扶着墙壁走到屋檐下,神情很黯淡。才短短的半个多月,一切却都恍如隔世,没有了先前下人们的来来往往,院子冷清得像是坟墓。彩云拿着件衣服走过来,为茹慧披上,说:“秋天来了,得小心风寒。”
  茹慧病着的时候,彩云是梅家最忙的人,事实上,这个时候梅家也只有彩云这唯一的支柱了,她不仅要照顾我奶奶和茹慧,而且还要深夜来给我送饭。深夜时分我看不到彩云的脸,可是我能断定,她一定瘦了很多,眼眶下陷了一大截。后来我就强忍住了,没再怎么多问茹慧的病情,我觉得在彩云面前总是说茹慧,彩云听了肯定不舒服。女人嘛,心眼都不怎么大,再大也大不到哪儿去。
  我便没话找话地问:“奶奶怎么样?”
  彩云淡淡地说:“奶奶身体好,就是有时候会有些腿疼。”
  “那是因为我娘死的时候,奶奶的腿摔断了。”我说。
  “这些我知道。”彩云说。
  我就说:“我奶奶可怜,老了老了家却破了,这把年龄还要受罪,都怪我这个做孙子的没本事。”
  彩云说:“少爷别自责了。”
  我说:“我奶奶最可怜,年轻时候我爷爷走南闯北,她担不尽的心,后来我爷爷不跑了,没过几年却瘫了,我爹不争气,不但败家,还是个短命鬼,死得那么早,现在家又倒了,我也不能尽孝了。”
  彩云便不说话了,黑乎乎的夜空中,许多东西湿粘粘地漂浮着,有蚊子飞来,缠绵悱恻的嗡嗡声,也有萤火虫在远处飘,像一颗颗浮动的星星,这时我忽然就觉得,我怎么变得这么罗嗦,竟然开始回忆起往事了。人都说,只有人老了才喜欢往回看,往回看是因为前面没路走了,所以只能回头。这样想着我很伤心,心凉得又如一阵阵寒风掠过。我说:“人活着真没意思。”
  彩云不喜欢我的话,说:“看看少爷你都胡说了些什么呀,我就不信老天不给咱一条活路。”
  我有些伤感地说:“有些人觉得有意思,有些人觉得没意思。”
  彩云说:“少爷也别胡思乱想了,谁家没个磕磕绊绊的。”
  我说:“梅家的灾难要只是磕磕绊绊这么简单就好了。”
  彩云是个女人,她对这一切缺乏深入的理解。
  后来我们就相依坐在草丛中,彩云不着急回去,她想多陪我会,和我说说话,给我解闷和宽心,那一刻我很感动,眼眶不由自主地发热,我觉得幸亏奶奶给我找了彩云,要不我没准早就饿死了,不饿死也会被他们抓住。这样想着我就把棉袄往彩云身上扯了扯,把她整个身子都包起来。
  我说:“天凉了,彩云你得注意身子。”我这句话有好几个意思,第一是告诉彩云,你千万不能病了;第二也是告诉她,你身上已经有了梅家的骨血,那是梅家唯一的希望了。彩云明白我的意思,她抓住我的手,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肚皮上,也许因为怀孕的月份太浅,我并没有感觉的彩云腹中有什么动静。
  那年秋天真是好天气,棉花采摘季节一滴雨也没下,这个时候人们往往最害怕下雨,尤其是害怕连阴雨,一遇到下雨,花疙瘩不光不容易盛开,而且还容易腐烂。好天气加上刚刚分到了土地,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喜气洋洋的。可是不快乐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有天晚上,朦月当头照,彩云走后,我看着模糊的月亮睡不着,无聊得不停地咀嚼味道酸苦的草茎,我嚼了一大片荒草,却还没有睡意,这时我忽然听到一阵繁杂的吵闹声从镇子里传来,我倏地站了起来,爬出破窑。我被看到的情景吓了一跳,远处的村庄正火光冲天,不少人慌忙地穿梭其间,提着木桶和脸盆在灭火。从那位置看,我能判定着火的是工作队所住的镇公所。
  大火并没持续多久,全镇的人都被动员出来救火,一个小时不到火就被扑灭了,有股松木燃烧的香味被微风携裹,徐徐掠过田野,飘进我的鼻孔。
  有人纵火了,我想,有人想烧了镇公所。也许事情要更加复杂一些,纵火者的真实目的是工作队。
  等火势熄灭后,我回到窑里,这才感到一阵瑟瑟的寒意,我在心里想着说不定有人被烧死了。我有个阴暗的设想,火灾必是冲着王队长去的,有人想弄死王队长。可是我不知道王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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