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约-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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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多情。”路西法从他面前让开,去翻阅那些古旧的书籍。
“我想也是啊……”他听见他好像自嘲的声音里有非常不稳定的因素,危险而阴沉。一时间路西法不知如何应对。
“路西法,你认为我们是敌人吗?”
“我以为这是显然的事情。”路西法说着,开始思考该怎样防御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要防备来自弥赛亚的威胁,但是现在,他清楚地感受到了来自身后强势的,凌厉的攻击信号。
“那么我想,我没有在服从你意志的必要了,路西法陛下。”弥赛亚已经靠得非常之近,他暴涨的戾气几乎拂动了路西法的法衣,“我要拿回我应该得到的东西,礼尚往来 这是你的人跟我说的 魔王陛下的待客之道。”
“但我并不记得我欠了你什么东西,殿下。”路西法快速转身,眼神防备。
弥赛亚笑着看路西法警惕起来的神情:“不错,有危险意识是一件好事,陛下。可惜,在我面前没用。我想,你既然上过我一次,现在换我上你,应该很公平。”
“我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刚要抬手施术,弥赛亚就扣住了他的肩,快得不可思议,甚至没有来得及有感觉,右臂就被捏开关节卸了下来。
弥赛亚笑得倾国倾城:“陛下,你不要搞错了,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不过是通知你做好准备。”
第二十二章
路西法这一辈子也没这么丢脸过。
像一条失了水的鱼一样地挣扎。他召唤炎魔,弥赛亚就放出“冰雪皇后”;他劈出“天雷六道”,弥赛亚就用“反冲真理”;他释放“黑暗束缚”,弥赛亚就使出“圣光祝祷”……龙骨殿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劫难,万年屹立的支柱上出现了丛生的裂纹,墙壁在热浪中融化、剥落,庄严坚实的地面龟裂出奇妙的花纹,和地板上的图腾交错着破败的图案,这个崇高的殿堂,还有那些禁忌却无价的魔法书,都在这场角斗中岌岌可危。
两个人衣衫凌乱滚在地上,沉默或者怒吼,专心致志地斗法,他们都被激起了隐藏在性格中凶狠狂野的一面,像一把火肆虐地燃烧,怒火,或者欲火。法术的争斗渐渐转化为原始的肉搏,路西法好像超脱出来了一半灵魂一样,莫名其妙地旁观着缠斗中的两人:简直不可理喻。
路西法因为脱臼的右手渐渐落于下风,被压制住右半边身体,双腿也被拉开,弥赛亚固执地挤入,他愤怒中挥出左拳,当胸打在对方心口,冷不防弥赛亚浑身一颤,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溅了他满头满脸。
路西法瞬间僵硬,血覆盖在脸上脖子上烫得不能忍受。忽然就发现弥赛亚的脸色白得可怕,嘴唇上染了赤红的血,死神一样凶险。他的眼睛里不知是巨大的痛苦还是忍耐,幽深得不见底。
路西法望了望他敞开的外袍里白色的亵衣,胸前一片暗红,血渗出来,源源不断地滴落。露出紫黑色的图腾在雪白的脖颈上凸显,越发张扬刺眼。路西法心底一颤,他的邪灵魔法和这里的黑暗禁咒让伏在弥赛亚身上魔神的力量大盛,原本就不能痊愈的伤口再受重创 这就是他身为神之子的诅咒。路西法变得有些迟钝,木然地看着他。
弥赛亚了然地挽起了嘴角,表情很温和,他轻轻地咳着,血又止不住地溅出,落在路西法的眼睫上,于是他伸出手温柔地帮他擦了一擦,手指在他眉眼间流连,路西法觉得他的肢体很凉,不知不觉中静下来,冲突就这样骤然停顿。
弥赛亚望着路西法有些恍惚的眼神,忽然很魅惑地一笑,他柔声说:“别走神啊……”路西法随即听见“哗啦”一声撕开织锦的声音,同时感觉到和他接触的身体猛一用力 忍不住一声惨叫
痛……
唯一清晰的意识就是痛,他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在身体的深处痛得笔墨难书,这样奇怪的疼痛让他完全失去了挣扎的能力,他本能怒吼着:“你给我滚开!”但是施虐的人似乎存心要让他痛苦,痛感变本加厉如狂风暴雨般密集而来,他开始失去全部的语言、力气和触感,他感觉不到落在他皮肤上细密的吮吸和亲吻,他接受不到那湿润的舌尖和温柔的噬咬传递的旖旎的讯号。他目光涣散,视界开始模糊,茫茫黑暗中只剩下身体被暴力从中劈开的锐利的疼痛。
路西法嘶哑地唤着弥赛亚的名字,无意识地重复,“痛……我痛……”他的手环过弥赛亚的肩,在他的背上抓出一片血肉模糊。声音越来越低,在陷入彻底的昏迷前他最后说的一句话是:“该死的怎么会这么痛……”
空气终于彻底凉下来了,弥赛亚坐在路西法身边,静静地看着他。他闻到大殿里漂浮着焚烧过后的毁灭气味,闻到崩坏的陈旧木板的气味,闻到混乱的防腐香混合着迷乱的□气味,还闻到了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味。
他们两人都流了血。弥赛亚望着路西法的脸,他紧闭着眼睛,微蹙着修长的眉,似乎还在忍受着绵长的余痛。他的血在他白皙的脸上凝结,留下黑紫色的痕迹就像他身体上的咒符,柔软的身体上也有干涸的血迹,他的,或者是他的,却在此混合了,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弥赛亚温柔地抚摸着路西法的身体,一声叹息,整个过程他未曾感受到他的一点点温柔,他带给他的只是不可思议的狂野和粗暴,他彻底地伤害了他 弥赛亚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得到了这个人,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自己受到的痛苦能够诉至公平。
“你非要这么折磨自己,也折磨爱你的人吗?”弥赛亚轻声问。
大殿里静静的,没有人回答。
他吻了吻手心里的逆十字吊坠,然后将其细心地绕上路西法的手腕,那里已经一片青紫,“送给你的东西,哪有还回来的道理。”
他整了整衣服起身,向高大的殿门走去。将手放上古朴的铜制门环上那一刻,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似的,忽然回头,是错觉。路西法依然苍白地昏迷着,他心中忍不住一痛:“如果我真的离开你,你会不会有一点点想起我的好呢……”
黑色的铜门发出嘶哑沉闷的低吼,缓缓打开了一线,弥赛亚由此进入无穷黑暗的迷宫,滔滔洪水般的死亡之力向他压迫过来,他轻轻移动了一步,壁上的第一站磷火忽然燃亮了。
在幽暗的光线下,弥赛亚露出了模糊不清的笑意:“不是跟你们说了吗……至少,应该把我的眼睛蒙上的……”
路西法睁开眼睛,难言的痛楚铺天盖地般袭来,他疲倦地躺在一片狼藉的大殿中央,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他知道,那个人已经走了,不仅离开了这个禁锢他的迷宫,也离开了这个禁锢他的魔界,禁锢他的这个人。
他不由得一声冷笑,到底还是他赢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他们俩都如此相信着,可是结果呢?他最终抵不过他的无情,他终于相信了 他不爱他,不曾爱过他,不会爱上他。
他走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路西法觉得胸口无限的空旷,好像一直以来填满自己的某一件东西终于拿掉了,却分不清心里的滋味到底是失落还是轻松。
时间太长以后,什么界限都会模糊。
不过那有什么不同呢,从开始他就注定要是一个人的,叛天,神罚,成功,失败,生存或者死亡,都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都应该一个人面对。他,是要带领着整个魔界的人,他所承担的东西,不允许他得到那样的一份爱。
他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这个迷宫深处的死寂与孤独 他曾经这样残忍地将其施加给一个如此爱他的人,他不觉得怜惜或者心痛,只是非常愧疚,他对自己这样说,只是觉得非常非常愧疚,仅此而已。
死神叛逃,第一狱失守,第二狱溃防,前线玛门失去联络,拉哈伯率领龙骑兵九部前往第三狱驻守金刚吊桥,墨菲斯托自行召集狮鹫军团,奴役者公会陈兵巴比伦尼亚北境,魔界在区区六十天之内,发生了这么一些事情。
不该说惊心动魄,只是,谁都看得出来,魔界的天,要变了。无论结果如何,旧的格局必将荡然无存。
朱迪加王宫议事殿上空旷无比,路西法看着水幕上的地图,巴比伦尼亚已经四面临敌,他不由得冷笑一声:“这种情况下,还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可是,”萨麦尔从殿外施施然地走进来,一面无所谓的耸耸肩,“这种愚蠢会让我们死得更快。”
“不,”路西法露齿一笑,纯然无害,“是他们会死得更快。”
“哦?”萨麦尔故作惊奇地问,“睿智的魔王陛下总是这么有自信,陛下又有什么计划吗?”
“被萨麦尔殿下称赞睿智实在是荣幸之至,但是殿下真的不知道?”议事殿上的两兄弟闪烁着不一样的金色眼睛,此时却是一样的狡猾诡秘,“殿下如果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让乌利尔带兵去了末日山脉呢?”
萨麦尔妖娆地转着眼珠:“当然是为了那些矿山和兵器坊,那些可都是钱 钱就是我的漂亮衣服和宫殿,我舍不得,所以呢……”
路西法摇摇头,“想不到殿下到现在还想着这些……你不知道私自调用兵力是什么情况吗?”
“我错了,”毫无诚意的声音,“陛下是要责罚我吗?”
路西法好像是认真想了想:“这样吧……毕竟是我弟弟,就罚你流放第六狱以下,离开巴比伦尼亚。”
“诶?”
看着萨麦尔终于露出了不解的眼神,路西法补充道:“带上堕天使十二部。”
萨麦尔登时一扫轻佻的表情,严肃道:“你呢?”
“当然是留在朱迪加,我是魔界的主人不是吗?”
“你不要命了。”
“谁说的,我还留下了暗翼。”路西法不以为意。
“那你打算留到什么时候撤离?”萨麦尔脸上一片肃穆。
“当然是不得不撤离的时候,”路西法瞟了瞟水幕上的地图,北境的奴役者公会已经越过了第四狱最后的卫戍,直逼巴比伦尼亚而来,“即他们占领朱迪加的时候,也是墨菲斯托领兵勤王的时候。”
“我不会走的,”萨麦尔漫不经心地抖了抖华丽的锦袍,一身的珠光宝气让路西法皱了皱眉,“你可以对外说是莎莉叶策动乌利尔去的末日山脉,流放她就好了,我要留下来。”
路西法愣了愣,随即释然,“反正这种事情我从来拗不动你,算了。”
萨麦尔嘻嘻一笑,格外开心:“就是,如果要放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