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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我在京都当艺伎:一个美国女学者的花街生活-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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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渐渐了解了先斗町的规矩,于是我像其他艺伎一样,一般只有熟悉的客人请我时,我才参加他们的座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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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酒宴会
我第一次见到里千家茶道学校的校长是在一次座敷上。这位千宗室先生,胸怀宽广而彬彬有礼,是日本成千上万痴迷于茶道的女性的偶像。千宗室先生是先斗町的常客,在我们第一见面时,他坚持要用握手来代替鞠躬。我回想起十六岁学习茶道时候的情景。那个时候,我住在一个日本家庭里,跟他们家的两个女儿一起参加了音乐、料理、花道和茶道培训课。当时我们学习茶道的地方就是里千家茶道学校在当地的分校。
  有一次春天的时候,我们班坐了通宵火车从位于九州(日本最南端的一个岛)的小镇赶到京都,去参拜里千家总部。分布在日本各地的数百个茶道班级每年都会举办这样的活动,而以我们班的资格,仅仅只能远远瞥见校长先生。现在,十年过去了,我就坐在这位德高望重的校长身边,要面临一场啤酒竞赛。“如果妈妈能看到现在的我该多好,”我不禁忆起在九州的第一个日本妈妈。
  校长发起的这场竞赛并不是比谁能喝得多,而是比谁能喝得快。千先生一口气喝下了整整一扎啤酒,真是相当惊人,于是我马上就认输了。当我到达宴会厅的时候,宴会已经进行几个小时了,当时只有唯一的舞伎还能端庄地坐在一边,其他人基本上都喝多了。当所有人都投入到宴会中时,过于沉静是不礼貌的,所以刚加入宴会的人要尽快和客人一起喝酒。幸运的是,我的酒量还不错,所以在座敷时比其他艺伎更能应付过来。
  十一点的时候,茶屋的妈妈桑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巫、舞伎一若和我,三个人齐心协力脱去了妈妈桑的衣服,帮她铺好褥子,然后把被子给她盖上。另两个艺伎看到客人们已经出去等车了,就自己踉踉跄跄地回去了。茶屋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除了从妈妈桑卧室中传来的呼噜声。我们三个安顿好了妈妈桑之后,去隔壁的会客室端了一碗茶渍饭。在宴会上,一巫起身之前一直保持着镇定的态度,可当她再度坐下时,就非常明显地喝过了头。
  “你为什么要研究艺伎?”她一边嚼着嘴里的饭一边问我,“艺伎和其他人根本没什么两样。”一若低垂着眼帘,只顾吃着茶渍饭,在她华丽的舞伎和服的衣领下,摺着一条餐巾。舞伎在宴会上是不喝酒的,这不是因为她们还没有成年,而是因为这样做有失舞伎的体面。此时的一若看起来有些沉郁和不适,大概是因为隔壁传来不雅的呼噜声,也因为一巫挑衅性的质问。这个年轻的舞伎,有些担忧地埋下了她的头。“你要保证让一巫安全到家哦,”一巫醉醺醺地对一若说,然后她又问我:“你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吧?”我向她确定我没事,绝对能自己回家。
  在我走回三叶屋的路上,我想着一巫所说的艺伎和其他女人都一样的话。就是在这个晚上,一巫跳了技巧很高的民间舞,她还从校长的筷子尖咬下食物,并且醉得一塌糊涂。其他的日本女人曾经做过这些事情吗?我回想起一周前采访的一位宗教教授所发表的观点。这位教授在美国生活过很多年,他说:“日本的家庭主妇一般都很无趣,她们把自己过于封闭在家庭里,所以你根本没法跟她们交流。日本真的非常需要能够和男人进行社会交往的女性。”“这就是日本的艺伎存在的原因,”我提醒他道。教授吃了一惊,他从来没有见过艺伎。他回忆起在美国读书的时候,美国人的妻子都跟着丈夫一起参加社会活动,他觉得这样非常好。“那么,日本的妻子应该向艺伎学习,而艺伎应该都要结婚,”最终他这样定论,“也许这真的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仔细回忆,似乎我所认识的大部分日本女性——艺伎或者主妇——都没有真正意识到这位教授所看到的问题。
  

二见:第一茶屋的小妈妈(1)
1976年四月中旬,日本国有铁道又照例发生了罢工事件。铁路工人们总是在春季罢工,继而影响到全国的交通运输。在他们罢工期间,一个周五的晚上,我被第一茶屋召去座敷。一梅、一照和一若都被邀请了。对我们来说,去第一茶屋只需要走过一条街就到了,可是那些从大阪过来的客人却被罢工延误了两个小时。我们在妈妈桑的房间看着电视,等待客人的到来。妈妈桑在房间里喝着苏格兰酒,面前是一大堆抽了一半的香烟。她穿着宽大的便服,明显不打算参加今天晚上的座敷。我们觉察到她的坏情绪,所以全都非常安静。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对一梅的态度格外冷淡。
  那天晚上的客人不是妈妈桑的熟客,而是二见的老顾客。二见在第一茶屋工作六个年头了。她以前也曾经以一文的艺名做过艺伎,可是后来退出了,然后就一直在第一茶屋工作。她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任妈妈桑。艺伎们有时候叫她第一茶屋的“小妈妈”——与之相对的当然就是“大妈妈”,包括前不久刚去世的那位妈妈桑,以及现在这位刚继位、正坐在桌边一个人玩着纸牌戏的妈妈桑。当客人终于到达茶屋时,我们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立刻高兴地去陪宴了。
  这个座敷是一个生日宴会,三位客人包括:做东的客人——这是二见的忠实顾客,他的情妇以及他的朋友,也就是今天的寿星。算上舞伎,一共有五个人为他们陪宴。这些客人已经在豪华法式餐厅吃过晚餐了,不过那已经是好几个小时之前的事。而这位主宾,也许是一个要求挺简单的人,他决定用米饭来为自己的生日宴会划上句号。
  二见事先准备好了菜单,送餐的男孩也已经把菜肴都送过来了。首先上的是豆腐,这是京都西边的一家寺庙手工制作的豆腐,又新鲜又嫩滑,每块豆腐里面都包了一团芥菜。接着上了贝类寿司,这是我所见过的最大的贝类动物,叫做赤贝。生鱼片是用本季最新鲜的鲣做的,为生日而特制的米饭则做成了散■饭(是用腌制饭团加上生鱼片,包裹了海苔、蔬菜等做成的料理。——译者注)。当然了,还有必不可少的佐餐佳品——温热的米酒。一照在宴会上展示了模仿歌舞伎演员的高招,二见则用三味线演奏了各种风格夸张的音乐。
  我们的寿星开心极了,他越喝话越多。于是,我们都成为了他的听众,听他讲自己的逸事,尤其是性生活史的起源。他说自己在七岁的时候就第一次萌生了对异性的兴趣——他和邻居家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玩医生和病人的游戏,他给了小女孩一分钱,让小女孩把阴部露给他看。他还曾经尝试利用海葵的口盘手淫(海葵是一种圆柱状的海洋生物,柱体开口端为口盘,里面长有无数触手,而且触手上布满倒刺。——译者注),结果被海葵的触手刺得哇哇叫。 “这很正常啊,”二见说道:“它一定以为自己抓到一条奇怪的独眼鱼呢!”
  当这位寿星喝得昏昏欲睡时,二见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那是一本瑞典的色情杂志。这种东西在日本是很难得到的,因为日本的猥亵法禁止任何曝露下身的图片。这些法规据说被一群负责影像处理的中年妇女严格执行,她们会在重要杂志上将违规部位全部涂黑。{56}比如说,在日本出售的《花花公子》上,所有的裸体图片都被黑色斑点仔细地处理过。二见的这本杂志,是一个客人从国外偷带回来的。寿星收到这份礼物,简直感觉如获至宝,他立刻精神振奋地浏览起来,而且大惊小怪地蒙上了舞伎一若天真的眼睛。一梅和一照,则因为处女身份而被客人们嘲弄。
  终于这位寿星枕着我的腿睡着了,座敷逐渐接近尾声。一梅高兴地把他叫起来,我们一起把客人送出了门外。随后我们回到宴会厅,把剩下的寿司吃完了。妈妈桑似乎心情好了一些,也从房间出来吃了一点。在客人们都走了以后,艺伎就觉得可以尽情饮酒了。因为一天的工作完成了,她们总算可以放松下来。就算座敷在午夜之前就结束,艺伎们也很少在凌晨两点之前休息。
  二见总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她性格温和、身材丰满,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幼儿园老师,而决不会让人感觉是一个艺伎。事实上,她也曾经希冀过做一名幼师。在大专里面,她的专业是家政学,不过最终她放弃了自己的专业,进入了花柳界工作。她的母亲也在娱乐服务业里打拼过,所以当二见开始找工作时,艺伎就成为了一个很自然的选择。由于当时她已经二十一岁,所以越过了舞伎的阶段,直接做了艺伎。她成为幼师的梦想渐渐消退,而且三十九岁的她膝下无儿无女。
  我像先斗町的其他人一样,都非常喜欢二见。她和善、幽默,而且富有同情心。在艺伎圈,妈妈桑的位置有双重含义:“妈妈”意味着温暖与养育,但是同时,在艺伎圈“妈妈”更重要的含义是权力与地位。妈妈桑们是先斗町的操纵者,这一点艺伎和熟客都很明白。在第一茶屋,艺伎们会对妈妈桑表示顺从和谦恭,但是艺伎们有了麻烦时却从来不去找妈妈桑帮忙。而二见,虽然她不是妈妈桑,却更加像一个妈妈。尽管她早已退出了艺伎圈,但客人们仍然喜欢她的个性,乐于叫她陪宴,他们甚至常常带她外出赴宴。
  

二见:第一茶屋的小妈妈(2)
作为一疑,我最常参加的就是第一茶屋的座敷。有时候,是女仆代表妈妈桑叫我过去,但是更多的时候是二见请我过去。她还被人们称为“首席女歌手”,因为只要她一离开房间,人们就会立刻觉察到她的缺席。她在座敷上经常会讲很多故事,有些故事本身其实平淡无奇,但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就会让人们听得津津有味。
  在二见的一次座敷上,一个非常熟悉的客人请来了他年迈的高中老师,而这位老师竟然把自己的妻子也带过来了。这在艺伎花街是非常少见的事情,就我所知,只有款待共同出席的外国夫妇时,那些商人才会遵照国外的社交观念,把自己的妻子也带上,而这也是妻子们唯一可以见识到艺伎宴会的机会。我之前还从来没有参加过有妻子出席的宴会,所以,我无法想象我们在这样的情况下该有多么拘谨。
  宴会上,所有的人都喝多了,感情也在酒精的作用下开始外露,包括那位妻子。我们玩了好几个回合的“石头、剪刀、布”,输了的人就要喝酒,而这种游戏总是艺伎赢得多。二见将那位夫人像普通客人一样对待,让她感觉到温暖而舒适。对于跟客人调情逗笑的习惯,一梅和豆雪一时做不到完全收敛;不过那位夫人看起来似乎很理解,认为这是艺伎工作的一部分。
  这个时候,老师的妻子借着酒劲对大家说道:“我知道这么问有点下流,不过有件事情我确实一直不明白,今天在这里我很想问一问。”她的丈夫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她继续说道:“那种‘响铃弹丸’到底是用来使男人兴奋还是让女人欢愉的呢?”
  二见直起了脑袋。“这是一个好问题,”她想了想,然后这么说道。“什么是‘响铃弹丸’?”一梅问道。
  “响铃弹丸”是一种比鹌鹑蛋稍大一些的金属圆球,这个圆球并非是实心的,里面还有一个固体小球,所以在滚动的时候会发出轻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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