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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烈火如歌Ⅰ-第12部分

小说: 烈火如歌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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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想我吗?”

    声音比玉铃铛的呢喃轻。

    如歌大大地点头:

    “会!我会很想很想很想很想你!而且——”她好像突然想开了,笑起来,“师兄,如果你不再回烈火山庄的话,我会去找你的!”

    她的话是世上最可爱的表情。

    这一刻。

    玉自寒希望可以听见她的声音,那样,他会是幸福的人。

    他从腰间解下一块雕龙的羊脂玉佩,放入她掌中。

    “用它可以找到我。”

    她把玉佩收起来:“啊,那我一定要将它放好。”

    夜,越来越深。

    夜风带来湖水的凉意。

    玉自寒还有一件事情不放心。

    他看着笑盈盈的如歌,不晓得怎样讲才合适。

    如歌哪里会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于是站起来,绽放出山花般最具生命力的笑容:

    “师兄,你放心,我不会被打倒的!”

    她笑得很骄傲:

    “我可能会伤心,可能会难过,可能会哭,可能气得想打人!但是,我不会被打倒!每个人都会遇到挫折,我一定要努力活得很好!”

    烈火山庄。

    气派辉煌的厅堂。

    丝竹声声。

    亮如白昼。

    玉石阶前,已铺起了红毡,尽头一座玉案,一张锦椅,是庄主烈明镜的位子。

    下面左右两旁,各有一张长案,案上的杯筷自然都是金盘玉盏,极致华贵。

    这是烈火山庄各堂堂主每月一次进庄汇报的日子。

    以前这样的场合,如歌是鲜少参加的,但这次烈明镜坚持要她出现。

    厅堂中的人很多。

    从烈明镜右手边起。

    第一位是烈火山庄的大弟子战枫。

    战枫一身深蓝布衣,微卷的头发幽黑发蓝,他的眼睛同他右耳的宝石一起闪动着幽蓝的暗光。他慢慢喝着酒,身子坐得极直,心神仿佛不在这里。

    第二位是主管刑罚奖惩的炽火堂堂主裔浪。

    从没有人见过裔浪的笑容,他仿佛野兽一般,一双死灰色的眼睛,面容带着残忍的线条。他究竟有多大,什么出身,为什么对烈明镜那么忠心,是武林中始终破解不了的谜。

    裔浪没有喝酒,目光紧紧跟随着烈明镜的一举一动,好像只要烈明镜在场,他的心中就不会第二件事情。

    第三位是主管钱财收支的金火堂堂主慕容一招。

    慕容一招手,金银逃不走。他好像陶朱再生,对生意买卖有天赋的才能,在他的经营下,烈火山庄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金银财富如雪球般越滚越大。除了朝廷和江南龙家,天下再无比烈火山庄的财产更雄厚的。

    慕容一招笑眯眯地夹着菜吃,笑眯眯地同身旁的凌冼秋寒暄。

    第四位是主管培养新血的明火堂堂主凌冼秋。

    凌冼秋年约三旬,却长了一张娃娃脸,看起来说不出的可亲。烈火山庄各堂新近的弟子都要首先经过他调教,合格者方可加入;他从各地挑选出资质一流的苗子,尽心栽培,源源不断为烈火山庄输入新血。

    他没有喝酒,也没有吃菜,聚精会神听慕容一招说话。

    从烈明镜左手起。

    第一位是烈火山庄的三弟子姬惊雷。

    以前都是玉自寒坐这个位子,但随着他的离庄,姬惊雷递补上来。

    姬惊雷高大健壮,目若流星,心直口快,正义感极强,在江湖中素有侠名。他的武器很特别,是一双重约八十斤的流星锤,使起来却轻盈如风。

    他酒量极大,抱着一坛子酒,大口喝着。

    第二位就是如歌。

    她一身鲜红的衣裳,映着晶莹的玉肤,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灵动而俏皮。她的手指捏着玲珑的酒杯,放在唇间,犹豫着要不要喝下去。

    酒很辣。

    她觉得并不好喝。

    可是,从宴席开始,战枫就一杯一杯不停地喝。

    他喝的速度不快,然而不停喝下去,也喝很多了。

    而他平日并不是一个嗜酒的人。

    正犹豫中。

    如歌的酒杯忽然被一只水仙般纤美的手夺过去。雪陶醉地品饮:

    “好香啊……”

    如歌瞪他:“你面前不是也有酒吗?”

    雪笑得妩媚:

    “可是只有这只酒杯碰过你的唇啊。”

    她不知该生气,还是该不理他,整日里被他这样似有意无意地捉弄,神经早已经麻痹掉了。

    雪笑盈盈地凑近她:

    “丫头,你用的唇红是桂花香味吗?好甜蜜。”

    如歌气得两颊晕红:

    “快闭嘴!”

    雪笑得打跌:

    “瞧啊,害臊了呢!”

    他的声音清润好听,四周的人都不觉望过来。

    战枫也抬头。

    他的眼神深谙无底,在如歌绯红的脸颊上扫了一下,身子似乎有些僵硬,但立时又冷漠地继续饮酒。

    如歌看他的时候。

    就只见到他右耳黯蓝的宝石。

    这二人的神态均落入烈明镜的眼中。

    他拂须而笑,脸上狰狞的刀疤也奇异地慈祥起来。他挥手命乐班停止奏乐,让舞者全部退下,望着立时安静下来的烈火山庄众人,说道:

    “今晚趁大家在庄里,有一件喜事要宣布——”

    如歌看着父亲,突然间——

    感觉到他要讲的是什么!

    她的心猛地揪起来!

    不对!

    这个时机不对!

    她冲口而出——

    “爹!”

    如歌的喊声在安静的大堂显得分外突兀!

    烈明镜侧目看她,等她继续。

    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在他说话的时候打断他,那就是他视若明珠的女儿。

    裔浪冰冷地盯紧如歌。

    没有人可以在烈明镜说话时打断他,哪怕是烈明镜的女儿。

    “爹……”

    如歌的心好像被几十双手撕扯着,她想阻止父亲,但是——

    她又不想阻止。战枫仿佛无动于衷。

    幽蓝的卷发闪着暗光。

    他在喝酒。

    如歌吸一口气,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与其拖得时间更长,不如就这样好了。

    她的手握起来。

    指甲抵住掌心。

    “爹,你接着说吧。”

    烈明镜朗声大笑,雪白的须发浓云般扬起:

    “枫儿和歌儿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如今他们都已经长大了,我宣布——下个月他们成亲!”

    如歌坐在那里,忽然觉得寂静得古怪。

    她可以看见父亲在说话。

    她可以看见姬师兄欣喜地对她祝福。

    她可以看见众人开心地大笑。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右手边的雪突然将酒洒出了酒杯。

    可是,她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却能听到远处那个荒芜的荷塘中此起彼伏的蛙叫。

    她觉得静极了。

    她用所有的呼吸去等待对面的战枫。

    战枫。

    在一片恭喜之声中。

    缓缓抬头。

    一双暗黑的眼睛。

    深蓝已然褪尽。

    幽蓝的宝石透出死亡的气息。

    他冷冷望住开怀的烈明镜,声音冷硬如刀——

    “不。”

    如歌听到了。

    她的心——

    一直一直向下沉……

    她以为她会痛苦,她以为她会被痛苦一寸寸剐掉,可是,她僵冷的身躯居然连痛苦也不再能感觉到。

    那一刻。

    月光下。

    青衣的玉自寒轻轻抬起头,望向烈火山庄的方向。

    他在庭院里,坐在轮椅中,清俊的面容淡若远山,明净的眼中染着牵挂。

    仿佛有风。

    树木上悬挂的碧玉铃铛,叮当脆响,初而零散,既而狂乱,挣扎呻吟呐喊。

    然后寂静。

    “叮——”

    铃铛中那颗玲珑的心,似一道寒光窜过,顷刻间炸成碎片,千片万片,每一片都小如微尘,晶晶闪光,向天际飘去。

    玉自寒伸出修长的手,柔声召唤。

    晶光们跳跃、犹豫、踯躅……

    手掌怜惜地微拢,将那些碎屑呵护在掌心,流光溢彩的晶芒闪闪流淌,像一曲哀婉的歌。

    “他,仍是伤了你的心吗……”

    玉自寒叹息。

    风,将玉自寒的青衣吹向烈火山庄的方向……

    烈火山庄。

    烈明镜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

    “枫儿,你知道你在讲什么?”

    人间烈火,冥界暗河。

    随着暗河宫隐出江湖,烈火山庄的命令就是天下武林不可违抗的意旨。

    烈明镜说出的话,没有人可以违抗。

    战枫冷笑。

    笑容带着十二分讥硝。

    “不!”

    他重复一遍,声音不高,但在场每个人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色为之变。烈明镜的三个弟子中,玉自寒身有残疾,武功难以练到极至;姬惊雷一双流星锤威力惊人,独步武林,但可惜性格火暴易冲动,难以服众;而战枫,年纪最轻,却身为大弟子,一把天命刀使江湖中人甘为臣服,兼之他性格坚忍、遇事指挥若定,庄内众人皆认为他将是下任庄主。

    但是,他居然当众违抗烈明镜!

    姬惊雷虎躯一震:

    “枫师兄,你今晚喝的有些多了。”

    战枫好像没有听见。

    冰冷对视烈明镜。

    烈明镜雪白的须发烈烈怒扬,脸上的刀疤狰狞入骨。

    他横目道:

    “知、道、后、果、吗?”

    战枫冷哼。

    裔浪死灰色的眼睛看着战枫,象看一只狗:

    “违抗庄主命令者,废掉武功,逐出烈火山庄。”

    寂静如噩梦。

    战枫站立于席间,刚美的身躯象遗世独立的孤煞,幽黑发蓝的卷发无风自舞,亮光中,他的眼睛黯如漆黑的夜,只有右耳的宝石,是惟一的光芒。

    如歌看着他。

    仿佛置身于一个距离他十分遥远的角落。

    她不认识这个战枫。

    她的战枫,是那个在漫天碧叶的荷塘边,怀抱着十四朵盛开的荷花,会羞涩,会紧张,会对他爱恋的少女说——“我会永远保护你”的少年。

    烈明镜强压下怒火,瞪视孑然傲立的战枫:

    “理——由——!”

    他的怒吼使大厅内所有的门窗刹那间震裂!

    夜风呼呼地灌进来!

    战枫在风声中,极轻极轻地望了眼如歌。

    如歌面容苍白。

    嘴唇褪尽了血色。

    一丝柔亮的黑发飘在她耳畔。

    但她的眼睛。

    倔强、毫不屈服!

    她直直凝视他,眼睛眨也不眨,她要听!

    她要一个理由!好挖掉这颗心!

    是亘古的悠长……

    还是呼吸的急促……

    战枫道:“因为我不喜……”

    心,灰飞烟灭……

    这五个字……

    多么轻易的五个字……

    如歌强忍住突如其来的颤抖!不可以!不可以脆弱!不可以在伤害她的人面前表现出她的脆弱!如果她胆敢哭出来,她宁可去死!!

    “因为我不喜欢他!”

    一个声音打断战枫。

    那声音有些发抖,有些歉疚。

    是从如歌口中发出来的。

    她的笑容一开始有些颤抖,但慢慢的,笑容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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