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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部分

狼情肆意-第113部分

小说: 狼情肆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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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年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什么阵仗没见过?可这一老巴掌甩过来直把狼将军甩得堪堪一愣!老人家咆哮之势若山河奔腾,赛罕只觉耳朵嗡嗡作响,周围皆是束起手看热闹的人连个醒儿都不肯提,直弄得他一头雾水、呆了好一刻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一不小心犯了上,赶紧俯身行礼,“草民见过公主!”
  “如今真真是坏了规矩!”一步上前,徐嬷嬷双手拔起老拐杖用力戳着那空悬的膝盖,“跪下!!”
  嘶!这老太太还真是会挑地方!早先膝骨受过伤多少年都不曾犯,这一下就被她找对了穴位直戳得赛罕头皮发麻。不是说中原人的双膝跪礼止于君臣、父子与主仆么?大夫也跪?可现时现景哪还说得理,赛罕只得咬咬牙,扑通跪下。
  “一个行走江湖的乡野之人胆敢大睁着眼盯着公主瞧,你长了几个眼珠子够挖的??来人!”
  “在!”
  “妈妈!”眼看着这尴尬的情势就要不可收拾,雅予在一旁冷热都不是,上前搀了徐嬷嬷,“妈妈何必动怒?外……”想辩解一句外乡人不知规矩,又不得不咽了回去,谁知他如今是怎么个身份进来的?只得道,“王府威严,寻常百姓如何应得,一时疏礼不必苛责。更况,他是大夫,望闻问切原本也不忌医,何来那许多计较?”
  “大夫如何?仗着吃他几服药便没了王法不成!”雅予还想再劝,却被老太太握了手护在身后,“老王爷在的时候家下的小子们都不能进二门,更别说小主儿的院子!如今也是老身不济才招了这外头杂碎的人来,如今不正了规矩,传了出去,堂堂肃王府岂不招人嗤笑!来人!”
  “妈妈!”这一回,雅予不得不提了声儿。季家是征打天下出身,一代代沿袭下来男儿个个好身手,原先府中凡是顶着“季”字的家丁都是校场里摸爬滚打练出来、危机时刻便可冲锋陷阵之人。曾经的肃王府早已烟消云散,却那一支《讨胡令》依旧腾起金殿血热,引得老臣当朝请奏,封给小王爷季景同一支精湛的护卫队。这要真拖出去,哪怕就是假意比试两下,也轻不得!更况……这眼前人何是跪过?一旦站起来就是个活阎王,谁又说得准哪个活哪个不活?“妈妈,寻着个使得的大夫不易,就当是为的我孝敬您这份心,且先留下他。日后若果然不敬,再做计较不迟。”
  “老身就是不要这条老命也容不得人于主子们不敬!”老太太气势依旧,那寻医问药的病气也不见了踪影,只是雅予实在是她心尖儿上的宝贝,打小儿哪里忍心驳她一句,便长吁了口气,提起拐杖狠狠戳了戳赛罕,“今儿算你命大逢得我们公主这等面柔心软的主子,还不赶紧谢恩!”
  “草民谢公主不杀之恩。”
  看着那高大的身型端端正正地叩头,这一句过于卑顺的话被他说得像模像样。雅予只觉得那苦烈的滋味翻涌起来漫在心里,淹得那虚空的身子忽地有些撑不住……
  “天不早了,着人把他带出去吧。”
  “先不忙,”雅予哑声拦道,“我还有话问他。”
  徐嬷嬷闻言瞅了瞅地上的人,点点头,“也好。小王爷金贵,让他瞧之前是得问仔细。”
  “嗯,妈妈歇着,我这就带他走。”雅予说着就要起身,被徐嬷嬷握了手暖着,“瞧瞧这手儿凉的,这半天也捂不热。外头大雪,何必费事,就在这儿问吧。将才说来人传话说小王爷今儿倒像有了胃口,我去小厨房瞧瞧,吩咐几样可口的。”
  “劳烦妈妈了。”
  徐嬷嬷带着丫鬟离去,院子里挑起了上夜的灯笼。天越阴了下来,雪雾中,光晕小得不足一步遥,却照得那雪片翻舞,风影簌簌。
  丫头掌进一只烛灯,昏暗的房中地上的人影越长。雅予轻声吩咐,“都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莫嫌少哈!
  谢谢亲爱的pure_none; MUA!

☆、第102章

  ……
  门轻轻掩闭;暮昏时候的灯光最是无力,混着白日残留的光亮;房中不甚清爽。嘈杂的人声退去后;将才大敞着帘子灌入的冷风似才张开来;香熏中透着清新的雪凉和淡淡酒气。
  身后传来衣袍擦触轻微的声响,将这房中适才恢复的静又轻轻扰散。片刻的安宁让雅予在一片混沌之中稍稍缓了神智;那突如其来冻在雪中的心跳也似回了血;随着身后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砸在胸口;砸得她透不过气……
  寥寥几次分别,每一回他都是意外地出现;惊得她发懵;喜得她发狂。每一回都是她奋不顾身地扑向他;不管那接她的怀抱是冷是热、还是万里之遥。这最后一次;他走到极致,最不可能的情形让她当众失态、措手不及,她却没有了当初的力气,连去想想这意外是怎样的来龙去脉都不能够,只有那烈酒支撑着虚空的身子……
  她慢慢转回头……
  昏暗的光影里,青衣长衫,从里到外透着冷清,高大的身型再不见那压得人透不过气的咄咄之势,只是安静地近在身边。若非那深陷的眼窝中掩不住的颜色,他与她的思念竟是判若两人……
  他抬起手,指背从发迹轻轻滑向她的脸颊,掠过那白玉凝脂、小小的鼻尖。他像是忘了她的模样,动作那么轻,那么柔,似一枝纤细的羊毫在精雕的瓷器上细细地描画,触摸若有若无。他的手凉,她带着酒热,每一次触碰都似小小微妙的火花弹进那幽蓝眸底,悄悄燃起,他禁不住蹙了蹙眉。
  他从不知掩饰,一点一滴都落在她眼中,让她看着他……
  细腻柔滑,美妙的弧,手指轻轻停在耳后,捏住那滚烫的耳垂儿。指尖的力道颤颤的,她不觉就随之提起一口气,未待喘匀,腰间猛地一股力卷向他,大手一把扣住她的口。整个人被他勒起,紧紧拘在了心口。
  雅予只觉得自己被顷刻揉得粉粉碎,熟悉的痛痛得她浑身颤抖。出不了声,泪黏在睫毛处,她轻轻闭了眼睛……
  想他,想他……任是恨,任是怨,再是绝决果断都挡不住心底那不争气、泛滥如潮的思念。曾经有他的一时一刻仿佛从未流失在岁月里,带着他的狂妄霸道、带着那腻死人的温存,一点一滴都刻在她身上。不需低头,每日都在……
  来路艰难,前头已然没了去处,今生今世,他与她就只剩下这一支小烛燃尽的时光,她反倒坦然,放纵了此刻,任身体里烈酒膨胀,与他紧紧相贴……
  她软软的,不挣一分力,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袄,纵是他死命地用力也只能感觉那冰冷的裘绒。暗淡的烛影中,雪白的小脸依然透着暖暖的光泽,她像一只瓷娃娃,不管是怎样的苦与难都不能损了那精致的模样,白玉无瑕,她就是老天造物私心的恩赐。湿漉漉的睫毛颤颤的,想起第一次她要离了他,那绝望的碎裂忽然扎在心底,疼得他倒吸凉气……
  低头,轻轻地嗅在那小鼻尖,嗅着她的气息、她的味道,光滑的袄缎,他的手颤抖着使不上劲,从未有过的无力,心慌难耐……
  埋头在她颈间,他闭了眼睛,像一只恋主的宠物贪婪地嗅,用力地摩挲。牙齿触碰,细腻的肌肤觉出那齿间森森的凉意,粗重的气息努力屏持。她那将死的心中忽然生出了渴求,期盼着他一口咬下,咬断她的脖颈,咬断她的痛,咬断这无休无止、几欲疯狂的念想……
  狼口何余生……
  她一点声响都没有,赛罕慢慢抬起头,松开她的口,轻轻抚//摸着那被拘得惨白的唇,“这么冷的天往哪里去吃酒了,嗯?”
  半日纠缠,他的声音沉在喉中有些沙哑,却这一声问,疼爱中带着夫君的威严,仿佛他们还是晨起分别暮昏相聚的夫妻。雅予有些怔,在那幽蓝的眸中仔细寻,除了理所当然的嗔责再无旁的半点踪影。这般的亲近随意与之前的忘情在她心中隐隐生出了异样……
  天色完全暗下来,烛光终是绽满房中。只是她的脸颊此刻白得有些发冷,睫毛上湿湿的痕迹也不见,赛罕看着,忽地觉得怀中有些抗拒,手臂略路宽松,“原先许你喝酒是为的身子寒,活活血,可这么单薄如何扛得空腹吃酒?”
  他缓缓沉着,柔和的语气哄孩子似的呵在她耳边,雅予只觉心酸,只是此时此景,该有的,不该有的,如何说得道理,轻轻推他,“不关你的事。”
  这一回很轻易就挣出了他的怀抱,这一放开两人之间多出了许多空隙,端端正正。他瞧了瞧,索性撩袍子落座在桌边,“不关你男人的事,那想关谁的事啊?”
  反客为主的悠然一瞬之间就把将才的谦卑恭顺抖落干净,长衫清淡,依旧医者模样,却这目光投过来,狼一样的笃定,冷静,无所顾忌。雅予蹙了眉,“你究竟来做什么?”
  “你原本以为我来做什么?”
  一句问,何以对……
  自从决意离去,她像中了毒,一桩桩因由道理看得见、数得清,却那念想之中反反复复只有往日的百般情浓与恩爱,扰得她神智乱,缠得她心碎……娜沁儿说的对,她的男人她最知道,认定的事绝不回头,不管是怎样的无奈又是怎样的情势危急,不管是关乎家国大义还是边疆安宁,只要她留下一个借口、一句离别,哪怕就只一个字,他也会砸碎所有的禁锢,天涯海角将她带回身边!所以,她没有。夜深处,只与草原的风话别……
  风雨送行,他追过了那条生死界,父子情深,天地动容,却不曾看她一眼。狼的骄傲与心狠,最容不下的就是背叛。看着他一身孑然挺立在雨中,那一刻她连自己的因由都突然寻不见。
  今生今世都不该再见,可她知道他会来。舔犊之情,他放不下景同。料定的相遇,情动之处,他都不曾掩饰,只是这情意已然成伤,此刻再听这毫无顾及的话,雅予心冷之处再无力辨那话中的意思,只轻声道,“我不知两个月前就是你,劳你跑这几遭。我会安置景同与你相见。只是,天子脚下,多加小心。莫再生事,孩子受不得了。”
  “你受得么?”
  雅予闻言眉心轻轻一挣,“还是那句话:不关你的事。”
  “我也还是那句话:不关你男人的事,关谁的事?”
  “这几个字,你不觉着不妥?”
  “不妥?”他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不懂你们中原的规矩。夫君、相公,名堂太多。”
  “你说什么?”
  “我的汉话这么差?”
  大雪纷飞,夜出奇地静。温暖的房中随着话音落陡时冷了下来,四目相对,深蓝的眸中风平浪静,像是说了一个世人皆知的道理。雅予安静地看着,让那冷冷的颜色将滚烫的身体从里到外凉了个透彻…… “不与你争你是谁。只是,我没有夫君。”
  一问一应,如此平淡。意料之中的答案却不曾带来意料之中的怒与怨。烛光里,玉人精致,容颜依旧,不见了曾经的急切与依赖,仿佛一支不谙人间烟火的银烛,安稳得让他不由得心慌……
  赛罕轻轻点点头,“听说过。三年苦难,郡主还朝,不认亲,不认任何瓜葛。”
  “你打听错了。我认了。当着庞将军,当着褚大人,当着中原与草原边疆的将士与随从,我认下了。我是个妇人,是个有过男人,有过孩子的妇人。”
  语声那么轻,轻得像是不曾过心,颤颤在舌尖,却似一记狠狠的耳光抽在他脸上,从来不知痛会痛得如此羞耻,七尺男儿陡然间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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