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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千里花嫁-第3部分

小说: 千里花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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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再度陷入了翻找中,终于,在桃花酥的盘子底下她找到了另一只镯子,想起两只镯子的位置,她一时间有些无语——

    地毯上每个地方容景玉几乎都看过、找过了,可这镯子却一只藏在盘子底下,一只挂在算盘上,与许多金首饰纠缠在一起,银子的部位又小,完全被淹没了身影,如果不是容景玉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它从金子缝隙中透出的光,当真找它不到。

    一旁站在人群中的白如花看到容景玉手中的东西,眼中浮现出惊恐,身体一点一点僵硬起来,不停有汗珠从鼻子上渗出。夏日的天,她却仿佛置身于腊月冰窟之中。

    好在脸上的脂粉遮住了她惨白的脸色,屋内虽然有放冰盆降温,但因为人多,温度并没有得到太大的缓解,白如花与四周的人没什么差别。

    但白如花却没有因此而有丝毫安慰的感觉,她看容景玉的目光就像是看一只妖怪一般,如果有人此时认真与她对视,定会被她眼中惊疑不定的恐惧所窒息。

    白如花不知道容景玉这番举动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她想要说服自己这是巧合,可先前容景玉反复在地毯上搜寻的举动让她无法这么轻易地去欺骗自己。

    何况,最重要的已经不是巧合,而是白如花不知道该如何逃过这一劫,只要这银进了屋子,一定会被人察觉已经发黑,唯一的机会,便是这银‘消失’了……但容景玉接下去的举动绝了白如花最后的希望。

    只见容景玉一手拖着容翰墨的官印,一手拽了两只镯子,往容老夫人爬去,一旁的白檀见了,连忙将她抱起,一只手想要帮她拿官印,但容景玉手一偏,将印章抱在怀里,不乐意地抬头看她。

    白檀被弄得有些尴尬,赶紧把容景玉抱给了容老夫人,感觉到手上一轻,她松了口气,站到蓝芩溪身后不再冒头了。

    “怎么,景玉找祖母有事?”老夫人将容景玉放到腿上,容景玉不太喜欢与人近距离接触,但此时她的形态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姿势了,她也只好接受。

    没有回答,容景玉将手中两只镯子中的一只递给容老夫人,口齿不清道:“拿!”

    容老夫人身边的柳嬷嬷见了,喜道:“老夫人,大小姐要给您东西呢,这是拿您当亲近人看待呢。”

    柳妈的话意在让老夫人开心,却置一旁容景玉的生母蓝芩溪于不顾境地——论亲近,谁能亲的过亲娘呢?可她这个母亲明晃晃地坐在这里,孩子却只给了老夫人东西,这不是摆明了在说她平日里的疏忽吗?

    好在容老夫人反应快,“这孩子啊,果然还是与祖母亲近,翰墨与芩溪毕竟年轻,以前叫你们凝神定气不听,这不,现在遭嫌了吧!”调笑的语气逗得在场人都不由一乐。

    “正是老夫人说的那样,我家那孩子啊,不知怎了,也是与娘亲近胜过与我这个为娘的亲近,无论我与夫君如何讨好都没用,真是奇了怪了。”一妇人立即附和道,看她样子,不像只是奉承,反而是真有其事。

    有人起了头,一切就容易多了,后面的那些话儿就像入了渠的水,畅通无阻地流着。

    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停下来,笑回道:“你们心焦气躁,闲不下神的,孩子最是敏锐,自然不爱与你们一起,说来,我这也是占了岁月的好处。”

    说着,她低头问起容景玉:“这是给祖母的?”

    容景玉只是望着她,眼中满是困惑,好似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一直到老夫人点了点她手中的镯子,才领悟过来,却领悟错了,手一伸,直接把那只镯子放到了老夫人手里,再次道:“拿!”

    完了,按住那只手,好像怕容老夫人松手让镯子掉了般。

    容老夫人见状,看容景玉紧抱着官印不松手,空着的手点了点官印,说道:“祖母不想要镯子,你将你怀里这印子给祖母好不好?”

    容景玉听到一愣,面上适时挂起茫然的表情,心中却迅速计算起后路来——

    不给?虽然她是孩子,对方不会放在心上,但也或多或少会为日后埋下隐患。并且万一对方要是藉此来断定她的性情呢?这样做,她无疑是成了重利轻情之人,虽然现实也相差无几,但谁的外面没有一层皮遮着?

    给?如果给的太痛快,未免日后会让人以此为把柄,将她看成重情义胜过利益的人,谁都想借着情义来从她这里取得些什么。

    不能不给,却不能给的太痛快了。容景玉心头一转,已经知道后路要怎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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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最深是人心,最毒亦人心
    readx;    在老夫人反复说了几次之后,容景玉好似明白过来了她的意图,有些犹豫不舍地望望怀中的官印,再望着她,分明是不知愁滋味的年纪,一张脸却皱成了白包子,只要不是个瞎儿的,都能看出上面的纠结。

    老夫人见她意会过来了,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看着她。

    所有人都关注容景玉最终的选择,容景玉犹豫了半天,仿佛在做什么什么生死两难的决定一般,终于,眼一闭,头一撇,将手中的印章送到了容老夫人面前,那表情,就和上断头台似的。

    几乎就在她伸手的一瞬间,大厅内响起了如雷贯耳的称赞:

    “恭喜容大人,贺喜容大人了,令千金长大以后,必乘天恩祖德,官运亨通,博学多才,有一番锦绣前途!”

    “令千金虽手握权柄,却愿将权柄交付于长辈,可见他日定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容大人……”

    “令千金……”

    容景玉在这些声音中,眼皮越来越沉,先前的运动已经让她筋疲力尽,之所以没有倒下只不过是凭借着一股劲儿罢了,如今大事已成,这股劲儿也就去了。

    容景玉再也支撑不住,在老夫人怀里睡了过去,睡之前,她听到对方对她说道:“这印儿啊,我也不要,你有这份心,祖母便知足了!只是此乃你爹的官印,却是不能给你玩儿,祖母这就收走,过几天,祖母再给你别的东西……”

    后面还有些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只心中庆幸,她选择了给——容老夫人这次是真的借这官印来测看她的性情,听起来有些可笑,容景玉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孩子都有独占欲,虽然这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可如果儿时不懂得谦让,手心里的东西一点也不愿交出去,长大后性情也多半受此影响……

    不曾想,在这个世界,她遭遇的第一次抉择危机,不是来自她的父母,而是源自这个看上去待她亲近和蔼的祖母。

    这世家大族,果真步履薄冰,寒彻人心……睡着前,容景玉将手中的镯子抓的更紧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予她一点凭依之感。

    她再次醒来,是夜半时分了。屋子内只有一油灯亮着,负责守夜的容银单手支着头,靠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容景玉没有出声打搅,而是选择了继续睡去,睡前,她晃动了一下右手腕上的镯子,白玉在昏黄的灯光下越显细腻,银子亮闪闪的,就像天上的星辰。

    这镯子原本便是专门为孩子做的,她戴着虽然还是大了些,但比那些正常的镯子好多了,至少不会轻易脱落。

    次日清晨,她悠悠醒来,发号施令般哼唧了一声,没一会儿,白如花便在接班的容金的呼唤下赶了过来。

    容景玉发现,这次喂奶的时候,乳母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往她右手手腕上的镯子看去,那样子,似乎是估摸着怎么把镯子给弄下来。

    容景玉心中升起警惕,状似无意般,戴着手镯的手避开了对方的触碰,

    之后几天,容景玉亲眼看着乳母的情绪越来越紧张,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躁不安,最后这份紧张与急躁甚至无心人也能看出来。

    容银与容金以为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提议她将事说出来,大家也好帮忙。

    白如花心中有鬼,两人的询问反而加深了其不安,勉强保持着笑容拒绝了两人的提议,然后迅速转身离开了。

    容银嘟囔着‘自从满月席过了后,对方就变得有些不正常’,说了半天,被听得耳朵起茧的容金喊住了。

    之后的事情发展得有些出乎容景玉意料,就在这之后的第二天,容景玉先是发现本该来换班的容金没有来,然后隔着几间屋子与房门也能听到前去查看的容银的尖叫声,一愣,反应过来出事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门一下被打开,呼啦啦进来了一群人,容景玉定眼一看,容老夫人与父母亲一个不落地出现在她面前。

    容翰墨大步上前,见木床内的容景玉正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什么事也没有,一颗心算总是放了下来。

    但还没放稳,他的目光一紧,看到容景玉手腕上那只银镶玉白玉雕龙刻凤镯子上的银居然黑了,脸色顿时一变,当机立断抱起容景玉,大步流星往屋外走去。

    “庄骥,速去喊大夫!”

    “这是怎么了?”身后的两个女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容翰墨忽然喊大夫,以为容景玉不妙,当下便有些着急。

    容翰墨沉着脸将情况说清楚,抓起容景玉的右手,示意两人看上面的手镯。

    一看之下,两人脸色也难看起来。

    蓝芩溪虽然不喜欢这个孩子,但毕竟这是从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她还不至于长了颗石头心,对发生在容景玉身上的危险无动于衷。听完夫君的话,她心中又急又怒,同时也升起一种后悔,后悔没有多来看看这孩子,后悔将孩子就这么丢给侍者照顾,自己却不闻不问。

    蓝芩溪心里还是有容景玉的位子的,只是从前带着一股别扭与迁怒,才对容景玉冷淡如斯,却并不是真的厌恶了。

    容老夫人见容府第一个孩子竟然就有人敢出手陷害,这分明是将容府不放在眼里,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喊道:“来人!”

    “老奴在!”随身侍候在蓝令如身旁的嬷嬷吉祥第一个站出来。

    “给我查!只要来过这里的,一个都不要放过地统统查个仔细!”

    “诺!”吉祥毫不犹豫地应是,垂首含胸退了出去,留在屋内的侍者们见容府三个主人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都噤若寒蝉,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个。

    栽满了樱花树的院子里,粉红、嫣红、海棠红、湘妃与藕色的花瓣如雨纷飞,像陈年旧梦中的那场幻雪,凋零了无数回忆,盛开了数不尽的年华。

    “后来呢?”一个清脆悠扬,透着宁静的声音在院子内响起,就像是诞生于飞花中的乐曲,未成调,便已缭绕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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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世无清净地,疑似风起时
    readx;    穿过花雨,才发现樱花树下是一张石桌,四个石凳已经去了两个位置,座上两人一看上去五十岁上下,一不过三四岁的模样。

    五十岁上下的妇人着皂色衣缘黛色曲裾,人已年老,但一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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