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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最后一百天-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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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也想从困境中逃出去。少数人带着自己的财物,但大多数只希望保住性命。一个女人推着一辆婴儿车奔走。突然,她被一股气流吸去,像树叶落向小径一样被卷进了火海。
  安娜玛丽和她的母亲脸上淌着汗水,终于到达了老城区的边缘。她们开始攀登向西延伸的山冈。突然,安娜玛丽意识到自己冷得不行了,于是带头走进了一座工棚。在门口,她转过身来看向燃烧的城市,简直就像一座着火的湖泊;那幅景象美丽而又可怕。其他人也走进了工棚。没人知道该干些什么。安娜玛丽感到一阵头晕眼花,浑身麻木;她有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凌晨四点四十分,美国第八空军机组得到了命令,他们的两个主攻目标是:德累斯顿和克姆尼茨。空军第一师被派往德累斯顿:四百五十架“空中堡垒”将袭击位于易北河北岸的铁道编组场和新城区火车站。领航员被告知,首先飞往托尔高城,然后沿易北河而上,只飞五十英里便是下一个大城市:德累斯顿。清晨六点四十分,机组人员登上飞机,但是又传来命令要求他们等待。直到八点,第一架“空中堡垒”才起飞。。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四章 霹雳行动(12)
在须德海上空,二百八十八架“P…51野马”式飞机与轰炸机会合。这些歼击机的一半要留下来与轰炸机一起飞行,以防备德国空军的袭击。另外一半将飞往德累斯顿,伺机扫射目标。飞临德国上空时,投弹手们想知道,是否可能凭目力投弹。上面的云层不算太厚,但是下面几乎全是云。正因为这些云,整个第二百九十八轰炸小组都迷失了方向,中午时分,它们准备轰炸德累斯顿东南七十五空英里的布拉格。
  因此,只有三百一十六架“空中堡垒”飞往德累斯顿。而其中将近一半,整个第四百五十七轰炸小组,都微微地偏离了航线,因此没击中轰炸目标。它们在空中盘旋着,试图再炸一轮。空军参谋军士乔·斯基埃拉是一名机枪手,也受过投弹训练。他抬头看去,只见一架B…17正飞翔在上方四百英尺处。他们的新航线让他们正好位于另一个机组的下方。上面那架飞机的炸弹舱敞开着,斯基埃拉看见一串五百磅的炸弹摇摇晃晃的,正准备投下来。
  第四百五十七小组又转了一圈,然后是第三圈,但仍然没能在下面的云层中找到空隙。他们灰色的尾流形成了一个碗状,斯基埃拉觉得,那好像是有人画了一个巨大的脏兮兮的光环。转到第四圈时,投弹手们终于在下面的云层中找到了一个缝隙,准备投弹了。
  下面,头两次轰炸在老城区引起的大火仍在猛烈地燃烧着。一团团云朵般的黄褐色烟雾向着南方的布拉格飘去,撒下了几英里的布片和纸屑的灰烬。这是一个圣灰星期三。
  人们头上裹着潮湿的枕套,沿着易北河两岸蹒跚而行。曾亲眼目睹自己的上司被大火吞噬的博多·鲍曼,正和一群年轻人一起,试图帮助那些手足无措的幸存者。一个精神失常的男人跳进了河里。男孩们把他拉了上来,他却再一次跳了进去。在离马林布鲁克不远的地方,博多来到了几排带刺铁丝网跟前。无数人体的残骸散布在河岸附近——手臂、大腿、躯干,显然是被气浪吹过了铁丝网。真是一幅令人作呕的景象。
  中午,博多和几个朋友走进了一座燃烧着的房子,想找些食物。他们在楼上找到了一瓶白兰地,正当大家喝着酒时,火焰重新燃了起来,切断了他们的退路。男孩们从二楼放下一根绳索,开始向下攀爬。这时,第一批美国炸弹落了下来。在城市的这个角落没有空袭警报,博多看见一群五十多岁的长者正坐在院子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他们的行李摆在周围,人一动不动地坐着,专注地凝视着前方。然而,当男孩们走过时,他们伸出了求助的手。其中一人哭喊道:“带我一起走吧!”
  呼啸而来的炸弹碎片迫使博多蹲到一根水泥柱后面。他的一只手还抓着白兰地酒瓶,心里纳闷自己是怎么拿着它爬下绳索的。一枚炸弹在附近炸开了,一座楼房危险地向他倾倒过来,他连忙爬进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地下室。
  寻找目标的“野马”式飞机向正沿着易北河畔逃窜的这群人俯冲了下来。年轻人认出了它们的轮廓,大声叫喊着四散而去,攀爬着寻找掩身之处。但那些长者们却仍然在空地上奔跑,很多人都被机枪子弹射倒了。其他的“野马”式飞机则向卡车、大车,以及正在主要公路上向城外涌去的大批难民猛扑过去。
  美国人离开之后,安娜玛丽·弗里贝尔和她的母亲决定离德累斯顿越远越好。她们和一个朋友一起,把几件行李装上马车,把宝宝和另一个小孩子放在顶上,和几十万人一起向南逃去。一望无际的队伍缓慢而平静地向前移动着。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四章 霹雳行动(13)
汉斯和他的父亲也推着一辆手推车,上面装着从公寓里抢救出来的全部家当。突然,汉斯停住了脚步,说自己其实应该去和消防队一起工作。父亲同意了。
  回老城区的路上,汉斯经过了一家燃烧着的肉铺,店里的架子上烤着几百根香肠。他抓过一长串,继续赶路。他从一个正在擦洗人行道的纳粹分子身边走过。人行道上用油漆潦草地涂着“谢谢你,亲爱的元首!”在格雷林卷烟厂外面,他看见几个士兵朝两个人开了枪。那两个人正在用麻袋装香烟。奇怪的是,那些烟竟然没有被烧掉,反而铺在街道上,像一层一英尺厚的大雪。他经过一座很大的公寓房。某位有先见之明的房客立了个牌子:“我们还活着,救我们出去。”救援人员正在设法闯入地下室,但那里仍然非常热。
  最后,他来到了老城区。从前那些仿佛属于童话故事里的东西,如今成了一堆焦糊的废墟,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著名的歌剧院——瓦格纳的《汤豪舍》便是在这里首演的——只剩下了炽热的外壳;而茨温格宫,世界上最漂亮的巴洛克建筑的典范之一,成了冒着烟的残骸。只有圆形屋顶隐藏在烟雾中的圣十字教堂奇迹般地似乎丝毫未损。
  在倒塌了一半的警察局里,有人派汉斯骑自行车去送信。回来时,一个警察指责他游手好闲,耽误了救援工作。他大哭起来,骂了警察一顿,然后跑了出去。他发现林德劳广场上堆满了*的尸体,他们的衣服不是被烧光了就是被吹走了。在一个公共厕所的入口旁,他看见一个*女人躺在一件毛皮大衣上;几码开外,是两个年轻男孩的尸体,同样*着,紧抱着彼此。在赛德尼察尔广场附近,几百人掉进了一个不深的池塘——全死了。
  一个女人拖着一个用白床单裹着的东西踉跄着走向汉斯。他看见里面是一个男人烧焦的残骸,可能是她的丈夫。当她走过去时,一条腿和两只胳膊掉了出来。她大笑了起来。汉斯狂奔而去,但仍旧能够听到她的笑声。
  他看见其他人也在搬运着挚爱之人的尸体,发狂地寻找着可以埋葬他们的地方。最后,他终于来到了大花园。几棵最高的树都已被连根拔起;其他的要么被炸裂,要么像火柴棍一样被拦腰截断。草地上布满了尸身。很多人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但是他们全都死了。当救援人员把他们抬起来时,他们的四肢就像风车一样四处晃动。倒毙在人群中的还有从动物园里跑出来的动物。一只豹子挂在一棵小树顶上,下方挂着两个*女人。汉斯头昏眼花,突然觉得非常疲劳,于是开始向自己已成废墟的家走回去。在他身后,是一千六百英亩被彻底毁灭的土地——几乎是整个战争期间伦敦所遭受的破坏的三倍。
  由于德累斯顿和外界的联系中断,这一可怕事件的细节直到当天晚些时候才传到柏林。最初的官方报告声称,至少有十万人或者更多在相继的两次空袭中丧生。德国最为古老、最受尊崇的城市之一被彻底地毁灭了。起初,戈培尔拒绝相信这一报告。继而,他抑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泪。直到开口批评赫尔曼·戈林时,他才终于能说话了。
  “如果我有权力,我将审判这个胆小的、一无是处的帝国元帅!”他喊叫道,“他应该被送交人民法庭。这个寄生虫软弱无能,只关心自己的安乐,他犯下了多少重罪!为什么元首没有听取我之前的警告呢?”
  英国人在晚上六点的新闻广播里第一次听到了德累斯顿的消息。广播宣称,这是罗斯福和丘吉尔在雅尔塔承诺的大规模袭击之一。“我们的飞行员报告说,因为高射炮很少,所以他们能够小心地、径直地从目标上空飞过,而无须担心敌人的防御,”广播员说,“该城中心集中地燃起了可怕的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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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战争与和平(1)
2月14日清晨,戈培尔和他的新闻官鲁道夫·泽姆勒驱车前往老朋友格布哈特医生的疗养院,去那里见希姆莱。这个静居之所位于柏林以北七十五英里的霍恩利琴,如今已成了希姆莱非正式的司令部。他喜欢这里宁静的环境以及独处的乐趣。在病历本上,希姆莱治疗的是扁桃体炎,而实际上,让他烦扰的却是他的神经——他仍旧因昨天局面火爆的元首会议而激动不已。在会上,古德里安和希特勒差点因为他打起来。
  几天前,在戈培尔家进晚餐时,戈培尔悄悄告诉泽姆勒,他打算就一项牵强的计划去寻求希姆莱的支持。这项计划就是重组内阁,由他自己做帝国总理,而希姆莱做武装部队的首脑。正在这时,一个男高音在收音机里唱起了莱哈尔的“亲爱的,不要去摘星星”。戈培尔夫人不禁大笑起来。戈培尔暴躁地说:“把那东西关掉。”
  泽姆勒未能获准出席与希姆莱的会见。当两人沉默地返回柏林时,新闻官猜测谈话不太顺利。
  中午时分,希姆莱接见了另一个来访者——温克将军,古德里安刚刚硬塞给他的参谋长。现在,维斯杜拉河集团军事实上的指挥官温克将军急于返回前线,因为针对朱可夫右翼的有限进攻就要开始了。但是希姆莱说,他们应该先吃午餐。“然后我们可以聊一下总体形势。”
  “吃完饭后,”直言不讳的温克说,“我不能留下来聊天。我要去奥得河的彼岸——我属于那里。”
  希姆莱明白,他在柏林的政敌正在散播关于他的笑话,说他的指挥部和前线相距过远。于是,他恼火地说:“你是否在暗示我是个胆小鬼?”
  “我什么都没有暗示,帝国元首。我只是想去一个我能身先士卒的地方。”他解释道,他要在奥得河东岸发动一场战役,以赢得时间加强奥得河以西的防御,并且给难民一个逃走的机会。
  温克所面临的问题在军事手册上没有先例。维斯杜拉河集团军实际是在两条单独的前线上作战: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是保卫柏林的一百五十英里长的奥得河战线;第二条,是保护波美拉尼亚的战线——这条战线不堪一击,曲折迂回。西起奥得河,然后蜿蜒向东,直达维斯杜拉河。再往东去,则是一些小块的德国抵抗地区,有的大些,有的小些,一直延伸到拉脱维亚的库尔兰,其中最大的一个是但泽。几支从东普鲁士来的难民队伍正设法逃往这个前途未卜的避难之地。然而,罗科索夫斯基的军队也正在开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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