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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2部分

调教大明-第7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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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院到中院再到前院和各偏院,中间都隔着一道道的高矮院墙,此时锦衣卫们倒也不全然是废物,锁了几道院墙之后纷纷上墙,各人都拿着长长的鸟铳,预备拿火器制敌。
    这黑灯瞎火的,虽然紧急点了不少灯笼,想在这样的晚上用弓箭就纯属说笑了,鸟铳到底可以壮壮声色,比起弓箭来当然是更优选项。
    各人都学过打鸟铳,只是在京时还经常操练,出来久了却是十分荒疏,这会子七手八脚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将药包倾入枪管之中,搠条也通过了,却是将铅子将了十来颗进去,一直到塞满了才恍然大悟,忙不迭再将铅子射药倒出,重新再来过一遍,却是已经有人打响了。
    长长的火舌带着巨响声,威力当然不凡,这些鸟铳是锦衣卫从蓟镇要来的,戚继光在蓟镇时特别重视火器,蓟镇火器也是九边之冠,毕竟是拱卫京师最要紧的边镇,地位已经超过大同,是以火器也是优中选优,这些鸟铳都是用二十斤上好的闽铁打造而成,枪管十分厚实,不会有炸膛之忧,现在工部出的火铳质量已经开始下滑,毕竟除了戚继光也没有什么大帅那么讲究用火器,至于辽阳向来是自给自足,和朝廷早切割的干干净净,工部也没必要向辽阳提供火器,这么一来,火器的质量当然直线下滑,已经远不能和当年相比了。
    手持这么精良的火器,打响声却是此起彼伏,黑夜之中相隔又远,打响了几十下,却是根本没有人中枪,这些锦衣卫外强中干的本性,暴露无疑。
    待看到黑影迫近,那些黑衣人却是强悍非常,顶着火铳声响不停的翻墙而过,再又砸开院门,不停的涌上前来。
    这一下,锦衣卫中抖手抖脚者越来越多,不知道是谁将手中火铳一丢,啊呀一声便是向外逃,接着越来越多的人丢下火铳,甚至手中腰刀亦是丢开了去,只管撒开步便走。
    高淮看看左右,张懋不知踪影,其余的武官也是跑的没影了,倒是那些前院住的当地无赖不知道厉害,不少人披衣出来,见是有人入犯,便是骂骂咧咧迎过来。
    正好黑衣人冲过来,两边一撞,无赖们哪是对手,黑衣人个个身手矫捷,而且刀刀往要害去,一刀便是了帐一条人命,遭遇之下,顿时杀了好几十人,锦衣卫亦被刺翻了不少,看到这时,高淮苦胆都吓破,还好有几个心腹,此时顾不得面子,将穿着中衣的高淮架着便逃,不一会鞋亦跑掉了,披头散发,连跑了十几条街,到得苏州府衙附近,见本城丁壮在知府等各官带着提着灯笼打着火把聚集,高淮才放下心来。
    “宋东主。”
    李青等人不停的打开院门,大局底定,王国峰才大步到宋家人被困的院前,见宋钱度披衣出来,一脸平静,王国峰倒也佩服这商人的胆色,拱了拱手,说道:“我们大东主派我等前来,接宋东主一家离开这险境,救援来迟,还乞恕罪。”
    “怎么敢当王司正这么说?”
    宋钱度对辽阳的权力配置还是有所了解的,也曾经在西花厅几次看到这个如惟功影子般的王国峰,他知道督查室和特务司公安司对内,军情司对外,所以王国峰手中的实力仍是最强,当然也是有所制衡,并不能一手遮天,但就算如此,也相当于是执掌着辽阳的东厂和锦衣卫,督查室和特务司更象是大明曾经有过的西厂和内行厂,只是辽阳虽然有特务司,却并不崇尚特务政治,除了官员确有里通外部势力,图谋不轨之外,其余的不管是犯军法,民法,或是贪污舞弊,总之都有一定之规来制裁,所谓的军情特务各司的首脑也没有那么吓人,宋钱度知道自己内心想法不当,是以从来不和人说起,只是当初在辽阳见到王国峰这样人时,还是情不自禁的敬而远之。
    他虽然不是士大夫,不过对特务还是有些反感,只是隐藏在内心深处,不为人所知而已。
    此时见到王国峰,宋钱度心中一暖,几乎要流下泪来,拱手还了一句,接下来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半响过后,才又道:“总是要谢过平虏和王司正。”
    “不必这般客气。”
    王国峰知道宋钱度方寸已乱,点了点头,示意人将宋家大小人等赶紧带出。
    外头早就有车马等候,不适合留在苏州的一律坐船离开,然后分别疏散。
    “东主,”李青已经带人折回,向王国峰询问道:“抓着不少锦衣卫官,还有几个太监,高淮走的快,已经跑远了,抓着的人怎办?”
    “不好做的太过,寻常小卒杀便杀了,当官的绑起来,莫伤性命。”
    “是,东主。”
    李青等人自去扫尾,不一会各人卷回,沿途见重伤未断气的,倒是有不少人慈悲为怀,上前补刀,将人了帐了事。
    以税监衙门自己的医疗能力,被火铳打伤或是刺中心口未死的,无非是多捱些时辰,多受些罪罢了。
    一会功夫,所有人都散尽了,若非税监衙门满地的尸体和已经凝固的黑红色的鲜血,还有砸烂的满地的破烂,就好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
    翌日清晨,苏州府请了附近的守备兵马,聚集了几百马队和几千兵丁民壮丁勇,众人一声喊,点响号炮,一起杀向税监衙门,高淮自然也在其中,待各人到得衙门,壮起胆子冲将进去,除了一地尸体外,便是一地的军袄破靴,却是昨夜那些无赖逃跑时所留,锦衣卫的飞鱼服绣春刀却也是不少,可见昨天天子亲军逃跑的速度也是不慢,待再深入进去,却是发觉不少被捆绑起来的武官,个个面色青黄,十分萎顿,众人忙将人解开来,一个个却是半日也回不过神来。
    待一路搜到后门,除了尸体外,当然什么也没有了。
    “公公,”张懋脸色十分难看,跳着脚道:“这定是辽阳所为,这事儿绝不能算完。”

第九百零五章 出招
    苏州之事,以最快的速度飞递往京师,立时引发轩然大波。
    高淮和张懋都是密奏,先至京师,万历已经知道事情经过,天子的内心自是兴起波澜,万历早就对惟功不大信任,这个自己一手看着成长起来的大将已经早就明显的不受节制,并且桀骜不驯。
    前些年的选秀和取银都被顶回来,加上诸多事情,使得万历急欲换将,但辽阳的赫赫战功使得万历的一些小动作无功而返,不仅没有换马成功,反而只能对辽阳进行封赏,张惟功的职爵也是一路上扬,根本压都压不下来,眼下又出得这般事情,万历心头一股恶气顿时就是下不来。
    俟苏州府的奏报上来,当然是将事情又说一次,不过明里暗里,都是说查不出来是何人所为……苏州府又不傻,这事夹着锦衣卫太监和皇帝,还有地方大户是一边,另一边却是兵强马壮的辽阳,光是京里的张党势力就不小,他一个地方官何苦替这些大佬冲锋陷阵。
    明着的奏折没有实指,不过立刻就有几个御史风闻奏事,奏折中就直言此事与辽阳镇有关。
    万历一改荒疏政务的积习,更加不会留中,直接就批复下来,着有司彻查。
    这件事落在内阁和兵部头上,石星刚任本兵不久便遇着这事,心头实在烦恶。
    不查,对上无法交代,也有碍本心……石星是认死理的,虽然对惟功感恩戴德,也认同辽阳的理念,但一事归一事,这件事他自是站在皇帝一边。
    无论如何,天下总兵都这般行事,和唐时那些节度使在长安谋刺宰相有什么区别?天下还有体统律法可言么?
    但若如实去查,兵部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这件事锦衣卫和东厂都没有办法,到辽阳去两个就得死一双回来,兵部有何办法?
    最终石星召集两侍郎并各郎中,会议之后,决定兵部派出两个司官,和都察院派出御史一起配合,前往辽东查案。
    反正已经有御史“风闻”奏事,就以这个由头去查好了。
    决断之后,石星回府,长随来报,书房之中已经有客在等。
    来的是吕绅与李甲二人,一位是部堂高官,一位是中层官员中的活跃份子,也是张党的核心人物,石星换了大衣服,也不耽搁,立刻前往书房。
    他这房子是赏赐来的,并不算大,但紧邻东安门,上朝十分方便,如果罢官就得缴还,这也是部堂级高官的福利了。
    自回朝后,石星的官位节节高升,也不是当年那般窘迫,不过叫他自己买这样的宅院,仍然力有未逮。
    书房的布置也很普通,只是书画稍多些,待石星过来,吕绅和李甲二人将视线从那些字画上收回,李甲先拱手一揖,吕绅则笑道:“好久不来,东泉公的字越发圆润饱满,根脚也立住了,只是收束时,还有些机锋外露的感觉啊。”
    俗话说字如其人,石星已经尽可能的压自己的秉性脾气,不过这东西是胎里带的,不小心练字就暴露了。
    石星也不客套,彼此安座后便道:“两位前来,当是兵部调查辽阳之事?”
    “对了。”吕绅看一眼李甲,答说道:“正为此事。”
    石星眼帘一垂,肃然道:“若两位叫仆以私废公,请不必多语了。”
    “东泉公误会了。”李甲呵呵一笑,说道:“我二人只是得了平虏指示,劝东泉公不必大费周章,免得大张旗鼓的将事做起来,最终劳而无功,皇上那人是要脸面的,东泉公难免受斥责,何苦呢。”
    听到说是惟功指示,石星也是肃容听了,到末了,却还是正色道:“还是那句话,仆不敢因私废公,朝廷设兵部和都察院,都为节制诸镇,不使武人犯上,以文驭武乃是祖制,仆不敢不遵。”
    吕绅皱眉不语,李甲冷笑道:“平虏早就说了,文武并重才是真祖制,太祖和太宗年间何曾谈过以文制武?后来是文臣假托祖制,侵夺五军都督府权力,渐渐成凌驾武臣之上,东泉公若说这是祖制,岂不是笑谈?”
    石星和邹元标每常闲谈,对辽阳的民生和学术气氛都很欣赏,屯堡和民政福利都令两人击节赞叹,唯一不满的就是武人当政和设立特务机构。
    当年他和惟功在京师谈话时,涉及的东西很多,但这些石星是绝不可能赞同的,现在石星与许国,还有邹元标等人隐隐成为一个政治联盟,渐渐游离在张党之外,主要原因,还是对辽阳武夫当国的不满。
    这一次,辽阳索性动用武力,千里迢迢跑去杀到税监衙门,锦衣卫等上三卫亲军死了好几十个,虽说都是校尉力士这样的低层,武官没死一个,算是给朝廷留了面子,但这事知道内情的人极多,要是朝廷一点反应没有,以后还怎么维持这个天下?
    一念及此,石星感觉没有必要和眼前这两位多说了。
    大家理念相同还能继续做朋友,理念不同,也没有必要装作友好。
    当下默不出声,举起茶来小饮一口。
    虽无长随高叫送客,意思也是十分明显了。
    “东泉公,以后我们不会再上门了。”吕绅起身,叹息着道:“你的脾气就是太容易自以为是,你以为今晚我们是为了辽阳而来?也罢,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日后,凡事切莫都以公心出发,也想想自己的安危和前途。”
    他怕石星这驴脾气再说什么不好听的,拱拱手便是离开,李甲虽然年轻的多,脾气却是更加老成,看石星油盐不进后已经一字不出,随着吕绅出门之后,才沉声说道:“果然不出所料,东泉公自此和我们陌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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