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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天才、狂人的梅毒之谜-第17部分

小说: 天才、狂人的梅毒之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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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也命名为文森特。加谢医生()照顾凡·高,他是使用顺势疗法的医生,也是业余画家。1890年7月23日,凡·高写道:“这种悲惨永远不会结束。”7月27日,他带着画架和画,还有一把手枪,走到野外对着自己的心脏开枪。子弹偏斜射入横膈膜,他摇摇晃晃走回家。加谢医生赶来,他请西奥过来,西奥赶到哥哥身边,在他抽烟斗时跟他说话,西奥爬到床边抱着凡·高。凡·高最后的遗言是:“我希望就这样走了。”他死于7月29日凌晨一点半。天主教会拒绝让他安葬,不过附近的小镇接纳他。棺材上覆盖他最喜爱的黄花:向日葵和大理花。
  阿诺德(Wilfred Niels Arnold)在《凡·高:化学药品、危机和创造力》(Vincent van Gogh: Chemicals; Crises; and Creativity)一书中,整理出101种凡·高死后的解剖诊断,比《纽约时报》提供的152种诊断少些。其中有十几种值得参考,他发现最重要的有癫痫、躁郁症、精神分裂症、梅尼尔氏病,以及铅与苦艾中毒,其他还有松脂中毒、中暑、创造力引起的高度紧张。阿尔医院院长乌帕医生()认为是“急性狂躁症和全身性精神错乱”。'26'阿诺德认为是急性间歇发作的噗差症(porphyria),这是一种先天性新陈代谢异常疾病,影响神经系统,会引起妄想症、癫痫发作、偏执狂。凡·高逝世100周年时,《美国医学协会期刊》宣称确定是梅尼尔氏病,推翻以前所认定的癫痫症。阿诺德认为这两种说法都错了,因为没有梅尼尔氏病的症候,而癫痫早就被否定。1992年,凯·贾米森(Kay Redfield Jamison)在《英国医学期刊》提出反驳,认为阿诺德说的噗差症不太可能,她认为凡·高和西奥比较可能得的是躁郁症。当然,躁郁症的症状与梅毒很难区分。
  阿诺德基于两点理由排除梅毒:第一次感染与精神错乱的间隔太短,而且其间病情舒缓的时间太长,这也是认为西奥没有感染梅毒的理由。其实这些理由都不成立:约翰·斯托克斯就说过,梅毒病例“有的病程相当长,有的相当短,有的有舒缓期,有的没有”。'27'阿诺德更进一步举证说,这些书信都没有提到梅毒,但是按当时的习惯不会白纸黑字写下梅毒,而且仔细阅读之下,有许多地方透露凡·高和弟弟都很清楚彼此的疾病,他们以安全隐秘的字眼代替。
  哲学家和心理学家卡尔·雅斯贝尔斯(Karl Jaspers),研究凡·高晚年心理状态与他当时绘画的关系,他所出版的书是这方面最深入的著作(可与他对尼采的研究相媲美),他认为无法证明是癫痫,因为没有癫痫发作的记录。他的结论是“惟一的可能性就是精神分裂症或是一种瘫痪的过程。”'28'瘫痪在此的意思就是梅毒。他认为精神分裂症是这两种之中最有可能的,因为凡·高经常发作严重的精神病,有两年之久,但还能控制主要的官能。不过,因为凡·高自己记述手有点不稳,再加上一些“放荡的”行为,雅斯贝尔斯也不完全排除瘫痪的过程。如果他知道卡芬涅尔的诊断,就可能比较倾向于梅毒。威廉·朗热·艾克包姆(Wilhelm Lange Eichbaum)曾经提到天才与疯狂的关系(他也研究过尼采),所提出的诊断与雅斯贝尔斯两种假设相符,但是他增加癫痫的成分。他认为凡·高得的是“急性梅毒的精神分裂症和癫痫状的倾向”。'29'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诊断,再一次证明有可能就是伟大的模仿者——梅毒。
  西奥与高更都发展到第三期梅毒。他们三个人可能都感染梅毒,从他们来往书信的内容,再看看他们死前的生活,很可能他们以自己的暗语分享彼此悲惨的秘密。
  凡·高葬礼之后几个月,西奥就崩溃了。根据西奥的画家朋友埃米尔·贝尔纳(Emile Bernard)指称,西奥暂时性瘫痪。1890年10月10日,西奥的岳父安德烈·邦格(Andries Bonger)写信请加谢医生来看西奥,西奥过度兴奋和生气已经无法控制。根据毕沙罗(Camille Pissarro)写给儿子的信,西奥突然发疯,猛烈攻击妻儿。同时,他发了一份浮夸的电报给在布列塔尼的高更,向他保证到热带的旅费没有问题。西奥暴力行为发作两天之后被送进医院,又过了两天送到布朗什医生在柏斯著名的精神病院,莫泊桑就是在那里度过精神错乱的余生。加谢去看西奥时,无法跟他沟通。路易斯·里韦特医生()曾经治疗过这两兄弟,他认为西奥的病情比凡·高“严重得多”,一点希望也没有。'30'由于西奥死于梅毒,这暗示里韦特医生知道凡·高也有相同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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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高(5)
根据高更传记的作家大卫·斯威特曼所述,高更可能第一次在里约热内卢发生性行为时感染梅毒。当时高更41岁(1891年),他开始咳血,一天咳出一公升,而且痛得好像心脏都要跳出来。他变得爱睡觉,没有精神。1892年,他被送进塔希堤(Papeete)的军医院,治疗梅毒性心脏病。根据斯威特曼所说的,高更服用顺势疗法的特效药,也就是洋地黄,但是斯威特曼没有再进一步说明。高更从来不承认自己得了梅毒,“好像他就是无法面对所发生的事实”。'31'
  高更在马克萨斯群岛(Marquesas)度过余生,两只小腿都是流着脓的疮,以肮脏的绷带包住,他拄着拐杖蹒跚地晃荡,拐杖头刻着一根勃起的###,绿色的苍蝇跟着他嗡嗡地飞。他全身到处疼痛,为了止痛而服用吗啡上瘾,还服用鸦片酊以及饮用苦艾酒。他的情绪逐渐变成躁狂,腿上有伤痛所以使用砷,曾经到山上服用砷自杀,但是毒性不够只使他呕吐而已。他自诉体力流失,晚上都无法入睡,因此筋疲力尽。眼睛受到感染,可能是结膜炎。斯威特曼写道:“梅毒的蹂躏不只是使他身体化脓,也造成他精神不正常。”'32'1903年,高更病亡,他的朋友提欧卡(Tioka)取下他一片头皮,这是岛民召唤死人回来的传统方式,但是已经唤不回高更了。
  凡·高和西奥的书信充满对于艺术和健康的哲理,以及对他们医生的评论。没有提到确实的病症诊断(除了最后有提到癫痫),但是他们经常提到一种神秘的疾病,有迹象显示他们谈的就是梅毒。虽然里韦特是他们的主治医生,但凡·高和西奥也常去看住在巴黎的匈牙利医生大卫·葛拉碧——他以治疗梅毒闻名。'33'书信中透露他们接受葛拉碧医生的治疗相当长一段时间,凡·高提到接受治疗一年。1888年5月4日的信,就曾讨论他的治疗方式。
  在这封信中,凡·高表示希望有自己的房子以便疗养。他认识一位变成瘫痪的人,说自己就跟那个人一样。凡·高还提到要去巴黎治疗中风,然后告诉西奥有一种治疗方法“非常痛苦。疾病本身反而没那么痛苦”。他说葛拉碧对于这病例的建议很对:“吃得好,住得好,少去找女人,简言之,要事先安排好生活,就像是这个人已经有脑部和脊髓的疾病……当然这就像是抓住公牛的双角,必须不畏艰险,反正是不会错的。”'34'凡·高继续说道:“毕竟,听从里韦特和潘格洛斯(Pangloss)的聪明建议,应该对自己最好,这些卓越的乐观主义者,是血统纯正天性乐观的高卢人,他们让你保持自尊。”
  为什么将里韦特与潘格洛斯扯在一起?在伏尔泰的《憨第德》中,潘格洛斯是某城堡的家庭教师,后来因为饱受梅毒的蹂躏,流落街头行乞,最后吃掉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潘格洛斯说,梅毒来自新大陆,是一位跟着哥伦布航行的人带回来的,但是到头来成为一种必要──毕竟,如果没有哥伦布的航行,欧洲就没有巧克力!凡·高仿照潘格洛斯的评论说:“如果我们要生活和工作,必须非常小心照顾自己。冷水、新鲜空气、吃得好、穿得好、睡得好,而且不要女人。”'35'
  两星期之后(1888年5月17日),凡·高写第二封信,提到里韦特“让病人了解所得的病”:
  你写信谈到去看葛拉碧,令我很悲伤,但是你去了还是让我感到很放心。你有没有晕眩——觉得非常困乏——可能是心脏衰弱引起的,这样的话,碘化钾就和衰竭感没有关系吧?记得去年冬天,虽然我没有服用碘化钾,但是昏昏沉沉的,完全无法做任何事情,只能偶尔画画。假设葛拉碧告诉你不要服用任何……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去找里韦特。我现在经常想到葛拉碧,而我完全康复……里韦特顺其自然……他使病人坚强起来对抗疾病,我认为,他让病人了解所得的病,才能保持斗志。如果你可以在乡下住上一年,和现在一样接近大自然,葛拉碧的疗法就会更容易些。我希望他可以使你承诺,不要再跟女人有关系,除非是有必要,但还是能免则免……我认为碘化钾可以使血液与整个系统纯净,若是不行呢?……当葛拉碧紧紧闭上他的嘴说──“不要找女人!”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脸很像德加,……如果你无法完全摆脱也没关系。葛拉碧会给你强壮身体的食谱。……如果你下一封信说你没事,我是不会相信的。'36'
  葛拉碧的食谱可不简单:都德曾经用来治疗梅毒(莫泊桑也是),结论是宁愿死掉算了。碘化钾在当时是标准的治疗梅毒药物,凡·高认为这使得他的心智状态好些:“无法忍受的幻觉已经结束,现在减轻到只是作恶梦,我认为这是碘化钾的效果。”'37'
  凡·高认为梅毒引起自己的疾病,还有另一个迹象,他认为:“所以我不要求你告诉别人说我没事,或者说我以后也不会有事。不要用利可的理由跟大家解释这一切,而要用拉斯帕伊(Raspail)的。”'38'提到利可很明显会想到梅毒,因为利可是当时研究梅毒的权威,但是凡·高偏好拉斯帕伊的“解释”,是因为他赞成拉斯帕伊的梅毒理论更胜于利可的?或是他认为拉斯帕伊有梅毒以外的解释?拉斯帕伊之所以出名,是因为他提出假设,认为一种寄生虫会引起秃头症(alopecia),也就是局部斑点秃头。秃头症通常伴随第二期梅毒发烧和出疹子之后出现,但是也可能没患有梅毒而有秃头症。凡·高为拉斯帕伊的健康年鉴封面画了一幅画《画板与洋葱的静物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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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高(6)
凡·高病情开始发作,他不觉得与梅毒有关,反而认为是癫痫引起的。他从阿尔的精神病院写信给弟弟说:“大多数癫痫患者咬到自己的舌头而受伤。费立·雷伊医生()告诉我,他看过一个案例,有人割下自己的耳朵,就跟我一样。”'39'雷伊也告诉他,癫痫初期通常会出现听觉和视觉上的幻觉。“这里每个人都发烧、幻觉或发疯。”凡·高发现,如果和其他疾病比起来,例如梅毒,他们的发疯也没那么可怕。但是,卡芬涅尔曾经警告说梅毒会影响他的脑部,是不是也发生过呢?当他说“我是发疯还是癫痫症”这句话时,是否想到卡芬涅尔?'40'
  他生命最后几年,长时间工作不辍,凡·高描述自己是充满电的人。疯狂的宗教观念占据他的心,在这些陈述中,他说他的心情兴奋,总是关心无限永恒的生命。“我尽我的能力做好工作,”他写道:“我对自己说,如果我胜利了,就是我疾病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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