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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玉堂娇 卫幽 卫幽-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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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的人。
  像这些衣裳赏赐的还数小事,若真的像上次那般再来一次栽赃陷害的戏码,那便就有些不妙了。
  碧痕想了想,道,“真论起来,苍梧院也就文绣一个还算是可造之才。”
  沈棠挑眉,“文绣?是那个圆盘脸,大眼睛的姑娘吗?”
  碧痕笑出了声来,“小姐,哪有您这样说人家小姑娘的。文绣不过就是长得圆润一些,与圆盘脸还差得有些远吧?”
  沈棠笑着说,“你给我说说,她是怎么个性子的人?”
  管她是圆盘子脸还是长条子脸,沈棠需要的是一个谨慎可靠,心思没有那么大的人。
  碧痕略思忖片刻,道,“文绣是专司洒扫的三等丫头,苍梧院不大,人口又少,二少爷又不挑剔,按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都使得,但她却每日都将该洒扫的地方都细细擦过,这算得上是忠于职守。但凡我去给二少爷送东西,这么多小丫头里,也惟有文绣会迎出来,司客的丫头倒赖着不动,这些基本的礼仪却都是她来做,这便是为人处事的能力。”
  “碧痕姐姐说的可是文绣?”碧笙将苏蓦然的画作放好,回转来时,正好听到了碧痕这番话,不由便出声问道。
  碧痕笑着说,“小姐正问起苍梧院可有什么能担大任的丫头,我便提起了文绣。”
  沈棠转头过去,“你也认得她?”
  碧笙点了点头,“在苍梧院见过几次,论品性倒确是个好的,就是有些谨慎过了头。”
  沈棠疑惑道,“怎么说?”
  碧笙一摊手,也甚是不解,“文绣的娘,原来竟是我们小厨房的罗婶,这我也是前日无意中从罗婶口中得知的。论起来,苍梧院和月桂园,都是一家,文绣的娘既然在这里当差,她也该常来走动才是,但她却从未提起过,这不是谨慎过了头,是什么?”
  沈棠目光微凝,低低地道,“这倒是个明白人。罢了,等改日我去苍梧院的时候,见一见再说。”
  这时,麝香来禀告,“小姐,老夫人身边的桔梗姐姐来了。”
  沈棠心知,必是来送皇贵妃娘娘的赏赐,便扬了扬手,“快请她进来吧。”
  桔梗笑着掀开了珠帘,挪了进来,“今日老夫人事多,直到刚刚才想起了还有皇贵妃娘娘的赏赐没给大小姐和二少爷送来,便急急地催了我来。”
  说着,便让跟着来的小丫头将怀中所抱的几个锦盒搬了进来,碧痕便走了过去,与那小丫头到了旁边的耳室里对着礼单点算了起来。
  沈棠请桔梗坐了下来,碧笙给她倒了一杯新制的花茶。
  桔梗道,“大小姐对奴婢太客气了,倒让奴婢不好意思起来。”
  沈棠便瞥了她一眼,“我请你坐,你便大模大样地坐下了,我给你香茶,你连推辞都不曾,这倒像是不好意思的样子?我说桔梗姐姐,你就非得跟我来这一套?”
  桔梗笑着说,“咱们私交好,你不爱摆主子的款,我也就随了你,该坐坐,该喝喝,但这些客套的话,却是非说不可的。”
  沈棠见她的眼神往耳室那里瞟了一眼,便微微地点了点头。
  老夫人身边两大丫鬟,桔梗和柳絮,向来是面和心不和的,为了争这老夫人身边的第一人,两人之间没少过暗潮汹涌,桔梗既这么说,里面那小丫头想必是柳絮的人了。
  沈棠低声问道,“老夫人今日都忙些什么,怎得那么晚了才派你过来送东西?”
  桔梗见左右并无什么生人,那小丫头又在耳室与碧痕点算清单,便压低了声音道,“大少爷自小订下的那门亲,有了变故,人家反悔了!”
  第五十八章 木秀
  沈棠的眉头轻皱,“老夫人可说了什么?”
  彼时,沈枫还是稳稳当当的下下任安远侯继承人时,威北侯林成便有意将自己的嫡次女林玉姿说给沈枫当妻子,沈谦也觉得这门亲事不错,便应了下来,双方交换了庚贴与信物,只差选一个合适的时间,便将这嫁娶之事做下了。
  但如今,威北侯却反悔了。
  桔梗低低叹了口气,“老夫人自然是震怒非常的,倒是大夫人得知了这消息,甚是平静,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还将老夫人也安抚好了。”
  沈棠心中微动,“许是大伯母觉得如今大哥的地位有些微妙,若是娶了这样高门大户里出来的娇小姐,也未必是福罢。”
  桔梗听了,颇觉有几分道理。
  沈棠想起了苏蓦然的画,便笑着问道,“我早上给祖母请了安,回月桂园的时候,碰上了苏表哥,他是外男,今日又不是初一十五,祖母特特地唤了他去,所为又是何?”
  桔梗见耳室内仍没什么动静,便隐忍着笑意,低低地道,“老夫人前些日子请了个官媒来,想请媒婆子替表少爷物色几个合适的小姐,这不媒婆子处有了回音,说好了辰末过来送小姐们的画像来了,老夫人便想着让表少爷自己挑个合心意的,这才传了他来颐寿园。”
  沈棠眉心一跳,接着问道,“那表哥可曾挑到未来的表嫂嫂?”
  桔梗脸上的笑意更浓,“表少爷见着媒婆子时的表情,可真是五味杂陈,好看极了。后来,任媒婆将那些小姐吹得天花乱坠,表少爷也总能从那画像上找出毛病来,这个眉毛太粗,那个鼻子太大,这两个目露凶光,直把媒婆子气得收拾了画像就告辞了。”
  沈棠有些讶然,一向文质彬彬有礼有节的苏蓦然,竟也会行这无厘头这事?
  她笑着问道,“祖母定是也被表哥气坏了。”
  桔梗答道,“老夫人倒还好,只道若是表少爷看不中这些,那就让媒婆子换一批来看看,但二姑奶奶就真生了气。后来表少爷发了誓,说是明岁的科举,定要去勇夺三甲,给二姑奶奶挣一个诰命回来,这才让二姑奶奶转怒为喜,也便不再提让他娶亲这话头了。”
  沈棠笑道,“苏表哥倒是好志气。”
  大周朝文风昌盛,人才济济,每三年一次的科举,都有无数学子挤破了头要夺这三甲之位,其中也不乏像太学院这种顶级学府出来的学子,苏表哥如今只是自己在家用功,时常还赏花作画的,要挤入这前三,倒真是有些难度的。
  桔梗说道,“老夫人也是这样说的呢,因了表少爷这话,老夫人心情大好,连中饭都多用了一些。谁料到过不多时,威北侯府便派人送来了悔婚书。”
  话音刚落,那捧着锦盒的小丫头便跟在了碧痕身后出了来,桔梗只好立了起来,向沈棠告了辞。
  碧痕脸上笑意盈盈,“皇贵妃娘娘好大的手笔,给小姐这生辰礼,可真丰厚地紧,竟还有两颗鹌鹑蛋大小的珍珠。”
  沈棠浅浅一笑,“这些珍贵的珠宝,都是入了内务府的档的,只是看着好看罢了,既不能送人,也不能变卖,若是掉了失了,还是对皇贵妃娘娘的不敬。还不如给些真金白银的,倒来得实在些。”
  正说着,麝香又晃动了门帘,她恭声道,“小姐,侯爷身边的全叔来请您,侯爷请您过去一趟。”
  沈棠心中隐隐觉着应是大哥被退婚一事,祖父想听听自己的看法,于是略整整了衣衫,便让碧痕跟着出了门。
  全叔在月桂园的门口候立着,见沈棠来了,便忙迎了上去,一边提了灯为她引路,一边说道,“侯爷刚回府不久,脸色很不好看,大小姐还请小心行事。”
  沈棠眉头微蹙,“全叔,祖父有提起是因何事困扰吗?”
  全叔回头望了一眼自动落后了三步之远的碧痕,悄声道,“大少爷被威北侯退了亲,侯爷是回府后见着了老夫人才知晓的,但明明今日朝会,侯爷还与威北侯站在一道,威北侯竟只言片语都不曾提及,生生地将了侯爷一军,侯爷能不生气吗?”
  沈棠有些惊讶,威北侯疼爱女儿,倒是京城出了名的,但即便是不想让自己的嫡次女嫁给一个将来无法承袭爵位的夫君,非得退了与沈枫的这门亲,也有的是温和的办法,何故做得如此决绝?
  看如今的架势,倒像是要不管不顾地,撕破了脸一般。
  书房里,并未像以往那般灯火通明,只在书案上,摆了一个烛台,烛影凌乱,晃得沈谦的脸越发灰暗了。
  “祖父。”沈棠沉静地叫道。
  沈谦的表情已经平静了下来,他有些疲惫地扶了扶额头,沉声问道,“阿全可已经将事情与你说了?”
  沈棠恭顺地点头,“是。”
  “那你怎么看?”
  沈棠眼眸低垂,语调柔缓,“棠儿以为,这是件好事。”
  沈谦虚半眯着的眼忽得睁了开来,直直地望向案前垂手立着的孙女,愣了半晌,方才急切地问道,“怎么说?”
  沈棠抬起了头,眼中漾着浅浅的笑意,“我沈氏几百年来的根基,就算是大伯父被害这样大的打击也不曾伤了根本,又岂是威北侯这小小的伎俩便能伤到的?但沈氏,却正好可以藉着这良机,退隐于幕后。”
  沈谦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书案,过了良久,开口问道,“棠儿的意思是,要我示弱?”
  沈棠的笑意更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从前的沈氏,风头太劲了,不只是皇帝心生警惕,便是其他的公侯瞧着,也难免没有嫉妒之心。但,若是真的要成就一番大事,那就不该站在风口浪尖之上。可知向来都是黄雀得食,螳螂又能成得了什么气候?”
  沈谦暗自沉吟,思索着沈棠话中的含义。
  而沈棠却不停歇,她知道祖父将她所言一字一句都听进了心里,于是继续说道,“何况,威北侯门风跋扈,我听说他最宠爱的这位二小姐深得他的真传,便是大伯父如今仍在,以大哥的心性,与那位二小姐也未必是份良缘。”
  她的语气微顿,“棠儿以为,未来的大嫂,不必再从高门大户中挑,倒是那些名满天下的文豪中,若能择到一位年貌相当的小姐,那才是大哥之福,沈氏之福呢!”
  第五十九章 百感
  沈谦赞赏地望着眼前含笑静立的沈棠,她不过是几句轻声细语,便将一件看起来对沈氏极其不利之事,瞬间扭转乾坤变成了另外一条能走得更远之道,沈谦此时心中所感,何止惊叹两字。
  然他在朝中摸爬滚打几十年,收敛心神的本事自然是极佳的,因此,纵然心中震颤,但面上却丝毫不显。
  不知怎得,当沈棠说出那一番道理之时,他心头闪竟然闪过一丝畏惧之意。
  她太过聪慧,有着高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气度,每每这些连浸淫权术几十年的自己,都觉得难以解决的棘手之事,她却总是浅笑盈然,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轻描淡写地便将难题迎刃而解了。
  这世间,似乎没有什么难题,是她解不开的。
  若是这样的人,是沈氏的敌人,那该是何等之可怕,想及此,沈谦的心,不由一阵紧缩。
  但好在沈棠出自安远侯沈家,乃是自己的嫡孙女,沈氏得了这样一个睿智的女儿,便是没了能担大任的大郎,被推到台前的是庸碌无为的二郎,又何愁会就此败落下去?
  何况,他还有一心要为父报仇,因而斗志昂扬勤奋努力的枫儿,以及在京城贵族少年圈中越发左右逢源,却始终深藏不露的榕儿。
  这样的沈氏,决不是一两个阴谋,几次挑衅所能轻易撼动的。
  沈谦这样想着,被威北侯摆了一道这样的小事,便就微不足道了起来。
  沈棠见祖父的眉头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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