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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碧霄九重春意妩-第49部分

小说: 碧霄九重春意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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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重叹息,“你就这么信得过他?”
我鼻中发酸,却笑道:“如果他也能这么利用我,便不是以往我希望的那个庄碧岚了!”
唐天重便沉着脸不说话。
我继续道:“何况还有个绝大的漏洞,只怕是侯爷怎么想也想不到的。碧岚母亲的闺名中有个‘清’字,因此他写‘清’字时,总会避讳着多加上一点,或减去一点。我只看第一个字,便知笔记模仿得再像,也不是他的亲笔了。再则,他平时从不唤我清妩,只唤我妩,或妩儿。”
“妩!妩儿!”唐天重蓦地大怒,一扬手便将茶盏掷在地上,眼眸中似有隐忍已久的火焰喷薄欲出。
事已至此,我再不想火上浇油刺激他,只揉了揉鼻子说道:“好大的酸味!陈了多少年的醋了?”
唐天重眼里的火焰顷刻熄灭,渐渐迸出和他冷峻的面孔极不般配的懊恼和沮丧。
这时,无双的声音适时的在门外扬起,“侯爷,太医来了。”
唐天重顿时敛去多有的情绪,退了几步,坐回他的书桌边,才冷冷说道:“进来。”
两名太医随了无双进来,连大气都不敢喘。上去叩见了唐天重,等唐天重向我略略挥手示意,才走到我跟前请脉。
见到我肿着的手腕,两名太医对视一眼,果然惊讶,却不敢露出声色来,拿了布枕给我垫了手,照常过来搭脉。
我瞧着唐天重脸色不佳,笑道:“昨晚与王爷在园里赏月,失足从山石上滚了下来,侯爷心急拉我,把我手都捏肿了,二位带式瞧瞧,我还能用那些活血化瘀的药吗?”
一名太医略一把脉,便似被烫着般身体一抖,又诊了我的左手寸脉,和另一位太医交换了颜色,申请却已经松不少。
唐天重已是不耐烦,接过无双重新斟上来的新茶,拂着上面的茶叶问道:“诊得怎样了?快去开可方子来!”
太医即刻跪下回道:“清姑娘已有身孕,活血化瘀之药是万万用不得的,便是开胸理气的药方,也须斟酌而用,如姑娘无十分不适,还是以静养食疗为宜。”
当的一声,唐天重手中的茶盏再次落地,他顾不得粘在袍子上的茶水,站起身来失声道:“你说什么?她……已有身孕?”
太医伏地答道:“臣等确已断出,清姑娘有孕已一月有余,二月不足,只是姑娘几度伤病,身体甚是羸弱,须好生静养,并以安胎药调理,才能确保母子平安,万无一失。”
外面九儿等人都已听见,纷纷走上前来口头道喜,“恭喜侯爷!恭喜姑娘!”
唐天重呆呆地对着我瞪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以后称她为……夫人。康侯夫人。”
屋内喧闹了好久才散。
唐天重也无心再去内廷或书房,默然坐在我榻前良久,才恨恨道:“你早就知道自己有孕了,是不是?竟如此可恶,也不告诉我一声!若是昨晚……”
大约想起昨晚怒气勃发时对我动了粗,他眉宇间闪过后怕,不安的站起身来回踱着步子,忽然回身道:“以后不许再去爬什么山赏什么月,不许夜间出门,也不用再跟我道书房去久站,给我安安分分生下孩子来再说!”
我懒懒说道:“是,谨遵侯爷之命!”
“你……”他又是气急败坏,走到我跟前扬了扬拳头,终究却只是咬牙切齿说道,“我早晚会被你这丫头气死的!真不知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他又多心了。
我抚摸着尚完全平坦的小腹,叹气。
哪里是我有意气他?原也不贵有些疑心而已。在宫中日子久了,听那些老宫女们议论地多了,眼见葵水推迟了十余天未至,卿辰洗漱时又觉得喉咙间不适,才猜测是不是有孕。
无双、九儿等人都还是女孩,纵然发现我经期失常也未必能想到这里。若不是她们那来那些很可能危机胎儿的药膏来坚持叫我涂抹,一时之间,我也没法向人说出口去。
到底算是喜事吧?
不久之后,我会有一个孩子,也算有一个家了吧》
我不自觉抬起头,望向唐天重。
他已不见了怒意,安静得望着我。见我抬头,便微笑,然后凑过唇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夏天吧?”他的手掌温柔地覆盖在我的小腹上,轻轻地说着,好像怕生意高了,会惊醒腹中沉睡的小小胎儿。
我也不禁微微地笑了,“是啊,应该是……明年夏天吧!我们会有一个孩子了!”
他便将我从踏上捞起来,小心地抱到怀里,在我耳边低低叹道:“有一个我们的孩子。很好!”
这一刻,他的臂弯都是柔软的。
伏在他胸前,我听到了他不规则的心跳。
许久,许久,还那么不规则地跳动着。
我原就不是喜欢无事出门乱逛的人,顶多饭后在莲池附近的小道上散散步而已,唐天重的禁足令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倒是每日不用再陪着他去书房,这漫漫长日,的确有点儿无聊了。
我在南楚深宫呆了三年,经历过的并不少,知道有了身孕,便保持了素来早睡在其的生活习惯,安安静静地养着胎。因没有太强烈的妊娠反应,连吃喝也不挑剔,倒也让身边侍奉的人省心不少。
无双她们闲的也无聊,给唐天重裁了两件衣服,又找了许多颜色鲜艳的额锦缎来,说是要做了给未出世的小公子或者小小姐穿。
我过去瞧时,她们已经在商议着要做几个肚兜,绣上婴儿常用的百字迎福,百子戏春、如意万字等图案,说是语义吉祥,花样讨喜。那些秀活确实我从小就学过的,便把那质地柔软的选了几样,自己也动手做起小孩的肚兜来。
这日唐天重回来时,我已经拿了一个水碧色的小肚兜,正往上绣着花样。
他端着茶盏走到我跟前看了半晌,说道:“绣的是荷叶?”
我笑道:“当然也要绣两朵莲花。双花双叶又双枝,寓意也好。”
唐天重问:“什么寓意?”
我迟疑一下,笑道:“算算日子,差不多会在莲花盛开的时候出世,先绣上个莲花肚兜等着他,岂不吉祥?”
“莲……”他的笑容越发柔软,丢了茶盏,从身后将我拥住,低低说道,“这孩子注定了与莲幽怨。他的爹娘在莲畔结缘,在莲池相守,日后也会在这莲榭出世,便取个小名叫莲儿吧,不论男女,都可以用这个名儿。”
“与莲有缘,莲儿……”
我神思一恍惚,依稀又见到那浅色衣衫的少年手持书卷,笑容明净地站在盛开的一池莲花畔向我凝望。
忙不迭地将他从脑中驱赶走,却又忍不住想,若是他,断然不会问我双花双叶又双枝是怎么样的寓意了。
这种扫兴的问题,也只有唐天重这样一心扑在攻城略地争权夺势的蛮横男子才会问。
但他对我到底还是温柔的。
此刻,他便贴近我的面颊温柔地亲吻着我,一声叹息听来居然很有些幽怨,“可惜……可惜太医说你身体弱了些,劝我这几个月别碰你……真是难熬……”
从唐天重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简直让我哭笑不得,随口道:“那你找别的姬妾去吧!”
话未了,耳边一阵阵痛疼得我叫出声来。
他竟然狠狠地在我耳垂上咬了一口。
早躲到一边的无双、九儿闻声赶过来看时,唐天重已经若无其事地回到了他的书案前,翻起了基础送来的军情报告。
找着机会时,我暗中讯问九儿。她却是不禁吓,一听提到信王,立刻跪下身来,把什么都说了。
她倒不是信王的内应,而是她那位表兄,却是信王最忠实的追随者。
和我与庄碧岚一样,她与她的这位表兄,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可她表兄家道没落,她的父母便不同意二人亲事,后来她进了宫,它表兄赌了口气也来到京城,深得信王赏识,却成了信王安排在宫中的眼线。
下毒之事,便是信王暗中布置的,喂得便是毒杀周帝,以期引发大周内乱。便是毒不死他,唐天重难免成了头一个嫌疑人,唐家兄弟必然嫌疑更大,早晚也会成了内乱之源,而信王便可沉寂举起复国大旗,重建当年的大楚国了。
唐天霄所中之毒,的确是她藏在指甲间,趁着斟酒时弹入酒盏的。当时二人注意力都在我身上,竟然没发现她相对生疏拙劣的手法。
她所伺候的秦妃是末帝李明昌众后妃中最痛恨北周南侵的一位,她也深受其影响,并未觉得暗害唐天霄有何不妥,直到发现连累我差点儿送了命,这才惊惶不安起来。于是等我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也便尽心服侍我,希望略作弥补。
我再不知该不该责怪她,只能叹息道:“九儿,男人间的这些事,我们还是少参与好。”
九儿那亮汪汪的眼睛已经滚下泪珠来,哭着说道:“我原野不懂这些,可表哥很激动,说什么壮士死知己,一定要我去做,我就去做了。其实心里也悔得很。有时想告诉姑娘,又实在不敢,我也知道这是万死的罪,从那晚陪着姑娘去见庄公子后,皇上其实已经留意到我,平时见我随时笑嘻嘻的,可背地里却让祁七盘问了几次我的底细。幸亏我家世简单,和信王或庄氏都没来往,家里的人平时老老实实的,又是周人进城后第一批打点财务犒劳周军的商户,并没找出瑕疵来,又有姑娘维护着,这才安然无事。”
“那康侯调你出宫,皇上知不知道?”
“姑娘走后,皇上还是常去怡清宫,但只要凝霜和沁月服侍,再无人注意到我。看后让人先把我调到别处宫里混了两天,再领出来,便没人理会了。皇上……大约也记不起我了吧。”
也就是说,唐天霄已经意识到了可能并不是堂兄下的手,却也没怀疑到九儿身上。毕竟那日侍酒的侍女不止一个,九儿身家清白,一时猜不到她身上去,便是那夜我只带了九儿去捡庄碧岚,大不了也只能证明我信任九儿更甚于其他几位侍女罢了。
我沉吟着再问道:“那么,摄政王府里,还有信王的人吗?”
九儿摇头,“这个却不知,表哥在皇上清洗后宫侍卫时找了个机会外调了,我来摄政王府前都没见着他。不过……他若是有机会见我,说不准又会让我帮忙吧?我现在又能常见到侯爷,多多少少都能帮上他的忙吧?”
她最后一句,却带了苦涩的反讽之意,我便知道这表哥并没把表妹真正想要的东西放在心上。
这丫头平时大大咧咧,没事便笑得没心没肺的,怎么看怎么像个开心果,原来也是一肚子苦水啊。
果然有心最苦,无心才是最快活。
既然衣襟刚离开皇宫,我哥她都譬如重生一回,我也不再想追究这些往事,只轻叹道:“九儿,随缘吧,也不用强求。”
九儿点头道:“我明白,连姑娘这般吃尽了千辛万苦都求不来,何况我呢?”
我一时沉默,许久才能淡淡笑了笑,“也许,这便是命吧。”
九儿问:“那么,姑娘你认命吧?”
我抚摸着小腹,感受着另一个生命的茁壮成长,再想起那个平日里冷漠嚣张,温柔起来却让人疼得揪心的男子,我轻轻地叹息,“认命……有也没什么不好吧?”
十月二十三,是唐天重的生日。无双等人很是有心,早早预备下了寿面、寿酒和各色果子,并将她们为他裁制的几套新衣也一并放到案上,预备了香烛。
唐天重位高权重,虽然不是正经的大生日,又说了一切从简,这日人来人往拜寿贺喜的人也不少。前院宴席白了十余桌,连唐承朔觉得身子略好,都让人搀扶到前厅略坐了坐,喝了两口酒,才又回房去休息。
等他会完宾客,回到莲榭时,已是晚上快亥时了。
他随手翻了翻那些衣衫,问道:“你们做的?”
无双看了我一眼,笑道:“姑娘自然也帮了忙。”
他便点头,将衣衫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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