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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海棠春-第40部分

小说: 海棠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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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武学依旧。
  李靖挽强弓,从胡禄中抽箭,扎马跨腿,前后隔开一定距离,准备发射。所谓胡禄,即箭筒,可容三十箭矢。弓呈弯月型,且力量重大,估摸也有几斤重。箭骸为铁质状,呈三棱锥型。三条凸起的棱刃前聚成锋,簇锋小而尖锐,大大提高了箭簇的杀伤力。箭簇的脊部伸长,双翼缩窄,且使两翼角下垂,以增穿透之力。
  净是看弓箭就如此了得,可想而知,百步穿杨啊。
  突然,李靖右手捻着羽箭,顺势拉开强韧的弓弦。左手定弓,右手携箭扣弦。双目瞄准远处的靶子,手一松,箭已离弦。只听“咻”的声音,羽箭极速掠过光芒,朝往靶子射去。正中红心,又稳又准。
  我“哇”地喝彩,拊掌。
  一旁观看的刘文静与长孙无忌四目相对,皆是无语失笑。
  不多时,刘文静眸转于我,说道:“同样的喝彩,何不让自己获得呢?”
  我扭头望他,抿唇未话。
  长孙无忌也道:“先生所言有理,你便去把你所学的功夫展示出来,好让我们开尽眼界。”
  我仍不说话,别脸瞅着李靖。
  他眼皮动了动,嘴角似笑非笑。朝我颔首,右手作势邀请。
  我挠挠脖子,从李靖手上接过一弓一箭,小步出列。跨起马步,腰身稳住,拉弓。眼瞄前方靶子,尽力拉开弓弦,尽管韧力十足。右手放箭,羽箭犹如光速一般,“咚”的一声落在了红心之处。
  心里窃喜,我昂起下巴,趾高气扬地看去长孙无忌。
  好歹我也算师承段志玄与李靖,总不能丢了他们的脸皮罢。
  长孙无忌倒也将我姿态看在眼里,润泽心里。眸色发烫,唇角浅笑。“你的功夫进步了不少啊。”
  我好是得意,却尽说谦逊话。“不敢!不敢!这一切都是因为师父不嫌我这个顽劣之人,苦心教导,方可有我今日的成果。”才几些时月,不仅让我武功进步,还使我嘴上功夫倍增。
  长孙无忌道:“李将军虽可苦心教你用武,却未能使你成就大器。”
  我一瞪眼,心头恍然。“当初我与段大哥约定好了,假若我究竟是不能学问的,他是不会勉强我的。”
  原来他们今日前来观我射箭之术,其实想试探我口风。
  文不成,是我的禁忌。
  刘文静大概晓得我们所说,他走到边上看我。
  长孙无忌道:“二公子从来不缺武将随从。”我了解,点了点脑袋。他复道:“倘若你当真放弃的话,是打消了我与志玄对你的期望。”语重心长,一向是他专长。
  虽说平日里的唠唠叨叨,我自可当作揶揄啰嗦。可现儿,他的话很有道理。
  我翘起嘴,摸鼻子无奈。“不是我不愿学,只是我想要的都被二公子否决了。”从他打发四公子、换成息颜来监督我做学问起,我就知道自己是有心无力。
  沉默一轮的李靖,兀自平静说道:“圣人无常师,仲尼曾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你不是孔圣人,不必贤于其。”
  我听着他的话,心头一热:“若非今日事变,恐怕我已能七步成诗、出口成章。”我从来相信四公子的教导。
  不是二公子试探我,让息颜监视,能料得眼下的我是文武双全了。
  刘文静张颌着嘴唇,片刻后才道:“孔孟之学,能让一个嗜血残杀的人明理。武将若要成器,不可缺少文学感染。”
  他们一人一句的,我无话可说。
  我知道,就算我功夫再好也没用。二公子想要的我,须是一个能成就大器的人。而我,只成就了一小半。
  “千里马能觅伯乐,那我呢?”言下之意,我没有像孔丘这般的好夫子。
  闻声,三人气盛而笑。
  我糊涂地看他们,心中或许有底。
  李靖一身奇特,却只能指导我骑术箭术;刘文静才华横溢,却不是我所能拜师之人。
  那么,就只有他了。
  我挑挑嘴,瞅瞅长孙无忌的安乐欢颜,自问我应该猜对了。
  次日,正当长孙无忌请求二公子关于为我换夫子的问题时,二公子却大方落落地应允他,不再让息颜教我学问。但是,二公子却绝了他的请求。
  言说三句:一,长孙无忌与我交往亲密,根本无法使我专心读书;二,长孙无忌身上有事,不得走开;三,有一人比长孙无忌更适合作我的夫子。
  长孙无忌巧嘴譬喻,他与我之间在读书期间不会存在任何玩闹的。
  如此说,二公子还是不答应。最后,他干脆断了长孙无忌的思绪。因为,他打算让刘文静教导我。
  如此听来,长孙无忌无话再说。
  刘文静之于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言情温顺的他确实会认真对待我这个顽劣之徒。
  话不投机半句多,现儿用在长孙无忌身上适合极了。
  如今,文有刘文静,武有李靖,恐怕我也不能再逃避甚了。
  经月一过,刘文静之于四公子、息颜两位夫子,更能明我心意。他的教学方式令我好奇、向往,乃因他从不强行命我写字念书,也不古板迂腐将书中知识相授。他时不时携我出外遨游山水,感受地大物博。每每是我遇着了不懂问题,亦能不耻下问,求得他的赞赏与肯定。
  我们亦师亦友,纵论经纬、畅谈古今、对酒当歌、吟诗作对已成了每日必做之事。
  这日晌午,雪融雨消。
  刘文静让我先抄写几遍《诗经》,然再作打算。
  我估摸抄了也近一个时辰,五指惧麻,不时带来一阵酸痛。我甩甩手,看到刘文静闲适地卧坐着,姿态懒散,眼眸丝许笑意无疑展露。
  他道:“都抄完了么?”
  我点点头,咕咚地吞了口水。
  他笑了笑,“尝试赋诗一首,给我鉴赏一下。”
  我“哈”地抽气,问道:“赋诗?”心里怪想,怪叹。复问道:“该以何物为题啊?”
  他好心道:“你如今所想是何,便以何物为题。”
  我直溜眼珠子,想道:“这将是我学习以来的第一首诗词,得要好好想想。”嘴角倨傲地高起,既然我已摆脱息颜的束缚,何不在此好好地歌颂她一番?冲了冲喉咙的干涸,我道:“息颜!”
  他两眼观我不语。
  手中持着的毛笔抖得瑟瑟,墨水欲滴。去抓腮苦思几回,下笔,缓缓落字。顷刻,我将纸张递去刘文静,他取来观赏。
  登时,他跻身挺直腰椎,大声一笑。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息颜息颜,颜开花俏。惜颜惜颜,容华不老。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夕颜花色,越山重叠。君归于水,汤汤不见。”
  念毕,刘文静大笑道:“孺子可教也!”
  我将《采薇》铺垫于诗中,且后赋出自己所作所想。息颜之名,谐音重叠。惜颜之花,如美人夕阳映照下的容颜。借予息颜,阐述深闺怨妇盼君归的惆怅落寞。
  “多谢先生谬赞。”我拱手作揖,文绉似儒。
  他将纸张放下,喜不自胜。“倘若息颜姑娘见了此诗,定会气怒冲天的。”
  毕竟,一个黄花大姑娘突然被我比作了思妇不是好事一桩。
  我挠挠头,笑嘻嘻道:“遂先生得替我保密了。”
  反正,是他容我赋诗。心中所想,纸上所写。要是被人发现,我肯定第一个戳穿他的。
  他遥遥地笑,未置一词。
  春华,菡萏芬芳。冬去,流芳不再。
  至三月,大隋终于到了尽头。
  宇文化及偕同弟弟宇文智及于江都煽动卫兵,发动兵变。宇文化及大逆不道,缢弑炀帝。且后,杀大臣虞世基、裴蕴。统领大隋骁果之军的武贲郎将司马德戡得知此状,遂集数十余万兵马,推举宇文化及为主。
  宇文化及假作大义,不肯接受。于是,他拥立秦王杨浩为帝。而他则自称大丞相,引兵西归,留陈陵守卫江都,任杜伏威为历阳太守。但,杜伏威不受,且上表洛阳。
  越王杨侗见此,遂就赐他东道大总管,封楚王。
  此等消息波动未及,也只是有能力之人方可闻道。
  眼下,只江都、大兴两地知道此事。至于洛阳、河阳等地,消息已封住,不准外传。
  吴兴太守沈法兴以讨伐乱贼宇文化及为名,拥兵自立,自称“江西道大总管”。
  虽说炀帝已亡,但大兴宫城中依旧是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恭帝因二公子击退薛举父子有功,加封他为右元帅,迁赵国公。
  四月,萧铣于岳阳称帝,建元鸣凤,国号为梁。置百官,均循梁朝故制。
  时值炀帝刚死,天下形势更乱,遂萧铣迁都于江陵。他的领地一下子从东起,至九江;自西来,至三峡;沿南伸,达交趾;往北看,止汉水。拥兵四十万,萧氏势力,雄踞南方。
  李渊似乎不被外头的事情影响,依旧默默无闻守住恭帝,试图等待,又像捕捉时机。
  中旬,大兴宫城一片欢庆。
  二公子要纳妾。
  妾者,息颜。
  当时闻讯,我心中莫名有了些奇怪的感觉。汹涌如海浪扑灭了我的火热,冷冰翛然窜遍全身。不过,到了后头我还是会祝福两位新人白头偕老。
  原来二公子不再让息颜教导我,其中的一个原因乃是她即将为人妻,一个跳跃龙门的妾夫人怎能教我小小丫头读书习字呢?
  离开筵席,我踯躅在一个小亭子。抱膝坐好,我细听大公子的锦瑟之音。身后的燕乐女伎,勾起丝竹管弦,手指芊芊调音。随即,琴音一飘,响起了乳晕微开的清新幽雅,如若岸台青灯,又似玉露琼果。缓缓落落,起起跌跌。
  大公子打弦而起,五十雁柱由内而外地勾住。幽兰踪迹,访遍人间。其后,琵琶随之附和,沉声响彻。古琴音、琵琶调及其余软声脆乐,交杂锦瑟鼓击的蜿蜒,既是轻,又是急;既是重,又是缓。一时若高山流水,潺潺流淌。一时如枫叶桃林,落落潇洒。琵琶弦掩抑声思,众人忘怀惆怅别。琵琶、古琴,声音交错切切,惘然一如冰泉上的热火,不断地激烈燃烧。冰火两重,难以抉择。
  缓而缓之,女伎如啭黄鹂般的,缥缈唱起。
  “习习谷风,以阴以雨。黾勉同心,不宜有怒。
  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德音莫违,及尔同死。
  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远伊迩,薄送我畿。
  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宴尔新昏,如兄如弟。
  泾以渭浊,湜湜其沚。宴尔新昏,不我屑矣。
  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游之。
  何有何亡,黾勉求之。凡民有丧,匍匐求之。
  不我能慉,反以我为雠,既阻我德,贾用不售。
  昔育恐育鞫,及尔颠覆。既生既育,比予于毒。
  我有旨蓄,亦以御冬。宴尔新昏,以我御穷。
  有洸有溃,既诒我肄。不念昔者,伊余来塈。”
  我阖眼聆听《谷风》,心中容纳天地的一抹温柔。
  歌喉婉转,意犹未尽。不知何时,曲止人散。
  亭中,只余我和大公子二人四目相对,无语相笑。
  他牵起我的手,轻轻包裹于他手心中摩挲起热。
  我垂下头,掩羞。上一刻,我因心内有些奇怪感觉一直不明。可下一刻,心内已被眼前人所包围。无法呼吸,无法念想他人。好半晌,我舒心一笑。撂眼看他,说道:“大公子不在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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