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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海棠春-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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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前几步,高仰着走去他的马侧。“今日只有我得闲,遂就来接你回家了。怎么,你是不是高兴得要感激涕零呢?”
  四公子不语,双眉似蹙非蹙。
  我见此洋洋得意,复道:“我晓得你懂回家,是以我来当你……”还有一词“引路人”未说,他伸出左手一把将扯住我的右手。用力一拖,我顺着他的力道上了马。
  可姿势难看,突然引得城里的男女老少喧哗声一片。
  他粗陋地将我腿侧着并拢,其后双手穿过我腰捆住我的动作。
  我动不了,只能把手捏着他的胳膊上。歪着身,看他。“怎么回事?”
  他毫不客气道:“你站在那儿若不嫌臊的,我大可放你下去继续站。”作势要推我的背脊。
  我惊吓,手忙脚乱地挥舞。“别,别!”连忙拽紧他的胳膊,身子侧靠他的胸膛。
  此次,换他得意洋洋。
  若非我不会骑马,才不会受他要挟。
  “怎么来了?”四公子知晓我方才的全都是大话。
  我揉揉鼻尖,诚实道:“接你呐!”真心话,他平日听得甚少。尤其,是我。
  他“呵”地喷笑,蓦地搂紧我在怀。
  我问道:“怎么了?”他扭扭头,还是笑。我瞥眼不屑一顾,想道:“不说就罢,我还不愿听。”
  好半晌,四公子道:“你的及笄礼我未曾参与,回去后我补送你一份礼物。”一看我的头型改变,就知我已是成年女子了。不过,他是否这么认为,就不得而知了。
  我摆手,白眼朝天翻。“何必多此一举!”
  他的下颔点着我的额侧,轻声在我的耳蜗低语近乎。“我一定补给你。”
  我一愣,没有在乎其中深意。
  待四公子进宫后,所有人说是齐聚一堂。
  未几,大公子晋封唐王世子,开府置官属。二公子是为京兆尹,封秦国公。四公子封齐国公。
  部分苛政被强除,李渊与民约法十二章,其中有一章深受百姓感动。“禁止掳掠百姓”,百姓心甘情愿归降,并且夹道欢迎李氏一族进入大兴。
  隋朝的千秋大业,炀帝的京都大兴,如今全都属于李渊。
  失去了大业的人,就如失去了左膀右臂,只能慢慢地等待油尽灯枯。
  失去了大兴的人,就如失去了万世根基,只能慢慢地为他人作嫁衣裳。
  义宁元年,十一月中旬。
  大兴城的人们欢腾雀跃,外头的人都打得你死我活。
  王世充与李密于石子河大战两回,王世充军又是先胜后败。
  本来王世充必死无疑,不料这时候翟让公然挑衅李密,导致二人火并了一场。
  最后,李密元气大伤,狠下心毒杀了翟让。真真正正地稳定了瓦岗军首领的宝座,也扩大了“魏公”的名声。
  由于火并影响了军心,李密放过了狼狈逃脱的王世充。
  加上七月的战败事迹和石子河两连败,王世充可谓三战三败,遂于河阳上书给越王杨侗,引咎辞职、自请处分。尚好,杨侗年齿幼稚、不成大事,但也明白事理。他委派王世充胞兄前往河阳安慰亲弟,王世充因此保住了自己的职位,免得以后的人生难熬。
  困于大兴地牢的李靖,戎马半生,壮志未酬。如今,又得落下了忤逆之罪。兀自满腹经纶又如何,寻不了伯乐,也徒然平庸。
  恭帝下令,将李靖于大兴外郭南面的广阳门斩首。
  闻讯赶赴的二公子,救下了将死的李靖。因赞服他的才识与胆气,尤其是他那一句“公起义兵,本为天下除暴乱,不欲就大事,而以私怨斩壮士乎”震撼人心,就连身在宫城内的李渊闻之亦有欣赏。遂二公子请令于恭帝,赦免李靖之罪。
  李靖获释,被二公子召为幕僚,用作三卫。
  二公子求贤若渴的表现愈发严重,先前他在渭北就有临淄房玄龄投效,然后就是恭帝“抛弃”的萧姓宗亲萧瑀,还有自动投降的京兆太谷长殷开山。现在,就连大难不死的李靖也愿意报答二公子的救命之恩。
  看罢,这就是一个人独树一帜的魅力。
  然而,我从不认为这魅力是属于二公子的。不过,我却十分欢迎这位敢作敢为的李靖,又好奇他的身份。
  李药师?想必他的医术非常精湛!
  搬进了武德殿,到处雕栏竞驻、珠石金衬,没见过世面的我都只能用“叹为观止”去形容。
  雪花跌碎在脸上,融进了皮肤里。我张开双臂去迎接大兴的陌生的大雪纷飞。
  这日,天很冷、人却热情。
  我倚着小桥栏杆,俯瞰银花荫下的大公子。隐隐之中,还有一群宫廷御用的燕乐女伎。他盘腿坐于软榻,腿上架瑟。擘瑟面,轻捻慢抹。突然,琵琶仙音跟随锦瑟,周围管弦呕哑伴乐,也未闻伤哀。共赋燕乐,为宫、商、角、羽四宫七调,共俗乐二十八调。凄凄不似向前声,犹如杜鹃啼血、白猿殇鸣。雪色江水寒,府中梦阑珊。琵琶语深深,锦瑟音悠悠,附加丝竹迎合。相伴附和,天作之合。
  一曲终了,我自是凝听,忘乎所以。就连他已起身经过,我都不知晓。
  大公子的双眉酝酿着丝微的愠意。沉凝目光,他长叹。“当日你的‘对不住’就是为了证明你今日的小成就么?”
  自攻取大兴一役后,我的名声有丝许明亮。
  将士们都说“一个黄毛小子竟敢弯弓射箭于阴世师,当真勇敢”。因为这些话不断传来传去,慢慢地就传进了大公子的耳朵里。他从小兵口中闻我姓名,就完全知道了我的生命竟是拿来了玩闹。
  所以,他今日邀约我。
  不是伯牙子期轻松简单的高山流水,而是亡国破家的弦外之音。
  我愣了愣,然而低头锁眉,那一句“对不住”是表明我的决心。
  见我不答,他复叹。片刻,他松开了我的手,将我身体勾去他的怀中。靠得他很近,彼此灼热的呼吸几欲可闻。
  可是,我的心却依然很平静。
  “可有受伤?”他舒展眉头,淡淡地笑。
  前事不究,后事免提。
  我乖乖地扭头,不愿说话。
  他探出双手,柔腻地滑过我的面颊。瞬间停留在我的颧骨上,捧起我的脸。
  我的目光定在他身,无言以对。
  他轻语,“没有受伤,也不和我说话。这看着,倒全是我的错了。”眼睫微颤,有了些悸动。
  我诧异,赶紧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不。”莫名的脱口而出,让我俩都一震。稍会儿子,我道:“……是我的错。”原来,认错是这么难以开口的。
  大公子未置一词,等待我。
  我滚动着舌根,兜兜转转还是说道:“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拿自己的生命玩闹。这回,我见识到了生命可贵之理。尤其是……见到五公子的时候。”说起五公子,我觉冷热交加,眼前湿了湿。
  他嘴角浅显,笑道:“我想,五弟无怨无尤。”
  我扭扭头,鼻子酸酸。“他还这么幼弱,上天怎么就对他不公啊?他再也看不见自己的父亲与兄弟了……”话语被口水打翻了,沉默无声。
  他抚摸着我的面颊,凝神看我。“上天并非待他不公,因为它庇佑五弟为我们守住了河东。或许它不想让五弟受折磨灾难,遂牵着他手离开了罢。”语调轻得仿若是说着如仙如谪的太虚神话。
  “方才的曲好听么?”笑润心田的语调,突地转移了我的伤神。
  绕过头看大公子,他正是笑眯眯地弯着眼观着我。点了头,我吸吸鼻子赞道:“好听。”
  他的手赋予了锦瑟的魔力,使人听得不能自拔地沉醉。当初我与他的约定,都是正确的。
  他笑得更宽,眼角处的微光化若春晖,点亮了我的双目。右手摩挲我的脸颊,他道:“倘若能用一生时间为你鼓瑟,你还愿意仔细聆听么?”他的手温和,他的话醇厚。我还未了解是何意,就听他急道:“我言下之意,是希望你能当我倾听者……”语调起风浪,却又缓缓降下。平静的湖面,翻不起藤萝般的波澜。
  我举起右手,叠在他抚着我脸的手背上。“好啊!”
  他的手指一颤,惊了我的表面肌肤。忽然,他抽离自己的手,微微翻转,摊开右掌心。目视我的表情柔情蜜意,恰时令我糊涂。他“噗嗤”而笑,低柔缠绵地看入我的心思,试图探访问查我此时所想。
  我嘴唇一张一弛,脸早已红了半边天,眼眸滚动。
  十二月雪下得很开,容易就模糊了人们的视野,也打乱了天下反隋的道路。
  隋朝,尚未灭亡,而且现在还有许多割据势力升腾,大大地阻碍了李渊的野心。
  而李渊做了唐王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打败流亡在外的屈突通。因他知道,屈突通乃一名勇猛之将,若死可惜,若反则强。所以,必须让屈突通投降。
  于是乎,李渊派遣刘文静、段志玄、刘弘基和长孙顺德将逃去洛阳的屈突通生擒回京。
  我虽说跟随二公子,所以他要我去打仗我就得去。可是我又想,大公子或许不想我再次出战,毕竟打仗很危险。
  矛盾互碍时,二公子蓦然邀我去书房谈话。
  转角瞥看,二公子没有坐在书房中,倒是沐浴在外院的清辉里。
  他一袭天青色袍衫,袅袅衣袂似若潇湘翠竹,清淡不失震慑、简朴不乏蛊惑。他就坐在石凳上,左手举杯斟酒,细饮慢酌。
  我挪步走去,拱手一礼。“二公子寻我来,是有何吩咐?”心内难免猜测:“该不会又想为难我罢?”想着就觉浑身疙瘩冒起。
  二公子右手摆起,手指细长削瘦却有光华魅惑之感,轻敲桌面两三声,似乎示意我坐下再谈。
  好罢,我遂遵礼。坐在冰凉的石凳上,正欲发声。
  他却比我先道:“先饮杯酒罢。”摆设一只酒杯在我前面,斟酒缓慢。其后,他摆手请示。
  我左想右想,总猜不到他有何意味。可他却每每都出乎我意料之外,甚至做到“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深入。朝他颔首,我掐着酒杯仰头就饮。
  何其痛快,何其舒爽!
  这一饮下,喉咙猛如电闪雷鸣。祝融之火训教着我的舌头,方入口算是清淡,其后转辛为辣。后面的就更加要命,涩味从此耳鼻,苦得只比穿肠毒物。
  五味杂陈,明白了。
  我大声地咳嗽,呛得双颊发散了大片红色。“这……这是何酒……辣……呛啊……”胡说八道,又明白了。
  二公子极富兴趣观看我的丑态,似乎欣赏着“幸灾乐祸”四字。
  我用力呼吸,很想调整姿态。可是,不同的味道搅乱了我的舌头,眼下麻得说不出话。
  他道:“这是女儿酒。早有听闻,女儿酒含有甜、酸、苦、辛、鲜、涩六味,饮下后能觉澄、香、醇、柔、绵、爽六感。”
  我恨恨地瞪起双目,盯紧他的眼。
  言谈间,他已泄露了笑意。“听来,咱们现儿饮的这酒定是缺了甜、酸二味。”
  我敢怒不敢言!
  他再为我斟酒,眼睑低下,遮蔽着极具笑影的瞳仁。“许是我当初酿的黄酒不够醇。”
  我“啊”地轻呼,“你懂酿酒?”冲口而出的话糊涂,我吓得赶紧捂嘴。说话不得无礼,我怎么忘了段志玄教导。清了清喉咙,我正经道:“二公子对酿酒有兴致?”
  他眉开眼笑,淡淡轻轻。酒涡深陷,融化了平日里的肃容。“只是打发闲趣,不大懂得。”
  你再装模作样,我打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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