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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海棠春-第20部分

小说: 海棠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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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不,我一定是耳聋了。
  半刻钟,我累得双腿一曲,整个人连扑带倒在地上。
  二公子压在我身上,我趑趄地呕了呕气息。我大口喘气,尽力挺起身,顺带将他扶植坐好。我双眼直视他,他也在看我,眼眸明灭不定。
  俄而,他“呵”的喷笑。
  我双眼摇荡,以为看错。
  这回我两只贼眼都看得清清清楚楚啊。
  且后,他更是豪迈地大笑起来。脸颊两旁隐现两个浅浅淡淡的酒涡,笑靥犹若暖玉。想到这么严肃清冷的二公子,竟有两个可爱稚嫩的酒涡。看着他,脸庞添设了几分温善朗润,又不碍霸者特有的目空桀骜。
  我亦笑,大大咧咧。伸出指着他脸庞消散的酒涡,“难怪你不常笑,倒是有个酒涡!”
  顿时,他止住笑容看我。他用手拍开我的手背,我“咝”的缩回了手。眨眨眼看他,竟瞅他的腮边有些微妙的腆色。
  他恢复深寒,冷道:“走了。”
  我木讷地“哦”的回应,深知他害臊。
  背起他,又是一段艰难的步行。
  走了良久,才远远看见长孙无忌正翘首以盼。
  我虚脱地放下了二公子落地,自个儿干脆趴在地上,吃力地张开双臂呼喊道:“长孙辅机,我们在这儿!”
  他听出声音的延伸,双眸看向我们。连忙冲了过来,蹲下扶我。“你脸色不好,是怎么的?”
  我摆摆手,示意安好。指去隔壁的二公子,寒促地吐纳气息。
  长孙无忌将二公子背起,看着我道:“等会儿子我再回来。”
  我点了头,赶他们走。
  二公子侧眼瞄了瞄我,嘴角蓦然起笑。
  回到营地,我迷迷糊糊地看到了段志玄担忧的面容。
  他快步走来,坐在我身旁替我包扎双手。“早知当初我就不助你一把,今儿竟让你闯祸了。”我不懂。他心头舒缓,“不过还好,你的伤势较轻。二公子就……”我着眼瞄住他。他叹了声,“背脊、双手、腿脚,皆有痛处。”
  我能想象,那会是如何的痛苦。
  他紧盯住我,“你是如何保护二公子的,为何他受的伤比你多?”这,算是责备么?试问,世上有他这么一个只顾主子,不顾妹子的人么?我想,只有他!
  我白他一眼,埋怨道:“段大哥,我一个小丫头也算是保护得力的了。不然,你当是见不着我了。”
  他戳了戳我的太阳穴,似嗔似怒道:“就你胡诌!”
  我轻推开他,巧嘴善辩道:“下回我哪儿都不去,得跟紧哥哥你。”这才能避免伤痛增加。
  他吐笑怏怏,觉得我就是拍马屁。顺了顺气,他正色道:“还好这次围困你们的突厥兵不多,且你们也能够想办法逃出重围,否则你们必是惨死敌军刀下。”
  我点头,毋容置疑。“哥哥,救驾成功了么?”
  他笑笑说道:“陛下已经先行回京,二公子立下了大功劳。”我静听,不作表达。他扫了扫我的乱发,“云定兴按照二公子的计策行事,始毕可汗果然以为是中原救兵赶至,不敢贸然进攻,遂最后只能下令全军撤退。”
  我忖度道:“虚张声势一计,二公子计划得倒也精妙。”不过,我问道:“你方才说……二公子立下大功劳?”
  他笑着“嗯”了声。
  我复问道:“大公子呢?”
  他的唇角一滞,卸下笑容。“他很好啊。”
  我摇头,“大公子可有甚功劳?”
  他不答,反问我。“此次雁门之围,最大的受益者,你认为是何人?”
  我想道:“最大受益者?陛下?”不。问道:“李家?”
  他眼眸一亮,“即便大公子没有解围,单凭二公子也能使陛下更加重视李家。不管李家谁人救驾,只要解围,不都是好事么?”
  念着他的话,我忽然明白了大公子临走前的话语。
  并非景气不畅,是已借东风。
  而此处“东风”的始作俑者便是二公子。他一早料得炀帝巡幸雁门,也料得李渊会委派他随驾前行。偏在此时,他的腿动不了,李渊只能派出大公子。二公子不是特意“赶走”大公子,而是让二公子自己为李家立功劳先埋下伏笔。
  大公子是配角,二公子才是真正的主角。
  主角一出,谁与争锋?
  看来,二公子这一着部署了很久,不然也不会如此地天衣无缝。既利用了大公子,又扶助了自己,一箭双雕。当然,大公子开始对二公子的腿是有怀疑,遂在我面前让四公子说出二公子能够“站直”的消息,使我起疑,从而使二公子变成真正的“瘸子”。不过,大公子应是不想到,二公子借助这个机会,让自己获得了炀帝的青睐。
  我冷下心想了又想,认定结果。
  但是,我既然立誓追随二公子,无论他如何怀疑我、否定我,我亦不会再对他生疑。
  雁门之围后,李渊对我的好奇高于从前。于是今夜的庆功宴中,也将我列入上宾的位置。
  流水月光一泻而下,静静地躺在了荷塘中,在水面上撒开一层薄薄的烟雾。凭栏纵观,筵席井然有序地排开,彩灯高挂下的人群络绎不绝,欢声雷动。
  我慢行,抬头看披星戴月,低头见彬彬有礼,自觉一股子的欢欣雀跃。
  转入抄手走廊,倚着栏杆眺望,大公子站在了对面的小阁楼上,朝着我笑得皎洁。
  我的脸有些热,眼眸一定,准确地捕捉了他的笑影。
  我亦笑。
  他的眼眸如星,即便少了彩灯炫耀,也无法掩盖他的温吞善感。嘴唇嚅动,似有话吐出。
  我穿过走廊,朝小阁楼走近。
  他笑对我,嘴唇张合。
  我杵在原地,双手不知放在哪儿适合。尔后一笑,颔首示意。
  他说,谢谢你。
  我听不明白,却还是一脸火烧。
  荡了几圈,最后与段志玄会合。
  李渊与一众夫人坐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列坐其次的上宾不计其数。我也只能退到一旁,当起了不起眼的小角色。
  场上宾客无人敢大声说话,庄严肃穆可以媲美京都宫廷盛宴。
  不经意间,我听见了有人唤我的名字。一个激灵,我有些压抑不住地心跳急速。
  身旁的段志玄用手肘撞撞我,才使我回神。
  他笑道:“去罢。”
  我嘀咕说好,慢吞吞地挪着步子走出。
  霎时,万众瞩目。
  我不敢呼吸,只得垂着脑袋走。步子一停,我当即跪下行礼。“段沉冤见过李大人。”初次登场,紧张惶恐。
  李渊肃起面容,盯着我的头顶。“起罢。”
  我遵命地站起,眼睛始终看下。
  他道:“抬起头。”我打了个千儿,眼睑抑扬,脸蛋昂起直视李渊。他的神色一闪而逝,轻笑。“你就是段沉冤?”
  我疑惑地挑眉,心道:“方才我不是说明白了么?”莫非李渊才是耳聋的?我撇出艰涩的笑,应道:“是。”
  李渊道:“你很害怕?”
  我眼尖一动,无疑是的。说道:“沉冤乃一介市井粗人,初次参见大人,心思慌乱,请大人恕罪。”语毕,我跪下。
  他道:“假若让你在沙场上遇着我,你还会害怕么?”
  我垂目思忖:“这是何意?”一时半会,脑子空白。
  李渊对我道:“在你眼中,何人会使你心安?”
  我转转眼珠,反复思量。心道:“这要我如何回答?”十指交缠,心乱如麻。突然,我惊了惊。好好想想,吞一口气才道:“今朝百姓今朝主。”
  他“噢”了声,表现惊奇。
  我道:“一国之君统领万民固然威震天下,可若少了百姓的协助,恐怕也难成大事。即便君王强行收买人心,亦无法做到国泰民安。君王与百姓二者互相拮抗、不可分割。而今日的君王,正是使今日的百姓‘改变’的关键。”委婉地说出了如今大隋官逼民反、起义盛行的状况。
  李渊吐笑,“你今日说出此话,不怕杀头么?”
  我抬起头,看向他。“君王是树,百姓是根。若根断了,树却未倒,敢问大人心安么?”他未语先笑。
  须臾,他唤我起身。说道:“你这回帮助李家解了雁门之围,可想要何赏赐?”
  我拱手摇头,“沉冤并非帮助李家,而是帮助天下万民。”假若炀帝出事,只怕会遂了始毕可汗的心意。难料,我大隋百姓会跌入水深火热当中。
  李渊双手合掌,轻扬眉头。笑道:“言之有理。”一会儿子,他问,“听闻你正念书习字,不如让两位公子赠送你一幅字,以作鼓励罢。”
  我一愣,后脑门冰凉。顺着方向,看到了大公子眉眼皆笑、二公子神色清冽、四公子掩袖偷笑。
  李渊命人呈上文房四宝,且后递到唤大公子、二公子的座位上。
  我满腹犹疑,不懂李渊到底所为何意。
  段志玄对我眨眨眼,神情狡诈。
  我吐了吐舌头,撇头不看。
  片刻,两个小厮各将二位公子的纸张送到我面前,给我观赏。纸张拉长且笔直竖起,两张纸上笔墨浓染、得心应手。
  大公子的行书笔走骨挺,却又秀雅,宛若远眺嵯峨群峰,雾霭春烟。字形如人,豁达宽厚。
  二公子的隶书蕴蓄清丽,气韵又是圆润刚健,恰似透出一股的刚正霸道。形体刚柔并济,如甘泉化入了长城脚下,瞬时融化。
  大公子与二公子四目而对,并无惊诧。
  倒是我,愕然无语。
  李渊眨眼看去两幅字,各有优势,又涵蓄未知的思绪。他一笑,示意我将两幅字收下。
  我无法推托,只能感激道谢。
  等待良久,宴会才散。
  我局促不安地在门外徘徊。看到段志玄,我招手示意他。
  他好笑道:“怎么了?”我扯着他的手臂,进房。
  他一下掠过铺在桌面上的两幅字,笑嘻嘻地拿过其中一张来看。低头复看另外一张,说道:“两位公子的字都写得好,我想你定是爱不释手了。”
  我啐道:“放屁!我是个玩物丧志的人么?”摁着他坐下,对视他。“我好生奇怪,李大人怎会突然有此举动?”莫非,我说错了甚?
  段志玄放下手中的纸张,“你可知,方才在宴会上你说甚?”果然,我说错话。扭扭头,我并不知道。他敛容,肃穆地看住我。“李大人问你‘假若让你在沙场上遇着我,你还会害怕么’之时,你当是如何着想?”
  我还是摇头。
  他道:“一言以蔽之: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可说‘害怕’二字。”
  我幡然醒悟,忖量道:“早闻李渊生性多疑,对于他的话,无人敢质疑。那么,他是在试探我?”如若我是在宴会上说“害怕”,那么他会认为我害怕他是一家之主;如若我是在沙场上说“害怕”,那么他会认为我害怕他是将军。他不希望平凡人只将他看成严峻古板的主子,而是该将他看成威风凛凛的将军。
  段志玄看着我的思绪沉淀,觉得我是明白。不过,他生出了疑问。“两位公子的字确实大雅啊,可为何二公子却选择了隶书?”仿佛他原本就猜测二公子不会写隶书一样。
  我眉头一聚,望去桌面上的两幅字。念了念,判断不了两位公子的用意。
  十月秋风起,太原比洛阳阴沉许多。才半日下来,光亮的天色顿时黑暗。
  长孙无忌一大清早拉我出门,说是二公子有事与我商谈。
  整理衣裙,我先行礼。
  息颜也在此,她立于二公子身旁,神情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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