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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部分

海棠春-第167部分

小说: 海棠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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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李渊的心腹,但也是刘文静的知己。众人在那时就知道,裴、刘反目。刘文静想裴寂死,裴寂也不会留刘文静。
  终于,裴寂站了出来支持李渊下旨处决刘文静。
  而我们大家,被所谓的正义蒙蔽了双眼。
  二公子一直都知道刘文静的“张狂”,也都一直维护他。可是没想到,他的维护反而害了刘文静。而且在那种情况下,李渊的势力确实比二公子高出许多。最后,二公子只能任由李渊杀了刘文静。
  刘文静之死,是皇权政治的必然结果。
  不知不觉,裴寂推着我已经走到了太极殿。
  李渊抱着琵琶站在门外,给了我一个笑容。
  我向他颔首。
  他想推我走一段路,我赶紧拒绝,觉得这是逾矩之事。到了最后,还是由裴寂推着我前行。
  李渊把琵琶给我尔月,他走在我身旁,边行边说道:“许久不出门,倒是与世隔绝了。”
  我侧头看他,“若是二月底出来,定必有一番好心情。海棠花开应朝阳,琵琶声断忆当年。”
  海棠乃当年李氏一族入主长安皇宫时,二公子亲手种下的。偏爱之情,可谓日久弥长。
  他稍愣,突然笑道:“也许罢!”静走半晌,“沉冤,你还记得我曾说过‘时间久了,你也会慢慢地变得无情无义’的话么?不仅你变了,我也变了。有些事可以原谅,有些事却只能永远深埋心底。”
  我回过头看远方,“可太上皇也说过您年轻之时和沉冤一般!我昔日对敌人存有太多成见,放不下以致终日多愁善感,今日才会害了自己。太上皇为何不愿像沉冤那样放下成见,与陛下和睦相处?”
  父子之情,不应就此斩断。
  他喟叹道:“我对不住他,更对不住建成和元吉。倘若我不优柔寡断和偏爱长子,那么今日不会有此结局。说到底,是我害了你。”看向我,他映出眉额间的皱纹。
  我转话道:“太上皇可记得您曾经应允过沉冤的话?”
  他道:“若你有求,我必如你所愿。”
  我轻声道:“沉冤想请太上皇原谅陛下。”
  “你不恨他?”他以问作答。
  我笑道:“沉冤命不久矣,谈不上恨与不恨。恨多了,只会乏;恨少了,只会怨。既然会怨会乏,何不以更好的姿态去显示给旁人看呢?”
  他颤了颤,随而问道:“宽容?”
  我抿了抿苍白的嘴唇,“太上皇英明。”
  他唉声叹气,“我心里其实是后悔的,不仅后悔与陛下的父子之情断然陌生,还后悔放纵了你与他的感情。”
  我愣住,似懂非懂地看他。
  “如若当初我没有取消那道婚旨,想必你现在不会与陛下有如此深厚的情。也许你会因建成的死而殉情,也许你会苟存下来为他报仇,也总比你眼下在等死。”他的双眸凝视我,翦水如秋,似若大公子的温煦多情。
  说了不该说的话,其实是种罪过。
  但是,一针见血。
  我轻松道:“还好您当初取消了,否则沉冤直至今日也还不懂何谓‘珍惜’。”
  他道:“建成不懂珍惜你,遂他错过了你。”
  我未语,追忆成声。
  太极宫的路无穷无尽,走也走不到终点。
  他忽然驻足,垂头关注我的神色。“沉冤,你不后悔么?”
  我认真地看住他,“假如不曾认识二公子,沉冤方知后悔莫及。”刻意用“二公子”,作以区别。
  他似若明了,释然笑开。
  年底守岁,我总是念叨着二公子的诗词。
  暮景斜芳殿,年华丽绮宫。寒辞去冬雪,暖带入春风。阶馥舒梅素,盘花卷烛红。共欢新故岁,迎送一宵中。
  过了年便迈入贞观三年,正月。
  二公子时常下朝后带我观雪,赋诗给我听,教我满脸羞红,心跳憧憧。
  这日清晨,我在榻上翻来覆去,以为身子骨只是寒而已。不料,竟吐出了一口黑血。我吓得不敢唤人来,以免他们发现自己脆弱的一面。我强忍着身上的冰冷和双脚不遂的痛苦,用抹布擦干净地上的血,且换过一身干净衣裳。故作没事发生过,继续面对新年的喜气洋洋。
  因为这一口血,让我想起了与我同样痛苦的云桑。我趁着今日空闲,偷偷去了一趟光天殿。
  房间里的味道并无起初那么浓烈,只少许的恶臭味仍有趋向。
  听见轮子滚动的声音,躺在榻上的云桑突然睁大双眼,面容扭曲。“段沉冤!”她每喊一个字,都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我没有靠近她,看向榻上的她,容貌比平常更煞白,却与我并无差别。
  掩盖着她下身的棉被已经被人换过。
  “听闻你去了一趟峨眉山找孙思邈,”她咬牙切齿,“他定是救不了你,对罢!”
  我心平如镜,“对,我只剩下两个月的命了。”
  现儿是正月了。
  她张狂地哈气大笑,“好,太好了!”看到我的生命将到尽头,她似乎是决绝的高兴。
  “是否我死了,你便不会再如此恨我?”我水波不起地放眼看她。
  她凶狠道:“你即便死我也不会原谅你。”
  我心里早知答案,只是不愿相信而已。“执着会使人变得痛苦,你这是何必呢?”
  “你休要给我说三道四!”她声音沙哑,无力强词夺理。“为何你快死了都可以把‘死’说得这么痛快,我全身都好痛啊,苟且偷生良久,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她一手把自己撑起来,眼含泪光吼出了声。“你杀了我,一了百了,让我也能痛痛快快地死罢。”
  我拱着心里的苦涩,问道:“你当真不再留恋了?你的孩儿都不要了?”
  “我乏了,厌倦了这食人的深宫。”她“砰”的倒在榻上,身子骨歪歪斜斜地躺着。眼泪落下,沿着眼角倾泻。“我已经是个废人了,留我在世不过是多了一个碍眼的人。陛下不杀我,便是想我记住我永远都只能是你的手下败将。”
  我心头一窒,忽而想到了得雪的那句“我永远都不能与你相提并论”。
  正正如此,她才死得不甘心。
  我不想再害云桑了。
  她骤然爬起身,想下榻。“我不服,死也不服。你已经沦落成废人了,为何你还能获得众人的关爱,为何你还能获得陛下的怜悯?”一个摸空,连人带被从榻上跌了下来。隐隐露在空气外的膝盖,下面空无一物,残留着干涸的血渍。
  我把轮椅推前去,弯身伸手欲扶她,却被她强力拽过我的手。
  她振振有词地吼道:“杀了我,你杀了我罢!”泪痕仿佛是蛊虫,爬行在她的脸颊上极度啃咬。
  我妄图扯开她的束缚,却枉然。惶恐地看她,眼泪汨汨地流下。
  她“哈哈”大笑,狰狞的面孔扭曲着无声的轻蔑。“我明明已经在你身上种了蛊毒,为何你还能那样平淡地活下去?下蛊者已死,你也命不久矣了啊……”
  我嘴唇发紫,面容抽缩所有的血色。身子像刺猬,钉在轮椅上动不能动。
  “你当真不知道么?好,我都告诉你!”她瞬间敛笑,双眉倒竖。“从你与刘黑闼相遇,你被蛇咬,到后来你中毒晕厥,都是我在背后使出的阴谋诡计。刘黑闼是我的师哥,他幼时来过苗疆拜于我娘亲的门下。是我让他故意出现你的面前,故意在你被蛇咬伤后为你疗伤。你是被雌蛇咬伤,根本就没毒。可是没想到,你与陛下鱼水交欢,竟让你自己中了毒!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让刘黑闼杀了你,可他却说‘万万做不到’。想不到我这个师哥也会因你的豪气而倾倒,他宁愿被你骂,被你打,从不还手。罗士信是你的朋友,遂他不愿去伤害罗士信。他不杀?好,我就命人将他杀了!”
  我忽觉寒凉冻身,神智遽然一昏。喉咙里澎湃作动,胸腹一阵狂风暴雨,绞痛如刀割。我头昏肚胀,面色已白。作势干呕,却发现胃里毫无可吐之物。空张嘴,通达愁肠,阵阵抽搐。
  她道:“你放心,下蛊者并非刘黑闼。而是,一直与你要好,却连番对你背信弃义的海陵郡王。你因中毒而昏厥不醒,陛下遂抱着你来求我们。海陵郡王本来与你割席断交,却依然惦记着你。他不忍看到你死,命我把解药给他。我的男人,他的眼里只有那个昏在塌上的女子。我只能傻站着,看他用唇将解药渡进你的嘴里。即便我心痛如麻,也只能忍受。可是他断绝想不到自己死后,竟还能带着你陪葬!”
  袅袅心底煽动的悲伤不绝如缕,我一手摁着心口,一手捂住胸腹。“我不懂……”泪打衣衫,沉重如铅。
  云桑这么恨我,是因为四公子么?
  “我偷偷地将解药换了,他拿的虽然也是解药,却是让你从此万劫不复的毒药。那是我娘炼制的‘金蚕蛊’,以人之心血喂养。不过,我想到了更好的方法,那就是以酒喂蛊。一旦蛊虫接触了酒,它们就会开始蠕动生长,慢慢地蚕食骨肉。你尽量地饮酒啊,你不是中意饮皇上酿造的葡萄酒么?你饮得越多,便死得越快!”她的嘴角勾起冷冷的笑,“你还记得我说的话么?终有一日,你心里的那个人会害死你!如今,果真应验了……”她瞟去外头,笑得艳压群芳,却带阴戾狠毒。
  我当如晴天霹雳,心如坠悬崖,深不见底。身躯晃动倾斜,胸腹肿胀发麻。神髓失了颜色,我盲目僵硬地转动轮椅,心下只有一个念头,离开。
  转过轮椅,我突地寒喘起来,几不可闻的声息带走了我全身的力气。我惊呆地看去门外,二公子的脸色阴沉,眼角却夹着无措的恨和痛。他的双拳攥紧,直直地盯住我。
  我将轮椅推向前,激动地喧道:“二公子……不是的……不是这样……”我极力去解释和挽留。
  可是他开始退后,愈发地远离我。
  我想伸手捉住他,推着轮椅,我哭道:“二公子!”
  他幽黑的眸子攫住我模糊的视野,伤心欲绝地回头迈去。
  轮子滚动得慢,我的手因摩擦轮子而磨出了一条血痕。迈至门槛时,我过分用力以致我的身躯向前扑倒。趴在地上,我借助手的力量,拉动身子向前爬。哀嚎地求他不要走,痛声地呼唤他的名字。
  这时尉迟恭从廊子里跑来,急忙将我扶起。
  我顺势抓他的手臂,苦求道:“带我去……带我……二公子……见……”泪水骚乱了心里的话,我变得语无伦次。
  尉迟恭从无看过我哭得如此惨痛,想伸手抱住我。
  我狠命求他,求他帮我。
  他一咬牙,将我抱回轮椅上。他推起我的轮椅,飞快地向前奔跑,希望能追及二公子。
  当我们火速从光天殿奔回坐飞阁时,我们都被眼前的情景吓得体无完肤。
  二公子的双目红得嗜血,双手发了狂似的把桌案上、架子上、床榻上的东西一一打碎,“乒乒乓乓”的声音犹如刀尖逐一将我的心割成碎片。
  我捂着嘴唇,泪水滴在了手背上,融化了千言万语。
  尉迟恭心乱如麻,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后。他将我的脑袋摁在他的胸膛上,不希望我继续看到这一可怕的情景。
  我一味哭泣,懊恼自己的过错,却从不知道他的心比我更痛。
  他也在懊恼,也在自责,怪天怪地也不曾怪过自己。他已经付出了许多,以为自己做得不好,极力弥补。其实,都足够了。
  半晌后,回归平静。
  二公子目眦欲裂,他坐在软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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