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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部分

海棠春-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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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赴水死者数千人,余者均弃甲投降。
  唐军乘胜追击,过永济渠桥后,刘黑闼已领余部百骑逃逸。
  为此,大公子令我和刘弘基带兵追截。
  至饶州四十里外的河岸边,我意外发现冰面竟然被凿开。洞子虽不深,却能让人一眼认清。
  刘弘基停了马,我立即看向他那落拓不羁的脸,有些狐疑。
  他笑道:“段将军!我环望四周,发现对岸有迹可循。遂我想先前往对岸把守,以免敌军过河逃窜。”
  我挑眉看他,心里迟疑道:“他……”说道:“既然刘将军已有良策,沉冤定当遵从你的决定。”朝他抱拳,颔了下首。
  他眼色飘然,仿佛洞若观火。“告辞!”抱拳颔首后,带兵前往对岸。
  我有些糊涂,却不问明白。
  打算回马观察周围的情况,霍然身后的微风吹拂。我听出,后头有脚步声靠近。
  我拉紧缰绳调转马身,举首观去。霎时惊敛,我沉着道:“是你!”
  那人!
  他的儒衫,迎风削薄。白色的外袍已有血渍,是杀了人染上的血。发髻有些凌乱,眼神还是温和有幸,目不转睛地看住我。
  我跳下特勒骠,走向他。
  方才刘弘基只怕是发现了他,却不道明,反倒是给我机会,好让我算清楚与他的恩怨。
  那人定在那里,没有后退。
  约略五六步后停驻,我盯着他道:“你一早就躲在这儿?”冰面的洞子,应许是他与汉军凿开。
  “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的。”他迟疑了下,方回答。他的眼中没有惶恐,只有坦然。
  “你不怕死?”我汲汲问道。
  他开诚布公道:“我怕你不放过他们。”
  我料到,他们所指是汉军余孽。
  我横着眉头,冷冰冰地笑。“我没有你们这么冷血无情。”你们,不仅指他,还有刘黑闼。
  他的嘴角浅浅,“确实无情啊!”
  我喝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是我,”他收敛了唇边的涩意,娓娓道来。“是我杀死罗士信。”
  我眉心跳动,立即掀起了憎恨。双眼嚣起火苗,簌簌张狂。
  “今日你大可为他报仇了。”他的话渺不可及,清风过而无痕。
  我攥起拳头,气愤难平地吼道:“你不怕我真的杀了你?”恨之入骨如狂风暴雨骤起,血痕似的仇结填满胸腔,难以遏止。
  他风轻云淡地笑,眉间憔悴。“我不是注定要死的么?”他反问我,低谷之音散了所有恩怨是非。
  我憋红了脸,眼底充血。自焚的火苗如冲天浪涛,瞬时按捺不住。“我成全你!”甫毕,我飞步冲前,举拳就打。
  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见此更恨,我抡拳勾去他的面庞。他压着脚步,双拳攥紧,任由我打。我旧恨新仇,统统忍无可忍地咆哮出来。我抓着他的衣襟,冲拳打向他的胸膛。右脚曲起,使膝盖撞倒他的腹部。
  他终是忍不住痛,被我一脚踢翻,跌在了冰面上。我翻身一跳,在空中侧翻落地。勾过他的胳膊,我看到他的脸已是青紫几块,却丝毫没有还手的举动。我义愤填膺,双拳运力,充气便打。
  他躺在地上,咬牙忍痛。双眉皱如深山,眼眸却仍清明,温煦的颜色如普光,照映我心底的灵魂。
  我大吼大嚷,嘶叫着用脚踩踏着他的肚子。提高嗓子地尖叫,双拳捶向他的胸膛和腹部。“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明明已经打倒他,为何我却感不到一丝痛快。
  我是疯了才会丧失理智地对他拳打脚踢。
  可是为何他要这么做?
  他是我的恩人,可罗士信是我的知己,为何他要杀了我的知己?
  我的眼红了一圈,眼角有泪。
  他闭紧牙关,承受我的内力真气。眼前发黑,面目淤青乌黑难分,嘴角血溅。
  我不肯放过他,声嘶力竭地大吵大闹,全力殴打他。
  双掌齐出,我重力地发在他的肋骨上。只听得,“咯啦”的清脆如耳,混乱之间,我不自觉地住了手。卸下了蛮力,我瘫坐在寒冷刺骨的冰面上,愣傻地看去他嘴里吐血。
  他眯了眯迷蒙的眼睛,苦笑地看我。脸上的血渍熏染了他的儒衫,白白的颜色变得狰狞至极。
  “为何、为何不还手?”我气喘吁吁地瞪他,眼泪滑落。
  他翕张着嘴形,无力道:“我……该死……”
  “对!”我心焦如焚,摁紧胸口喝斥他。“你确实该死!”泪流满面,我想起了罗士信临死的阳光笑颜。“他做错了甚令你如此决绝?”
  他躺在冰面上,手按着胸口,竭力呼吸。
  我猛吸口气,“你确实该死!”狠戾地斜视他,我顿时从靴内抽出匕首,右手握紧,刺去他的喉咙。
  他促着寒气,白茫茫的气息熏着眼睛的镇定。慢慢地,他阖眼,甘心等死。
  我岂会如他所愿,剑尖抵住他的动脉,寒光照射着我丑陋的一面。“你可听过见血封喉?只要我轻微一划,你便会葬身在此。”泪痕夹着憎恨,我变得如此的恐怖。
  他的眼睫颤动,唇角缠笑。
  我狠辣地将匕首贴近他的皮肤,心有不甘。“我明明很想一刀杀了你,但我知道,即便我杀了你,士信还是不会活过来。我又想过慢慢地折磨你,但我偏偏知道,你是救过我一命的恩人!”到了最后,我把心里善良的语言声嘶力竭地喝叱出来。
  他微微张开眼,眼中闪着光晕。
  “你说得对,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我长吁了口气,心下做出了一个决定。“但是——我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言罢,我举起匕首,以剑尖划过他的右脸。
  须臾,他的右脸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流不止,悔恨的颜色震痛了他的双目分明。
  匕首上的血一滴滴地缓缓地落在他的儒衫上,我心痛如麻。站起身,我居高临下地看他。“我已经还了恩情,他日再见,我定手刃你。”语毕,我抬腿走出了冰面。翻上特勒骠,头也不回离开。
  他紧闭双目,失心疯似的狂笑。眼角隐匿许久的泪,终是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  

  ☆、道是无晴,却是有晴

  第三十四章道是无晴,却是有晴
  武德六年,癸未,正月初五。
  刘黑闼率残兵至饶州时,欲入城求食,被饶州刺史诸葛德威诱执。
  诸葛德威以刘黑闼和饶州城一举降于李唐,并把刘黑闼送于大公子发落。
  刘黑闼与胞弟刘十善等败将被唐军送往洺州,为大公子亲手所杀。
  主帅已死,汉国因此灭亡。
  河北一带,复为李唐所有。
  大公子知我恨极了刘黑闼,遂命人将其头颅装入盒子中,送给我观赏。
  我开始拒绝,但觉得看看也无妨。
  我这么大的人还未看过死人头呢!
  士卒将盒子送至我军营,我叫来了李靖一齐观看。
  当士卒打开盒子的那一瞬息,我惊吓过度,踉跄地跌在地上。
  李靖赶忙搀扶我,询问我到底何事。
  我清晰地看见盒子里的人头,他的右脸有一道深深的血痕。
  李靖说,那人便是刘黑闼。
  我忽觉气息不畅,抱住李靖痛哭失声。
  该喜该悲?
  那人,就是刘黑闼?
  斯文书生,儒衫纸扇,身躯削弱,笑容温暖。
  我一直都看错了,我以为彪悍粗犷的人才是刘黑闼。
  原来人算不如天算……
  二月,鲁王徐圆朗败亡,二公子收复河南之地。
  与此同时,我军已经抵返长安。
  回京后,李渊当即召我和秦琼入朝封赏。
  秦琼从平刘黑闼,赏物千段。
  我巧用计谋,令刘黑闼一步步陷入我设的陷阱。且指挥得当,令行禁止,为众将士所服。即使是女子,也该表彰军功,加封官职。
  于是,我拜为从四品上的宣威将军,授勋轻车都尉,地位相当于天策府从三品的长史。
  且李渊颁布诏令,特定宣威将军一职为女将军最高品级。
  一言以蔽之,若女子想当将军,她们的最终目的便是宣威将军。
  李渊授予我四品绯色朝服一套,金带一条、赋銙十一,纯青质、三彩、长一丈四尺、一百四十首、广七寸的双绶一对,长六尺四寸、广二尺四分的纷一件,银镂鞶囊一个,水苍玉佩一块。
  收拾行囊,我骑着特勒骠回天策府。
  回府后,众人都为我庆贺。
  我却感觉不到开心,遂闷闷不乐带上酒壶地走到廊桥,观雪后初晴。
  双手举起酒壶,我把酒液倒落地上。“士信,我为你报仇了。原来那个曾经救我一命的人,才是真正的刘黑闼。我多次与他擦肩,且还放过了他。最后,他也没有死在我的手里。你说我算是报仇了么?”仰头看暗灰的天色,我长叹出白气一片。
  没有人回应,只有朗朗冬风劲力地吹拂着地上的薄雪。
  我低下头,想起了太多事。
  渐而,有人来了也不留意。
  循声望去,我闪烁着眼。
  “弘基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段志玄将手置在栏杆上,“你该做的都做了,毋须再怨怪自己。”语重心长的语调,好像长孙无忌的婆婆妈妈。
  我浅笑,“士信是我间接害死的,毕竟我真的是做错了。”眉眼孤寂,像风烛残年的人叹惜生命的不公。
  他道:“错的何止是你!如你所说,你是被他所骗才间接害死他的。那么这样说的话,秦王殿下和众军士也害了他。士卒不及救援,敌不过恶劣的雪天,不也是害了他么。”
  我眼神一滞,未曾想过。
  “过于执着的人,心不会好受。”他笑如月牙,“沉冤,许多事情都是因为放下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或许你的知己会暗示你一些话,你的敌人会嘲笑你一些事,但你的亲人绝对不会如此。只有亲人才会光明正大地告诉你真相,所以你不必想太多,简单地做人才是人生的最大乐趣。”
  我的亲人?
  他坦白道:“殿下在河南找到了段夫人,至于殿下会不会带她回来,我们就不得而知了。”顿了顿,见我的神态有异,他吁了口气。“放心好了!此事没人宣扬出去,即便是敬德他们也不晓得她就在军中。”
  我眼神怔忡,发笑声声。“果然是我的大哥啊!”
  他用手敲我的额头。
  被他安慰了一下,我心情有些好,宛如梅花丛中笑。
  片刻后,他从我手中拿过酒壶,仰头就饮。“还是葡萄酒啊!”
  二公子亲手酿制的葡萄酒,能够使人上瘾的!
  猛然,我心胸锁紧,抽痛不止。我连忙摁着心脏,脸色惊变,跪在地上。
  段志玄听到了“噗通”的声音,忙低头一看。吓了吓,他丢开酒壶,弯腰扶我。“怎么了?”
  我的心脏仿若要抽离身体,收缩的呼吸使我呼吸不畅。我的脸由白转黑,张开口试图调整呼吸。可发现,欲呼吸心愈发痛。旋即,我双目血红,身子时冷时热。我不断哆嗦着,感到快窒息。
  “沉冤!”他睖睁着双目,惊吓不已。
  气血上涌,真气逆转翻涌,冲击着各大经脉。骤然间,我双目鬼魅般的睁大,青筋露出。“噗”的一声,我从喉咙里吐出了一大口血。
  段志玄搂着我,不停地摇晃我。他所看见的血竟是黑色,“沉冤,你怎么了……”
  吐血过后,我感到身心冰凉,眯着眼睛,快休克了。
  他急忙将我抱起,惊恐万状地跑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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