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春-第12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三日整军后,二公子借此时机,就引军于河南以讨鲁王徐圆朗,然命我随李艺和四公子的大军返长安。
长孙无忌也想随我回京。
二公子初始脸有些变色,后头便沉冷地应承了他的要求。
五月,我与长孙无忌跨双骑,前往北邙山祭拜罗士信。
暖春清风点鸳鸯,柳岸丛生花草香。
四月之时,李唐兵马返抵长安。
方进城门,圣旨颁布。
李渊赞赏罗士信的忠肝义胆与英勇无敌之心,也叹息少年英雄天妒英才。为了记功于罗士信,李渊赐予其谥号“勇”,令其永载史册。
我握着手中的圣旨,看着面前的两座坟茔。手微微发颤,鲜血倒灌,仿若看到了当初我的血是如何地滴落罗士信的坟茔下。
长孙无忌摁向我的臂腕,轻声唤道:“沉冤。”
我轻推开他,走前几步。佝偻着身,把圣旨放在坟前,弯腰行跪拜礼。“对不住!我只能为你讨来这些赏赐。”
眼望坟头,石碑上篆刻“郯国勇公罗士信之墓”。
我轻叹了一口气,慢慢地站起来。
当初我回到长安稍作整理后,再去洛阳天策府。
尔月在门外苦苦守候,双目红肿,泪痕新旧交替,她望住我,苦笑。
我知道,快马加鞭的军情快报,举国震动,李渊深感惋惜。
尔月都甚都晓得,甚都不怨怪。
我对着坟茔说道:“我会为你报仇的!即便不杀刘黑闼,也要让他活得比死更难受。”
长孙无忌心旌一摇,稍愕地看向我。“你打算……”怎么做?
“放心!”我抢白,“攻打刘黑闼的事不能急于一时,我心里自有分寸。”
他抿抿唇,便未语。
我把圣旨埋入泥土中,磕三个响头,扣紧拳头,心中默念。
刘黑闼,他日,这里便是你的衣冠冢。
六月中,刘黑闼东山再起,引突厥兵进犯山东。
为此,李渊诏令已封燕郡王的李艺征讨敌贼。
十七日,刘黑闼袭定州,其旧部曹湛与董康买在鲜虞县起兵响应。
七月,吴王李伏威进朝,留于长安。
另一位吴王李子通,意图密谋逃走,终被唐军捉拿,斩头于长安。
汉军的威力一发不可收拾,势如破竹,于九月攻克瀛洲,杀瀛洲刺史马匡武。而东盐州的马君德则据州城归附刘黑闼,以保全性命。
其外,突厥公然攻打代州,杀定襄王李大恩。
至八月,颉利可汗率兵侵占廉州,骑兵数十万。漫山遍野,绵延数百里。
突厥兵以此为刘黑闼造势,想必也给了他一个良机。
两个月后的十月初五,贝州刺史许善护与汉将刘十善战于鄃县。
唐军覆没,许善护被斩。
初六,右武侯将军桑显和于晏城击败刘黑闼的部分兵马。
观州刺史刘会以州城归附刘黑闼。
十五日,李渊命淮阳王李道玄为河北道行军总管,原国公史万宝为其副将,共同率兵三万进剿汉军。
时唐军中,将帅不和。
李道玄率轻骑先攻下博,命史万宝监督大军继进。
史万宝觉其仍是年幼,妄进必败,遂没有听从李道玄的话,故而按兵不动。他打算待李道玄战败、刘黑闼争进时,来一招一箭双雕,大举攻破其防线。
李道玄孤军作战,败阵,被刘黑闼斩下头颅。
史万宝见状,连忙带兵奋战。
可此时,全军已无斗志,几快溃败。
唐军战败,主帅抱头鼠窜,山东震骇。
刘黑闼迫使洺州总管、庐江王李瑗弃城西走。
不时,相州以北的州县相继归附。
旬日间,刘黑闼尽收故地,复都洺州。
闻得李道玄死于非命、刘黑闼势力大增,李渊龙颜震怒,思法补救。
我看此情形,虽感气愤,却只能等候。
数日以后,李渊特命四公子为领军大将军、并州大总管,而我就以定远将军的身份,率军讨伐贼人。
我与他现儿势成水火。
我的意见,他会听从么?
另一端,楚王林士宏病逝,余部自行瓦解。
楚国虽亡,却又为刘黑闼造了势。
作者有话要说:
☆、百花成蜜,为谁而甜
第三十三章 百花成蜜,为谁而甜
十一月,刚下完了一场雪。
头一场的雪,竟成了唐军万劫不复的深渊。
初三,四公子带领唐军抵达沧州,时沧州刺史程大买为刘黑闼所迫,已弃城潜逃。
唐军在城内扎营,众将皆在商议如何应对。
四公子畏汉军兵强马壮,不敢冒然东进。
我骂他胆小如鼠,贪生怕死。
他听此,顾不得身份就回骂我,难听肮脏的话都出于他的嘴巴。
众将极力劝告我们,莫像下博之战的李、史二人,免得将帅不和,惨死的会是我们自己。
最终,商议草草了结,我们不欢而散。
我出了营帐,从马厩里牵出特勒骠。
拳毛騧死后,二公子以慰我的伤心,遂把特勒骠送给我。
这匹马,曾经令二公子战胜了宋金刚。它比拳毛騧更加英勇,连打八场硬仗都死不去,只能说它命硬得很。
特勒骠比拳毛騧独立,不会撒娇卖乖。
预备上马时,身后响起了一袭阴恻恻的声音。“你要去哪儿?”
我驻足,却未回头。“殿下不敢东进,只好让末将替你冲锋了。”
四公子冲步上来,一把拽过我的身子。他的怒焰镶在眼中,逼视着我。“你是一名将军,我如此决定,你难道会不知道是何解究么?”
我松下握着的缰绳,推开四公子。“我并非贪生怕死之徒。”
“可你却是鲁莽任性之人。”他一针见血地决断。
我扬手,扇了他的脸一个巴掌。“与你何干!”
看着他就不顺眼!
他的脸偏了偏,神情一滞,随而眉宇深陷。“如果这话是二哥对你说的,你会听他么?”
我冷哼道:“我的所有都是他赋予的,自然会听他的。”
意思很明显:你他娘的是哪根葱啊,我凭甚听你的!
他凑近我,怒气萦纡眉心。右手捏着我的下颚,指腹的力度足以使我屈服。“那你为何还来这儿协助我?”
“皇命难违。”四字真言。
他疾言厉色道:“我问你,当初你使计欺骗我与大哥也是命么?”眼眸散落痛色,眉尖挑高。
我对峙他眼里刺骨的光芒,寒心道:“不是!我是想让你迷途知返。”
他松开了桎梏我的手,扬手,掌掴了我的左脸。
我吃惊地捂着脸,耳蜗嗡鸣,双目发黑,吼道:“我的计是如何已不重要,可你的计却让我从头至尾都不敢揣测。”我捎起焰火,言辞间强势。“你为何要骗我?我把你当作知己,可你却一步步地令我掉落你的陷阱中。”脸庞火辣辣像是着火,想起来就愤怒,干脆扇他一个巴掌。
他斥满的怒声曝露无疑,“我何曾不是被你所骗!”
“我的不是计,只是谋。”我后脑着凉,觉得阴风狠狠。“你与秦王乃同胞兄弟,尚且了解彼此,可你偏偏隐瞒我。”
他的脸微微发红,嘴角淡笑。“你一早就知道那厮不是二哥,却不作声,你不也在隐瞒我么!”霍然变脸,反手以手背扇在我的左脸上。
力度很大,我直觉脸颊几欲被打偏。
我出手,复打向他的面庞,深恶痛绝地瞪住他。
他亦以手扇我,脸容气得略带抽搐。
我再扇他,他如是。
彼此往复,不可竭止。
简直是疯了!
我已感到嘴角间流出的血丝,也看见他的脸被掌掴得又红又肿,血渍在他的唇边。
手掌发烫且麻,我已无力再与他对抗。
他松下手,眼睛凝着泪水。嘴却很倔犟,永不妥协。“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你了!”嚎出声,已具割席断交之势。
我轻笑出声,“如此甚好,从今往后我们各不相干。”眼睛发酸,又涩又痒。言罢欲绝,我转身回帐。
他一个趑趄,几欲跌倒。踉跄半分,总是稳下来。神情悲怆,十分决绝。
入夜,营帐寒幕冷几许?
泪晕开,烛影灭红已不亮。帐子里黑沉沉一片,又是极冷。
我盘腿坐在榻上,伤心难过,可欲哭无泪。忽觉滑稽,旁人断交,不过割席割袍,我们竟是互掴来了结彼此情谊。
思至此时,赫然一袭清风传及于耳。
我惊醒,以耳辨别风的来源。方知,直觉来人以出拳捎来。
我侧躺下身,然蹬腿踩榻翻起,后空翻落地,踢腿纵向来人。心道:“哪来的小贼竟敢偷袭我?”重军把守的军营,也有高手擅自闯入么?
来人勾腿横扫,我俯身前仰,使出“大鹏展翅”右脚在后朝天蹬,踢中了他踢来的腿。他跳起,用另一条腿压过来,我身形笨重,双脚叉开,下压成一字。他旋予,从我头上跳落下地。左掌推风而至,我双手撑地弹起,仰身勾出右腿,旋风侧踢,重击来人之左掌。谁料,他的右手如影随形,快如无影,不会儿子拿住我的右腿。勾拉往后,我身子不自已往前送。
我弹跳,旋身翻转,欲踢开他的手。他似有所料,当即松手,却已快速捉拿我的腰肢,顺势一带,我扑入了来人的怀中。
我使劲挣脱,左掌送出。他一手抱我的腰,一手与我交掌对打。
浑然之间,他抱住我腰的手悄然上移,不出半分,精准摸上了我后背的“腰阳关穴”。
我周身麻醉似的,不敢弹动。眼眸瞪大,试图看去来人是谁。静心下来,凉风习习,迷离着若有若无的清香。含苞待放的海棠香,川流不息,围绕在我身。
我怦然心动,张开口,正欲说话。
赫然唇上暖暖的,我傻傻眨眼,不置可否。
没有缠绵,没有缱绻,他只轻吻了一下,便稍稍拉开彼此的距离,正色地看住我。
我低声道:“原来是你啊。”笑语盈盈,按捺不住。
想不到堂堂秦王,也会当飞贼。
我心中窃喜不然。
他清淡的声调响起,似有狐疑。“你笑甚?”
我一愣,连忙咳嗽。眼神异彩绽放,口是心非道:“没有啊。”
他也不多问,轻轻地搂着我。右手覆上我的左面颊,指腹滑移在皮肤间,似是火石,点燃枯荣。
我心跳加快,脸已是红。“已经不痛了。”知道他顾惜我。
他决意道:“胡说!”指尖轻柔地摁了我的脸一下,疼得我龇牙咧嘴的。
我连忙转移话题,“公子打了胜仗,遂来此寻我么?”
“只是暂且把军务交给叔宝罢了。”他喟叹,“倒是你,不惜身子也就算了,怎么这次如此莽撞?”
我吐了吐舌头,无谓道:“将帅不和,古今皆有。”
他道:“下博战败,前车之鉴,难道你不受教?”
我道:“我只知道齐王不愿东进,乃是贪生所为。之于我,不会如此。”
“遂你便是莽撞了。”他一言既出,九鼎媲驷马。
“我是莽撞,可你也是啊!”我转了转眼睛,壮起胆子,调皮地取笑他。“你身为秦王,夜闯军营,还成了飞贼,不也莽撞冲动么!”这还不被我反将一军。
他稍怔,眼神糅杂。
我笑想,他的脸定是红了。
他搂过我,“我是担心你。”
言下之意:你再笑我,我就……
反正月黑风高么!
我嘀咕道:“你若是担心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