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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怪谈社·女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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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起,袖子碰了牌,我的牌呼啦啦地亮了出来。   

  〃啊呀!原来是小孙和六条,还是清一色!〃刘皓哈哈大笑,〃小孙手气不错呢,如果不是牌架子,你今天就把我们赢惨了!〃   

  我脸色苍白,我的袖子只碰倒了边上的两张牌,其他的牌不是我推倒的,是一双手。   

  一双女人的手。   

  一双涂着红指甲的女人的手。   

  似乎那个女人,就只有一双手。   

  〃都十二点了,要不大家睡吧……〃我小声说,那双手刺激了内心深处某根神经纤维,让我战栗不已。   

  〃不行!才十二点而已,说了要通宵的!〃米洛的嗓子被烟熏沙哑了,〃我一定要翻本!〃他已经输了一万了,他自始至终就没有和过。   

  我打电话跟服务员要了水,舒展了一下腰肢,打开电视。我期望电视里嘈杂的声音能消除我内心的恐惧,此刻我需要来自外界的声音。   

  估计是循环播放的影片,打开电视的时候,首先出现的是那个和我声音相似的女人的声音,〃和了!〃,然后图像显现出来,那个女人抬起头,透过屏幕望着我,似乎她一直就等在那个黑黑的电视屏幕里,等待我再次打开,等待和我的第二次对视。她的外貌很妖娆,手上涂着血红色的指甲油。   

  我颤抖着关了电视,回到牌桌上。   

  4。 第五个人   

  有一阵子,我爸爸老是输,输了就逼着妈妈拿出存折。妈妈在一次次拿出存折以后,终于再也不肯拿了。妈妈说,那是家里最后的积蓄了,那是一家人能够继续活下去的基础。   

  爸爸红着眼,面目狰狞,〃不给是吧?不给是吧?不给我就到外面借!借不到就去抢!〃说完这句话后,爸爸掀翻了牌桌,之后半个月没有回来。妈妈四处打听爸爸他们赌博的据点,可是知道的人谁也不肯说。爸爸放了狠话,要是让他知道谁说了,他就砍谁。   

  爸爸是个打架不要命的人,当年妈妈就是看上爸爸这一点才嫁给他的,因为妈妈一家都是胆小怕事的本分人,妈妈渴望被一个强硬的男人保护。可是,没想到这种强硬落到了妈妈自己头上,于是妈妈整天以泪洗面。   

  我看不得妈妈哭,妈妈哭,我也跟着哭。我一哭,妈妈就哭得更凶了。         

◇欢◇迎访◇问◇BOOK。◇  

第32节:六条(3)         

  门铃响了,是服务员,男的。   

  服务员穿着合体的制服,微笑着跟我们打招呼。那时候我正好又听牌,还是和六条,这恐怖的六条!   

  谁也没有心思看那服务员一眼,服务员自己换好了水,微笑着站在我身边,用训练有素的声音说道:〃您好,水换好了,一会儿热了就可以喝了。〃   

  没人理他。米洛气急败坏甚至有些恶狠狠地吼道:〃他妈的!老子就不信了!六条!〃   

  〃呀!和六条!〃一双涂着红指甲的手帮我推倒了牌,是那个服务员。   

  我愕然地盯着那双手,然后抬头望向服务员。服务员扭扭捏捏地笑着,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笑起来有点女人气,说起话来也很娘娘腔。一个大男人涂指甲油不是变态是什么?   

  米洛骂道:〃有你他妈的屁事儿!〃   

  服务员不好意思地道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多嘴了,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嘴巴微微张开又合上,似乎想解释什么,又觉得怎么解释都是自己错,于是求救似的望了望我,又望了望芮锐。   

  〃好了好了!谁都不容易,〃芮锐打着圆场,对服务员说,〃没你什么事了,出去吧!〃服务员匆忙退了出去,用那双涂了红指甲的手替我们带上门。   

  那双手很白,那指甲油很红。   

  芮锐看米洛已经输急了,就说道:〃我看今天还是算了吧,小孙也不赌,玩起来也没劲儿!上半夜就当消磨时间了,所有钱都归位。大家都当娱乐娱乐了!〃   

  芮锐一向很会察言观色,也很懂得照顾别人的情绪,尤其是照顾领导的情绪。芮锐很善良,有时候在策划案沟通会中间休息的时候,他会悄悄发短信给固执的我,告诉我如果再固执下去,领导可能就会放弃这个项目了。每每这个时候,我就会做出适当的让步。刘皓则不同,仗着自己和集团上层有裙带关系,常常口无遮拦,有恃无恐。   

  〃不玩就不玩,钱都归位干吗?这么点钱米总又不是输不起。〃刘皓伸了伸胳膊,继续摆牌,手气很好的他,显然丝毫没有不玩的意思。   

  米洛也说:〃玩!玩!谁不玩我跟谁急。〃   

  于是八只手又呼啦呼啦地洗牌,突然,芮锐的手停了下来,逐个看了大家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四周,吐出一个不规则的烟圈,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总觉得这个房间还有第五个人似的,而且,米总一出六条就有人和牌,也太邪门了吧?〃   

  我心里一惊,看了芮锐一眼,原来,不止我一人有这样的感觉。   

  刘皓说:〃芮锐你这混球,不想玩了也别胡言乱语吓唬人啊!〃   

  米洛头都不抬,该他上庄了,他把骰子往麻将监狱里一甩,说道:〃老子不信这个邪!我不说停你们都得跟着玩。〃   

  〃是啊!〃刘皓火上浇油,〃芮锐赢了就不玩了,太没牌品了,总得给米总翻身的机会啊!〃   

  芮锐瞪了刘皓一眼,默不作声开始摸牌。   

  5。 无底的黑洞   

  整个房间笼罩着诡异的气氛,米洛专注于牌局,不时看看已经发过的牌和自己手里的牌,测算什么牌的和牌几率比较高。刘皓手气不错,赢了不少,而且貌似还有继续赢的趋势,脸上禁不住得意扬扬,每摸一张牌,都会很夸张地说:〃这把牌太好了,到底要扔哪一张才行呢?〃刘皓每次说完,都忍不住看米洛一眼。我想米洛如果有胡子的话,一定会气得竖起来。   

  而芮锐,自从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一直一声不吭,心思似乎也没有在牌局上,一会儿左看看,一会儿右看看,心不在焉的。   

  这样,一圈下来,桌上似乎就只有刘皓一个赢家了。   

  而我为了不和牌,干脆把牌放得乱七八糟,每次摸到六条都心惊胆战的。那六条竖线张牙舞爪,就像某具陈尸上的蛆虫,在我眼里不停地蠕动,搅得我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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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六条(4)         

  这一把,奇迹般的,我摸了三张六条后,又摸来一张。其实我自摸六条和牌了,不过我当然不会和。就在我摸到第四张六条的时候,电话铃声尖锐地响起来,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把房间里的四个人都吓了一跳,大家愣了一下,谁也没有动,似乎都在期望那铃声会自动停止。可是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执著,电话一直响个不停,芮锐终于坐不住了。   

  他说:〃我去听……〃   

  〃让小孙去,对方听见是女的,肯定一声不吭就挂了。〃米洛说。   

  我看了看自己的牌,犹豫了一下,担心我离开的时候牌又会自动翻倒,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把牌扣起来,然后拿起一张六条,走向电话。这样就算牌会自动来个一百八十度大翻身,只要他们不知道我手里的是六条,也就不会知道我和了。   

  我刚走到电话边,电话就不响了。   

  〃真他妈的犯贱!〃米洛骂道。   

  我转身,电话又响了。我拿起听筒,对方没有说话,听筒里也没有一丝声音,连普通电话应该有的微小的杂音也没有,电话另一端一片死寂,仿佛是一个无底的黑洞。   

  〃是小姐吧?〃刘皓不怀好意地问。   

  〃没人说话。〃我颤抖着说。   

  〃别理她,继续打!〃米洛不耐烦。   

  我〃哦〃了一声,刚准备挂电话,电话那端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清晰无比,那声音仿佛不是从电话里传来的,而是贴在我耳边说的。   

  她说:〃和六条。〃   

  当时房间里很安静,似乎连饮水机的发热器都停止了运作,因此在座的每个人都听到了那句话。   

  对方说完这句话后,就挂掉了电话,电话里隐隐传来的〃嘟嘟〃声,成了这个房间唯一的配乐。我腿一软,顺势跌坐在床上,手里的牌掉在了床上,确实是六条。   

  芮锐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刘皓一脸不相信地翻开我的牌,看了看,又看了看那张掉在床上的六条,脸色苍白,愣在那里。   

  米洛的眼睛更红了,血丝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眼白,他骂道:〃妈的……〃不过这一声骂明显很心虚,没有底气。   

  我坐的位置正好对着电视,黑灰色的电视屏幕映出我的样子,变了形。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此时此刻如果我打开电视的话,电视里肯定还会出现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依然会说〃和了〃,然后望着我。   

  这种感觉很恐怖,可是我像得了强迫症的病人一样,拿起遥控,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的女人没有出现,眼前只是一屏闪动的雪花,仿佛爬满了白色的蚂蚁,乱糟糟的。   

  6。 爸爸不是爸爸   

  米洛突然拍了拍桌子,骂道:〃他妈的搞什么?继续打!〃   

  〃我不想打了……〃芮锐说。   

  〃好像真的有点邪门,这个房间不会有监视器吧?〃刘皓在这种时候充分显露了他的多疑,他向我座位后面的房顶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其他地方,没有发现任何疑似监视器的东西。   

  〃怕什么!〃米洛转过头,一脸的固执,对我说,〃小孙!把电话线拔了,坐过来,继续打!〃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一叠人民币放在桌子上,〃我今天豁出去一输到底了,但是我他妈的就是不信这个邪!老子十几年前当兵执行任务的时候,人都杀了一大堆,还怕个缩头缩脑的鬼?奶奶的!〃   

  其实大家都怀疑有鬼,但是谁也不敢说出这个鬼字,米洛这么不经意地说了出来,所有人反而松了一口气。   

  〃就是!说不定是恶作剧,明天上午再找宾馆算账!〃刘皓也应和着。   

  芮锐不做声,手机械地在桌子上搅动着牌,显然他同意了米洛的话。如果现在停止的话,三个大老爷们儿和一个丫头肯定不能同睡在一个房间,如果各回各房的话,芮锐肯定会陷入更深的恐惧,这种恐惧又很难启齿,总不能说自己不敢一个人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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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六条(5)         

  所以大家呆在一个房间里比较好,而能够呆在一个房间里的最佳借口,就是继续打牌。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乖乖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打牌。虽然这样,我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盯得我头皮发麻。   

  六条成了四个人的梦魇,无论是谁,只要一摸到六条,就在第一时间打出去,无论自己是多么需要这张牌。在对待六条的态度上,四个人不约而同,心照不宣。   

  我依然是牌架子,依然心不在焉。   

  我记得那次爸爸掀翻牌桌离家出走之后,直到半个月后的一天半夜才回来。睡梦中的我被父母的争吵声惊醒,我穿着睡衣,站在卧室的门口,看到爸爸一把把妈妈的金耳环从耳朵上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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