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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缘来殷错杨差 作者:梵呗-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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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万万不可,那个念头一经闪出脑海便被殷峤给打消了。他绝不能令梓婼以身犯险……
殷峤与王顺商议好计策,转而又去了趟麴智盛的处所。本想一探虚实,未料麴智盛带着仲长柏出去了。
下午回府,老远便见一向沉稳的殷傈正焦急不安地于大门口团团转,殷峤估摸着府里肯定出事了。
见殷峤回来,殷傈急忙禀报:“爷,您可算回来了!出事了,云裳,啊不,是梓婼姑娘不见了。”
“什么?”殷峤以为自己听错了。
“梓婼姑娘不见了,我令下人、侍卫于府内四处找了个遍,根本找不见她。”
殷傈知道梓婼在殷峤心中的位置,故而听说梓婼不见后,吓得赶忙吩咐众人寻找,然而府里连她半个人影亦不见。
“我走后,出了何事?”殷峤一边急步前往“闲时阁”,一边蹙起龙眉,压着怒火问道。
殷傈跟在他身后,将早上庖房内的事原原本本说与殷峤听。
“这与她失踪有何关系?”到了“闲时阁”,殷峤愤然转身反问殷傈。
“这个,这个小的亦不清楚。”面对殷峤压抑的愤怒,殷傈大气不敢出一下,“中午,小的命下人去给姑娘送饭,下人回来却说‘闲时阁’里无人。小的立即命家丁于府内寻找,可找了一圈仍不见人。小的又命府内侍卫一并寻找,寻了三遍仍旧不见姑娘踪迹。爷,是小的失职,小的愿听凭您责罚。”殷傈双眼噙泪,说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殷峤重重叹了一口气,稍适冷静后,挥了挥手,“此事怨不得你,你起来吧!”
“爷……”殷傈仍趴跪在地,不肯起身。
“起来!”殷峤提高音量,“命王顺多带几个人,速于府外去寻!”
“哦,哦!小的这便去!”殷傈听闻,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一天竟如此不太平,真是按下葫芦起了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兰、小玉尚被关在柴房,殷傈本想寻问殷峤该如何处置,此时岂敢提及。那两个丫头至少躲过了皮肉之苦,仅是忍饥挨饿,便先令她们受着吧,亦算是给她们的教训。
殷峤坐于床榻边,环视寂静空旷的屋子,从桌案到“绿绮琴”,无处不有她的翩翩倩影。
殷峤悸痛的一拳捶在床榻上,她去了哪里?为何不辞而别?
抓起榻上的枕头,殷峤紧紧地抱在怀中,枕上留有一股淡淡的百合幽香,是她的味道。
眼光一瞥,被枕下放置的东西吸引,是他之前送予梓婼的发簪和玉镯,另外还有一封信。
顿时,伤心和着愤怒一齐涌上心头,她是要跟他绝别吗?!殷峤甩掉枕头,抖着手,抓起百合发簪与羊脂白玉镯,咬牙切齿地将两样东西扔到榻上,旋即又抓起那封信,颤抖地展于眼前。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风萧萧而异响,云漫漫而奇色。
日下壁而沉彩,月上轩而飞光。
见红兰之受露,望青楸之离霜。
知离梦之踯躅,意别魂之飞扬。
故别虽一绪,事乃万族。
下有芍药之诗,佳人之歌。
桑中卫女,上宫陈娥。
别君长安,伤如之何!
至乃秋露如珠,秋月如珪,
明月白露,光阴往来,
与君之别,思心徘徊。
是以别方不定,别理千名,
有别必怨,有怨必盈,
使人意夺神骇,心折骨惊。
虽渊云之墨妙,严乐之笔精,
金闺之诸彦,兰台之群英,
赋有凌云之称,辩有雕龙之声,
谁能摹暂离之状,写永诀之情者乎!”
明明还有七日!
为何趁他不在,偷偷离开?
为何不等他回来,当面告别?
云裳!
为何如此?!
☆、第64章 冤家路窄,千钧一发
作者有话要说:
梓婼挎着包袱徘徊于天色渐暗的长安东市。
所经过的店铺均已纷纷上起门板准备打烊,她在一家首饰铺前停下脚步。
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发髻,那里原本插着殷峤送给她的百合花发簪。就在这家店铺,老板以为她是他的娘子,而他亦闭口默认不予反驳。
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梓婼直觉心头一阵酸楚。
终究有缘无份!
不由得一声叹息,梓婼的杏目中溋满了晶莹剔透的泪水,强忍着鼻腔内的辛酸,举步朝前走去。
夜幕降临,路人渐渐稀少起来,一袭纤纤蹁跹的柔美身影挎着包袱于长安街上慢慢款款。
仅从背后看,便知是个美人!
一个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男子正欲前往“红袖楼”,却在路上无意中遇上了落寞的梓婼。
男子并不急于一睹芳容,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有错。她要前往何处?这个女人不知此时独自一人有多危险吗?饶有趣味不紧不慢地尾随其后,男子情不自禁地想着。
梓婼出来时只带了换洗衣裳,没有文钱,殷峤送她的首饰她一样不曾带出。于长安热闹的集市徘徊了一下午,身上一文钱没有,她始终无法说服自己身无分文的投宿客栈。
此时,天色渐晚,饥饿疲惫尚为其次,她孤身一人走在大街上,心中的恐惧与无助感越发强烈。
何去何从?身无分文如何回得湖州?
“郧国公府”绝不能回去。虽说婉晴过分,可梓婼终究答应了她,岂可反悔!再说既然已经出来,断然没有回头的道理,即便回去,再过七日还是要离开,又何必徒增离伤呢!
去找冯兆卿?不妥,不妥。冯兆卿如若知道她背着殷峤偷偷离开,必定会去通知他,到时,兜了一圈,岂非又回到原地?
偌大的长安城,竟无她的立足之处!梓婼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苦涩。
从城东的沿街商铺一直走到城南,街上几乎空无一人。突然,一声恢弘的晚钟杳杳传来,孤独无依的梓婼为之一震。天无绝人之路,何不于城南的大兴善寺借宿一夜?明日再做打算!
刚到长安时,殷峤曾带她于城内兜逛过,梓婼知道于靖善坊小寨兴善寺西街处有座大兴善寺。
【注:大兴善寺,隋文帝开皇年间扩建长安城为大兴城,寺占城内靖善坊一坊之地,取城名“大兴”二字,取坊名“善”字,赐名大兴善寺至今。】
如此想来,梓婼加快了步伐。她不知道身后不远处的男子亦步亦趋地追随着她的脚步。
看她前往的方向,似乎是城南,男子有些诧异,城南寂静,白日前往的都是去寺院敬香理佛的善男信女。此时已是日入时分,这个时辰,她去那里做什么?看她挎着包袱,难道是打算借宿?
正当男子猜测之际,突见前面的女子猛然停下脚步。男子连忙隐身于旁边的窄巷中。
两个男人挡住了梓婼的去路,唬了她一大跳,定睛细看阻挡之人,险些昏厥过去。
“云裳?!”麴智盛惊讶地轻呼梓婼,身后的仲长柏更是愕然地睁大了眼睛,“云裳姑娘,你怎会在此?”
梓婼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麴智盛。
说来也巧,高昌国佛教盛行,早在隋炀帝时,便曾派遣僧人道乘到高昌为其国主讲解《金光明经》。此番麴智盛入唐朝圣,其父王麴文泰嘱咐他一定要到长安各大寺院拜佛听经。今日麴智盛于大兴善寺与方丈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天色渐晚,方丈便留他们二人在寺内用过晚斋后再离开。没想到才出了大兴善寺,便遇上了梓婼。
真是冤家路窄!此时遇上麴智盛,回想之前他对她所做的一切,梓婼不由得向后退去。她从心底里害怕这个麴智盛,他曾说过,要带她回西域高昌。
“云裳!”麴智盛扬起唇角,愉悦地再次低唤梓婼,目光移向她手中的包袱,“你这是……”
梓婼感觉心跳加速,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侧挎的包袱,暗讨着是否该放声喊人。
仲长柏见梓婼如此,忙追问道:“云裳姑娘,天色已晚,你为何一个人在此?”
梓婼咬了咬嘴唇,有仲长柏在,令她稍稍心安些,毕竟上回在汴州多亏有他的帮忙,殷峤和她才得以脱身。倘若麴智盛敢胡来,他应当不会见死不救!
“仲长大哥!”梓婼懦懦地唤了一声仲长柏,令听者为之一震,曾几何时,他的玉芳也曾这般低唤他。
麴智盛挑了挑眉,转向身后的仲长柏,“你何时与她如此熟稔?”
梓婼出于感激不由自主地唤了仲长柏一声大哥,不想却无意中泄露了他们之前的“关系”。
仲长柏立即低下头,尴尬地回道:“属下于汴州货船内,阻拦过云裳姑娘轻生……”
经仲长柏提及,麴智盛蓦然想起了那天梓婼见殷峤“横尸倒地”欲意撞柱求死的一幕。一抬手,阻止了仲长柏,“好了!不必再说了!”
“呵呵!云裳,不如跟我们回去?看你,似乎是被赶出‘郧国公府’了吧?!”麴智盛狡诈地轻笑道。
“住口!我死亦不会跟你走!”梓婼听闻,羞愤地呵斥道。
“啧啧啧!美人,不要动不动就死啊死啊的,多不吉利!”麴智盛说时一个健步上前,出奇不意地扯住了梓婼的手腕。
于大唐多日,他的汉话较之前确实长进不少。
“放开我!快放开我!”梓婼一边挣扎,一边求助地望向仲长柏。
“小主!此乃大唐国土,且离寺院不远,您……”仲长柏上前,欲阻拦麴智盛。
“何时轮到你来教训我了?”麴智盛悍戾呵止道,转而眼中放射出狡黠与兴奋,“云裳,此番相遇,亦是你我有缘,不如……”
梓婼见他死缠不放,言语间又无耻暧昧,不由自主地甩开巴掌,撑了他一记耳光。
啪!极脆极响,麴智盛的左脸冷不妨被梓婼搧了一记,笑意顿时收敛。
梓婼是情急而为之,打完他,自己亦吓愣住了。她知道,麴智盛不是殷峤,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身后的仲长柏更是惊讶不已。麴智盛贵为太子,从小到大,恐怕都没有挨过巴掌,这一下,岂不是捅了马蜂窝!
正当三人僵持时,于梓婼身后响起一个男人磁性的声音,“身为男人,欺负妇孺,似乎不大光彩吧!”
梓婼倏地一下回过头,令身后的男子猛然一愣。
“你算什么东西?胆敢管本爷的闲事?”麴智盛咬牙切齿地将刚刚受辱的愤怒撒向来人。
男子收回心神,转向麴智盛,朗声笑道:“哈哈,我不是个东西,而你连个东西都不如!”
“讨打!”麴智盛将梓婼往自己身侧用力一扯松开手,梓婼差点冲跌于地,幸亏仲长柏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梓婼愤恨地狠狠回瞪了一眼麴智盛。
麴智盛侧过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对仲长柏说了句:“看好她!”话落,转向那男子,不容分说,出手又快又狠直指男子咽喉。
男子早料到他会如此,身形略微一晃,麴智盛扑了个空,男子顺势朝向仲长柏与梓婼。
“想抢人?办不到!”麴智盛一边穷凶疾恶地怒吼,一边又回扑向男子。
男子不耐烦地避开了他的进攻,为尽快结束纠缠,他不再躲闪麴智盛的招式,开始与之正面交锋。
仲长柏扶着梓婼避到一旁,双目虽紧盯撕缠打斗的两个男人,却于口中询问起梓婼,“云裳姑娘,你为何离开‘郧国公府’?不是尚有七日吗?”
“早走,晚走,皆是走。又有何不同!”梓婼咬了咬下唇,“仲长大哥,你若遇到殷峤,万万莫要提及你曾见过我。”
仲长柏收回观望的目光,转向梓婼,“为何?你们二人之间发生了何事?缘何于宫中,你执意祈请返乡?”
“仲长大哥!”梓婼轻叹一声,“此事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于汴州,我只当你们二人是两情相悦,看来,是我错了!”仲长柏摇了摇头。
“不!”梓婼立即情不自禁地反驳,才一出口,又觉不妥,臊得涨红了脸。
仲长柏知道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隐情。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殷峤与梓婼是心有所属的相爱之人。
“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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