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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部分

醉玲珑(完)-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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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轻松便帮她将那金弓拉满,对远处的箭靶抬了抬眸。   
    卿尘沿着他的视线,在他的手臂的带动下一箭出手,遥中目标,笑道:“还是四哥厉害!”谁知夜天凌挑眉看着她,神情似笑非笑,她猛的醒悟,急忙说道:“四处走动走动或者练习一下射箭能循环血液,有助于健康,我出来冥执不知道的!”   
    夜天凌面无表情说道:“不知道便更该罚,你不用替他开脱,我已经命他不必再在这里当差了。”   
    卿尘明眸圆瞪:“没有这个道理!”   
    夜天凌见她这模样,忍了忍没忍住,哑然失笑:“怎么,难道我不能派他去护卫一下左先生?”   
    卿尘顿时无语,夜天凌看着她目蕴淡淡笑意:“你觉得身子好些了,出来走走也无妨,只是我没时间陪你,你也该带几个侍卫。不过我听说你要挟冥执,说若是他敢让我知道你每天都溜出来的话,就把他和长征私下比试剑法的事告诉我,真有此事?”   
    卿尘嘟哝了一句:“真没出息,自己把这点儿事都告诉你了。”   
    十一在旁早笑不可抑,卿尘修眉一扬瞪他:“笑!你好歹帮我说句话啊!”   
    十一摇手:“帮你挤兑四哥,一会儿你想想心疼了再来找我麻烦,我才不自讨苦吃呢。”   
    卿尘没好气的扭头,却遥见燕州城外敌兵缓缓移动,阵走中宫,她眼中微笑一凛:“柯南绪变阵了!”果然话未落音,夜天湛中军已传下军令,应变而动。   
下卷 第34章 多情自古空余恨   
    自南良峪半山谷上,可以将军前形势尽收眼底,夜天凌诚如那日卿尘对巩思呈所言,四十万平叛大军只有一个主帅,所有军务皆由夜天湛决断,甚至包括玄甲军的调遣。   
    左原孙将大军尽数调往阵前,夜天湛亲自坐镇中军,营中唯有玄甲军留守。夜天凌似是对左原孙十分有信心,此时只是身着长袍腰悬佩剑,携卿尘居高临下观看两军交锋。   
    卿尘见了左原孙的布置喟然震惊,以夜天凌的魄力恐怕都不会轻易将主营抽空,而左原孙才高胆大胸有成竹,聚雷霆之势誓下燕州,万马千军尽在一战。   
    夜天湛对此既无异议,并将指挥权交付左原孙,也显示出他识人度势果断风行的作风,更是他对左原孙之攻和夜天凌之守洞察之中的把握。   
    燕州军甲披红袍,剑戟林立,在苍茫无边的雪色中望去如一片烈火燎原,带着触目惊心浓烈的气势,精兵雄盛,不可小觑。   
    此时四方令旗变幻,阵中中宫似一扇巨大的城门缓缓洞开,东方伤门、西方惊门逐渐横移,柯南绪带兵有方,万人移位进退有序,玄机天成,毫无破绽。   
    天朝大军皆玄甲铁骑,夜天湛所在的中军之外,由南宫竞、唐初、史仲侯、夏步锋、柴项、钟定方、冯常钧、邵休兵分八路,如玄鞭长荡直指八方,顿时一股肃杀之气排山倒海,卷起雪尘滚滚,遮天蔽日。   
    惊雷动地来,划破长疆。   
    夜天凌和卿尘站在高处,眼看两军便如熊熊烈火遇上深海玄潮,在冰雪大地的底子上席卷天日猝然交锋,一时间风云交会,纵横捭阖,当真令人惊心动魄。   
    天朝七路兵马虚晃一枪,唯有南宫竞率领攻往坤二宫的兵马长驱直入,直捣燕州军帅位所在。   
    剑指眉心,气贯长虹,阳遁九局尚未形成,阵门被制,受此阻挡顿生乱象。   
    此时日过正午偏西,燕州军阵中兑七宫突然升起无数银色盾牌,密密麻麻如聚成一面宽阔的明镜,日光灼目映于其上,瞬间反射出千百倍的强光,充斥山野。   
    在此刹那,整个燕州军便似猝然隐入雪色之中,大地之上烈焰尽熄,八支天朝铁骑顿时失去目标,长浪滔天,泻入空谷。   
    但只是白驹过隙的一瞬,燕州军身形再现,已化作了一个巨大的阴阳八卦,无锋无棱,无边无际,帅位深藏不露,更将南宫竞所率人马困于其中。   
    卿尘心中暗喝了一声彩,却并不担忧。柯南绪此阵上应天星,正是二十八星宿周天解,左原孙当年亲创此阵,破阵自是易如反掌。   
    果然只见天朝军中令旗一扬,南宫竞手中长鞭数振,身边将士迅速以大将为中心分行六方,远远看去便如一片雪花飘落阵中。   
    六方齐动,急如旋风,六队兵马倏忽旋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西南方强行突围。所到之处频频交锋,燕州军顿时被冲的七零八落,人仰马翻。   
    唐初等此时亦随行变阵,七支铁骑化成五队,皆做六花之形,分别由东、西、东北、西北、东南突入敌军。   
    烈马如风,惊溅深雪,六个军阵转动成回雪之形,龙奔虎骤,来去无踪,如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在密密层层的敌军中飘忽不定,聚散无方,顷刻间冲开敌军阻隔,甫一接触,顿时结作一个硕大无比的六花奇阵,仿佛在红色燕州军中盛开了一朵墨玉般的雪花,瞬间将燕州军覆盖其下。   
    小阵包于大阵,内方隐于外圆,六花阵成,势如旋风,锋利绝伦,无人能抗。   
    卿尘当初在凌王府与左原孙以金箸交阵,事后左原孙也曾详细为她解说阵理。这六花阵脱胎于兵法八阵,变化灵巧,奥义精妙,正是二十八星宿周天解的克星。卿尘此时看左原孙亲自用阵,自是不同于纸上谈兵,当真大开眼界。   
    燕州军不敌此阵,眼见溃不成军,突然军中响起一声高亮的号角长鸣,令旗变幻。   
    已成乱象的燕州军闻声一振,原本溃散的阵势就此稳住,形如冲扼,变成绝佳的山地防守阵势,抵住天朝军队自三面的进攻,缓缓往往朝阳川撤退。   
    左原孙抬手一挥,下令追击。   
    朝阳川山谷深远地势险要,冥执在旁提醒道:“左先生,敌军多有破绽,会不会是诱敌之计?”   
    左原孙沉着自定,一双眼中极深的透着锐利:“利用对手疑心之虑混淆虚实,柯南绪惯用此技,他正是要我们心生顾虑不敢冒进,全力追击,绝不会错。”   
    追近朝阳川,南宫竞与史仲侯率军在前却下令勒马停步。   
    宽阔的山谷当中,有一人反剪双手立于军前,燕州军于其身后密密阵列,天高地远间这人从容自若面对天朝铁骑,遥遥问道:“请问可是左原孙左兄在军中?小弟柯南绪求见!”   
    瞬息之后,天朝大军往两旁整齐分开,左原孙自战车上缓步而下行至军前,轻轻一抬手,大军整列后退,于谷口结成九宫阵形。   
    两军对峙,万剑出鞘,往昔知交,今日仇敌。   
    左原孙眼中之神情如放眼无尽燕州军的红衣,浓烈中杀气如刃;柯南绪注视左原孙的目光却如天朝军之玄甲,犀利处略带深沉。   
    南良峪上已看不见谷中情形,突如其来的安静叫人心中不免猜测,卿尘对夜天凌道:“四哥,我想去看看。”   
    夜天凌略一思索,说道:“也好。”   
    三川河的激流在朝阳川泻入深谷,宽余数十丈的瀑布寒冬时结冰凝雪,飞流急速冰封在青黛色的山崖一侧,形成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的冰瀑奇景。自山巅而下,一片冰清玉洁壮观的展现在山谷之前,仿佛一道垂天长幕,静静凝固着北疆冬日特有的美。   
    日光毫不吝啬的照射在冰瀑之上,晶莹剔透的冰凌逐渐有融化的水流滴下,淅淅沥沥如雨的响声。双方军队军纪严明令人咋舌,列阵处千万人马不闻一声乱响,唯有属于刀枪和沙场的那股杀气,鲜明而肃穆的,无声无息弥漫在山间。   
    望不见边际的兵甲,探不见尽头的静,一滴冰水骤然坠入空谷,“咚”的发出遥远而通透的空响,远远传来竟格外清晰。   
    柯南绪青袍纶巾,面容清癯,当年名震江左的文士风范尽显于一身傲气,与左原孙的平淡冲和形成鲜明对比。   
    他本应比左原孙年轻数岁,但在丰神摄人的背后却另有一种历尽经年的苍凉,竟让他看起来和左原孙差不多年纪。此时拱手深深一揖:“果然是左兄,一别多年不想在此相见,请先受小弟一拜。”   
    左原孙面无表情,侧身一让:“我左原孙何敢受你大礼,更不敢当你以兄相称,你我多年的恩怨今日也该做个了断了。”   
    柯南绪眼中闪过难以明说的复杂:“小弟一生自恃不凡,唯一佩服的便是左兄,当年江心听琴,西山论棋,小弟长以左兄为平生知己,左兄与我唯有恩,绝无怨。”   
    左原孙冷冷一笑:“不错,你柯南绪确实不凡,少学西陵,壮游三秦,踪迹踏遍南国,琴书携走天涯,大江之东,潼关以西,无论通衢大市抑或云岭曹溪,天下谁不知你柯南绪?风仪傲然,才识高绝,精诗词,惯箫琴,通奇数,博古今,长歌啸吟,挥酒论文,谈锋一起,四座生风,提笔千言顷刻而成,挥斥方遒气定神闲,天下谁人又在你柯南绪眼中?我左原孙不过区区南陵村野之士,见识粗陋,有眼无珠,何敢与你称兄论交?”说到此处,他目光一利,言辞忽然犀锐:“更何况,你心机险诈,阴谋祸藏,背思义,卖朋友,欺主公,叛君王,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无情无信丧尽天良,我左原孙一朝错看与君相交,实乃平生之大耻!”   
    随着左原孙深恶痛绝之责骂,柯南绪脸上血色尽失,渐渐青白,他突然手抚胸口猛烈咳嗽,身子摇摇欲坠,似是用了全身力气才能站稳,良久惨然一笑:“左兄骂的好,我此生的确做尽恶事,于君主不忠,于苍生不仁,上愧对天地,下惭见祖宗,但这些我从不言悔!唯辜负朋友之义,令我多年来耿耿于怀。当初我故意接近左兄,利用左兄的引荐陷害景王,事后更连累左兄蒙受三年牢狱之灾,天下人不能骂我柯南绪,左兄骂得!天下人不能杀我柯南绪,左兄杀得!”   
    左原孙丝毫不为所动,反手一挥长剑出鞘,一道寒光划下,半边襟袍扬上半空,剑光刺目利芒闪现,将衣襟从中断裂,两幅残片飘落雪中:“我左原孙自今日起,与你朋友之义绝矣!不取汝命,当同此衣!”   
    柯南绪看着地上两片残衣,忽尔仰天长笑,笑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神情似悲似痛:“左兄割袍断义,是不屑与我相交,我也自认不配与左兄为友。”他抬手猛力一扯,撕裂袖袍:“我当成全左兄!但左兄要取我性命以慰旧主,却怎又不问我当初何故要构陷景王?”   
    左原孙眼中寒意不曾有片刻消退,更添一分讥讽:“以你之才智,但凡要做一件事岂会没有万千理由?”   
    柯南绪面上却不期然闪过一抹掺杂着哀伤的柔和:“不知左兄可还记得景王府中曾有一个名叫玉迎的侍妾?”   
    左原孙微微一怔,道:“当然记得。”   
    景王府侍妾众多,左原孙对多数女子并无印象,之所以记得这个玉迎,是因她当初在景王府也算引起了一次不小的风波。   
    玉迎是被景王强行娶回府的。若说美,她似乎并不是很美,真正出色之处是一手琵琶弹的惊艳,亦填的好词好曲,在景王的一干妻妾中左原孙倒对她有几分欣赏。   
    景王于女子向来没有长性,纳了玉迎回府不过三两个月便失去新鲜冷落府中。有一日宴请至天都面圣的北晏侯世子虞呈,偶尔想起来命她上前弹曲助兴,虞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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