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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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成杰见掌柜的搬上来的大都是适合做男衣的料子，知道他误解了，因而未等博野落枫开口，便示意掌柜的赶紧撤换下去，将做女衣的料子取来。
博野落枫端坐在八仙桌边，微呷了一口茶，润润唇，方才冲着立在身侧的莫莉道：“去让掌柜的给你量下尺寸，喜欢哪种颜色式样的自己选。”
“给我做？”莫莉极为出乎意料，脱口问道，竟然忘记了主仆尊卑的身份。
掌柜的看莫莉样子像是奴婢，但见王爷对莫莉的态度却又不似对待奴婢的样子，当下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得讪讪的上前要为莫莉丈量尺寸。
莫莉见掌柜已经驱上前要为自己量衣，于是急急的对王爷禀道：“府里每年都为奴婢添置好几身衣服，都还很新很新，奴婢不用再做什么衣服了……”
“这半截手腕脚踝都露在外面了，你还好意思说衣服很新？！没的让你把王府的脸都丢尽了……”王爷不懈的瞪了一眼莫莉。
“哦~”莫莉飞快的瞥视了下自己的袖口裤口，双颊立时飞红流转，晕染了漫天彩霞。O（）︿︶）o唉~出门的时候只想着骑马方便，竟未注意这衣服已经短小了这么一大截，真是丢失死人了。
见莫莉娇羞难堪的绞扭着手指，和成杰亦不禁笑了笑：“别愣着了，快去让掌柜给你丈量尺寸。”
“可是、可是和总管，奴婢真的还有好几身衣服都是很新也很合身的，这个、这个只是为骑马方便才穿的；以后奴婢不穿了还不行麽……”莫莉急得不知该如何解释，忽而想起还压在箱底，从都城带回来的那三件崭新的衣服，于是又补充道：“先前在都城做的那三件衣服奴婢还未上过身，便都小的不合体了，这些个丝绸锦缎实在是、实在是与奴婢的身份不符，”话已至此，莫莉便将心中所想一股脑的倾倒而出，“所以奴婢不想再浪费这么好的丝帛锦缎，这些个衣料，还是让大小姐和萱儿小姐来做吧。”
和成杰默然无语，莫莉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一个奴婢，若然穿着比主子还要光鲜，必是要招来无端祸患。别看莫莉人小，思虑到还周全，因而她才会将那三件绚丽华美的衣服宁肯放小，也未曾穿过一次。
见和成杰默然无语似是被自己说服，莫莉不禁莞尔一笑，再抬眸，不期然对上王爷深邃无底的黑眸，莫莉忽闪着长长的睫毛，浅浅的露出讨好的笑容，王爷也是会应允的吧？……
“用这匹绯色的，照着她穿的原样做一身，明日天亮之前送到府里。”博野落枫吩咐尾随在身后的掌柜，面无表情的又指着几匹都是浅色的布匹道：“这个，这个，这个……还有那匹蜜合色、那个豆绿的，浅蓝的、和……这匹水红色，一应的各做一套，式样不必过于繁复，夏日穿着清雅简单就好。”
“王爷……”被博野落枫拖到堆着满是布匹的案几前的莫莉，震惊的不知如何是好。这里的衣料，哪一匹都是铺子里的精品，绝对不逊于都城绸缎庄的丝帛，她不过是赤凤王府里的一个奴婢而已，如此昂贵的衣料，岂是她这种身份可以消受的起的？她无助的看向和成杰……
博野落枫总共挑拣了七八匹衣料，和成杰亦觉得有些不妥，但见博野落枫肃然面无表情的样子，当着一众下人的面，不好上前阻拦，于是也只得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眼光落在店铺外面，躲过莫莉求助的目光。
出了绸缎铺，又去鞋行为莫莉定制了几双匹配着衣料颜色的绣鞋，博野落枫这才罢手，肃然的面孔方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买办齐全，主仆四人捡了处肃静的小店，简单的吃过午饭，才折返回府。
就要过端阳节，而且过了端阳没两天又是博野落枫迎娶九公主大婚的吉日，府内府外自是有许多当要验看督办的事情，和成杰于是把俊生叫到一边，简短的叮嘱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的离开去忙碌了。
回到青枫小院，冷荷、春云和秋竹忙迎了上来，见王爷面容晴好，莫莉却是苦着一张粉白小脸，似有说不尽的冤屈，不知王爷又因何事训斥了莫莉。瞧着那凄楚楚可怜见的模样，当着王爷面又不好质询，于是冷荷对莫莉道：“厨房里还给你和俊生留着饭菜，用过之后回房休息，下午不用当值了。”
莫莉谢过冷荷，此时心情郁闷，多一句话都不想说。俊生却是实在，急忙的向冷荷回道：“王爷带着我们已经在外面吃过了，冷荷姐姐。”
“哦？”冷荷讶异的叹了一声，不过想想俊生原是和总管的外甥，主仆几个在一起吃顿饭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就在莫莉转身告退的时候，王爷径步朝前迈着，却是头也没回的命令道：“此后莫莉所应做的一切杂事直接由本王吩咐，你们几个只须做好份内的事即可。”
“是。”冷荷几个应诺着，却听不出王爷话里喜怒的成分，心下亦不禁有些替莫莉往后的日子平添了几分忧心。
43。卷三 闻香各含意 识玉只一人…第043章 希望成空
莫莉回到下房换过衣服，还未及坐下休息，冷荷却表情怪异的推门走了进来。
“冷荷姐姐~”莫莉轻唤了一声。
冷荷并不答话，混杂着嫉恨恼火却又无从发泄的眼神，冷然盯了莫莉好一会儿，方才冷硬的说道：“王爷吩咐，要你即刻将所有的衣服物什收拾利落，被褥什么的就不用带了，然后到王爷的卧房里等候吩咐。”
“为什么？”莫莉讶异的问道，难道……莫莉眉头深锁，然而不肖片刻，笑意立时又盈满了她的眼眸，难道王爷终于答应她依旧回到卢妈和萱儿小姐身边了吗？呵呵~~和大哥什么时候说通的王爷哦~~也没提前告诉她一声。她欣喜的也不待冷荷回答，兴奋的将自己的衣服速速打了个包裹，脚步飞快的跑向王爷的卧房……
房内悄然沉静，莫莉勉力抑制着咚咚狂跳着心脏，放缓脚步，极轻极轻的朝内室走去。
门是虚掩的，透过门缝，莫莉偷偷的朝里望去，“嗯？”她不觉愣住，屋里空无一人，王爷并不在床上。
“王爷还在书房。”不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莫莉猛然回头，亮晃晃的门口，见冷荷立在那里，于是讶然的问道：“王爷不是说要我到这里吗？怎么……难道是我听错了？”
“你没听错，只是你的速度太快，恐怕王爷未曾料到你竟是如此迫不及待，所以，可能要稍事一会儿，王爷才会过来吧。”冷荷的语气依旧是寒凉如霜。
“那我去书房见王爷吧。”莫莉说着，拎着包裹就要出去。
“不必了。”冷荷说着拦下莫莉，将一侧平日几个奴婢值更的外间房门打开，冲着莫莉道：“虽然地方小点儿，却也给你添置了衣柜，去把东西收拾利落，一会儿王爷回来，好生侍候，别没得因为你惹恼了王爷，再迁怒于我们几个。”
“冷荷姐姐~~你……这是何意？”莫莉的思维有些混乱，竟似没听明白冷荷是何意思。
“我是何意？你居然还问我何意？你巴巴的使尽解数，终是如愿以偿，一个人抢了所有的功劳，使得王爷中了你的圈套，黑天白夜只留了你一人在身前侍候。依巧被赶了出去不说，我又哪点做得不好？！竟然没有你的吩咐，今后亦不许踏进这卧房一步？你可知我在青枫小院侍候王爷了多少年？我的心、人早就是王爷的了，可是如今你却独霸了王爷！我倒要看看，你能在王爷面前风光多久？！”冷荷终是未能忍住，将满腹怨恨倾倒而出。
莫莉大睁双眸，不可置信的看住冷荷，这青枫小院的主子仆役怎的都是一样的变幻莫测，方才还好好的冷荷，此刻却弄了一堆莫须有的罪名摊在她身上。看着冷荷眼底莫名的怒火，莫莉惊恐的退后几步，再不要发生依巧的事，虽然她与她们几个的关系自进到青枫小院就不算融洽，但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而害的有人被打被驱逐。
莫莉离冷荷远了些，方才怯怯的说道：“冷荷姐姐，你可能是误会了，你说的那些都是莫须有的事情，王爷让我收拾东西，定是允诺我重新回去萱儿小姐身边，你若不信，咱们现在就去问了王爷……”
“你们要问本王何事？”门外传来博野落枫低沉的声音。
“王爷？”冷荷倏然回首，吓得瑟缩的抖动了一下，“奴婢送莫莉过来，正将您交代的事情告知莫莉，您若没什么吩咐，奴婢就告退了。”
博野落枫只是鼻音轻‘嗯’了一声，迈进门槛，待冷荷出去，便随手将门掩上，而后冲着莫莉道：“你才刚说要问本王何事？”
“王爷，您叫奴婢收拾包裹过来，是让奴婢回去萱儿小姐身边是吧？”莫莉渴切望着王爷。
博野落枫漆黑如墨的瞳眸一瞬不瞬的盯住莫莉热切、渴望、满是期待的璀璨星眸，沉吟了半晌，方齿露寒凉的冷然问道：“你就这么想离开这里吗？”
莫莉无言以对，不知该作何回答。
见莫莉粉唇紧抿，不吭一声，博野落枫缓缓踱至莫莉近前，悠然的绕着莫莉转了两圈，方又冷笑着道：“即是如此，你就……”
莫莉原本无望的眼神立时又睁得老大……。
“哼哼~~你就彻底断了念想，乖乖的侍候本王吧~~”
忽悲忽喜，忽喜忽悲，不大的功夫，莫莉的情绪便起起落落了几个来回，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希望有多大，失望便会有多大。她只觉着无望无助到了极点，泪珠扑簌簌滚落下来，无声无息，毫无知觉的挥洒着斑驳的忧伤。
不知为何，博野落枫最是见不得莫莉流泪的样子，那般凄然无声的哭泣，更是令他惶惶的不知所措。
“不许哭……”
莫莉依旧任泪水肆意流淌着，不言不语，似乎灵魂已抽离了肢体。
“不许哭~不许……再哭、再哭我可……”他举起手臂，作势要打，见莫莉仍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复抬了抬手，却不得不颓然的，轻轻将温热的大手落在莫莉颊上，拇指柔柔的擦拭着晶莹的泪珠。
一股淡淡的茉莉花忧伤的香气顺着指间悠悠浮起，他的心倏忽的紧缩在一处，莫名的痛楚掠上心尖。
“不哭、不哭，”他嗓音嘶哑的低声哄着莫莉，“你若在此烦闷了，去找了萱儿，或是把萱儿叫到此处，只要你留在本王身边，你想怎样就怎样还不成？”
他声音柔暖，煦煦的哄着莫莉，见莫莉泪水渐渐止歇，便轻拥着莫莉，将她引至单隔开的那间小屋。屋子本就不大，又添置了一张木床和柜子，愈发显得拥挤。他皱皱眉，但见床上一应铺盖都是崭新鲜亮的，心里才稍微释然。哄着莫莉上床和衣躺下，见莫莉似是哭得累了闭上了眼眸，方才舒缓了一口气，撩下帐幔，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
这一折腾，足有一个时辰，博野落枫只觉得身心具乏，回到卧房内间，躺倒床上，想想方才自己的行为举止，不觉哑然失笑。活了二十七年，就是萱儿小时候，他也没这般耐心的哄过，唯有莫莉，竟让他如此不由自主的疼惜，居然主仆位置颠倒，换做他来侍候她了。堂堂的七尺男儿，赤凤王府的王爷，竟然心甘情愿的服侍一个奴婢，而且心里还极为受用，这要是被人知道了，该会用何样的眼光看待他呢？
辗转反侧了一夜，莫莉终是想通。两年来在王府，一直有三爷照应，萱儿小姐心地亦是纯良，所以身为奴婢，她却是极少意识到自己地位的卑贱。习惯成了自然，因而她才会误以为王爷也会体味她的感受，答应她继续留在萱儿身边，同萱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