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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飞花溅玉录-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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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挽起笑颜,凑到他的唇边,柔声回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夫君不懂这句话吗?”

    他揽在我腰间的手臂紧了紧,慢慢垂下头,在两唇相接处轻声说道:“懂……”

    小轩窗上,树影婆娑,摇乱了素月瑶光,风中隐隐传来一曲箫音,透出无尽的缱绻哀婉,如泣幽咽。

    箫声渐渐透窗传了进来,我心口一缩,仿佛被人狠狠攒住,瞬间凝滞了呼吸。无尘抬起头,望向轩窗,帘幕被风掀飞,荡起层层波浪。

    夜寂静,初寒侵肌,曲音萧瑟无依,似幽叹,又似悲戚,婉转在眉间心头,无力回避。

    一曲缠绵悱恻,仿佛是要催人落下眼泪,我忍住心头涌动的悲凉,问道:“无尘,你听这曲子为何如此哀怨?”

    无尘侧耳聆听片刻,叹道:“这是首隐含了送别的古曲,自很久以前流传下来,名叫燕于飞。”

    “燕于飞……”我轻喃了遍曲名,眼前似真有双燕回翔,参差其羽。

    燕燕于飞,断鸿声里,今独归。

    若得一生一世不相逢,胜却劳燕分飞,五里徘徊。

    若得三生三世不相逢,愿化佛前青莲水,隔山望远。

    若得生生世世不相逢,又该如何跪求神佛,才能换回这一世的情缘?

    翩翩伊人,在水之湄,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轩窗月影,夜风薄凉,任风也吹不去满心怆然,和眼角悄然滑落的泪珠。

    天不老,情难绝,前尘往事,皆已成空……

 第七十三章 惊破霓裳舞 (1)

    云飞烟灭千古事,

    沉香亭北繁华歇。

    正熙元年夏,醒月国蓥帝兰下旨册封云翊将军女花氏不语入主东宫,授皇后玺绶,隆瑞堂基,母仪天下。云翊将军品冠上奉嫁奁丰厚,堪比国库,朝野上下群公卿士,俱言其稽之往代,佥以崇德明统,载在典谟。帝旨拟于下元节后,于兰临殿披香阁行坤极册封大典,举国同庆。

    然花氏女因时罹患重症,遂于同年秋末不治身亡,帝念甚重,建颂长秋,奉入宗庙,鉴于六列,加旨追封云翊将军冀国公,授蟒带玉牌。

    坤极册封大典当日,十里红妆,蓥帝兰迎娶帝后九龙九凤黄金冠,至情上达于天,下感群臣,龙图阁大学士陈睿谨作《坤德尚柔端皇后考》献于帝,帝后棺椁按制葬入帝陵西玉莲山下,殡殓尤盛。

    正熙元年末,礼部奉旨编撰《帝仪修注》,以蓥帝至情感达天下,编入国史,流芳后世。

    一段可歌可颂的千古帝王痴情正史,煌煌载入史册。

    正熙二年春,东皋境内江偃郡守率部五千,滋扰醒月国陵州边陲,烧杀肆掠无忌,陵州驻防总兵率部抗击,致两国边境战事不断,时有互犯。

    东皋帝君自即位以来,励精图治,一改重文轻武国风,奖励耕战,富国强兵,国势如日中天。同年夏末,帝钦点铁骑四十万,左右龙虎将军,倾举国兵力西征醒月,并扬言欲将醒月王城掘地踏平,将蓥帝毙杀麾下,挫骨扬灰。

    翌年元月,蓥帝赐宴永和门,置皇幄,设御座,敕封云翊将军为戍宁大将军王,颁赐银盔战甲,御酒,金银布匹,武翼都骑尉花铁牛随行东伐,敕封平远将军,加太子太保。

    同年初春,正值冰雪消融之际,四野泥泞不堪,行军艰难。戍宁大将军王率八万先锋军,并五万龙禁精锐,于九幽城下正面迎击东皋十二万精兵。

    是役,双方兵出奇谋,旌旗麾使,铁骑驰骋,于凤仪亭北血站三日三夜,各自死伤惨重。醒月国平远将军花铁牛率部歼敌八千,亲手诛杀东皋先锋将领无数。东皋追锋将军白文启坑杀醒月降卒五千,枭首弃尸荒野,致霍乱四起,祸及九幽。

    正熙三年夏,九幽州以北东皋栎炀交界处,幽泉谷西北边陲小镇惊现栎炀缁甲重兵。醒月国戍宁大将军王派前锋营五千前往刺探,尽数被歼,九幽城守军作壁上观,欲窥栎炀大军动向。

    时年中秋,栎炀奇兵锐刺疾突,直取幽泉谷西北三镇,收纳东皋百里疆土于己。东皋帝君震怒,颁旨诏示九幽郡守失察,致敌深入心腹之地,疆土分崩,罪诛九族。

    车鹿之战,栎炀截获东皋守军补给粮草六十驾,东皋守军夜袭栎炀大帐,夺回粮草近百万担,一举歼敌过万。东皋追锋将军白文启刀斩黄龙旗,箭挑中军帐,少年英豪一战成名,赐号神锋,威名震彻三军。

    正熙三年冬至,栎炀,醒月,东皋三军于九幽州境内囤石滩混战,兵燹祸连,九幽州流民四起,野盗横行。

    至此,三国鼎立的太平盛世,随着数年烽火狼烟而宣告终结,一个群雄逐鹿的乱世,已经到来。

    光阴荏苒,转眼间已是正熙四年腊月。

    这一年冬至过后,封天大雪肆虐,横扫了醒月国境内一十三个州郡。老天似乎嫌因战祸而死的人还不够多,降下漫山遍野的皑皑白雪,将沙场上的如山尸骨埋入冻土。

    常言道瑞雪兆丰年,但在战祸不断的年头,大雪却未必是什么好事。

    走在凤阳大街上,时常能听到路人议论纷纷,东皋九幽州连年战祸,很多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原本富庶繁华的边陲重镇,如今形同死城,到处是因饥荒而卖子卖女的流民,幽泉谷附近的村寨甚至有人吃人的传闻。

    一开始饥民只是从死人身上割肉吃,吃了腐肉的人又得病而死,再被旁人所食,如此你吃我,我吃他,最终演变为成群结伙的饥民围堵在过往驿道上,看到落单的行人便即扯入林中,还来不及剖尸便即一拥而上乱啃乱咬,将人活活分食。

    众人每谈及此,想象那副场景必定如同人间炼狱,尽皆不寒而栗。

    半年之前,华府中收到一份从九幽州传来的家书,美人爹爹在信中写到边关战事告急,平远将军花铁牛负伤撤往陵州将养。我虽则名义上已被“葬”入帝陵,但那不过是为了粉饰蓥帝颜面而做的一场戏,无尘身为我的夫君,如今闲居在家,大丈夫理当为保家护国出尽心力,不若隐姓埋名前赴沙场,以为爹爹左膀右臂,方不负七尺血性,和爹娘当初成全我二人之良苦用心。

    看完爹爹的信,当晚我命华叔备下一桌好酒好菜,为无尘饯行。席上他虽然说尽了宽慰我的好话,但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感不安,隐隐觉得他这一去前途艰险,再相见时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酒足饭饱后,枕席床帷之间无尘极尽曲款,让我再没有心力去臆测祸福,他总归需要得到美人爹爹的认同,我也无力违逆爹爹的意思,只盼他这一去万事平顺,将来凯旋荣归故里。

    我贴到他的耳边,堪堪唠叨了大半夜,叮嘱他保重身体,千万不要挂念家中。无尘最后被我念叨不过,索性狠狠吻住我,算是封了我的口。

    第二日清早,他拿起包袱和引荐信,出门跨马而去,我站在门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化为远天的一点尘烟。

    不出月余,从九幽境内接连传来捷报,醒月军中新晋一员猛将崭露头角,声名鹊起。据传此人头戴狰狞鬼面,平素亦不脱下,座下战马通体墨黑,纶青铜鬼面辔,额头一缕红鬃,神勇难匹。此人立马持枪,只须往疆场上一杵,单凭那张鬼面便已镇慑得敌军心旌摇曳,不战而逃,故此军中都浑称其为“獡鬼将军”。

    消息不胫而走,一夕传入凤阳王都,满朝文武皆感惊诧。帝欲下旨敕封,但“獡鬼”以家国未报无功不敢领旨为由,拒却了蓥帝的封赏,因此更被民间传说是位精忠报国,视权贵如粪土的大英雄真豪杰,名噪一时。

    至于此人拒不受封的真正理由,恐怕只有我和美人爹爹才心知肚明,嘴上不说,肚里暗笑。

    腊月初七,三国大军集结囤石滩再度激战,栎炀折兵殒将几近二万,东皋神锋将军白文启重伤,率部撤回九幽城坚守不出,醒月戍宁大将军王下落不明,十万大军群龙无首,节节败退。

    数日前华府中收到无尘的飞鸽传书,已获知美人爹爹目下被囚禁在幽泉谷中,未免醒月军心动摇,故此消息匿而未发。

    展信阅完,我扬手将之付于烛前化作灰烬,从箱底挖出存放了数年未动的男装,浆洗干净,重新束发冠衣,扮作男子模样。华叔不到半日已筹备下足够我一路行程的干粮,又兑换好大量的碎银,分别装在四只荷包中,嘱咐我切记贴身而藏。

    一切准备停当,我乔装先去云翊将军府与娘亲辞行,再趁夜色未暝前取道九幽州,寻父投夫而去。

    从凤阳城出发一路北上,大雪终日扯絮般从天际飘落,时气天寒地冻,越往北走,路上见到的活人就越少。自出了陵州边境,我未敢歇息,连赶了半日路程,终于在暮落时分行至九幽州边境西北,距离幽泉谷百余里的凤栖山。

    沿着驿道前行,偶尔从道旁浓密的林子里会窜出一小拨流民,盯住我上下打量,那些混浊的目光中交织了贪婪,就像一群野兽觑看着猎物,在下一刻被我手中挥舞的冷艳吓退。

    座下的骏马连打了几个响鼻,喷出一团团白雾,我从包袱中取出冻成冰坨的馒头,慢慢撕成小块塞进嘴里咀嚼。

    雪下个不住,鬓边的发丝已被冻成冰线,还未及化成雪水,又被一层新雪覆盖。身上的棉袄早已被雪打湿,透入阵阵阴冷的潮气侵肌刺骨,让人穿也不是,脱也不是,浑身难受得厉害。

    林子里的老鸹聒噪得人心烦,我顺手摘下林边松枝上的松果砸过去,数点寒鸦惊起树梢,哀号连天中飞得远了。

    此地距幽泉谷尚需一段路程,暮色渐沉,我催动座骑快跑,出了驿道,不远处隐在山郭下的茅庐前高挑着幌子,凤栖客栈四字迎风飘动。

    策马近到客栈前,茅舍四壁萧条,门前荒草映着斜阳,满目苍凉。粗布青衣的店伴满脸堆笑地从店中迎出来,接过我手中的马缰,自到廊下拴好,转身将我迎入大堂。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呢?”店伴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问道。

    我将背上包袱解下,举目扫了眼二楼,回道:“小二哥,你们这里可有干净的客房?”

    “有!有!这位客官来得巧,咱们店里今日还有一间上房,我这就给客官您预备去?”

    店伴听我要住店,连忙引我上楼。我随他走上二楼,楼梯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小二哥,你们店里近日生意可好?”

    “还谈什么生意呢!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能赚些柴米钱,饿不死也就是了,谁还敢奢望其它的?”店伴看看左右无人,凑到我耳边说道,“咱们这里最近时常出没一些强人,白日里就敢拦路打劫。客官您要有什么要紧事物,可千万看紧了,莫被强人抢了去。”

    我闻言一笑,说道:“多谢小二哥提醒,我理会的。”

    从袖兜中拈出两枚铜板,塞进店伴的手心里,他双眼一亮,连连道谢。进了客房,点起油灯,我向他要了一桶热水,预备洗去满身的潮气后好休息。

    入夜时分,店伴提来一桶热水,我将水尽数倒进澡桶,脱掉身上的衣物,跳进桶子里。全身甫一泡进蒸腾的热水中,瞬间将骨缝里的寒气祛尽,我心满意足地叹口气,靠在桶边,闭上眼休憩。

    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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