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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飞花溅玉录-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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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即日就成亲,我要你成为醒月国的帝后,成为我今生唯一的妻子,我会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到半分委屈。”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曾经清冷得让人畏惧的声音,现下却满是怜惜。

    他是谁?此刻这个将我抱在怀里的男人,是凌雪生?还是公子兰?

    我轻轻挣出他的怀抱,缓缓向后退去:“帝王爱,无心爱,公子贵为醒月帝君,非我一介山野人可以企及,当年我要不起东皋的那顶后冠,今天也同样要不起醒月的这顶后冠,况我已是个残废,更配不上陛下。”

    “你到现在依旧信不过我吗?”

    信?……何其奢侈的一个字,如同我再也没有眼泪可流,那些是已被我遗忘的东西。

    “陛下言重了,今日我入宫是有一事要求陛下的旨意,还请陛下看在我爹爹这些年的些微功劳上格外开恩。”我单膝跪地,向他拜下身去,一字一顿说道,“求陛下开恩恕了天牢里的花飞雪,收回君亦清迎娶广威将军小姐的旨意,改聘花飞雪为妻。”

    他站在距我一步之遥的地方,凝声说道:“你该知道,君王的旨意不可轻易收回,况且那女囚已供认不讳欲置你于死地,你何必再为她求情?”

    我以头抵地,执意说道:“我不为旁人,只求无愧于心,求陛下成全!”

    一双手伸到我的面前,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他凝视我半晌,转身走到水晶壁前,抬头仰望着画中的迦兰:“我以为这世间最了解你的人就是我,早在含章宫里……不,早在千年前,我便深知你的为人,但时至今日,我才明白其实我根本不懂你。你说迦兰要的并非我所想,或许是你对了,她为天下人负我,我为她负尽天下,从一开始我便与她背道而驰,终成了今日这样的局面。是谁欠谁更多呢?我竟也分不清了。你离开含章宫的时候,我以天下为局与你订下赌约,后来我去东皋见你,来回折返路途,累死了无数骏马,凤阳城外翠寒坡,我没有想到竟被人设下埋伏,那一天差点将性命葬送了,再后来醒月皇权更迭,内政动荡,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在眼前,却也无能为力,更加让我没有心力去后悔早将你送走。你因我吃尽苦头,但我惟有此法方能保你周全,若你是我,你又该如何选呢?君家寨少主孤高气傲,当年因你倍受折辱,他与你同去东皋,难免不会杀你泄愤,我以你的性命为饵换他今日的功成名就,你又何必再对他心怀愧疚?你要救天牢里的那个女囚,我即日颁旨下诏册后,大赦天下,饶过她的性命,既成全了她,也成全了你我。”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字里行间却让我深切地感到当年的他有多么狼狈,自顾尚且不暇,更遑论保全身边的人。自古皇权更迭,朝野上下必然是一片腥风血雨,他虽负我在先,但也不能不说是为了我的性命着想。

    只是,他为了一己私念,便置我于如履薄冰的境地,我又何其无辜?

    我究竟是在气他,还是气自己?

    气他的薄情寡义,还是气自己早已不是画中的翩翩佳人,让他牵念一世,牵念的那个人却并不是我……

    死亡是道难以跨越的鸿渠,我追赶不上迦兰的脚步,惟有站在彼岸,默默叹息。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又该如此自处?

    我随他走到石壁下,望向画冢中的迦兰,她的眉目间淡盈着笑意,五官秀美绝伦,隐隐从画卷上透出清贵难拟的气度,让人莫敢逼视。她眉心的朱砂痣映入我的眼中,我眉心一痛,心下顿时一片惶然。

    “不,陛下真心等待的是神女迦兰,并非是我。陛下断定我是迦兰,只因我眉心的朱砂痣与她一般无二,但迦兰千年前对凌雪生至情至性,而我却未敢对陛下有过丝毫不敬之意,更不敢抱存奢念。论心意,我与迦兰无可比肩,册后一事,还请陛下慎重斟酌。”

    “你不记得过去的事,不肯承认自己就是迦兰,只因你所有的神识被封印在眉心的朱砂痣中,迦兰眉心的朱砂是当年凌雪生的心头血染就,我此刻只须破去你眉心的封印,你便会想起一切。”

    他的指尖端正落在我的眉心,我恍惚想起那一年在东皋遇到的算命术士,也曾说过要为我破了眉心的这点煞气,还说皆因我孽债过多,终其一生要为它所累。此刻想想,这一切原来是我前世不修造孽太多,都报应到了这辈子,这可真是一场纠缠千年都难以化解的孽缘呵……

    我忍不住嗤笑出声,公子兰目不转瞬地看着我,我抬手轻拨开他的手指,笑道:“想起来又能如何?千年都过去了,陛下以为磐石不移,磐石就真的不改初衷吗?人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人,这份情……自然也不复当年。陛下说今生以我为唯一的妻子,我问陛下一句,陛下的这份心意是从何时开始的?是从我身入含章宫的那一日?还是听闻我即将嫁与东皋帝君的那一夜?亦或是云翊将军为陛下带回绿川冈地数万精兵,并青华溪上下一十八寨投诚顺服的今日?陛下的这份心意,这是让人颇多感慨啊。”

    “嘭”一声巨响,公子兰一拳捶击在水晶石壁上,水晶壁薄,受力震荡不已,几丝碎痕如蜘网交错伸延向四面八方,细碎的水晶屑纷纷掉落在他的脚下,“嘎嘎”声不断,一瞬间整面水晶石壁如雪粉破碎坍塌,迦兰画像应声而落,摔在一片碎渣上。

    “你!!你怎可如此侮蔑于她!?怎可如此……侮蔑自己!!”

    一滴血,跌落在迦兰的眉心,重叠在那点朱砂痣上,他的掌缘被水晶割伤,一滴又一滴的血不断跌落其上。眨眼工夫,画卷经风侵蚀开始焦黄,随着他的血越滴越多,最终化作一地齑粉,被风吹散在虚空中。

    平生第一次,我看到他的失态,从来他都是高高在上优雅睥睨的贵公子,现在更是醒月国尊贵无比的帝君,他时常盈笑的眉宇中凝结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寒,让我荒谬地以为他是个不会将喜怒形于色的人,他的怒火也被他的冰冷冻结,不会灼伤人。

    明明知道这是不该问出口的问题,我却还是问了,就像当年的我一样,明明在心底洞悉答案,还是忍不住会去问出口,问来让自己绝望的答案。

    他是在气我侮蔑了他对迦兰执守千年的情意吗?还是气我妄自菲薄不愿正视他的心意?在他的心里,他要的究竟是什么?是醒月江山?是迦兰?还是……我?

    脑子里混沌如麻,心口一阵阵地胀痛,我想要放声尖叫,将一切怨怼都对着他喊出来,但残存的理智告诉我面前的这个人,他不是凌雪生,他是醒月国的蓥帝兰,我也不是真正的迦兰,今生今世,我只是花不语,只是她!

    “陛下……何必如此,我,不值得。”咬牙说出最后三个字,我直直锁住公子兰的视线,满目决然。

    “值不值得,并非你一人说了算,册后的诏书不会因你一句‘不值得’而改变,你身上所中的毒,我这里还有半颗解药,待到大婚那日我自会给你,你要救的人,要成全的事,我也会一并让你如愿。”他的声音不再有半分波澜,冷得让我浑身一颤,他还是当年那个冷若辉月的贵人,我怎么轻易就忘了呢?

    我踏上一步,挨近他的面前,抬掌掴在他的脸上,残缺的指根因这一下疼入心髓,伤口再度创裂,在他的脸上留下一抹血痕。

    “罪人平生最恨受人要挟,罪人冒犯了陛下贵体,求陛下赐死,罪人只求速死!”

    他满脸震骇地看着我,抬手摸到脸上的血渍,和他手上的血染在一起,斑驳在一片刺目的殷红中。朔风骤起,将轩窗撞得不断开阖,紫绡帐被风拉拽,蓦地飞扬到穹窿之上。

    “我等了千年,辗转到头,你却还是不要我吗?”

    一句痛彻心扉的悲叹,掩不去他满目怆然,我不忍再看,紧紧闭上双眸。再睁眼时,纷飞飘曳的紫绡帐翩跹在满宇琼华之间,却独独不见了他的身影……

 第七十一章 凤翔鸾鸣合

    为有云屏无限娇,

    凤城寒尽怕春宵。

    夏末的残花在连绵不断的暴雨中凋零,初秋的一场宫宴将醒月国表面的平静彻底撕碎,席间觥筹交错之际,蓥帝口宣诏书册立云翊将军家小姐为醒月帝后,一时间如投石入水,激起无数涟漪。群臣表面恭顺欢悦,纷纷向云翊将军道贺,私下却无不掂量这位新晋将军皇宠甚隆,只怕朝堂上固守的政权平衡即将被颠覆,汰旧换新指日可待。

    随着册后的诏书和纳采礼从醒月皇宫一路抬入云翊将军府门,尚在观望的文武百官立时极尽钻营巴结之能事,拜访送礼的行列镇日川流不息,将军府门前日日车水马龙,喧若闹市,将整条金谷巷堵得水泄不通。

    云翊将军老实不客气,金的银的照单全收,还特意在后园加盖了库房,用以存放皇室彩礼和各家的贿礼,并按数登记造册,事无巨细,直闹了个人仰马翻。

    堪堪忙乱了将近三个月有余,从纳采问名到纳征都例行公事完毕,上百箱奁的大征礼也俨俨从皇宫逶迤搬进将军府的后花园。于是帝君亲自祭祖择定吉期,又拨库银将兰临殿,月影台,鸣鸾阁三处宫阁翻修一新,直待一切尘埃落定,色色照应周到,蓥帝一道谕旨昭告天下,定于下元节后十四天举行册后大典。

    值此举国欢腾的喜庆之际,我从华府中静悄悄地搬了出来,迁回将军府修养生息,等待着预料中的大婚。

    木樨香飘满曲径,秋海棠正开得浓炽,花架下的秋千轻轻晃动,我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天发呆。

    金风细细,鸿雁高飞,据说预示着好兆头。

    自我离开皇宫那晚回到将军府,娘亲见我安然无恙地站在府门口,再也顾不得矜持,扑过来抱住我直哭到昏天黑地,我心力交瘁坚持不住,一头栽进她的怀里。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收拾妥当的闺房中,女儿家的日常用具一应俱全,想来自是美人爹爹早就吩咐为我备下的。

    想起我在华府的最后一晚,无尘尚自昏睡未醒,我出宫后也并不曾再见他一面,不知他此刻正在做什么,这些日子他吃的好不好,睡得可安稳。

    公子兰那夜话说得明白,醒月国这顶后冠非我莫属,我要也得要,不要也得好好接着。若我再躲在华府里闭目塞听装没事人,只怕徒为华叔和无尘招来祸患,索性打包回老家,白吃白喝美人爹爹的。

    掐指算来,我已在将军府足足做了三个多月的富贵闲人,每日里锦衣玉食,金波玉粒,拼命吃着燕窝人参滋补,隔三差五地被宫妇抓去进行婚前素质教育,日子过得分外苦闷。

    好在身边还有个苏沫贫嘴贫舌地陪我解闷,和他天南海北的聊些逸闻趣事,倒也颇能打发时间。他自我受伤后,便以诸多借口跟着搬进将军府,每日熬些乱七八糟的汤药,捏着鼻子灌进我的嘴里,敢情他是不用喝这自己都嫌臭的东西哩!

    日子实在无聊到发霉,我便和苏沫去新盖的库房里“寻宝”作乐,记得纳采礼抬进府的那天,戗金楠木箱奁上打结捆绑着红绫绸花,被一齐拆下打开箱盖,箱内金镶玉对马四匹,银缕锁子甲八副,锦百匹,明黄,正红妆缎,玄青,品红缎各十匹,还有数不尽的细巧时新玩意,让我忍不住地倒吸口凉气,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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