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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沙滩上的鱼-第32部分

小说: 沙滩上的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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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也卖给了私人,很多事业单位都成了私营企业。

  很多人虽又谋到了代课岗位,但心里都开始产生了孤独与不安全感,与自己同期的代课人员又少了,队伍不再壮大,走在这条错路上的人越来越少了。且今后若不得转正,每一个暑假都将会面临身与心的流浪,想到这儿,他们都有些害怕。

  陈丝瑜和卫曾征在这个暑假跑了好多小学,顶着烈日,冒着狂风暴雨,终于又找到了一所小学开始代课。陈丝瑜想起上次到省城的一游,拿着本科文凭找工作的满天飞,便迅速报了自学本科,时代虽不属于他们也不能不与时俱进,若梦婷还清醒着,本科已到手的她可能还会往下考了。一想到梦婷,她的心就被揪得很紧,像要被什么扯破似的。一切原来皆是空!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六章 又临清退(3)
逢到一个新学年来临,大家又开始期盼着会有一个新的希望,然而每一次的希望最后还是被时光证实这些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那些进修校的实习生在暑假中由教育局不声不响地转入了正式教师编制,都是聘干性质,这在开学个把月后大家才得知,心里后悔得要死,早知如此,怎么着也要凑钱上个什么进修班,可他们又怎能猜透充满玄机的机关文件呢?

  才做代课教师的人员倒无所谓,他们年轻,还未尝尽苦头,心甘情愿地做好本职工作。

  那些残留下来仍在坚持代课的老教师已经不多,因到处寻找栖身之处被拆得五离稀散,她们好容易团结起来再次到教育局理论。

  教育局负责人这时又开始辩解:“你们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脱产学习,是全日制大专生,你们只是社会自考人员,哪能和他们相提并论呢?”

  “可是上次好像也是你说再代一年课可以考虑!”人群中一个女人有些生气。

  见有人这么说,他们又开始踢皮球了,将责任推到政府身上:“是的,我们是说过可以考虑,但并不代表能和进修校同步进行,毕竟你们是不同的类型。你们的问题还得征得政府同意,要有政府发文。上级主管部门没有出台具体政策,我们就没有权力给你们转正。你们的待遇问题,也是由当地政府部门来解决的,与教育局无关。”

  “难道你们教育局就一点责任也没有吗?将我们骗到农村代课是政府的事情吗?”有两位喊着。

  “上级没有具体政策我们也无能无力!”他们始终用这样的理由来搪塞,并安慰道,“反正下次会有代课教师转正的机会。”

  下次?又是下次。他们轻描淡写,却不知代课人员的日子是怎样的,但说了很多还是被他们那套话给挡了回来,只能寄希望于“下次”,这个约期是多么模糊,可是多年的苦痛让这些代课人员已失去了锐气,只能默默祈盼着希望如此。

  因为八十后优秀年轻人目历前人由分配到自找门路的变革,在家乡找不到好工作都纷纷下江南到大城市闯荡。人才的严重流失让政府与教育界痛心疾首,报纸上不断呼吁挽留人才,尊重人才,防止人才外流,可空口白话的并未起到怎样的效果。T市决定打着引进人才的旗号到全国各地去招贤纳士,很多学校积极响应号召,纷纷到外省引进师资。

  卫曾征就和学校其他领导到江南去了几次,可江南没多少人愿到北方做一名普通教师,他们只得降低要求再到其它偏远的地区,一下引进十几位教师。

  卫曾征回来大倒苦水,想想真他妈的窝囊,自己的老婆就在身边却不能因材而用,还得绕大弯到外地聘教师,这不是一个极大的讽刺吗?他实在搞不懂陈丝瑜现在究竟属于什么身份,什么性质,她和学校招贤过来的教师有什么区别?不就是她不再年轻,不就是她不再属于应届毕业生吗?但她师范毕业,又有教师资格证,为什么有单位接收就不算正式呢?他的学校有很多人没有教师资格证,有很多不是师范院校毕业,有很多是他和其他领导从外地引进的,但都是正式人员。

  今年卫曾征学校新进教师中来了位法院老院长的儿子,不是什么师范专业也被分到学校来了,天天开着一辆颜色很刺的奥迪车,在学生面前吹嘘:我的奥迪在哪儿,我人就在哪儿。学生们若在校园里看不到他那辆奥迪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做自己的事了。所以卫曾征对T市的教育界也感到郁闷,有些想不通,也有些困惑。

第十六章 又临清退(4)
陈丝瑜有时抱着小宝到钟远黎家的小店里玩,又看到报纸上还在频频呼吁挽留人才的报道,一副求贤若渴的样子,她很是生气,同时又有些幸灾乐祸,说:“什么人才流失,你没有一个能稳定人心的政策会流失吗?放着这么多代课教师不去培养,还搞什么引进师资,简直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纯粹是在做秀。”

  钟远黎接过报纸,瞟了一下题目便扔下:“恨不得将这些狗屁报道撕成粉碎,代课教师不解决,一拖再拖,而今成为历史遗留问题又搁置不管,却在飞机上吹喇叭,唱着高调。”她经常看到这样的报道,总是嗤之以鼻。

  陈丝瑜将卫曾征到外省引进很多教师的事告诉钟远黎,两人都感觉她们是被裹挟在一个异化了的世界中了。

  钟远黎的母亲走来对钟远黎说:“你也别指望自己在这辈子出人头地了,像丝瑜一样早点结了婚,把孩子带带好,做到相夫教子就够了,也省了我一件心事,各人有各人的命,就只能认命了。”

  认命?钟远黎微微垂下眼帘不再出声,她的心有如一潭死水,泛不出一点涟漪。在店里的男子并不少,故意在她面前摆酷的、献殷勤的……但她就是不愿就这样随便嫁了,不想就这样认命。

  陈丝瑜听在耳中,借抱紧孩子的动作擦拭了一下刚刚掉下的几滴泪,她本想做了结婚女郎该会转转自己的命运,未料多少年过去了仍是这样的状况。她好不甘心就这样白白浪费一生,就这样做个碌碌无为的女人。可是她们都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片叶子,未有多少绿的希望就已焦黄,然后零落成泥碾作尘,不再有她们的印迹。

  秋风轻起,钟远黎的母亲看到路上两个穿黄马褂的女清洁工,很热情地将她们喊到店里歇息。

  两女人高兴地坐在椅子上拿帽子扇着,母亲问她们:“昨天那批人到北京了吗?”

  “咳,早到了,那边招待得很好,今天政府又派车去接了,都答应得很爽快。”一个女人说。

  另一个女人也附和着:“不拿出点实际行动,这些官僚才不会理你呢……”

  “现在的官僚太多,都是有其位不谋其职……”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钟远黎未听懂怎么回事,便上前悄悄问母亲什么事。

  母亲告诉陈丝瑜和钟远黎,上个月这些清洁工、看车员联合起来到中央上访,要求为她们提高工资待遇、交纳养老保险,T市政府害怕捅了娄子,连忙派车专程到北京去接她们,并很快把事情给解决了。昨天又去了一批,说政府仍旧骗她们,只为她们交纳了一项保险,还有其它各项社会保险未给她们办理,且工资加得也不高,才六七百元,与她们实际工作不成比例,现在政府又派车到中央去接那些上访人员了,答应这些问题一定都会圆满解决。”

  “真的?你们这么厉害?” 陈丝瑜心里充满敬意,对两个女人说。

  “这算什么,这个社会走到哪儿都是欺软怕硬的,老实人吃亏,要知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你不努力保护自己,这些官僚就把你当软柿子捏。”另一个女人回答。

  “就是,人要恶点才好。这世道就是好人不长寿,坏人活千年。”母亲将外面流行的俗语也搬过来。

  当两女人走后,母亲对钟远黎和陈丝瑜说:“你们也要联合起来到北京去上访,教育局把你们介绍到农村去代课,这么多年了,现在又把你们当皮球似地踢掉,你们要告他们去。”

  到北京上访?陈丝瑜重复了一遍,想到那两个异地相识的小伙子塞给她的电话号码,可这号码现在扔到哪儿了,她还一直未曾想过要通过法律的形式或是其它途径来抗争,而只是一味地听命,她们太老实了,太听话了,不想这么早把脸给撕破。

  钟远黎有些心动地对陈丝瑜说:“对啊,我们这些代课人员难道还不如那些无多少文化的女人,至少她们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懂得如何维护自己的利益。教育局这样言而无信,为了生存,为了捍卫咱们的尊严,夺回我们应有的权益,哪怕不顾什么淑女形象、教师素质到北京做一回悍妇大吵一下也好。”

  “好啊,我们要多聚集一些人,经过几次清退,代课教师骤减,已经不足开始的五分之一了,特别是我们这一批人更是少之又少,得好好联系联系。”陈丝瑜在脑中想着还有哪些残留下来的人物。

  搜罗了半天,也只有不多的几个了,力量太薄弱,若真要上访还得加上野梅、邹郝芸这类代课人员来壮大队伍。她们讨论了一下,感觉似乎真的通过上访就可以立马将她们给转了的样子。

  但转念一想,她们和那些女人不一样,她们,是一群读过书的文人,教育理念将她们从小就培养成为听话臣服,安分守己的良好公民,特别是为人师表的身份更禁锢着她们不敢随便越雷池一步,不可能成为社会的不安分分子。中国历来是礼仪之邦,只要是受过教育的人其顽劣的野性便被拔除,凡事都懂得隐忍、迁就,况且她们都是教育人的教育者,在涵养、理智上要高得多,又怎能与扫地的一帮人同流合污呢? 

  陈丝瑜和钟远黎的心里都不知是什么滋味,上访,于她们来说似乎又太遥远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六章 又临清退(5)
因为路途更远,回来得更晚,人们多已吃过晚饭出来散步,卫曾征学校的学生开始上夜自修了,陈丝瑜才能赶回家,时常在校园内遇到卫曾征的同事、周围的邻居,他们习惯性地有礼貌地招呼着:“怎么,陈老师,你才下班回来?”虽是不经意地问候,可每一次都让陈丝瑜无以回答。

  她表面还是那么镇定,在多年的伪装中已经习惯成自然,小心翼翼地处理好与每个人的关系,热情回应着每位邻居,不管他们是虚情还是假意。有时她也会主动招呼,内心总觉得自己和他们一样虚伪。她越是这样想,越觉得芒刺在背,心生恐慌。甚至感觉自己过于突兀,过于醒眼,每次出门或回家,都觉得自己就像在做贼,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可时不时还是会碰到一些邻居,时不时还会捕捉他们带有笑意的眼光。

  一天,楼下那对平日里深居简出的老教师又遇到才回家的陈丝瑜,有种志同道合的感觉,便喊住她开始聊起来:“小陈老师啊,你可真辛苦,这么晚才回来,做教师做到这个份上才是好教师,为了学生真的要操很多心啊!”老顾老师是个很健谈的人,大概平日里不太出来,大家又都忙自己的事,没人愿听他们的唠叨,而陈丝瑜是个有耐性又很讨人喜欢的女子,遇到她马上就像爆蚕豆似的开始絮叨起来。陈丝瑜有些难堪,但还是附和着:“是啊,是啊,教师都是在为别人做嫁衣,自己的孩子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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