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故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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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捱到了三四点钟,鸡叫了头遍了,钱大胆觉得有点困,伸开双臂打了个哈欠,晨光之中听见门外有动静,他又害怕了,端着铁锹走到门边,颤抖着叫道:“你是谁?”
外面没动静,钱大胆又叫:“你是谁,快说话!”还是没动静,钱大胆自己安慰自己说:“没事,鸡都叫了,鬼早就没了。”可是说服不了自己,只把那门死命抵住。那东西拱了半天门没拱开,就走开了,钱大胆只听见了扑腾扑腾的脚步声。
看见那东西走到窗户那儿去了,模模糊地看着个影儿,肯定不是人,人哪有那么长的脸,呼呼地喘着粗气,就快把窗子吹开了。
钱大胆叫道:“我告诉你,我是钱……大胆,我……不怕……鬼。”也不敢过去,顺手把铁锹扔了过支,打得窗棱断裂,那东西一声大叫,跑远了。钱大胆也吓得不轻,生怕再出什么危险,也不敢出去,也不敢再坐着,打开柜子门,一下钻到里边去,也不管年久日深,里边的灰尘落了满脸,只那么蒙着头蹲着。听见自己心砰砰砰地乱跳动,连天什么时候亮的也不知道。
几个和他打赌的人进来了,问道:“钱大胆,这一晚上过得怎么样?钱大胆,你在哪儿呢?”
钱大胆听见有人来了,才像得了救星,从衣柜里边连滚带爬的出来,惹得众人一阵狂笑。他问:“你们没看见鬼吗?”但见外面日头升得老高。有如说梦话一样的说:“我晚上看见鬼了。”
那些人就问:“鬼在哪儿呢?”
钱大胆指了指地下,我把他从柜上打落到地下。低头一看,见一顶破灰帽子在地上躺着呢。不由得羞得脸通红,再去外面看自己那头驴子,驴唇裂齿缺,受的伤不轻。正是昨天晚上它拽开了橛子跑到屋前,被钱大胆打的。
这一件事被村里人传为笑谈,钱大胆也再也不敢说自己胆大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灰衣人
有一家姓李,父亲病重,儿子想尽办法,找到了左近无数的大夫也治不好他的病,眼看着要不行了,小李走到集市上为父亲去预备后事,看见一个人,长得獐头鼠目,穿着一身灰衣裳,摆摊儿卖耗子药,只听那人举起一个纸包儿说:“我这个药,耗子吃了它,立时就没有了;不但如此,这药人还能吃,不过人吃不死,不仅不死,还能治病,不论你是大病小病,各种疑难杂症,得了三五十年的病,吃上一包,准好。”观者如堵,可是听他语涉荒诞,竟然没有一个人买。
小李寻思近来家里老鼠成患,百计不能驱除,所以就买了两包,回到家里,取了一包,伴上些面屑饭粒,放在老鼠经常出没的地方,没过多久,就看见几只老鼠争着吃那药,十分香甜的样子,吃过之后,便安静地躺在那儿,小李刚要过去,把它们捡起来扔掉,却觉得眼前一花,看那几只老鼠,都是胁生双翅,一会儿的工夫,就都扑扑打打地飞走了。
小李大骇异,知道这是神药,觉得父亲的病左右也是不治,不如用这药试试,遂把另一包给父亲吃了,父亲吃过之后,当时就觉得身体轻快,能言能动了。
小李大喜过望,便又急着去集市上,要再多买几包回来,可是再见那灰衣人,他已经收拾好东西,要走了,对小李说:“没有了,都卖光了。”小李悻悻而回。他的父亲虽然一直体弱,可也竟多活了十几年。
又有一次有人看见这个灰衣人在集上卖葫芦籽,他口口声声说:“这葫芦籽每籽只长一个葫芦,不爬蔓,就在地上长着,能够长大到一人高。”还是没有人信,没有人买。灰衣人把手扩在耳朵上,凝神细听,惊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河水奔流声呢?”旁边人都笑话他,这里远离大河,怎么会有水声呢!
这年夏天,发生水灾,整个县全部庄稼被淹绝收,亦兼房倒屋塌,老百姓流离失所,混乱中,看见一团云雾升起,只见这个灰衣人坐在一个大葫芦上,说道:“世间当有此厄,我也是没什么办法了。”飘然远去。
指头金
指头金
有个小伙子姓汪,憨厚老实,家里穷得叮当响,可是对人热情,别人家有什么大事小情,都乐意找他帮忙。有一回,小汪去镇上赶集,买把锄头,欲备着铲地用。到集市上,挑了一把好的,讲好价钱,就往家里走。路很远,路两边青松白杨,是树林子。
正走着,听见树林里头有人喊“救命”,一声一声,凌厉凄切,小汪赶紧循着声音找过去,在树林子深处,看见两个流氓下在调戏一个大姑娘,小汪想也没想,抡起锄把就打那两个流氓,那姑娘衣乱钗斜,一个劲儿地喊:“大哥,救我啊!”
两个流氓看有人敢坏他们的好事,互相递了个眼神,一个左边,一个右边,和小汪厮打起来,小汪仗着身子骨结实,手里又有家伙,竟然把这两个坏蛋都给打跑了。
小汪朝那姑娘说:“妹子,没事了,赶紧回家吧。”
姑娘容貌工丽,给小汪行了个礼说:“谢谢大哥救我。”
小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姑娘又说:“只是我家挺远,只怕路上还会碰着他们。”
小汪说:“那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那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
姑娘说她家在哪儿在哪儿,小汪在她身边,陪伴她回家去。半路上,姑娘说,她姓顾,叫小凤,今年十八岁,也是去集上买东西,不想就碰上了坏人。又问小汪叫什么,家在哪里住,小汪都照实说了。
送到村口,頋姑娘指着一所大房子说:“那个就是我家。”
小汪说:“你到家了,我也该回去了。”
顾小凤说:“到我家里喝碗茶水抽棵烟再走呗。”
小汪说啥也不干。
顾小凤瞅着小汪的下巴颏说:“汪哥,不知道我们以后还能见面不能了?”
小汪说:“嗐,只要有缘怎么不能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顾小凤低下头去,任凭小汪扛着锄头回家了。
小风他爸是个大财主,有都是钱。小凤回到家,连愧带感激的把整个事情都跟他爸说了。
他爸说:“多亏了那小伙子救了你一命,赶明儿非得好好报答报答不可。”
再说小汪当天回家,已经满天都是星星了,他爸他妈问他:“为啥这么晚才回家?”
小汪只笑了一下,含含糊糊地说:“路上有事耽误了。”
过了没几天,老汪家来客人了,一个绸袍缎帽的员外领着两个家人。俩家人手里头都捧着大礼盒。把小汪的爸妈给弄懵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汪的爸给那员外还礼说:“怪我忘性大,咱们是怎么个亲朋故旧,我着实想不起来了。”
老员外一听乐了,说:“你们记不起来了,问你儿子啊!”
小汪的爸就问小汪:“你认识这位老员外?”
小汪说:“不认识啊。”
老员外说:“可你认识我闺女。”就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都跟老两口说了。老两口一听也高兴,嘴里只怪儿子:“这小子,回家来一点儿也没提。”
老员外又说:“我老顾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别人给我滴水之恩,我不能把大江大河给他,井水掏干了,我也得报答他。何况这件事不是滴水小事――说实在的,我看你们家也不是太富裕,给你们捎了点衣料,还有几两银子,你们别嫌弃就行,往后咱们两家有的处。”让家人把礼物呈上来。
老两口连说:“客气破费。”又留顾老员外吃饭,老员外也没外道,青菜豆腐吃了一个饱,又说:“以后两家人就是亲戚,要常走动。”非常热肠实在。
顾员外走了以后,小汪的爸酒醉沉迷,倒头睡了。小汪的妈打开那几匹衣料来看,口中啧啧称赞,真是好东西。却忽而抖落出一纸信笺来。他妈诧异道:“怎么还有一封信呢?”
小汪见有信件,忙跑过来看,母子俩将纸展开,见上边写着:“汪兄台翰,上次一别,已历期月。想必玉颜康永,更胜从前。妹却恹恹成病,腰围清减,寻医问药,总不知症结何在,每见堂前莺俦燕侣,辄凝神以思,心向往之。飞禽有乐而人无之。切慕一见。小凤拜揖。”
小汪看得稀里糊涂,他妈说:“看来,这姑娘有相中你的意思,信里有让你提亲的想法。可看顾员外那坐派,一定是个大家子。咱两家云泥之别,一个富在天上,一个穷在地下,这可为了难了,怎么张这嘴呢?”
小汪说:“小凤姑娘既然喜欢我这穷小子,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好歹试一试。”
他妈说不行,他爸睡醒一觉,也说这是没边儿的事,老两口谁都不肯去。
小汪自挑了一套干净衣裳穿上,扁担上挂了两只鹅、十来斤酒当礼物,就去了顾小凤家求亲。
到了老顾家,往屋里这么一坐。小凤见是小汪来提亲的,脸皮儿薄,躲到下屋去了。老员外对小汪说:“孩子,直说了吧,你对小凤有恩,我记着;可是要娶小凤,那不行。你是个好孩子,可是我不能把女儿嫁给你们家受苦,不是我嘴损,我嫌丢人,你还是担着东西回去吧。”
小汪碰了一鼻子灰,心里老大不得劲儿,可也没办法,说:“顾大爷,这婚姻不成情义在,这些东西就当我孝敬您老人家的。”转身就要走。
小凤在下屋听着他们爷俩说话了,心里着急,顾不得别的,走了过来,冲她父亲说:“爸,汪哥是个好人。”
“好人不能顶饭吃啊,两间东倒西歪房,三亩北甸南荒地,能养得活你吗?”
小汪说:“我能,我有力气。”
小凤说:“小汪哥是个好人,我要嫁个好人,没钱可以一起挣,可人要是坏了心眼儿,却不容易改过来,我初见小汪哥的时候,就认准了他,我要嫁他,和他过一辈子。”
听闺女说出这么没羞没臊的话,老员外不禁心里来气,努形于色,说:“你嫁他,那就别认我这个爹!”
“不认就不认!”顾小凤一时冲动说出这话来,当时就后悔了,可话说出来,就像箭已离弦,收也收不回来,禁不住楞在当地。老员外气得胡子乱抖,喊着:“你走!有脓水你走!永远别回来!”
小汪过意不去,上来劝说:“大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来。”又冲小凤说:“小凤姑娘,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我对不住你的苦心,我根本配不上你。”说完这话,拎起扁担就走。
小凤一把扯住小汪的胳膊,说:“你先别走!”
自己扑通跪在父亲脚前,泪花闪烁,说:“爸,你看重的是金钱势力,不管女儿的幸福。女儿没有办法,只好抗命不遵。别怪女儿不孝,日后年年三节生日寿辰我回来看您。”
“不用你回来!”员外气得忿忿儿地。
小凤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拉了小汪往外走。小汪满心里不好意思,觉得对不起顾老员外,然而心里毕竟有那么一两分高兴,也就没有十分挣脱小凤的手。
小汪和顾小凤回到自己的村子家里,一时间左邻右舍就传开了,老汪家那小子领回来花骨朵似的一个大姑娘,当作新闻来传说,后来大家凑份子,选个良辰吉日,两个人拜堂成亲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小汪的爸妈乐得嘴上开了花儿。
小汪和小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