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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武则天-第62部分

小说: 武则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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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将军,那并无用处。”太平公主低喟着,“这样做,会使皇上伤心,也会使许多事不易着手。”
  “嗯——”李湛胆怯地哦了一声。
  “现在,你在此等待,我进去,希望能达到目的。”太平公主现出沧凉的笑容。
  从事变以来,女皇帝一直睁眼躺在床上。
  太平公主由婉儿陪同而入内寝,她奔到床前跪下,呜咽着叫了一声,就泣不成声。
  “珠儿,”武曌伸出手,搁在女儿的头上。泣然,但是,她很快就抑制了自己的感情,徐徐地说,“告诉我外面的情形,不必为此而悲伤——”
  “陛下,陛下——”太平公主捉住了母亲的手,激越地叫出,“妈妈,妈妈——”
  “珠儿——”武曌低喟着,“不要悲伤!人事,有成也必有败,只望你的哥哥能治理这个国家——”她稍顿,命女儿起身,又说:“你告诉我外面的情形。”
  于是,婉儿将太平公主扶起来。
  “妈,”她揩拭泪水,沉沉地说,“我想不到——”
  “有许多事是想不到的,譬如,昨天下雨,今朝天晴——”武曌拍着锦镦,命女儿坐下,又说:“我希望知道外面的情形。”
  “外面,一般尚称平静。”太平公主缓缓地说,“今天黎明之前,他们派兵搜捕了张同休、张昌期、张昌仪三人,在天津桥南枭首示众……”
  “哦,他们五兄弟都不免!”武曌低喟着,“还有些什么人死难和被捕?”
  “其余被捕者仅有韦承庆、崔神庆、房融三人,太子不许滥捕滥杀!到现在为止,市井街坊,并无异状。刚才,他们把我找到紫宸殿去,这些,是我在殿上听到的。”
  “三思他们呢?”
  “未受滋扰,据说,太子还派人去请三思到紫宸殿议事,三思托病不到。”
  “嗯!”武曌合上眼皮。对女儿的报告,她一方面感到安慰,同时也感到失望。这是矛盾的,安慰的原因是没有乱事发生,皇朝顺利地过渡,庶民不致蒙战乱的灾祸。但是,对她本身来说,她的统治权凌替,竟然没有死士出来,这说明她的权力很空虚啊。
  一瞬间,她怀念被自己所处死的来俊臣了,她想:来俊臣如在,这一项阴谋可能于事前破获,即使不,也会在事发之际爆起战争。她想:现在,未免太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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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第十九卷(8)
太平公主看着两颊深陷的母亲,一双眸子呆滞地直视着。她猜不透母亲在想些什么,因此,她也只能守着缄默。在她们母女的旁边,婉儿木立着。
  一阵短暂的缄默之后,女皇帝低喟了一声:
  “珠儿,我的年纪也差不多了,人生!我的人生,也不必有遗憾!”她似乎是自我解嘲,说着,又稍微顿歇,再缓和地问:“珠儿,是太子要你来此,要我的退位制书?”
  太平公主点点头——这虽然是不好意思出口的,但是,在聪明的母亲面前,她觉得掩饰是多余的。
  “哦,他们也太性急了,何必要我的制书,实际上将我推倒,不就够了?何况,他们将恢复李唐社稷,我却是武周皇朝的始皇帝,那不相干的啊!”
  “陛下,大约,这是太子尊重你。”
  武曌摇摇头,凄迷地一笑。
  “陛下,可能是——”太平公主在不安中继续说,“陛下御宇有年,天下人都崇仰圣明,如果没有陛下的传位制书,那么,可能引起混乱。”
  武曌又凄迷地一笑,微带惆怅地说:
  “那就是我还能活到今早的原因!”
  “妈——”太平公主局促了,“我以为,哥哥不会有非分之想的,是张柬之他们保成此事,至于损及陛下,我以为他们不敢。”
  “珠儿,你错了——”武曌低喟着,“他们没有什么事不敢的,只是时机未到而已,退位制书……”她沉吟着,不愿说出“他们取得退位制书之后,就会动手”,那样,是有失自己的身分的。她沉滞了一下,再说,“我自然会颁制书的,你来了也好,就交给你带了去。”
  “妈——”太平公主凄然,垂下头来。
  “婉儿,”武曌转向自己的女官,黯淡地说,“你为我草拟退位制书。”接着,她又转向女儿,“我的事完了,我的故事完了。”
  太平公主取了大周皇朝的女皇帝的退位制书去后,掖庭令奉命来承问,同时,请求退位的女皇帝迁移居处。
  “他们要我住到哪儿?”武曌抑制自己的气恼。
  “上阳宫——”掖庭令小心翼翼地说。
  中绝了的大唐皇朝,复兴了。
  但是,大周皇朝的开国女皇帝依然活着,五十年间,武曌统治着天下,粉碎了关陇集团和山东集团在政治上独占的地位,由她栽培出来的后门寒族,出将入相,及分据郡县,这一份势力是不容易铲除的,虽然,有不少成功了的清寒子弟,与山东望族联姻,凭借外家的族望,使自己跻身贵族之林,但是,还有不少人思念着女皇帝的恩泽,他们虽然不敢造反,可是,他们却心向往事。于是,在洛阳,在长安,时时有女皇帝行将复出的谣言,而且,有许多人对这项谣言重视。
  在上阳宫中的武曌,实际是失去了所有,甚至连行动自由都在内。上阳宫,在名义上是不受看管的,但在实际上,此地的出入都受到干预。
  自从那一夜事变之后,武曌几乎是长期地躺在床上不起来,她的病已经痊愈了,但她不愿起来——首先,是她的双腿很软弱,起来,在地上站立不久就需要坐下来休息。以前,张易之会将她抱来抱去,此时,一想到这些,她就颓然。何况,她已失位,在心理上,自己已无立足之地,何必再离开床呢?
  在上阳宫侍从的人员,看到失位的女皇帝很平静。但是,婉儿却知道,春夜漫漫,女皇帝都在失眠中过去,婉儿,也时时在夜间听到女皇帝凄惋深沉的叹息,有时,她为此而毛发悚然。
  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御苑中,一片青葱的颜色。上阳宫长生殿前面,有几株由江南移植来的山茶,已经开花了。
  女皇帝因夜来失眠,上午多数在熟睡中。
  婉儿独立在廊前遐思——事变发生至今,有一个半月了,宫中与朝中,一般说来,是平静的,但是,她也知道市上的流言。
  ——在一个半月中,新皇帝并未来朝见他的母亲,可是,婉儿却和新皇帝相见了四次。那是情人的幽会,但这些幽会,都别有名目,皇帝派人来请她去,交代一些当时由女皇帝直接处理的政务,时间,多数是在午夜。
  最近的两次相见,皇帝曾经问她——谣言的真相。
  神龙皇帝李显(他从前名李哲,现在改了个名字),智能和母亲有极大的距离,他心中的母亲,是莫测高深的,因此,他对于屏处上阳宫的母亲,依然放心不下。婉儿,并未将实在的情况告知情人,她故作神秘,是在皇帝情人的面前提高自己的身分。未来,她要仰仗皇帝,依靠皇帝,因此,她现在必须为自己的未来打好基础,女皇帝的一页历史已经完了,而她的一页现在才开始,她自然不甘随女皇帝而没落的。
  现在,她立在廊上,看着一树山茶的蓓蕾而沉思……
  就在此时,一队锦衣的内侍徐徐地行来,她看到掖庭令走在最前面。于是,她迎上几步,又看到皇帝。
  “皇上来朝见太上皇。”掖庭令在阶前躬着身向婉儿说。
  婉儿看了皇帝一眼,她感到意外,母子关系已到了这一步田地,皇帝来朝,不应该只是一人前来的啊!因此,她只哦了一声,并未回身报告,以目光示意皇帝。
  于是,李显走上来,笑嘻嘻地向婉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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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第十九卷(9)
“朝臣和我决定向母后上尊号。”
  ——掖庭令称武曌为太上皇,皇帝却称母后,这称呼上的矛盾,也正说明了武曌在失去权位之后的身分,尚未确定。
  “你不带大臣来?”婉儿悄声问。
  “武三思随了来的,他就会进来,噢,还有,张柬之与桓彦范,和三思在一起。”
  “我就去奏闻——陛下,上什么尊号,可以先告诉我吗?我在奏闻时,可以先对。”
  “则天大圣皇帝。”李显一字字念了出来。
  “哦——”婉儿对这一尊号大感意外,她又低声问,“你和她都称皇帝?”
  “母后是则天大圣,比我来得大呀。”
  婉儿明白了——那个尊号,是用来应付流言的,于是,她淡淡地一笑,点头说:
  “我就去奏闻。”
  不久,内寝的门户开了——
  武曌拥被靠坐在床上。
  皇帝来朝太突然,她来不及理妆——自然,她可以要皇帝等待的,但是,当婉儿报告了尊号之后,失位的女皇帝有着莫名其妙的激动,也许是失去权力的打击使她丧失了智能,也许是老病侵蚀使她松弛了人事,当婉儿为皇帝先容之后,她就支撑着坐起来,命侍女放两只靠垫在自己身后,草草地漱口和用羚羊角水洗了眼睛,就传皇帝入朝。
  女子四德之一,是妇容,武曌一直是最重视的,甚至,她认为只有以妇容为基础,才能及于其他。但是,在今天,她把妇容忘掉了。
  寝门开启,上阳宫监在外面高声唱报皇帝入朝。
  于是,大唐皇帝在寝门之外,行了朝拜的大礼,躬身站着,由掖庭令宣读尊号。
  “大唐神龙元年三月,皇帝朝母氏于上阳宫,敬上尊号曰:则天大圣皇帝。”
  掖庭令念完,皇帝再拜下去。
  武曌以为上尊号必会有一篇颂词的,结果却只有简单的几句话,她稍感意外,望了床边的婉儿一眼,低声:
  “宣皇帝——”
  于是,李显躬着身进入,直到床前,跪下来,期期地叫出“陛下”,就在此时,他一抬头,看到母亲的面目——一瞬间,李显几乎认不出这是自己的母亲了。
  床上的女皇帝面孔,似乎由几块零碎的骨头组织起来,显得那么峻嶒和突兀,而包裹这几块骨头的皮肤,是枯槁的,晦乌的,那简直不像一个活人啊!母子的血缘关系,此时在李显的心中发酵,他脱口说出:
  “儿子不知陛下惫困一至于此。”
  武曌看了儿子一眼,对于这句温情的言语,并未激起她的共鸣。不过,这句话却使她联想到妇容的疏忽,她在内心谴责自己的疏忽。
  至于李显,在说出之后,却为自己的大胆而惊愕,因而怔住了。
  在同时,武三思、张柬之、桓彦范三人,已到了寝门之外,朝拜则天大圣皇帝。
  她在懊恼中,动强地命婉儿致词慰问,并命上阳宫监在寝门之外设坐接待——她不愿三人入内寝,看到妇容不修的自己,同时,她也以不让三人入内寝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待遇,自然使张柬之感到狼狈,而跪在床前的皇帝,也因此而局促着。
  武曌是曾经沧海的人,些微的不安,立刻就过去了,她望着儿子,温和地问:
  “朝廷一切都正常了?”
  “是的,”李显机械地回答,“一切都遵从旧制行事,并无变动。”
  “天下没有一成不变之政——”她提高声音,使寝门之外的三个人也能听清楚,“治道因时制宜,古制有不合于今者,可以改,要在合时合事。”她稍顿,再问:“外郡的情形如何?我的内禅,想来不会增添你的困难吧?”
  他是为了外郡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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