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天道-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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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看穿了我;故意靠近来捉拿?
要不说做贼必心虚;马云非整个人在礼服下已经绷紧了;但面上还撑得住;只道:“请过来。”又对旁边的侍女道:“挑起一层帘子。”
凤辇本有两层帘子;外面的帘子挑开;底下还有一层珠帘;即使靠近了里面人影也是若隐若现;马云非也不虞他敢靠的多近。
皂沙卫过来;先向皇后行礼;马云非看他虽然面无表情;但额头上颇见汗水;似有惊惶之意;倒不像是假装;问道:“大司命如此着急;可有变故?”身为高手;收紧声带学另外一个人说话并不为难;这方面她并无破绽。
皂沙卫低声道:“臣该死。昨天晚上;诸侯那边又起了乱子;有人逃出去了。”
马云非一惊;道:“是谁?”
皂沙卫道:“以唐大帅为首;逃出去五六个。臣的手下折损了好几个。臣闻信之后;点齐人马去追;追上了两个;余下的人早躲藏了。”
马云非皱眉;倘若是唐宁初听到这消息;不知要多么惊怒;她虽不是皇后;但心中也是不爽;这当口最怕的就是变数;她自己就是一大变数;却怕其他人扰乱了自己的计划。
不过;也是个机会。他们本来就要把罪名推给唐旭;唐旭自己惹出乱子来;岂不是正合适?有他这么一逃;就算皇帝不死;也第一个先抓他。不管今天皇帝会不会死;唐家一定是倒霉定了的。
沉默了片刻;马云非问道:“姜期逃出去没有?”
皂沙卫道:“姜期本来没逃;但被唐旭抓走了。臣等去追的时候;亲眼看见唐旭架着姜期逃窜;臣等无能;追赶不及;让两人一起逃了。”
马云非这才吃惊;姜期这几日一直被关着;要想逃走早有机会;可他一直不动;不就是为了在今日大典上留下有用之身么?怎么在最后关头还是逃了?前面的隐忍岂非功亏一篑?
想了想;她有些明白:昨晚的机会想必极好;说不定已经到了不逃走都不像话的地步。唐旭逃了;姜期若不逃;恐怕不是安分守己;而是欲盖弥彰了;再待下去落了刻意;只得从权先撤退。
至于落到唐旭手里云云;马云非是不信的;无非是姜期的把戏;想要给自己逃离加上几分“无奈”的色彩。
这么说;在一会儿的大典上;自己少了一个潜在的友军;说不定真要落到孤军奋战的境地;就算事成;要抽身而退恐也艰难。
真是……马云非手在袖中握紧;心中更添烦意;道:“你……加紧人手;给我搜查——把漏网之鱼给我都搜出来。”
皂沙卫道:“是。”
马云非道:“你去把;典礼上加派人手;别给我出乱子。”皂沙卫退下。
马云非坐在车上;任由宫车前行;突然车一停;紧接着又向前走。她一怔;旁边一个侍女已经滴上一张纸条;道:“娘娘。”
马云非心知肚明;这是姜家给安排的人;刚才一定是姜家递消息进来了;也罢;昨夜出了那么大的事;自己还一头雾水;看他们怎么说。
打开纸条;但见上面一条短讯:“唐旭必闯宫;不必深拦;顺其自然。”
车驾一路前行;出了大齐门;太极殿的广场已经赫然在目。
这时雨越发小了;只有三五丝飘落的雨星;有内侍上来请皇后下车;换成肩舆。马云非下了车;坐在十六个人抬的肩舆上;带着队伍浩浩荡荡往广场而去。
以往朝会;都是在太极殿中举行;只有朔望日的大朝要在广场;这时两边已经整整齐齐的站满了文武百官;场面虽大;却是鸦雀不闻。
马云非虽然保持着仪态的庄重;目光却也扫过群臣;心中暗道:怪不得人人想做皇帝;也就是皇帝能正大光明摆出这样的排场;还叫做天家威严。若是其他人;哪怕是我在益州已经做了土皇帝;若搞出这样的仪式来;还是会被人笑做沐猴而冠;东施效颦。
目光越过百官的身形;马云非看到了站在前排的人;穿着与别个不同。这些就是被押来的诸侯;都在前三排站着。大概是因为不方便;也没让他们人人都换上官服;大部分人还穿着赴宴那天穿的华服;看来十分突兀。这些人也没有特别束缚;但个个站着不同;大概是点了穴道吧。
能把这些封疆大吏弄到这里如此对待;不管之后如何收场;至少眼前算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壮举。可惜的是;里面少了几个熟面孔;没有天下三杰“姜廷方、唐旭、马云非”在场;说是群雄聚会便有些名不副实。倒是几个被扣下的田氏王爷都在;都还穿着王族冠服;站在前列;想必是拘禁的时候稍有体面。
到了乾阳门下;只听得有人高宣道:“皇后娘娘驾到。”
巨大的肩舆从乾阳门一路抬出;登上中央。皇后上朝行进的路线是特别规划的;因为以往上朝;根本不可能出现皇后的身影;一般重大的朝会也不需要皇后的出场。但今天皇后例外出现;为了符合仪制;是专门查了典籍的。当初前朝有一段“二圣临朝”时期;那位皇后每次就是通过现在皇后的路线上朝的;这一回也不过是复制当初的盛况罢了。
“也是蛮拼的。”马云非想。
今天朝会有皇后出场;这是早已知会众人的;因此底下百官到没有质疑。倒是诸侯之中有几人望向皇后;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
马云非心知;这些都是不带玩儿的。现在市面上流言如沸;共有三种;层次由浅到深;从知道哪种能看出这些人对这场游戏的参与度如何。最浅层的就是皇后被皇帝囚禁了;这是市井流言;皇帝放出来当烟幕的。下一层就是皇帝死了;皇后在硬撑;这一层是皇帝真正想达到的效果。最后就是皇帝没死;且藏在暗中反算诸侯;这才是真相;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的真相。现在幕后的角力;也就是这一小撮人的斗争。
身为一方诸侯;认识还停留在皇后可能被拘禁的状态下;真不知道怎么说他们。
时间差不多了;马云非一抬手;内侍官长声道:“上朝——”
群臣登时耸动起来;虽然皇后出席并没引起争论;但皇帝不来;朝会就开始实在是有悖礼制。这时内侍官已经再次宣道:“拜。”
群臣稀稀落落拜下去;最终还是顺利的三跪九叩;山呼万岁。皇后一人也受了“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山呼。
带着笑意享受了本该唐羽初享受的一切;马云非示意内侍官再次宣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群臣中立刻闪出一人;须发皆白;道:“臣卫默有本。”
此人站在群臣的头一排;乃是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三朝元老;在朝中颇有声望。虽然说现在朝廷的存在感低到一定程度;连带着百官也不怎么知名;但仅就朝廷内部;这位老夫子确实有超然的地位。连皇帝也要敬他三分。只是他已经到了致仕的年纪;平时已经少在朝堂上发言;不知怎的今日先说话了。
马云非并无示意;按照一般的规矩;这就是允许他奏本;内侍官刚要宣;那卫默已经自行大声道:“老臣敢问皇后娘娘;陛下何在?”
三六一 辞去红尘别家园
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刻来临了。
皇后冒雨回到昭阳殿;她要在这里换一件衣服。把穿戴多日的皇帝冠服脱下;传回皇后的凤冠翟衣;预备明日的大典。
为她更衣的;都是最心腹的侍女;这几个人陪着她度过了皇帝不在最难熬的日子。
中单宽毕;她这样换上翟衣;就听得隐隐绰绰飘来几个字:“姐姐。”
唐羽初一惊;道:“谁在叫嚷?”
她身处密室之中;外面的声音轻易进不来;几个侍女都摇头说没听见。
唐羽初将信将疑;再要说什么;耳边传来一声清晰的“姐姐”
这一回再无差错;唐羽初推开周围的人;道:“宁初来了;我去见她。”
出了密室;唐羽初一路来到正殿;殿中空无一人;只有风声雨声交加;哗啦啦如瀑布轰鸣。
她不见妹妹;忙大声叫道:“宁初;是你么?你在哪儿?”
老远的;唐宁初的声音穿透了雨声;飘飘摇摇:“姐姐”
在外面
唐羽初顾不得外面的雨;跑出大殿;在檐下停住;就见唐宁初远远地站在殿外;脱下了往日的宫装;穿着一身简洁的素衣;头顶上带了一个斗笠。瓢泼大雨中;她一人遗世独立;看来身影分外单弱。
皇后叫道:“宁儿;你在外面于什么;快进来。”
唐宁初摇了摇头;道:“姐姐;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皇后一惊;道:“什么告别?你要去哪儿?”
唐宁初道:“去洗剑谷。”
皇后松了一口气;唐宁初被洗剑谷挑上;她当然知道;这本是水到渠成的事儿;紧接着;她又觉得不对;道:“什么时候;今天?”
唐宁初道:“是;今天晚上就走;现在向您辞行。”
皇后问道:“怎么这么突然?这几天你都没说这件事啊?”
唐宁初道:“是刚刚才决定的。妙前辈要我今天晚上就走。”
皇后道:“是出了什么事么?”
唐宁初道:“今天;我去告诉妙前辈那件事……”
皇后心中一紧——果然是因为此事。她是派唐羽初跟妙太清透露一点口风;透露皇帝没死的事实。
这件事违背了皇帝的本意;他是想在登场之前;把所有人都瞒得风雨不透的;包括大荒的那些高人。皇后却不能苟同。只因为皇帝不在宫里;没有直面那些先天大师的压力;当然说得容易;可是皇后身在宫中;常与这些人打交道;知道他们的实力深厚到什么地步;也知道他们对皇帝的权威无视到什么地步
如果真像皇帝那样;先出现;再转圜;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皇后敢肯定;那些先天大师得知被骗了之后;才不会管什么场合;当场就会发飙。到时候皇帝能不能从典礼上活着退下还在两可。
为皇帝计;为自身计;皇后还是让自己的妹妹在比较宠爱她的先天前辈面前漏一点口风;以便给诸位前辈打个预防针。
其实若要安抚众前辈的情绪;应当早早开始透风;循序渐进;把这件事和缓的一点点解释给前辈知道。可是那样被泄露的可能性就太大了;这几个前辈未必对这件事多重视;但诸侯中有的是一叶知秋的聪明人;更有爪牙遍布内外;随意起一点风;第二天就能传的满京城都知道;到时候皇帝处境就危险了。
这中间的平衡;实在难以把握;即使是皇后也觉得两难;让唐羽初去递话;已经是百般比较之后最中庸的法子了。
这样……还是引来那边的大怒么?
果然;唐宁初道:“我把这件事告诉妙前辈;妙前辈大怒;说姐姐和姐夫是反复无常、卑鄙下流的小人;还狂妄大胆;竟然和大荒七宗一起对着于;简直是自寻死路;命不久长。叫我立刻和你断绝关系;随她去大荒。”
皇后如遭雷震;倒退了几步;道:“真的……如此……”
唐宁初见姐姐如此;心中也不好受;雨水顺着斗笠留下;在她眼前形成一道模糊的雨帘;接着道:“我求前辈在其他前辈面前说和;她不肯;她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