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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扬州八怪传奇(下卷)-第46部分

小说: 扬州八怪传奇(下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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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板桥搜肠刮肚地想着,突然拍了一下额头:“哦!那个呆在墓地不走的小姑娘就是你啊!”

  五妹的甜美地笑了一下,眼睛里闪烁着柔和妩媚的目光:“那年扬州府官卖红月楼的梅子,你们几个大画师联手作画救她,我都见到了。叶阿祥是我的舅,我和梅子在一起住过好长一段日子……”

  “哦,哦哦哦……”这些过往的事件让板桥一瞬间与五妹她们一家有了温馨的连结。

  饶臻见有戏好唱,带着激动的情绪说:“小妹敬重先生如痴如醉,今日得见,若不能将先生喊回来,她真是要上吊了。”

  “哥,你说什么呀!”五妹娇羞地假嗔了句,又躲到屋子里去了。

  板桥是过来人,一见这母子三人虽说神态各异,但焦点都是冲着他来的,莫非这小女子对他情有独钟?她的老母亲竟然也会赞同她这荒唐的念头?抑或自己见了女色犯糊涂?他不敢再往深处想。内子里告诫自己:“别胡思乱想,出了笑话人家打了你还没法还嘴。”

  五妹娘从条几的边侧抽屉里取出一个红布包着的小包来,送到板桥面前道:“先生,这是徽州茶商程羽宸托我们转交给您的资助金。”

  “程羽宸?这个人,我与他素不相识啊。”板桥道。

  五妹娘说:“前年,他到河南去路径此地,见到小女,定要联姻,小女说他已经心下许人……”

  “小妹拒绝了所有的求婚,心下要等的就是板桥先生。”饶臻快嘴快舌说出了真情。

  板桥一听这话,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傻了,口齿不清地说:“不不不,这怎么合适,这怎么……不不不……”

  慈眉善目的饶臻真挚地说:“先生听我说完,程羽宸先生一听说小妹已经许给了郑先生,就再也不说什么了。他说他尊重小妹的选择,更喜爱您的人品和字画,于是一定要留下这笔资助金,以示对先生的敬重。”

  五妹娘不得不出面:“郑先生,我们饶家本是书香人家,五妹的父亲早故,家道也就败了。如果五妹的才学不给先生丢脸,请先生考虑是否……”

  五妹不光才学甚好,且天真活泼、机智聪慧。板桥见其是一个知书识礼之雅女,心下早有几分喜欢。若不是存有那份隐秘的暗恋之情,他也写不出那首艳美绝伦的《西江月》啊。但真真人家亮出真情道出实意时,爱面子的板桥又缩头缩尾了。

  五妹躲在房子里静静地等候着板桥的一句话,一直没听到板桥表态,她伤心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五妹娘苦笑了一下说:“先生若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也只能怪我家五妹没这份福气了。不是因为她等了先生这些年……”

  “大娘,您别再说了。”板桥打断了老人的话头,中肯地说:“板桥已入不惑之年,且貌相丑陋;令爱如花似玉,青春年华正当年,板桥实在不敢贸然应允……”

  听到板桥的这席话,眼里噙着泪花花的五妹开颜羞涩难当地笑了起来。

  五妹娘松了一口气,原来板桥不是不应允,而是他担忧会委屈了小女,她爽朗地笑了:“先生,我家小女自小无娇无宠,象一棵小草一样,风里来雨里去,乡间姑娘,无所谓精贵不精贵的。”

  板桥苦笑了一下:“大娘,您老不知道,板桥的性情不好,难免在世面上有混不下去的时候,令爱若是随了板桥,吃苦的日子多啊……”

  屋子里传出五妹的声音:“娘,你跟他说,五妹不图他的名,也不图他的利,就图先生的一个人。为了先生,五妹什么苦都能吃得。”

  五妹一口说了这么多,令板桥震撼不已,面对这样一个心诚志坚的纯情女子,他还能再说什么呢?他的心狂跳了起来,情诗艳句他可以张口而来,单挑择女为妾,立时就要表态,好生难为他了,只见他面红耳赤,如若处子一般羞赧:“大娘,板桥无言以对,能得到令爱的这番深情错爱,这是板桥此生的造化。请大娘上座,受晚辈一拜!”说完扶五妹娘坐下,跪在了她的面前。

  饶臻和郑田在一边舒心地笑了。

  五妹笑了,羞涩难当地捂起了潮红的脸颊……

  第二天,饶家请来了村里的乡亲父老,按乡俗给板桥和五妹举办了简朴而热闹的婚礼。

  板桥不惑而惑,如此轻易得来一红粉知己,云里雾里一般,拥娇入怀才知为真。人生难测祸福,半辈子过来,酸甜苦辣说不尽道不完,没想到这人一下子顺了道儿,喝凉水也能喝出个蜜来,愈是珍爱倍至。

  小歇两日,不敢久留,携小娇五妹恋恋不舍辞别丈母娘一家人。饶臻和郑田才张罗好一辆马车在门前守候,有心的饶臻马车上贴了喜着了彩,马头上系了一朵红绸扎出的大红花。

  五妹想起自己给娘讨气的往事来,这会要走了,心里不是滋味,鼻子酸酸的,泪水汪汪的:“娘,您回吧,女儿走了。”

  五妹娘吸了一下鼻子,噙着眼泪含着笑什么也没说,点点头挥挥手。

  “哥,五妹走了,娘指望你了。”五妹这会儿似乎突然懂事了。

  饶臻拍了拍五妹的肩:“好了好了,不要假腥腥的了。少给郑先生讨气就行了,别丢了我们饶家的脸。”说着要扶五妹上马车。

  五妹打开了哥哥的手,假嗔地翻了饶臻一眼。“去你的!”轻快地搭着板桥的手上了马车。

  这一对饶家兄妹。板桥望着他们心里甜蜜蜜的。

  “叔,走吗?”郑田握着马鞭问。

  五妹看看郑田,又看看板桥。

  板桥说:“这是我的家侄郑田,小名三宝。”

  五妹开心地笑了:“你们叔侄俩一开始就骗我!”

  “我叔一开始就看上你了。”郑田笑话说。

  一家人开心地大笑,五妹娇嗔地擂起了板桥。

  板桥对郑田说:“还不快叫婶子!”

  年岁与五妹不相上下的郑田似乎还有些不习惯:“婶,婶子……”

  郑田挥响了马鞭,“驾——”

  声声马蹄裹着阵阵笑声一路北行动而去。

  2

  原野的早晨,太阳在天际显出它最初的辉煌,早霞映红了半边天。天地间染成了一片橙红色,乳色的炊烟与灰色的暮蔼交融在一起,一切景物都显得飘飘荡荡。农庄、原野安然恬静,早起的农人赶着马车、提着粪筐影影绰绰从村子里出来,显得懒洋洋的,不时有树上鸟儿的欢叫声、还有庄子里牲畜的混合声传过来……

  五妹慵懒地躺在板桥的怀里,睁开惺忪的睡眼,翻过身子看车外。

  板桥感慨地:“平原的早晨真美……”

  五妹轻声地说:“可入诗,可入画……”

  板桥有感于五妹的感悟力,轻轻抚着她的秀发,道:“你是一个小人精。”

  五妹复又仰过身子:“先生是什么?”

  “我是一个丑八怪。”

  两人欢声笑了起来。五妹乖巧地挪到板桥的身后,轻轻给他擂起了腰。

  “不用不用。”

  “一宿你没怎么睡,也不累得慌?”

  马车驶过,可以看到路边竖着一块青石界碑,上书:范县。

  五妹扳着板桥的肩膀,指着那块后移过去的界碑欢快地喊道:“快看,范县到了!”

  板桥点了下五妹的鼻梁:“看到了,小夫人。”

  五妹假嗔地翘起了嘴唇:“人家看到了跟你说,你看到了不跟我说。”

  板桥指着另一处惊乍乍地喊道:“哎,五妹你看,又是一块范县的界碑!”

  “在哪?”五妹什么也没看着。

  板桥引她上了当,好不高兴:“我让你看你没看着,过去了。这一下,是我先跟你说的了!”

  五妹悟了过来,捶打着板桥:“啊,你使坏,你使坏!”

  范县县城里,这几天格外地热闹,破旧的城门楼上披红挂绿,所有的店铺张灯结彩,通往县衙的一条街衢上搭了一道彩色的牌楼,好一派喜气洋洋。

  范县属曹州府辖,鲁西北弹丸小邑。人口十余万众,比起富甲一方的扬州来,这里是那么的荒凉、贫瘠。街市上围观的人群,衣衫褴褛,青菜一般的面庞上闪动着惊恐畏怯的目光,看了让人揪心。当板桥看到为了迎接他这个新任知县的铺张而不协调的场面,他的心禁不住紧缩了起来。不是说范县已经连续三年遭灾了吗,为何还有这份财力做这种排场?他思而不解。

  一对青年男女胆怯地从围观的人群中露出了头。男的二十四、五岁,他叫韩梦周;女的二十一、二岁,秀秀气气,她叫朱月娇,是韩梦周的未婚媳妇。看他俩丧魂落魄焦急顾盼的样子,似乎在胆怯地孕育着一次惊天动地。新县令的官轿出现了,这一对男女刚要挤出人群,两个凶奴从他们的身后用铁链子套住了他俩的脖子。

  “不,不!我要喊冤,我要喊冤——”韩梦周挣扎着呼喊着,惊乱了人群。

  官轿在街市上受阻。一见街市上闹哄哄的,板桥探头看了一眼,吩咐道:“停下停下!前面怎么回事?”

  “老爷,没什么大事。”师爷鲍根发说,他的目光似乎在躲避什么。

  从鲍根发的眼神里板桥看出他对他的戒蒂,心底升起一丝不快来,“什么人?胆子这般大,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乱抓人?”他就是没说迎接县令的*上有这等奇事了。

  “啊,啊。那是郎家的家奴,也许是他家的家佣犯了家规吧……”师爷的口气里有隐情。

  “郎家?郎家是干什么的?”

  “本地商会会长,知府大人的爹。”

  “啊……”板桥不再多问,喊了一声:“来人。”

  后面的衙役跑了上来:“老爷,有何吩咐?”

  “给我把那几个郎家的人带到大堂去。”

  衙役愣了下:“是,老爷。”

  “郑大人,这,这合适吗?”鲍根发的舌头根有些个打紧。

  板桥笑了:“他们都不认识我,让他们认识认识有什么不好?”

  3

  新来的县老爷抓了郎家的人,在小小范县炸开了锅。人们放下手里的活,涌到了县大衙门口,看新上任的县令怎么了却这桩官司。

  不知出于什么念头,大衙的门没进,板桥便令人将县衙大院墙凿通了上百个洞眼,这一惊世骇俗的举动,引起哗然一片。师爷不解其意,悄悄地问道:“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板桥神秘地笑了一下:“这叫出气孔,让府衙里的脏气恶风从这里出掉它!”

  鲍根发捂上了嘴,知道新来的县令跟以前的不一样了,刚才他的话已经说多了。

  百姓们出了恶气,他们笑了,但很谨慎。

  板桥升堂,惊堂木下,朱月娇泪眼婆娑地供出实情:她的父母早逝,随其在县衙供职的长兄一起度日,其兄去年自杀身亡,孤苦无依的她被郎家老爷收留。郎家教书先生韩梦周看不惯郎家人对她的虐待,带她逃出了郎府……

  朱月娇的话没说完,衙门外一阵喧哗,堂上惊诧间,进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似乎无人敢阻拦。

  “他就是商会会长,知府大人的令尊。”鲍根发凑近板桥的耳畔轻声说。

  板桥放眼望去,郎启明七十来岁,滋润光泽的面孔一副和善相,身材适中,衣着一身杭绸长袍,仪态大方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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