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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扬州八怪传奇(下卷)-第33部分

小说: 扬州八怪传奇(下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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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见李玉宏如此迂腐,真是笑不得气不得了。想想也是,人家千里迢迢赶来京都,也没去打听周旋,就慌慌跑来请罪认罚了,可谓忠心昭昭,这样的忠君之臣有什么话说?想到这儿,乾隆的脸上漾出了慈祥的笑意来,语调和缓地说道:“爱卿,不要再说了。兰山一案朕已亲自审理。李方膺为朕之江山社稷舍命护佑,功不可没。朕已着吏部将其选任安徽知府衔。现在你听明白了没有?”

  李玉宏抬起木然的双眼,木然地点了点头,木然地说着:“谢皇上浩荡龙恩……”他叩拜下去的头没起得来,整个人就瘫软在地上了。

  “来人!”乾隆吩咐道,“快快将他送到宫值太医那儿去。”

  李玉宏被小太监搀扶着走了,

  “情法不容,他是心力交瘁,难以承负了。”乾隆不无感触地对鄂尔泰说。

  李家父子一刚一柔,真是天地之别。不过这两人的个性乾隆都赏识。也许他们做人的方式方法不同,但对朝廷的忠贞不渝这一点是殊途同归的,既诚挚又是那么的可爱。

  鄂尔泰佩服李方膺的人格、胆识,更赏识他的才气,那幅《齐鲁清艳图》画艺上无可挑剔,难能可贵的是那么准确无误地传递了作画人的心境和倾向。皇上慧眼识珠,钦点它为御考试题,令鄂尔泰激动不已。当然,皇上御点试题的事他不敢有丝毫泄露,却又欣喜有加,人在欲说不能的喜悦状态下,不找人说点什么,难受得不行,于是他想起了慎亲王允禧和李家父子,摆下宴席,邀请他们上门,一叙衷肠。

  鄂尔泰笑谈起李玉宏在乾隆那儿请罪的窘状,大伙都开心地笑了。笑声中,鄂尔泰说道:“皇上一开始也给闹懵了,还只当李大人反话正说呢。”

  允禧说:“李大人是先帝重臣,情份就是不一样啊。”

  “此案若不是皇上亲自过问,事情恐怕不是这样了结了。不是老朽古板迂腐,年青人想事做事就是莽撞,这次算你命大,让你撞对了。”李玉宏说到这里,脸上还留着后怕的神态。

  “父亲,你放心,我也不想为这个官了。”李方膺坦然自若,“我已经给皇上递了辞呈,请求回家侍候老母去。”

  “方膺耍小孩子脾气呢。知道吗,你正处在官运亨通的节骨眼上。”鄂尔泰只当李方膺说了句玩笑话:“皇上对你的《齐鲁清艳图》极为赞赏,说这是政鉴*之作……”

  没等鄂尔泰的话没说完,李方膺拍筷“腾”地站了起来:“完了!”

  在场的人都让他的突然举动吓了一大跳。

  “怎么回事?”允禧问道。

  “光顾了自己保平安,害下板桥他们了!”李方膺痛苦不迭地说道。

  允禧大惑不解地问:“此话怎讲?”

  “王爷你们不知,不说那幅图,我也想不起板桥来。他和金农两个人还在兰山等我的讯息呢。”李方膺说:“此次兰山变故若不是板桥、冬心、还有李禅他们暗中助我一臂之力,方膺早已尸解兰山了。”

  允禧有所悟地说:“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呢,殿试就要开始,怎么到现在没见他的影子呢。”

  “这几个朋友我知道他们的脾性,方膺不能安然无恙回兰山,他们就是放弃功名,也会为我安排家小的。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李方膺焦心如焚。

  “好好好,没事没事的!”鄂尔泰嗬嗬大笑了起来,“方膺啊,放心地喝酒!板桥他们一定到京都了。你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皇上的旨谕一到兰山,他们不就什么都明白了?郑板桥他们不会那么笨,一定要等你回兰山。来来来,喝喝喝!”

  “方膺比板桥老实,所以这么想。”允禧玩笑道。

  众人轻松地笑开了。

  2

  前门客栈,殿试日近,学子云集京都。客栈更是忙碌,进进出出的学子们扛包背箱的、使唤仆从的、穷的福的、笨的灵的、老的少的啥人都有。各人说着本乡本土的方言,乍来初到,啥都不熟悉,难免着急上心火,于是大嗓门吩咐的、找人喊叫的,呵斥骂娘的,热闹非凡。

  风尘仆仆的板桥与金农牵着马匹挤过熙攘的人群进了前门客栈,扯着大嗓门喊道:“老板,老板!”

  店伙计远远地一边应着“来啦!”声音刚落这人就蹿到板桥他们身边来,热情地接过了马缰绳,躬身作礼唱喏道:“两位公子里边请哪”

  板桥和金农应了鄂尔泰说的,兰山那段等候李方膺结案的日子他俩和李禅没少受罪,成天提心吊胆,李方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家眷安排,后事处理一应都要他们出面,可怜的陆娟没经历过这种变故,惊吓得六神无主,虽不哭不泣,躺在床上就跟傻子一样,比任何一种悲伤更让人放心不下。那时,板桥和金农已下了狠心,不进京应试了。方膺的案子下来时,陆娟还没有缓过神,李禅催促板桥和金农上路,还来的及,两人这才想起来自己出门是干什么来的。

  匆匆上路,一路策马飞奔。老天保佑,赶到京城离考试日期还有两天。

  洗漱之后已近黄昏,换了干净衣裳,板桥带金农到允禧府去,玩笑说要在那儿蹭一顿美味喂喂没了油水的肚子。走到允禧府附近的胡同里,板桥驻步不前了。

  “怎么啦?走错路了?”金农问。

  板桥说:“路没错。可我觉得还是不去为好。”

  金农很想见识见识允禧,所以有些不高兴:“说好的,你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板桥明白金农的心思,也不见怪,解释道:“你不知道,这种非常时刻,举子串门是很招人眼的。现在的世道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越是清官门前的是非越是多。慎亲王为人正道,清廉光明,他总是说别人的多,说不定什么时候树了敌,我们外地客,冷不丁去串门子,没考上便罢,考上了,不准从哪条阴沟里冒出点臭气来,就够他王爷领受一阵子的。想想何苦呢?不就是见个面叙个旧,考完之后也一个样啊。”

  “看不出你是这么个心细若妇的人。”金农轻轻地擂了下板桥的肩膀,笑道:“你应该投个女人的胎。”

  “今夜如何打发?”板桥戏言道。

  “听你的。”金农道,“京都你比我熟。”

  “走,到燕子楼听歌去。”板桥想了下道。“我作东。”

  “去你的,你在我面前摆什么阔?”金农的家底子比板桥要殷实的多,出门在外他轻易不会让板桥破费。

  燕子楼座落在前门大街大栅栏的巷子口,离前门客栈一里多地。时值各地举子汇聚,生意格外的好。板桥与金农来到燕子楼,只见灯红酒绿,美伎侑酒,举子们狂欢泄意,一脱常年闭门读书的儒雅。一楼客满,他们只得上了二楼的雅座间。

  说是雅座,也只是多用了几道红漆屏风。一桌客刚刚撤席,赶巧让栈桥他哥俩占上了。隔壁的客席格外的闹腾,板桥多留了些眼,一个个头不高但穿戴不俗的小胖子正与一帮同道举子嘻笑狂饮,听口音他们是从四川来的。那个小胖子,别看貌不惊人,背景可不浅,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蒋南沙的外甥,姓苗名得福。

  一个名叫招哥的歌女怀抱琵琶,坐在苗得福的身旁娴熟地变换着男女声弹唱着江南艳曲《卖卦*》:

  “(女)高叫一声先生又叫了一声哥啊,(仿男)唤你喊我做些什么呀,小娘子?(女)请啊问一声先生,麻城有多少路途先生儿来?(仿男)麻城路多,小娘娘子。(女)我的先生儿来。(仿男)我的小妹子……”

  一个举子*地说:“得福,你让唱曲的换一个,老调老腔的不好听。”

  苗得福调头给歌伎招哥挤着媚眼道:“哎,小姐姐,你给换个新曲儿唱唱,算我苗公子点的啦!”

  招哥回了一个笑:“我弹《道情十首》,这最最新的了。”说完就换了调唱起来——

  “老书生,白屋中,说黄虞,道古风。许多后辈高科中,门前仆从雄如虎,陌上旌旗去似龙。一朝势落成春梦,倒不如蓬门僻巷,教几个小小蒙童……”

  板桥与金农刚端上酒盅,听见歌伎在弹唱自己的诗作,板桥为之一震。

  金农诧异地说:“这不是你的《道情》吗?”

  “正是。”板桥浅笑了下,“新鲜,这词儿传到京城来了,她要是再唱得调侃一点儿就好了。”

  金农*地地笑了下:“这姑娘看似一个聪明人,你去点教一番。”

  “哼,出什么馊点子呢?”板桥诡黠地笑了。“你的坏心眼当小弟悟不出来?”

  两人笑着端起了酒盅。

  招哥继续弹唱道:“……吊龙逢,哭比干,羡庄周,拜老聃。未央宫里王孙惨。南来薏苡徒兴谤,七尺珊瑚只自残。孔明枉作那英雄汉,早知道茅庐高卧,省多少六出祁山!”

  邻桌一帮醉酒的举子们在高谈阔论,什么人都不在他们的眼里。苗得福仔细辨听了招哥的弹唱,大嗓门亮着一口的川言问道:“喂喂喂,唱曲的小姐姐,你这唱得是啥子曲子?”

  招哥停止了弹唱,应道:“禀少爷,小女唱的是扬州郑板桥的《道情十首》。”

  “唱得我想哭。好了,姐姐别唱了,过来陪哥哥的酒。怎么样?”苗得福说着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招哥来到桌边取走了银子:“谢谢公子。”

  “不用谢。”苗得福*地说,“待会儿我们几个才子吟出的诗,姐姐就拿刚才扬州道情的调儿唱给我们听,如何?”

  招哥娇声地说:“听公子的吩咐。”

  苗得福闻到招哥身上的清香味,情不自禁地入了魔,就势将招哥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了。“姐姐真是知情识礼的小乖乖。”

  一个举子说:“我听说这个郑板桥在扬州很出名,他的诗书画名气都不小。”

  苗得福讥笑地“哼”了一下道:“什么名气?字画我没见过,诗文你们刚才也听了,我看都是胡说,有如放屁。”

  大凡怪异的人坯都一样,取笑别人,满足某种想为而不能为的阴暗心理,这是他们一种特殊的*。

  哄堂大笑声中一个举子信口开河道:“别说郑板桥,都说李白的诗无敌吧?我看,也不过平平而已啊!”

  另一个不甘示弱:“郑板桥与三苏比,谁高谁下?我看三苏的诗文浅薄,还不如《三字经》!”

  这帮家伙肆意作狂。邻座血气方刚的板桥坐不住了,金农见他要惹事,轻声地劝说道:“板桥,一帮文痞,下三烂,大可不必较真。”

  “你以为我跟他们动拳头?”郑板桥笑了一下:“士可杀而不可辱。不调理他们一下,他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了。”说着就势转过了身子,冲着邻桌声色不露地说:“哎咿,各位仁兄,听了你们的鸿论,在下甚感新鲜,讨教了。”

  几个狂生愣了下,苗得福不无儒雅地拱手相问:“请,两位不妨入伙,一同豪吹如何?”

  板桥起身走了过去,道:“说起李白,三苏,我的学资浅了些,不敢枉评。郑板桥我尚且略知一、二,他是我的同乡,诸位肆意笑话他,不知凭的是什么?”

  狂生们一时没了话说。其中一个低声地对苗得福嘀咕道:“这个乡巴佬,出语不逊哪。”

  苗得福浅浅地笑道:“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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