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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扬州八怪传奇(下卷)-第17部分

小说: 扬州八怪传奇(下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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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鄂尔泰指着一株雪白的梅树道:“这丛梅花,我将它命名为‘飞雪’。”

  允禧说:“莫非是根据皇上的那首‘飞雪’诗而来?”

  “正是。”鄂尔泰笑道,“皇上信口拈来,可入画,可吟唱,‘一片一片又一片,三片四片五六片,七片八片九十片,飞入梅花都不见。’沈大人,可记得最后一句还是您续貂的吗?”

  沈文悫点头笑道:“那是皇上开句开的好。”

  “自从那年以后,此丛梅花每每花开四度。”鄂尔泰道。

  在场的人闻之赞不绝口:“都说梅开三度便是好梅,四度开之,必是大大吉兆啊……”

  正戏说着,有长随太监唱道:“皇上驾到——”

  回首间,只见乾隆披着一件全黑的丝绒披风,精神抖擞地来到了后花园。

  人们匆匆下跪山呼万岁。

  “爱卿啊,这么好的梅园,你都没有邀请朕来看过,还让朕自己摸上门来。”乾隆玩笑地对鄂尔泰说:“存心深园锁秀啊?”

  鄂尔泰慌慌致谦:“皇上,臣……”

  “啊,不用多说了。”听见隐隐入耳的弹曲声,乾隆笑道,“朕只是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听说爱卿今日六十寿诞,有宴有歌,朕正好清闲,赶来听歌,没迟到吧?”

  “不迟不迟。”鄂尔泰作揖礼道,“便宴小唱,臣不敢惊动圣驾。”

  乾隆轻松地笑了,随口问道:“歌女弹得是什么曲子?”

  “扬州传来的《道情十首》,是根据郑板桥的词而作,待会让歌女给皇上唱来听听。”鄂尔泰道。

  “哦?传得挺快啊,京都的歌伎都会唱了。”乾隆看似不经意地应了一句。

  “禀皇上,这首《道情》化用了唐人诗句,抒隐遁江湖,怡情山水之意,清疏淡雅,意境超越,却又通俗上口,能收雅俗共赏之妙,故尔传唱极广。”鄂尔泰极有兴致地介绍道。

  “有这么好?寡人待会一定要仔细听听。”乾隆闻曲虽动了真神,但他似乎无心深究。他的目光注意到了花园里的一栋屋宇上,门楣上有款:“求墨堂”。

  乾隆雅兴趣悠然,轻声念道:“‘求墨堂’,这是爱卿的书屋?”

  “是。皇上。”鄂尔泰应道。

  乾隆没说什么,径直迈步往里,众紧随而去。

  十丈见方的书房中,满壁悬挂的都是扬州画师们的画作、书法墨宝。乾隆见之,为之一震。

  “爱卿对扬州画师的画作也是如此醉心?”乾隆不露声色地说。

  鄂尔泰小心地应道:“这幅《松石图》是回归故里的御画师李禅所作,还有山东兰山知县李方膺的这幅《苍松怪石图》……”他很想回避特别地提及“扬州”或扬州人,免得听话人里有人不必要的猜忌。

  乾隆想了下问道:“这个李方膺,是不是福建按察使李玉宏之子?”

  “正是。”

  “寡人只是听说他会作画,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乾隆说着观摩了起来。

  “李方膺的字画与李禅一个样,他们的画风与扬州画师的画作一脉相承……”乾隆转身对众臣说道,他从那些个画作前一一走过去,“要么清幽冷峻,迷漫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孤傲之气;要么淡冶飘逸,悠然自如之中带有一种,啊,一种只可意会,难以言表的嫉世调侃的意味;要么纵横恣秀,咸精其能,铮铮不驯跃然纸上;他们的书法也好,或是画子也好,造意独辟,古拙奇异,把它们放在一起观之,咄咄逼人之气扑面而来,欲挥之而不去!朕说的对还是不对?”

  鄂尔泰自觉皇上语调中有那么点嗔意,连忙跪了下去:“皇上,臣无意将这些画风一般无二的画作聚放在一起惊扰龙心。实属巧合,请皇上圣察。”

  “哎呀呀,爱卿何故如此呢?起来起来。”乾隆嗬嗬地笑了起来,虚虚扶了下,继而轻松地言道,“寡人也只是一时兴起,随意评说而已。谁喜欢什么,谁又不喜欢什么,那是萝卜青菜,各人所爱的事儿了。啊?”

  乾隆的轻松幽默自然解脱了大伙儿,于是引得一片笑声。

  “哎咿,爱卿,朕不明白了,”乾隆不解地问鄂尔泰道,“你从哪谋得如许之多的扬州画?……”

  鄂尔泰说:“启禀皇上,这是微臣的同年、新任两江总督钟文奎帮微臣张罗的。”

  “哦……”乾隆戏言道,“寡人明白了,难怪当初爱卿那般替钟文奎说话呢……”

  鄂尔泰张口结舌:“皇上……”

  见鄂尔泰张惶的可爱,乾隆开心地笑了。

  进来一个家人,向鄂尔泰禀道:“大人,宴席准备妥当。”

  “知道了,去吧。”鄂尔泰挥手让家人退下去了,继而作礼道,“皇上,请入便席。”

  乾隆说:“你和诸位爱卿先行一步,朕与慎亲王有要事商议。”

  “皇上,臣等在屋外静侯。”鄂尔泰说完与众臣退出。

  “李禅离京归乡了?”乾隆关切地问道。

  允禧没料到皇上第一句竟说的是这等“大事”,几乎不知云里雾里了:“临行他来辞别,说是要到山东、河南、江西、安徽游历一遍,尔后回扬州老家。”

  “这一下遂了他的愿,可以自由自在地和扬州那些个狂傲不羁的画师们日夜为伍了。”乾隆的话意里有说不出的意味,“知道朕要说什么吗?”

  允禧懵懂懂地摇了摇头。

  “朕决意微服去扬州。”乾隆道,“谁也别告诉。”

  允禧睁大了双眼,惊讶地:“皇上,您这是……”

  “心血来潮是不是?”乾隆笑道,“记得你给朕说过,南巡打点沿途铺张,劳民伤财。这让朕想起当阿哥时巡视山东,济宁府明明大旱歉收,百姓饥饿逃荒,集市上硬叫粉饰得五谷丰登、鸡鸭成群。朕入继大统,头一回下江南,就一路招摇,何以察得民风吏治?”

  “可……”允禧暗忖,京都前去扬州,千里之遥,万一在哪里冒出个事儿来,那不是拿大清社稷开玩笑吗?于是他婉转地劝说道:“皇上,既是微服,周边去得山东、河南足矣,何必一定要到扬州呢?”

  乾隆大笑了起来,说:“那你就不知晓朕的心思了。扬州富甲天下,鲁北、豫中的穷地要去看一看,江南、东南的富都自然也要观一观。看这情势……”他指着“求墨堂”中赫赫醒目的扬州人字画,“你和大臣们对扬州的什么东西都是这么情有独钟,难免勾得朕遐想连翩,欲壑难填了!”

  2

  乾隆做事历来习惯在内心酝酿久日,一旦成熟,那就是谁也挡不住的了。在他做阿哥的时候,直隶总督为扬州人的字画受到了先帝亲臣蒋南沙的弹劾,不多久,又有允禧拉他去碧云寺看郑板桥的清竹图,对诗书琴画颇有造诣的他从那时就感觉到了南派字画独有风姿的魅力;随后他登基作了皇上,力排众议派了李禅去了扬州,那也是他心中对扬州字画存有好印象的延续。渐渐宫廷里分派别宗,对扬州人的字画各持己见、褒贬不一,乾隆作为一国之君,喜好什么,不中意什么,轻易不能把话说绝了,虽然他的倾向性已经很明白,不说绝就还有他保留的余地。亲自到扬州,亲眼去看一看扬州的人文地貌,感受一下扬州的风土人情,或许能逮着些许扬州字画富有活力的源头之所在。乾隆心中存谜,想揭开这个谜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他下了决心,烟花三月下扬州,多妙的主意多妙的季节啊。忙忙碌碌把手头的大事处置交代完,转眼就进了三月。

  这天一下朝,乾隆把安宁召到一边,突然告诉了便服出巡的事,安宁傻了,却又兴奋得不行。入夜,安宁按照乾隆的吩咐,召集了六个护卫长,一汉一满两个宫女,汉族宫女就是乾隆新近喜欢上的雅慧,满族宫女叫格沁沁,一个个头高挑,皮肤白皙细腻,身材丰满怡人的十七岁姑娘。他们在养心殿后殿换装的时候,慎亲王允禧赶来了。

  格沁沁新奇地问雅慧:“扬州是什么地方?”

  雅慧兴奋地说:“皇上带你去的地方,准是好地方。有你乐子的。”

  安宁忙不迭地往屏风上递着老百姓的衣着行头:“雅慧,你还不快去侍候皇上,都什么时候了!”

  雅慧应声跑到屏风后面去,不一会就听乾隆的叫声:“快快,脱了这么多,还真冷得慌。”

  雅慧平日看惯了穿朝服的乾隆,此时见乾隆穿了民服,觉得好好玩,开心地扑哧笑了起来。

  乾隆忘却了寒冷,一时兴起,抓住了替他着衣的雅慧的手,把她抱进怀里。

  屏风后面没了说话声和笑声,谁都明白那是乾隆在做好事,不吭声。只有安宁有时敢讲话,当然是要有艺术的空间,要不然他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跑的。安宁看了一眼允禧,允禧不置可否地笑了下,安宁壮了点胆子:

  “雅慧,你快点,别冻着了皇上。”

  乾隆猛省,丢开了雅慧。不一会,商人打扮的乾隆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喜滋滋地问道:“怎么样?”

  “不赖,这个行头真不赖。”安宁打量着说,“活脱一个商家子弟。”

  乾隆笑道:“允禧这么主意不错。迎送铺张不说,让朕看到的民风吏治没一样是真格的。这身打扮好,谁也认不出,入了朕的眼,看谁造得了假。”

  大伙笑了起来。

  允禧禀道:“皇上,密谕已下到沿途各地,前脚和断后的护卫均已安排妥当。”

  “嗯。”乾隆满意地点头道,“哎,一行出去,男的男,女的女,名份就是南下采办丝绸,别弄差乎了。”

  “这就跟唱大戏的一样,角儿分派了,各司其责。皇上您是主子,亲王爷是管家。”安宁道拉过雅慧和格沁沁道,“奴才和这两个听使唤的女婢就是主子的跟随。”

  乾隆又冒出个念头,道:“角儿分了,称呼也得顺了,朕大名就叫德隆,德公子;亲王叫喜子,是我的管家……”

  紫禁城里的承乾宫是东六宫之一宫,皇后富察氏就住在承乾宫中。明代,皇后居中宫,即坤宁宫;到了清代,皇帝和皇后仅新婚之夜在坤宁宫住一宿,平时皇后择东西六宫某一宫居住。

  此时,二十刚出头的皇后富察氏晨起没多久,正由宫女经营着梳洗、打扮。皇帝的夫妻生活跟草民百姓的不一样,他们不睡在一处,何时到一起,那就是要皇上的一句话了。 

  妃子范娟娟慌神地跑来,说皇上微服南下去了。性格贤淑但天资柔弱的富察氏顿感天要塌了一般,傻愣在梳妆台前了。

  富察氏雍正五年被册封为乾隆的嫡福晋,婚后与弘历的感情一直很好,深为弘历宠爱。弘历继位立号乾隆,她被册立为皇后,是乾隆的贤内助。乾隆评说:“宫闱内政,全资孝全皇后综理。皇后上侍圣母皇太后承欢朝夕,纯孝性成,而治事精详,轻重得体。自妃嫔以至宫人无不奉法感恩,心悦诚服。”

  见皇后没了声音,范娟娟不免有些惶惶,哭说道:“皇上,皇上他什么也没跟臣妾说,就走了。”

  “你是他的宠妃,他会一点风儿也不漏给你吗?”富察氏不无讥讽地说。

  凌琳为他的兄长惹恼了乾隆,乾隆一气之下把她贬为宫女,继而又着人把她撵出宫去了。她的位置就由范娟娟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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