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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陈香梅传奇:她在东西方的奋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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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车世界喇喇转,铁桶江山慢慢箍。”
  他无奈又了然地吟出这两句打油诗。
  摇篮中的女孩还在笑着。她在等待外祖父摇晃她?抱起她?逗她笑?她还没有思想,不会晓得南方广州城里刚刚发生过的血腥的一幕。
  廖凤书此时也不曾想到,以后许多年中,他这一支跟仲恺那一支竟会由密到疏,直到断了往来!可岁月悠悠,政见各异,就他自身的这一支中不也有亲有疏还有断了往来的么?但他始终相信:“中国政治上的恩恩怨怨总会有一天解决的。”果然,水流千转归大海。他疼爱的外孙女香梅阔别中国大陆三十一年后,重返北京,第一个见到的在大陆的家族亲人,便是廖仲恺的独子廖承志———她的表舅,不,她把“表”字抹去,就是舅舅。血,总是浓于水的。
  在她的童年中,外公的第二次大悲伤,则是三姨维德丽亚的病逝。
  维德丽亚才32岁,因患肠结核住院,不久就在协和医院离开了人间。像一朵鲜花,开得正娇艳正热烈时,却陡地凋谢了!这真叫人叹息红颜薄命,命运无常。
  外公在这秋的黄昏垂泪,正是为了这老三。外公的双鬓已染了银色,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大不幸之事,痛哉惜哉!
  香梅还小,她只知道漂亮的三姨永远地睡着了,再也醒不来了。
  祖孙俩都没有预感到,就在不到十年后,他的爱女,她的慈母也撒手人间!
  这时,六姨、七姨已为人妻人母。六姨嫁给了广东望族许崇清先生,这是一位学者,从事教育工作;七姨远嫁江南。九姨、十姨正十###,是花儿绽开的季节,她俩也成为京城上流社会的美女名媛,似乎替代了伊萨贝娜、维德丽亚当年的位置。
  这时的北京,也已入名为北平。当是1928年3月以后。
   。。

南亚屐痕(1)
是不是你的心已经迷失给那在无边的寂寞里向你呼唤的爱人?
  —泰戈尔《游思集》
  ·4·
  一艘轮船在海上航行。
  船头将海水犁开,浑黄的海面劈开无穷的人字形的波纹,夕阳将浩瀚的海面铸成古铜凝重,而粼粼波光中无数碎金闪烁。
  不满5岁的小香梅独自伫立甲板上,大人般凝眸这一切。
  她朦胧地感受到平静中的伟大,洪涛大浪的气象便蕴含在宁静中,她反剪双手,一次次作深呼吸。起风了,她有点晃,却仍站着。
  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海,她知道北海不是海,北戴河不是河。但这是她人生旅途中的第一次远航。父亲出任缅甸领事,带着妻子和三个女儿,从天津乘船南行,计划先到印度再到缅甸仰光。
  父亲和母亲寻到甲板上,父亲微微皱起眉头:这个家中最不听话的老二,主意比谁都多,独个悄悄离了饭厅,她也懂观日落?母亲轻轻拉住了他,用眼神示意他看香梅作古正经的样子,止不住噗哧笑出了声。
  香梅回眸,一时间做错了事般低下头,却又犟犟抬起头:“爹地,我不怕海风,我不会咳嗽的。”
  圆滚滚的她却最经不住风寒,在北平几乎年年冬天都咳嗽不已,有回父亲烦躁地说:“这孩子真麻烦,三天两头病,干脆把她送人算了。”也许说者无心,小小的她可就记恨父亲了,父亲为什么不爱她?因为她是女孩?
  母亲忙奔了过去,牵住她的手:“哟,小手冰冰凉。”母亲是深爱她的。
  父亲却脱下了外衣,俯身裹住她:“好,爹地陪梅梅看海上落日。”
  她诧异地看看父亲,一时间父亲分外慈爱。父亲告诉她,从渤海进到了黄海,过了黄海到东海,海就是蓝的了,若过台湾海峡,那海水便是绿的呢,从南海向西行,到孟加拉湾,才到印度,在海上要呆好些日子呢。
  她愿意。她已感觉到这次远航会很开心,因为父亲母亲都很开心,这在北平是罕见的。
  夕阳睡进大海里,父亲亲各牵住她的左右手回到舱房里。夜间,三个女儿紧紧依偎着父母亲,听父亲说当年留学的事,听母亲讲安徒生的《海的女儿》,小香梅感受到小家庭的真正的温暖。
  是的,陈应荣和廖香词似乎都在默契地作出努力,将彼此间的冷漠解冻。结婚已十二年了,可彼此的心却仍隔得很远。陈应荣性格内向,严谨刻板,讲的是务实,他从未对妻子燃烧出激情,虽然他从心底欣赏她的才貌双全;而廖香词呢,情感丰富细腻,还有点罗曼谛克,她没想到婚后的生活是这样平实无味,也许因为他不是她的初恋者?但正因为她的初恋给了别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觉得欠他点什么。这回陈应荣接受了缅甸领事的任命,她便果决地离别了旧时巢,陈应荣也很自然作出了回报,毕竟都还年轻,一开始竟有重新恋爱的兆头,这当然是很开心的事。
  船过台湾海峡是夜间,从舱中圆圆的窗洞望外看,海是蓝灰色的,不远不近有小舟,舟上有红灯,这是一幅让人陶醉的微微荡漾的画。
  廖香词痴痴迷迷地望着,这夜蓝的海洋忽地牵动了她的伤心处,原来她并没有忘记心爱的蓝眼睛?
  香菊嗲嗲地说:“妈,给我们说说您留学的事呗,您跟三姨一块,英国、法国、意大利、奥地利……”
  廖香词心中一怔,双眼濡湿了,她摇摇头。
  陈应荣岔开话题:“贝贝,你长大了,愿去哪留学?”
  他以为妻子思念起刚去世不久的三妹。
  廖香词压抑不住涌出的伤感,维德丽亚永别人间,蓝眼睛呢?
  那是1918年的春,英国王家学院的桥边,流水淙淙,草坪青青,晚钟撼动黄昏。廖香词和一高个的英国贵族青年相对而立,默默无语。不远处,维德丽亚心神不宁地来回踱步。
  廖香词沉沉低下了头。
  英国青年不出声地皱起了眉头。
  不久前,他与她相识相爱在这桥边。姊妹俩全神贯注写生,而他,觉得这片风景若没这双东方女子,便会索然无味。他爱上了廖香词,他彬彬有礼地向她求爱,她垂下头,不答应也不拒绝,他为东方女子低头的温柔娇羞所迷,如醉如痴。可一切刚开始便将结束,今夜,她与他诀别,姊妹俩要回到在古巴当公使的父亲身边,匆匆离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与香词的爱!
  廖香词不能再爱。
  廖香词与陈应荣早已指腹为婚。
  1895年的早春,廖凤书的妻子和陈庆云的妻子都身孕六甲,两家本是世交,两人又是莫逆之交。其时,廖凤书在外交上,陈庆云在商界中,都呈飞黄腾达之势,于是两人相约,若同生儿或同生女,则结为金兰;若一儿一女,两家则为亲家。这种事,虽实属荒唐,但在中国的人世间,无论官方民间,都频频传为佳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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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亚屐痕(2)
不料十三年后,陈家破产,陈庆云愤而跳楼自杀;陈氏于艰辛中抚孤自立,陈应荣留学国外,勤奋上进。廖家本是忠义仁德之族,不要说陈应荣如此争气,即使不成气候,廖家在陈家衰败之时,是万万不能悔婚约的。
  开明又开放的廖凤书在这件事上是守旧又偏执的,略略得知蛛丝马迹,他便断然斩断女儿的情丝,急令姊妹到古巴,一边急急为长女操办婚事。
  廖香词曾以拖延为反抗,但她终不能违父命,她不忍伤父亲的心,父亲是挚爱她的。
  她只有伤这英国青年的心,还有自己的心了。
  英国青年终于焦躁起来,失却贵族风度抱怨说:“低头!低头!你只会低头!”
  她抬起了头,黑眼睛中噙满泪水。
  他握紧了她的双手,蓝眼睛中燃烧着爱光。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是这样地魂断康桥。
  却仍只有诀别。大哥将两姊妹带到古巴,交给了父母亲。
  是年12月,廖凤书、邱雅琴一手操办,在哈瓦那为陈应荣与廖香词举行了极其隆重盛大的婚礼。
  婚礼全然西方式的。陈应荣着燕尾服,廖香词着洁白的婚礼服,披着洁白的婚纱,六妹、七妹、九妹、十妹皆白帽白衣裙白袜白鞋,牵婚纱拎花篮,在《结婚进行曲》中徐徐走进教堂。在神甫的询问声中,这一对男女庄严地完成了人生的一次重大飞越:在西方的婚礼中完成了古老中国近乎荒诞却天经地义的婚约!
  中国驻古巴公使馆中,张灯结彩,宾客如云。到处是花篮花球花墙花海。三妹维德丽亚没有参加婚礼的拍照,她没有四个当花童的妹妹的快乐,只有她知道,姐姐心中的伤痕有多深!
  当陈应荣往廖香词的无名指上套钻戒时,一瞬间,廖香词却生出幻想:我属于你了。也许,过去的就过去了,留下的不过是一首缠绵悱恻的香词罢了。时间会医治心的伤痕。
  然而,她错了。这首香词随着岁月的流逝,却越发刻骨铭心。
  启航时的欢乐开心,一切重新开始的祝愿,因了航行中的回忆往事,一点一点地磨蚀了。
  谁说生活能从头来过呢?
  生命是不倒行的。
  ·5·
  陈应荣一家在加尔各签港口上了岸。
  小香梅眼中的印度是新奇又古老、辉煌又腌·的。
  草木葱茏,繁花似锦,赤道的热力让这里五冬六夏开着总也开不完的鲜花;热病饥饿贫穷又让这里的穷人常常倒毙街头巷口。古色古香的寺庙,熠熠闪光的金顶,庙内珠镶玉砌、金碧辉煌,无数信徒顶礼膜拜;而满街的乞丐也伸出脏黑的手向人要钱。玩蛇的耍艺的摆小摊的男人,穿着大红大绿热带色彩服饰的女人,额上点着朱砂,鼻翼挂着环子,嘴里嚼着豆蔻,脚脖子上响着铃铛声。
  三姊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而母亲却又陷入了沉思。
  她想起了印度哲人、诗人泰戈尔。1924年4月12日,这位亚洲第一个诺贝尔学奖获得者来到中国访问,而她也刚随夫携女回到了北京。泰戈尔抵达北京的盛况,童颜鹤发长髯飘逸的诗人,金童玉女徐志摩和林徽因一左一右,犹如松竹梅三友图的照片,都是京都名士淑女津津乐道的话题。她爱读泰戈尔的诗,她听到这样的传闻:泰戈尔离开北京时,有人问他:落下什么东西没有?”他摇摇头:“除了我的一颗心之外,我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她闻之怦然心动,为诗人对中国对北京的爱。眼下,她很想去泰戈尔的家看看,采下七叶树上的一片叶,那叶子据说是不忘叶……
  她还想起了英国作家毛姆,他的小说多以英属殖民地为背景,许多的故事就发生在印度、马来亚,殖民官、种植园主、军官、传教士等的假仁假义、勾心斗角被他刻画得栩栩如生。此刻,她回味的是毛姆的《露水姻缘》:一个英国青年错把贵妇的一时冲动当做挚爱,最终潦倒,成为南亚岛上的一具饿殍。难道错爱能毁掉人的一生?
  思绪茫然,心意沉沉。小香梅止不住拽拽母亲的裙裾:“妈,您在想什么?”
  母亲喃喃道:“毛姆、泰戈尔……”
  “泰戈尔我知道,外公教我读过他的《飞鸟集》嘛,毛母?毛母是谁?”
  母亲摩挲着她的黑发:“威廉·萨默塞特·毛姆,英国作家,你长大后会喜欢他的小说的,他没有白人那种天生的优越感,他爱探索人性……”与其说是讲给女儿听,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父亲皱起眉头耸耸肩,他不喜欢妻子总是沉浸在虚幻的文学中,他打断母女的谈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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