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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陈香梅传奇:她在东西方的奋斗-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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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她们原在香港的亲戚,有的去了美国,有的迁到重庆或昆明。留港的远亲,只不过带着鲜花和补品,礼节性地看看母亲而已。广州祖母病重,三叔无法分身。苍天!自顾不暇,安及他人?有时,脑海中会闪现她并不喜欢的二叔婆的身影,如若二叔婆这时在香港,哪怕她只到医院来颐指气使一通,她也会感到有所依傍,不至于无依无靠呵。
  可是,她只有一个人孤独地赶路。眼前常常出现可怖的一幕:推开病房门,一张白床单隔绝了一切,母亲已离开了人间!她总是大汗淋淋地冲进病房,总是牙齿打战地喊一声:“妈———”而母亲惨白的脸上仍清澈漆黑的眸子每每此时,总凝眸门口———母亲总在等她!
  啊,只要母亲还活着,她愿意永远永远孤独地赶路。母亲,是人生孤旅的一盏灯,即便这盏灯只剩下微弱的亮光,可仍是灯。
  放暑假了。去医院的路上多了静宜。
  姊妹俩相依相伴,可也常有争执,为了父亲。
  “姐,父亲为什么还不回来?大夫问我,先生问我,我问谁?”
  “香梅,爹地肯定有他的难处,有不得已的苦衷,要不,他一定会回来的。”
  “我不要听,什么难处?苦衷?他为什么不想想母亲的难处?苦衷?难道母亲不是他的妻子?我们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香梅,你疯了,不许你这样说爹地。”
  “不,我要说。爹地不爱母亲!如果爱,不要说跋山涉水,飘洋过海,就是火海刀山、枪林弹雨,他也会回来的!无论如何也要见母亲最后一面呵!”
  她流着泪喊着。
  静宜惊呆了,静宜看着香梅,也泪流满面。
  姊妹俩抱头恸哭。
  静宜哽咽着:“千万、千万别在妈跟前说这些呵。”
  都不说。
  她们缄口不提父亲。母亲也不提。
  母亲却分明还在点燃生命的灯油,还在等待。
  春去夏来,夏去秋来。
  母亲已常常昏迷。清醒过来,她的眼光仍流泻出希望的等待。
  在一个阴霾的黄昏,香梅买了一束康乃馨去医院。康乃馨,献给母亲的花。母亲正昏睡着。她将花插在瓷杯里,放在床尾的凳上,让母亲一醒来就看见花。
  母亲醒过来了,她温柔地看着康乃馨,轻声说:“宝宝,让我握着你的手。”
  宝宝,这是外公对她的爱称。母亲这样唤她,是想起了至今未联系上的外公?
  她握住了母亲的手。母亲竭力抓紧她的手,似乎害怕她会走掉。这一刻,母亲的神智非常清楚,母亲一遍遍地唤着她:“宝宝,宝宝,妈就仰仗着你帮助照顾这个家了。”
  香梅说:“妈,您别多说话,伤神呵。”
  母亲却亢奋起来,声音也大起来:“呵,让我说,谁知我挨得过今晚不?”
  香梅害怕了,双腿一软,跪在母亲床前,呜咽着:“妈,不会的不会的,我天天都要来看你的……”
  母亲用尽全身的力气说着:“宝宝,我记得,你已经14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宝宝,我走了以后,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妹妹……”
  香梅失声恸哭:“妈,您不要离开我们。”
  母亲颤抖着手指替她拭泪水:“别哭,勇敢点,我知道,你会把家照顾好的。”
  护士小姐跑了进来,见状又默默退出,眼圈倒也红了。
  母亲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唯一的遗憾是……不能看着你们姊妹长大成人……要好好念书……我真想念你们的外公外婆……宝宝,再见到他们时,别忘了说……我爱他们……”
  所有的力气已耗尽,所有的话已说完,廖香词闭上双眼,只有泪水还没有流尽,淌了出来,湿了皮包骨的脸颊,湿了齐整的鬓发,湿了白色的枕套……
  香梅回到家里,她长跪在玛利亚圣母像前,虔诚地做着晚祷,她愿用自己的生命来延长母亲的生命。可是,圣母能拯救她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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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憾(15)
夜间,她迷迷糊糊睡去,却心惊肉跳醒过来,似乎母亲来过,在耳畔轻声说:“梅梅,宝宝,妈走了。”
  黎明时分,天下起了雨。
  是第一场秋雨。淅淅沥沥、凄凄凉凉。空空洞洞又结结实实的雨点打着屋瓦,打着窗上的挡雨板,像打在她空空落落的心上。天像是永远亮不起来了。
  这一天是礼拜天。
  静宜回来了。她也买了一大束康乃馨。
  六姊妹齐崭崭地到了医院。
  医生说,你们的母亲从昨夜起一直昏迷,怕是不行了。
  六姊妹慌慌张张呼唤母亲。
  母亲睁开了眼。她还在等。她的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但只咕哝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谁也听不懂。随后,一切便凝固了。
  她们还在喊着母亲。
  医生和护士摸摸廖香词的脉搏,叹了一声:她走了。那位表亲好心地抹拢母亲仍半睁着的双眼。
  六姊妹齐崭崭地跪下,浑身哆嗦着,却欲哭无泪!悲恸和恐怖镇住了她们。她们再没有母亲了,这就是生离死别。
  天还在下着雨。天在哭泣。
  昨日的康乃馨还没有枯萎,今日的康乃馨放在洁白的床单上,一种刻骨铭心的强烈反差,一种宁静安详的创楚。
  女人是花不如花。
  直到母亲去世,父亲也没有回香港。
  结算医院的帐单、安排丧葬事宜、选先择墓地凿刻墓墓碑。这琐琐屑屑的费心费力的一切,全是香梅和静宜担当。这是怎样的残忍和不可思议,可事实就是如此。
  当母亲安息在跑马地天主教坟场后,香梅才从噩梦和机械的操作中清醒过来,她浑身瘫软地跪倒在母亲的墓碑前嚎陶大哭。
  痛定思痛。痛不欲生。
  蓝蓝的天。蓝蓝的海。绿绿的棕榈。灰··的坟冢。
  还不是一个15岁的女孩娇柔的啼哭,这是初涉人间沧桑、烙刻下心的创伤的女人的悲号。
  是的,这一刹那间,她明白她已真正成长为一个女人。
  或许,母亲的魂灵已去到天国和三姨相逢,伊萨贝娜和维德丽亚拥有的是青春时的美貌还是病故时的凄楚呢?她们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女人?六姨七姨九姨十姨还在行走女人之路,祖母二婆和二叔婆是相同又迥异的为丈夫守节,祖母是中国女人走西方女人的路?三婆是当代女子出演古典私奔戏?无论尊贵插贱聪颖愚昧的女人,都用青春和生命行路。她会走她们中的哪条路?抑或自己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她只知道,生命是不倒行的,也不与昨日一同停留。这是一位哲人的诗句。
  过去,她多是用眼看世界;今天,她要自己行路了。母亲的灯已经熄灭,那就点燃自己生命的灯。
  她第一次认真地思索与这些女人命运相关的男人。女人的幸与不幸离不开休戚相关的男人,女人怎样才算“把握住了人生的真义”?
  她无法原谅她的父亲。
  她说:父亲,我记恨您。为了母亲。
  母亲临终前的话分明说爱父亲。母亲是真实的女人。为这,她更挚爱母亲。
  母亲去世后不久,祖母和二婆相继过世。
  这一年,陈家连着办了三桩丧事。
  父亲仍未回广州和香港。
  香梅想:父亲或许真有他不得已的难处和苦衷?不过,她仍不能原谅父亲。
  这一年的小年大年,陈家独素风。
  没有了逛花市的情趣,没有了放鞭炮的闹腾,没有了接压岁红包的喜悦,更没有了吃团圆饭的团圆!
  15岁的陈香梅,眼睁睁看着最亲的亲人一寸一寸地死去,留下的是一寸相思一寸灰!十八年后,陈香梅竟又一次经历了同样的煎熬和折磨,又一次眼睁睁看着最亲的亲人一寸一寸离开了她!
  命运之神,是青睐陈香梅?还是捉弄陈香梅?
  还是罗丹说得豁达:生命是无尽的享受,其中包括痛苦。
  没有这么多的痛苦,陈香梅怕也成不了世界名人陈香梅。
  

倾城之恋(1)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诗经·邶风击鼓》
  ·14·
  当陈香梅的老祖母为海棠花的色泽不艳而忧虑时,美国人陈纳德已回到他的路易斯安那州的老家,欢度了圣诞节。
  密西西比河依旧宽厚浑浊,家乡的沼泽地和河湾依旧有成千上万的野鸭野鹅,他和老朋友拿着枪和鱼午或打猎或垂钓,尔后,燃起篝火,喝着威士忌,吃着家乡佐料很重的菜肴。哦,这就是和平与安详。
  77岁的老父依旧硬朗,嚷嚷着要加入他们的行列。
  然而,他发现,从1937年5月离美去中国后,这两年半来,妻子内尔变了,她热衷于宗教事务,对聚散离合似乎有点淡然;她的体态也像发面团似地膨胀起来,松松垮垮像一麻袋棉花。陈纳德可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也许这些年在中国,视野中的女人大都是苗条婀娜的。
  他还不无惊讶地发现,他不只是儿女成群,而且子孙满堂!
  26岁的长子杰克已是一名空军少尉,孙儿快两岁了;24岁的二几麦克斯,妻子已身怀六甲;扁鼻头三儿查尔斯正从大学归来;四儿克莱尔18岁刚高中毕业,可已娶了漂亮的妻子;五儿大卫像他年少时一样,爱在沼泽河湾森林里过日子;六儿罗伯特是他在夏威夷卢克机场时诞生的,眼下14岁的他最大的抱负是想有辆自己的车。大女儿修已结婚两年,14个月的小外孙是全家的宝贝;最小的女儿罗斯玛丽才11岁,活泼调皮,很讨人喜欢。
  圣诞节时,全家团聚,还来了许多老朋友。起居室的壁炉里炉火熊熊,大家谈笑歌唱,陈纳德却在牵挂中国。他谈起了中国,谈到日机扔下数百燃烧弹酿成三天三夜的全城火海;谈到在废墟和焦土上,在被炸得坑坑洼洼的跑道上,成千上万的中国民工奋不顾身抢修机场;谈到驾着老式的战斗机艰难空战的中国飞行员;谈到在战争、灾荒和饥饿中挣扎的善良的中国农民……宽敞的起居室肃静了,但是,他的听众们对这话题并不感兴趣!他们漫不经心的眼光告诉他:在中国的战争跟美国有什么相干?一位老友带醉意地说:“克莱尔,你不远道去帮一帮###人打日本人嘛。”他猛地站起,如若不是圣诞节,不是在自己的家,他定要吼叫“滚出去”。
  他拉长了脸走了出去。他扫了大家的兴。他预感到日本人必在太平洋发动战争,帮助中国也就是为了美国,可朝野皆不以为然。真是寂寞呵。同时,他也不否认,这两年多来,他与中国已难分难舍,他的心留在了中国。
  他年近半百,让他守着老伴儿孙颐养天年?笑话。他狠狠地吸着骆驼牌香烟,他不老!他深深感到他的第二度青春,不,他的第二次生命,正在苦难的中国重新开始!他的祖国他的本土没有给予的奋斗、探求、理解、信赖,中国和中国人正在给予他。
  他要回中国。是回,不是去。
  1939年10月到家,1940年1月底即匆匆离家。并非他不爱家,而是中国比家更需要他。中美之间的路程,即便乘飞机,也得经菲律宾、夏威夷等处才到香港,至少需五六天。2月13日夜,他飞抵香港时,穿着貂皮领黑呢大衣的宋美龄和端纳竟在启德机场迎候他!这真是一份意外的惊喜。宋美龄焦虑和困惑地向他诉说:没有先进的飞机,没有优秀的驾驶员,日机却仍在肆无忌惮地轰炸我们的城市,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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